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固執地掰過她的肩，使她面對著自己，俯下頭，狂熱地吻著她的唇。
「蘇霖，你放開我！」有了上次的經驗，她無論如何都不會開啟雙唇，因此只發出一絲模糊的嗚咽聲。她揮舞雙手激烈地反抗著、掙月兌著，心里大叫著不能這樣了，不能再這樣了！今日無論如何都要做一個了斷，都要做一個了斷！
反抗無效，那就主動進攻吧！她抬起右腳，繃緊膝蓋猛地向上頂住他的小月復。
月復部傳來一陣刺痛，他深吸了一口冷氣，握住她的雙手反增了幾分力。
「阿痕，你別想就此掙月兌我！永遠都別想！」他原本還有些虛弱，額頭已經迸出豆大的汗珠，清痕見此，突然放棄掙扎，將頭埋在雙手間，嗚嗚咽咽，痛哭起來。
蘇霖心里一急，忙攬她入懷，「阿痕，莫哭了，我們會想出解決辦法的，莫要哭了，好不好？」
「唯一的辦法是你公開與蘇家月兌離關系，這樣你便成為了天底下最不忠不義不孝之人，我也會因此棄你而去，到頭來你將會一無所有，比現在慘一千倍、一萬倍！」她抽抽嗒嗒說著，趁他不注意，猛地抽出雙手，後退一步，「所以我必須放棄你，你也必須放開我！」
他沒有上前，看著她淚眼模糊的臉，半嗔半痴，「阿痕，還有一條出路，只要我變得足夠強大，足以和白龍莊抗衡，就不用害怕它的打壓報復。」
「好！」她用力擦了擦臉上的淚，「在這之前，你必須遠離我、遠離秋褚宮，以免給蘇家帶來殺身之禍！」
「那麼阿痕，再見！」他說著，又猶豫了一下，「我可以再抱抱你麼？」
她點了點頭，站在原地沒有動。
他走上前緊緊地將她擁在懷里，感知著她全身激烈的顫抖和心髒劇烈的跳動，「我會盡快來找你的，盡快！」他從脖子上取下隨身帶的玉佩掛在她脖子上，替她擦干臉上的淚水，最後裂開嘴，扯出一個超大號笑容，轉身大踏步離去。
他終于明白他們之間的問題，不是除他們之外的任何一個人，因此腳步雖有些沉重，卻走得分外坦然。
在他二十多年的生命中，從未如現在如此目標明晰，即使前路漫漫，沿途布滿荊棘，他也會斗志昂揚地攻克一個個難關，就算渾身浴血地一步步爬過去，只要能夠到達終點，也在所不惜！
臨行前，他不顧父親的反對，將幻月山底的蘇味莊贈與她，而後一路北行，幾乎走到康頌的邊界，管理著那里蘇家的產業。他一向堅信絕處方能重生，利用路上一個月的行程規劃出今後兩年的努力方向，然後在抵達的第一天開始付諸實施。
幾日後，是個風和日麗的黃昏，阿呆尋到兩人獨自相處的間隙，靜默地走上前，陪她站了很久，一開口，聲音嘶啞︰「小姐，我也該走了。」
「去哪兒？」她抬起頭，難掩眸子里的訝異和慌亂。
「我也不知道。」他突然變對她笑了笑，「小姐，你要保重！」他沒有說明歸期，只是一步三回頭，每一次視線觸到她帶淚的容顏，就像有把鐵錘在心底猛地捶了一下，留下一陣鈍痛、疼地無法言語。
他也不知自己走了多遠，只覺得應該離開了她的視線，便停住腳步，從懷里掏出一個東西，用力投向高空，一片刺目的絢爛瞬間綻放又熄滅，他靜靜地等在原地，等著宿命的到來。
清痕自他走後，一直呆在原地發呆，一抬頭猛然發現東方的天際劃過一顆璀璨的流星。凌悅姐姐曾經告訴過她，流星是死人的靈魂。
她頓時覺得脊背發涼，急忙返身跑回屋，爬上床，用被子蒙住頭，阻止腦海里各種古怪而混亂的猜想，只急切地祈禱，他們無論走到什麼地方，都能夠平平安安。
阿呆在空曠的原野沒有等很久，一個一身簑衣的中年漢子無聲地走到他跟前，「告訴康思鳴，我決定接受他給予的身份。」他看著來人，面無表情地說道。
「公子，哦，不，殿下，您終于想通了！」萱歌得到消息後就一直在竹林山莊門外等著，見馬兒「得得」靠近，疾步迎了上去，看見他走下馬車，臉上難得露出雀躍的神采。
「嗯，我想通了。」他靦腆地笑了笑，一直覺得自己很笨，現在終于想通這個難題，卻不知該喜該憂，為了不讓她擔心，只得用力擠出一個笑顏。
「皇上果然英名，讓您以阿呆的身份重新經歷一遭，總算攻克了心里那道坎。」
「我需要權力，很大很大的權力。」阿呆看著她認真說道。
萱歌瞪大了眼楮盯著他，最後勉強地笑了笑，「您趕了這麼長的路，一定十分辛苦，今晚好生睡一覺，明日我們就進宮朝見皇上。」
阿呆順從地點了點頭，一躺在床上，身處一片黑暗中，腦海里就交疊重復著母親淒慘的笑靨和她失聲的痛哭。
「阿痕，我不要你這麼苦！」他閉上眼楮，努力想象著她日後的笑顏，沉靜地睡了過去。
馬車駛進皇宮時，皇帝及眾位大臣正在早朝。
萱歌懊惱地站在他身旁，緊趕慢趕，他們還是來晚了一步，而不得不在宣和殿外的側院里耐心等待著。
早朝持續了一個多時辰，想是有很多問題要商議。
阿呆仿佛還未睡醒般，神色迷茫，目光渙散，沒有焦點。雖然此前他曾借用了「康明昭」的身份幾個月，一想到此後自己就要徹徹底底變為他，心里還是生出一絲畏懼。
「殿下無須擔心，不論發生事，萱歌都會陪在你身旁的。」看出他有絲緊張，她捏了捏他的手，嘴角噙笑，溫柔地安撫道。
阿呆點了點頭，內侍太監宣布召見一干人等。
萱歌跟在他身後，俯身行著標準的小碎步走進威武莊嚴的宣和殿。皇帝早已月兌下了龍袍，著一身便服，坐在太師椅上抬頭看了他一眼，嘴里哼著氣，「出去月余，你可想清楚了？」
「回稟父皇，兒臣已想清楚了。」
「你倒說說，都想清楚了些什麼？」皇帝看著他，興致極高地問道。
萱歌暗自捏了一把汗，待听清他的話，幾近昏厥。
「兒臣需要權力和勢力。」他老老實實地答道。
皇帝盯著他看了半響，大笑撫掌，「很好！有了對權力的渴求，才會有激情去爭取，在得到後也會分外珍惜。」
他微一沉吟繼續道，「碧宵宮我已命人修葺好了，里面一應器具俱全，你今日搬過去，明天便隨我一同上朝，恢復皇子身份吧。」
「是！兒臣告退。」他拙劣地行了個禮，彎著腰，難受地走了出去。
萱歌見有驚無險，忙撫了撫胸口，恰被他看了去，「我嚇到你了吧？」
「回殿下，沒有！」她給了他一個寬慰的笑容，否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