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依舊,上龍水庫已開始規劃重建,被淹沒的部分宮殿也熱火朝天的重新修整。被波及的宮殿只是少數,大部分淵宮之殿還是按部就班,重復著一成不變的生活。要說變化,該是西門頡從太子府搬進昌樂宮,並將昌樂宮左邊巨大的花園撲平,新建一殿,掛名昌絕宮。
(此後多年,提及此殿,上官麟仍不可抑制地笑翻,只因殘影第一次說起此名,他第一反應便是︰「猖獗」宮(雖然綠尊起這個名是想與天絕比個高下))
正值午時,艷陽高懸,晚秋的陽光依舊火辣辣的烤著最接近它的這邊土地。被撲平的花園處,所有設備已備齊,工匠們都聚集在高高搭起的樓架前,跪迎新帝巡視。
西門頡就住在旁邊的宮中,不過百來步的距離,卻也難得過來一趟,還帶著個一身綠衣的人,全身僅露出雙豆子般大的小眼楮,竟也是綠色的。此人從未在宮中現過身,初來乍到,竟與新帝並肩而行,反觀西門頡,言行神態,恭敬有禮,直令身後眾官員困惑不已,然新帝身邊幾個紅人重臣均是司空見慣之色,不由愈加不解。
西門頡可顧不上理睬他們,自顧與綠尊滔滔不絕的討論著,其實一路上都是他吐沫橫飛地講著,綠尊一副要理不理的樣子,不中听的直接忽略,順耳的便點個頭,幅度還特小,難為了西門頡對後要裝著皇帝威嚴,前邊卻要掛著征詢的低態。
「哼,如此丑陋簡單,竟敢拿來顯擺。」綠尊終于開口,卻是不屑于面前這棟由淵國最資深的幾個建築家想破了腦袋才合作完成的作品。「拆了,重建。」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綠尊猛一轉身,喝道,「哪個不服?滾出來!」
「放肆!」一聲大喝,乃是大將軍陳禹。陳家百年來將相良才輩出,陳禹便是個中翹楚,年紀輕輕征戰沙場,為淵國取下不少江山水土,極得元宗帝看重。
一朝天子一朝臣。
陳禹雖忠,關乎先帝。太子痴傻,舉國皆知,而豐王「賢能」,亦是家喻戶曉。陳禹不屑豐王假善,亦不喜太子羸弱。
戰場之兵,多勇武而少慮,口直心快,先帝在世,雖于朝堂之上多有不敬,但元宗帝並不太介意。而今新帝多疑,陳禹仍遇差則言,沒少讓西門頡難堪,因此這位手握兵權的前朝忠臣卻成了西門頡肉中刺,欲拔之而後快。
西門頡見陳禹站出來,面上先是不快,陳禹已稽首道,「你是何人,膽敢與大王並肩同行,還敢語出不敬,欺君犯上,罪加……」「啪」,陳禹話未說完,只覺左臉一痛,整個人被扇飛出去,直率出五六丈遠。他久戰沙場,身經百戰,一身銅皮鐵鍋,二階武者難以近身,然綠尊衣袖揮擺間,便將他甩將出去,怎麼不令百官惶恐,當下齊齊後退幾步,垂首不敢再言。
「還有誰有意見?」
「沒有了是吧,徒兒,看你的了,建成之前,本座就委屈一下,住這邊好了。」綠尊單手一指,竟是玉柔宮。
西門頡唯一一個同父同母的親妹妹,平日里寵愛有加,淵國最後一位尚未出閣的宮主——玉柔公主的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