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山谷,四周是高聳的山峰,樹木蒼郁,谷中一片青翠,風中是濃濃的藥草味。這是上官麟醒來第一眼的印象。
「豬,終于醒啦。」一個不滿地聲音從身後飄來,上官麟扭過頭,身後的丘陵上,一襲紅衣的景鳶正和一堆蛇玩的不亦樂乎。到處都有他的親戚呀,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這是哪?」
「不知道。」
「你帶我來的你不知道?」
「才不是他帶你來的。」楊蕊的聲音突兀的響起,上官麟循聲望去,見左側不遠處有幾個竹屋,有兩人正從掀簾而出,朝他們走來,其中一人乃一人,另外一個則是個少女。待二人走近,上官麟這才看清少女的模樣。
少女約十七八歲,一身淡綠衫子,橢圓形的臉兒,清麗秀美,一雙清澈的眼楮滿是溫溫的笑意。
上官麟在這個時空見過不少美女,水漾兒只算的上中等之姿,鳳梧美中帶辣,楊蕊美得陰柔,媚衣美得妖艷,面前的女子,則屬于美中帶甜。然論眼楮、聲音、氣質,卻無一人比得過殘影。
不知道面紗揭開,殘影又會美得如何,或者,真如傳言,丑不可言。
少女見上官麟看她幾眼,便垂下眼臉,心中暗自驚奇,想自己這容貌,普通男子見了都痴迷不已,他竟連多看一眼都沒有,難道母親說的不準,這內力一般般的少年,其實沒那麼簡單。
「麟公子餓了麼,小女子準備了一些粥食,大家到屋里坐吧。」
「你是誰?我們怎麼會在這里?」好容易填飽了肚子,上官麟這才問道。
少女微笑著道,「小女子宋若心,這里是死谷,你們在興湖漩渦群旁的山腳下中了毒,被我娘發現,便把你們帶回來了。」
「是尊夫人救了我們?」
「可以這麼說吧。」
「此話怎講?」
「你們中的毒是我娘下的。」少女眨了眨水汪汪的雙眼,「你們的命還真大,換了常人,即觸立死,你們只是寒毒入體,幸好醫治及時,調養幾天就沒事了。不過麟公子內力過低,痊愈尚需時日。」
我說呢,飛到一半怎麼會無緣無故失去知覺,原來是有人搞鬼。
「尊夫人在那里下毒作甚?」
「我娘喜歡研制各種毒藥,到處試驗,你們上岸的地方,平時人跡罕至,這是試毒的好地方。只怪你們船壞得不對地方。」
「說來說去,還不是到處施毒害人,若不是我們命大,早和那些凡人一並死了。」楊蕊卻是氣極,想她身份高貴,除了殘影,從不將他人放在眼里,卻莫名遭人毒藥,心中不免惱怒,忽而腦後生風,虧她武功不弱,听聲辯位,往旁一閃,呼嘯聲從腦側襲過,饒是如此,那強勁的內力仍引得她體內真氣震蕩不已。
眾人回頭,只見一中年婦女,滿頭白發,面色卻甚是紅潤,沒有一絲皺紋,手中一根珊瑚拐杖,想必剛才便是用它打的楊蕊。
楊蕊見偷襲自己的居然是個老太婆,更是氣憤。「大膽,居然敢行刺本中君!」
(天絕宮中,以地位高低,二手龍紋稱下君、三手龍紋稱中君、四手龍紋及以上稱上君)
一旁的景鳶卻斂了神情,朝中年婦女深深一揖,恭敬地道,「天絕護法景鳶,見過毒長老。」
原本還氣鼓鼓的楊蕊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楮,面前這老太婆,居然是天絕八大長老之一的毒婆。
毒婆上下打量了景鳶一番,滿意的點點頭,「十年不見,倒是出落得越來越標致了。」景鳶面上一僵,他雖喜歡裝腔作態,但听著毒婆用這形容女人的詞夸他,怎麼听都不是那麼一回事。
上官麟也嗤嗤笑出聲,道,「豈止是標志,簡直是妖艷異常,禍國殃民。」景鳶瞪了他一眼,一旁的宋若心也笑起來,「小妹時常听娘夸景鳶哥哥美貌,不曾想比我想象的還要美上許多。」
景鳶頭頂烏鴉飛過無數,怎麼听著那麼不中听呀。只楊蕊一人面有不快,身為女人,特別是听慣別人夸贊美貌的女人,此刻听著這堆人居然一個勁夸一個男人,卻對她不冷不熱,心中自是不爽,當下哼了一聲,轉身朝竹屋走去。
宋若心見她生氣而去,以為冷落了她,便要去追,毒婆叫住她,道,「別理她,小小一個中君就如此目中無人,定會吃大虧。」
上官麟沒想到會遇上這麼個大人物,但毒婆一張撲克臉,難以親近,倒是宋若心天真可愛,于是拉了她話起家常。
原來此處乃興湖最西處,屬淵國邊境,因地勢險惡,且毒瘴遍布,人跡罕至。毒婆卻看重此處的氣勢,帶了女兒長居于此。若心雖也識毒,卻更喜醫藥之術,只是二人深居谷中,縱使醫術高明,也無人得知。
上官麟與她說起外界的精彩,若心听得入迷,心生向往,但轉念之間,卻常常嘆口氣,上官麟問她何以嘆氣,若心道,「娘說,世人奸險狡詐,哪里都比不過這谷中,叫我萬不可離開此處,否則,定然傷之,悔之。」
上官麟卻不贊同,「世界上有壞人,但跟多的是好人,不然豈不亂了套,如果大家都因為少數的壞就躲藏起來,這個世界也就沒有精彩可言了。再說,你一個如花似玉的少女,難道要孤獨一生,老死山林?」
若心無言反駁,抿著唇做思想斗爭,遠處的景鳶卻道,「小麟麟,別誘惑我家純潔的小心心,養好你的傷,我可要走羅。」
若心難得見到這麼多人,又了得投機,乍听景鳶說要走,急道,「為何走那麼快?」
「啊拉,人家想早點回去見我家主子嘛,小麟麟,快點哦。」
景鳶雖羅里吧嗦,可一旦決定,絕不拖沓,次日一早,便催著上官麟上路,楊蕊早就想離開這詭異的地方,急急跟上,但是上官麟十分不舍,與若心敘言許久,才急急忙忙追上。
出了死谷,外邊果如若心所說,毒瘴遍布,毒獸橫行,連植物也一身怪異毒武器,一不小心就會喪身其中,幸虧毒婆畫了地圖,若心又贈了一些丹藥給他們,三人才勉強安全穿過山林,往淵國境內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