「對不起……你再好好想想吧……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我現在腦子很亂，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嘛……對不起對不起……」葛舟看到這一行字，突然覺得很累很難受，她答應了自己可是怎麼也開心不起來。手觸到自己的嘴唇，還能感覺到她的溫存，她軟軟的薄唇，自己當時吻得那麼用心……坐在床上，空房間的虛無感襲來，感覺空氣在一陣陣的變涼。他又讀一遍短信，突然想要哭，于是不再壓抑自己痛痛快快地哭了出來。
金小蓬在校園里漫無目的的走，身邊不時有一對對的情侶經過，男生或擁或牽著女生，嘻嘻笑笑地向前漫步，一副很是幸福的模樣。
起風了，刮得梧桐樹和香樟樹的葉子簌簌作響。月亮掛在半空中，沒有任何動靜，靜靜地照著大地，時而有一兩片雲從月亮的臉上掠過，在大地上投下很大一片陰影。
金小蓬拉拉衣領走到湖邊坐下把腳伸到湖面上用鞋底拍水面，蕩起一層層漣漪，湖面上的月亮一會兒被拉長一會兒被擠得一臉褶子。不遠處的一只什麼蟲子被她嚇得不敢叫了。
怎麼什麼也想不到呢？這是怎麼了……她長出一口氣。蟲鳴聲又響起了，窸窸窣窣唱著不知名的調調，悠揚婉轉，在黑黑的夜里顯出一陣空靈。
靜靜地坐到連蟲子都睡著了，月亮的臉在雲里半顯半遮，風一陣一陣的。這夜晚真美好啊！金小蓬伸了個懶腰，一點兒困意沒有，湖邊的石頭早已散盡了熱氣，透出有些刺骨的寒冷。起身繞著湖慢慢地走，從沒有仔細觀察過夜晚的景色，到處一片靜謐，都在沉睡，仿佛能夠听見草木、湖泊、大地的呼吸聲……
夜色愈顯濃重，黑得很是壓抑。快到黎明了！金小蓬抬眼望著黑乎乎一片的天，眼里突然像是鑽進了露水，酸酸澀澀的，淚水就這樣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自己是哭了吧？她坐到長亭的石凳上，拿手指輕輕拭去臉頰上的淚水。從口袋了掏出香煙和打火機點燃一支香煙，清新的空氣立即被煙味沖淡，鑽進鼻孔的只有濃重的煙味。她慢慢地抽著，緩緩吐著煙圈，抽完一支又點上另外一支……
天漸漸涼了，有鳥在頭頂的紫藤蘿藤蔓上歡樂地蹦跳、鳴叫著，天空一塊藍一塊白，頗像手繪的天空。太陽的光線漸漸從東邊的大樓的邊緣射出，大樓被包裹了一層夢幻的金色，略顯詭異似童話故事中的古老城堡……
「醒了能來一下湖邊麼？」金小蓬打開手機給葛舟發出這麼一條信息。
天真的亮了啊！用手擋住大片射過來的陽光，她眯縫著眼看東邊的天空。
葛舟看著坐在石凳上的她的側影第一次覺得她是這麼單薄，很想過去一把抱住她。他慢慢走近在他身邊坐下。
「我想了一晚……」她開口說，「但是什麼也沒想到，我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麼……」她用腳敲擊著地面發出「邦邦」的清脆的聲音。
「哦……」他低著頭，兩手交叉不停地揉搓著。
「我想了我和戈白的這些年，是我決定不理會他的愛，最後我們慢慢地不再聯系，可是我是那麼想念他。回去找他看到他對別的女生那麼溫柔，看到他眼里再也沒有我，我難過的連哭都哭不出來……我想，這就叫做活該吧，當時一時的無理決定最後自作自受，真是……」她苦笑著說，「對于你，我覺得很愧疚，這三年，你對我的好到昨天我才認識到……昨晚你吻我我沒有拒絕，那一刻我不知道是怎麼了，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麼……可能是因為自己突然覺得好累好累，想要找個人照顧自己、陪著自己，正好你對我又補錯便答應了你。我知道這樣很不負責，很讓人無語，所以我才說讓你再好好考慮考慮，我不想再因為我的一時沖動傷害任何人了，更不想再傷害自己了，你再好好想想吧……」
「小蓬，我追了你一年，等了你兩年，或許有些地方我不如戈白，但是我知道自己是愛你的，現在不是單單的喜歡，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昨晚回去之後我仔細想了好多，我知道昨晚你的吻不是出于真心，但是我很高興你能吻我。我也質疑過自己的執著，也想過要放棄，但是嘗試了好多次還是沒有辦法放下你……我不強求你和我在一起，我只想告訴你我是愛你的，比任何人都愛你……如果你說的不能跟我在一起的原因是怕傷害到我，我不怕，我愛你，僅此而已，不管你對我怎麼樣，我都不怕……」他斷斷續續地說。
「葛舟，你這樣讓我很為難……我不知道怎麼說……」她沉吟片刻說道，手中的一片紫藤蘿葉子被扯得一小片一小片的。
