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有沒有人哪!」
「噓!」景鳶面無表情,一改平素的模樣,靈動的眼楮掃視著四周,他忽的拉住四處亂看的上官麟,「不對勁。」景鳶微微皺眉,「這麼安靜。」
「廢話,走了半天一個人都沒看到,能不安靜嗎。」上官麟踢了踢潮濕的洞壁,「悶死了,不會是水底下吧。」
意外地,景鳶點了點頭。
「那我們直接從河進來不就得了,干嘛大老遠跑進人家宮里頭。」雖然一路都是景鳶拽著他飛來飛去,躲來躲去,但他也被拎得很累好不好。
景鳶卻不理他,掏出什麼放在唇邊吹起來,奇怪的音律在空曠的甬道里響起,又細又尖,仿佛隨風而散。許久,沒有動靜,景鳶的臉色卻越發凝重。
不知從何處吹來的風,陰森潮濕,聚在二人所站的交匯口,隱隱有一絲腥味。
「啪」的一聲,有什麼東西掉到上官麟肩上,嚇了他一跳,定楮一看,原來是個蛇頭,還流著血的黑曼蛇的蛇頭。
「景鳶,你的蛇!」上官麟驚叫出聲,然而伴隨著他的聲音,是更大的聲響,無數蛇頭蛇身從頭頂砸下來,更多的如洪水般從甬道口涌進來,全都是斷開的,無一完整。
完了,千死萬死,也沒有誰被死蛇埋死的吧。混亂中,上官麟抬眼去看景鳶,景鳶依舊面無表情地站著,雙掌運力,朝頭頂擊去,只听「轟隆」一聲,頭頂被轟出一個大洞,上官麟被泥土砸了一頭一身,正要開罵,手臂一緊,身子一輕,被景鳶扯著往上掠去,只听「嘩啦」之聲,渾濁的水從洞頂直灌而入,上官麟被沖的頭昏眼花,身子漸漸僵硬,慢慢失去知覺。
醒來的時候,身子依然有些僵硬和冰冷。周圍不斷響起申吟聲,四周一片黑暗,只聞得到潮濕的空氣里濃重的血腥味。
眼楮逐漸適應黑暗,透著微弱的光線,勉強可看到巨大的洞穴里擺著幾個形狀怪異的器皿,器皿有管道連接,從他身旁的洞壁插往外邊。器皿四周圍滿了人,一只手伸進里面,血一滴滴地滴入器皿中。牆角處堆滿了尸體,發出陣陣腐臭味。
地獄。
「吱呀」,一陣光亮襲來,但也僅沖開一尺見方的黑暗,上官麟身邊的牆壁一陣顫動,爬滿苔蘚的門往旁挪開,有人拖起上官麟往外走,凹凸不平的地面磕得他後背生疼,想出聲抗議,卻發不出一點聲音,直覺得背部疼到麻木,拖著他的人終于停下來。
「咚」的一聲,上官麟的後腦勺重重砸在地上,疼得他差點暈過去。
他女乃女乃的,當老子是石頭呢!
「髒死了!」奸細的聲音驀地響起。
「沒听見尊主的話嗎,扔到水里弄干淨。」一個粗粗的聲音響起。
上官麟還沒看清楚聲音的源頭,身子已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噗通」一聲落進水里。
被當成抹布洗刷一遍,在喝了一肚子又苦又澀又臭的水,快要窒息之時,幾只手總算停下來,將上官麟拎出來。強烈的光刺得眼楮生疼,上官麟使勁眨巴幾下眼楮,好容易才睜開,對上眼的是一個巨大的絞索,上面橫掛著個人,四肢都被鐵鏈鎖住,一身火紅衣裳沾滿暗紅色的血漬。
景鳶!
「嗯,這個長得也不錯嘛,可比你像男人多了。」尖細的聲音又響起,一道綠影飄到上官麟面前,綠眸滿意的打量著上官麟濕嗒嗒的的臉,「當藥源可惜了,要不,給本座侍寢如何?」
「變態!」
「啪」,輕輕一掌,上官麟整個人如斷了線的紙鳶一般飛出去,落入鐵索下邊的池子中,立刻引來一陣騷動,里面居然是各種各樣的蠱蟲,浸滿綠綠的粘稠的液體,看著惡心之極。
「小麟麟,沒事吧?」細弱的聲音至頭頂飄來,上官麟努力仰起頭,景鳶慘白的臉沒有一絲血色,連那雙桃花眼也沒有一點精氣。
「哎喲,人家剛才跟你說了那麼多話,你理都不理,他以來你就肯說話,唉,真是傷心呀。」綠衣人不知何時近身,浮在半空中,長長的指甲戳向景鳶的臉,「嗯,皮膚真好,是用那些蛇養出來的?」
「那些蛇是你殺的?」
「哎喲,終于肯跟我說話了?」綠衣人扭了扭身子,指甲改戳為劃,將景鳶光滑無瑕的臉劃出道道血痕。「人家可比那些死蛇好多了。」
「參見尊主,拜見太子殿下!」清越的女聲引開綠衣人的注意,綠眸恢復死寂,「找死嗎?」。
「賤奴不敢。」進來的女子嚇得趕緊磕頭,「大王病危,急招各位殿下。」
「父王要死了?」那粗粗的聲音又響起,興奮之極,卻見綠眸看他一眼,僅一眼,充滿令人窒息的感覺。
「西門頡。」綠衣人飄身落地,「發榜,老不死的病重,誰人可治者,重賞。」
「尊主,這……不妥吧?」太子有些猶豫,然而又是一道嚇人的眼光。「本座的所做的,都是為了你好,按計劃行事。」
「是。」
太子不敢多言,躬身退了出去。報信的女子也緊跟著出去,石室回府安靜。
「啪」,倏地,掌風破空,準確無誤地擊中躺在蠱蟲堆里的上官麟,但見他整個人向後彈去,狠狠砸在鐵架上,「哇「的一聲,鮮血狂噴出口,染上早就凝固了一層厚厚的血的鐵架。
「呀,沒暈哪,真不錯,嗯,不枉本座用了最新的品種。來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