「我沒有什麼好想的，想了兩年多了，什麼都考慮了，只要你不反對我愛你，當然我還是希望你能答應和我在一起，以後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主動離開你的……」
「你，真傻……」她說罷低下了頭。
「小蓬，我抱抱你好嗎？」。他看著她問。
她緩緩點頭。他把他輕輕擁入懷中，她的眼角又有淚花，不知是感動還是復雜的心里折磨的她無比難受。
「小蓬，不要想太多，我會用一生去愛你，不管結果是怎麼樣的，我都不怕……小蓬，答應我好嗎？」。他在她耳邊喃喃道。
「好……」她把頭埋進他的胸口。
也許我這次的選擇是對的，也許是錯的，我分不明白，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這一切怎麼慢慢就變成這個樣子了。金小蓬你造就了三個人的難過，受這種心理折磨也是該受的……由于學校還沒有給他們交換生安排好課程她便無事可做，坐在圖書館的角落里，手里捧著一本叫做《沉默的大多數》的書，看上幾頁再也靜不下心去讀了。
昏黃的燈光籠罩出曖昧的氣氛，但是沉默地兩人卻是說不出的壓抑。金小蓬坐在他對面安靜地吃著盤里的食物，戈白晃著杯中的香檳安靜地看著她。
「說點兒什麼吧……氣氛怪壓抑的，感覺渾身不自在……」她抬頭說。
「恩恩，一會兒吃完了去體育館打會兒球吧……」他放下酒杯。
「也好，去德國很少打球，不知道現在還會不會呢。」她一听到打球就抑制不住興奮的心情。
「呵呵，還是這樣，一提到打球就來勁兒。」葛舟說著愛憐的拿手模模她柔順的長發。
「呵呵……」她也不躲，坦然地接受了。
「換這個吧，給你挑了套最小的。」葛舟把一套白色的籃球服從更衣室的門縫里遞進去。
「好！」她接過衣服，順便把月兌下來的大號籃球服遞還給他。
「還是有點兒大……算啦，湊合穿吧……」金小蓬從更衣室里走出來。稍大的籃球服穿在她身上另有一番韻味，她著的白皙的雙臂雙腿肌肉線條仍是那麼明顯，顯示著她健康的體魄。一頭烏黑的柔順長發用皮筋緊緊挽在腦後，留下幾撮發絲在額前鬢角輕輕晃動。
「走吧……」她用手肘捅捅站在一旁發愣的葛舟。
「啊，走！把這個戴上。」他遞上一只黑色的護腕，「就找到了一副，今天熱熱身算啦，不玩兒太激烈，玩兒一會兒就好……」
「嗯……」她把護腕套在右手手腕上。
木質的地板在高光燈的照射下反射出微黃的亮光，球場沒幾個人，更是一個都不認識。選擇了一個比較順眼的場地兩人便開始了一對一的較量。
地板不斷傳來咚咚的拍球聲，鞋子與地板不斷摩擦發出嘰嘰吱吱的怪叫，球框被砸得 響，球與籃網摩擦出嗖嗖的聲音……
「不行了……」是幾個回合之後金小蓬明顯體力不支，用雙手住著膝蓋，嘴里發出呼哧呼哧的喘氣聲。
「歇會兒吧……」葛舟放下球走到籃筐下取來兩瓶水將蓋擰開遞與她一瓶。
「太長時間不玩兒了果然是不行了啊！」她咕咚咕咚喝下幾口水調整了一下呼吸說道。
「呵呵，你在德國天天除了學習就是學習，哪有時間玩兒啊。」
「就是啊，早知道就不去那了，雖然說學了不少知識但是性格都要被摧殘了……天天壓抑的要死，同班的德國人生活又是那樣的，實在是受不了……」
「呵呵，還是國內好啊！」
「在那天天吃所謂的中國菜都要把我味覺吃遲鈍了，回來吃啥都覺得是一個味兒的。看德國人看習慣了，現在看中國人反倒覺得不太順眼了……」
「看我順眼麼？」葛舟坐到她身邊的地板上抬著頭笑著問。
「你啊！不順眼，看著就想揍。」她玩笑道。這樣仔細看他發現他真的很好看。黑色的短發上掛著汗珠，臉上有也罩著一層密密的汗珠，濃密的眉毛下長著一雙大大的眼，黑色的眼瞳里滿是笑意，長長的眼睫毛忽閃忽閃的，高高的鼻頭，薄薄的粉紅的嘴唇微微上翹著。
「看什麼啊？」見她呆著看自己他問。
「我發現你長得還挺好看的嘛……」她移開視線又喝下一口水。
「呵呵，那是，哥可是一大帥哥啊！」她仰頭哈哈一笑，沒有防備她整個身子倒壓下來。
「真是，不自戀啊！」她哈哈笑著去扯他的臉。
「這不叫自戀，這叫有自知之明！」他輕松地躲過她的襲擊，一股腦爬起來。
「敢跑！看我的女子防狼擒拿術！」她追過去，兩人于是開始了拳腳比劃。
「不比了，我投降……」葛舟止不住笑彎著腰請求道。
「好歹姐是我們學校空手道冠軍啊！小樣兒，跟我鬧……」她抹去額頭的汗，哈哈笑他的狼狽相。
「金姐饒命，小人不敢了……」
「好，今天就饒了你！」她叉腰立著。
「才怪！」趁她不備他竄到她身邊一把抱住她。
「你想干嘛？」她掙扎了兩下見他沒有放手的意思便問。
「你猜啊！」他微微一笑，嘴唇一點點向她靠近。眼里的壞笑有種不可抗拒的誘惑力……
「色鬼……」她輕聲說道整個唇就被他覆蓋了。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他不住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