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聲,中午,穆雲方來教室找過你,她讓你下午去她班級一下。」
蘇笑若無其事地說著,眼神停在秋聲身上,左右打量,似乎秋聲做錯什麼事情一樣!
「雲方?
她來過。」
秋聲失聲問道。
「還雲方,叫得還挺親,被卓然知道,非給你一些顏色看看不行。」
蘇笑故意撩撥秋聲生氣。
「說什麼呀!她是我老鄉,我們一起讀高中,早就像自家小妹一樣熟悉,你是知道的呀,還在這胡說八道。」
秋聲丟下這句話,轉身走出教室。
「蘇笑,別太過分了,怎麼也拿雲方開起了玩笑。」
安軒走過來,佯裝要給蘇笑一拳。
「哎呦!我都受不了啦,你比他叫的還親。」
蘇笑還擊一拳,附耳說道。
安軒不在說話,這反常的舉動,讓蘇笑想起一件事來。
去年春天,校園里櫻花方開。滿枝緋紅,爛漫一樹。柳枝已發了新芽,婀娜多姿,玉樹臨風在湖邊長廊,羞答答地望著路人,竊竊私語。
一個南方模樣的女孩,手里拿著相機,過來找秋聲。巧在安軒和秋聲一道要出校園,正和女孩踫面。
女孩正是穆雲方。
當初她也填報了秋聲所報的學校,因為一分相差,未能入選,幸運的是被同一個城市,同一個等次的學校錄取。她愛好文學,高考語文成績排在市前三名,很順利地進入了該校中文系。也算是接近她的理想了,只是三年都和秋聲同窗相讀,今已分開,心有不舍。
看到雲方滿臉的笑容,和手里的相機,秋聲一切都明白了。
雲方心喜櫻花,幾乎成痴。當初報考秋聲所在的學校,心底也是慕名那里的五顆櫻花樹。
走在櫻花樹下
撐一把西式洋傘
背倚著斜陽
任夕陽的紅光
透過傘下
一絲一絲漏在身上
倒影著櫻花的容顏
參差斑駁栩栩如生畫意無窮。
該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
這是雲方高中留言冊里寫下的一段話。
看來,雲方是過來給櫻花樹拍照的。
秋聲欣喜有相機,建議安軒把室長和蘇笑喊過來,大家一齊在櫻花樹下留影紀念。
安軒樂在心頭,徑直向寢室跑去。
秋聲和雲方走到櫻花樹下,一番感嘆之後,雲方笑著說,讓秋聲先給自己拍張單人照。
接過相機,秋聲選擇好角度,調整好焦距,就等待為雲方拍照了。
雲方嬌俏的身姿掩映在櫻花中央,雙手自然地垂在花枝兩旁,細長的雙眼,眯成了月牙形狀,煞是可愛迷人。
這會是一張最漂亮的照片,繼續保持這個姿勢,別動。
秋聲笑著,準備按動快門。
不遠處,安軒他們三人走了過來。
看見雲方站在櫻花叢中,周圍一派春光瀲灩,小家碧玉的她兩靨含笑,細碎的櫻花依偎在她的左耳,如仙女步入花海,柔情繾綣。
安軒看得心跳加速,這一種莫名的喜悅撞擊著心頭,讓他忘記了走路。是蘇笑看出了他的出神,還故作沒看見的樣子,扯了扯他的衣服。
這時,安軒才回過神。轉身對蘇笑笑笑,卻正迎上蘇笑擠眉弄眼的表情在看著他。
安軒心里,開始惴惴不安起來。
拍完了櫻花,雲方為四人拍了一張合影。
王思嘉拿過相機,給蘇笑拍,又給安軒拍,喜不自勝。
突然,他轉身對站立一旁的林秋聲說,要為他和雲方在這留張合影。
秋聲不便推月兌,雲方自是暗自歡喜。倆人站在一起,顯得一絲拘束。
安軒看著這一幕,不僅有淺淺的醋意彌漫心頭,初次相見,也不好表白什麼。何況,雲方是有意秋聲的,不然,她的眼神就不會躲躲閃閃了。
人家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了,才子配佳人,天經地義!自己又能算得什麼那?
安軒的心情被蘇笑看個透澈,低頭笑笑不在說話。
之後,安軒就把在櫻花樹下結識的這一段情節埋在了心底,以後日子里,他見到穆雲方的機會就更少了。
平時如何調皮的男孩子,在其內心深處,都有著一段兒女情長的細節。
只是,不說與他人,暗自咀嚼罷了!
往事雲煙,猶在眼前,奈何安軒是逃避不掉的。
「嘿---
你知道吧,我們隔壁班的崔淑盈,老大前段時間給她寫了封情書,叫我們班的李宇翔傳遞,不料,那小子傳錯信到另一個女生手里。女生看過,撲哧笑了。知道是錯傳了,把信交給了班長,這班長人那,也夠幽默,不加思索,走上講台便朗讀了起來。你想,第一次寫情書,避免不了要大加贊賞對方的心地脾氣性格如何善解人意,知書達理。這樣一讀,動情地方,班長還抑揚頓挫,深情飽滿。搞得下面的學生唏噓一片,長笑不止。
這崔淑盈是外柔內剛的女生,發現同學們朝她望來望去,登第從座位上站起,走到講台上把信要回,大大方方地走出了教室。她這次上講台的壯舉,把我們老大也給帶出名了。雖然這個時候她還沒有答應做我們室長夫人,只是出于在大庭廣眾之下不好意思罷了!我看,用不了多久,準會水到渠成滴!」
蘇笑細細碎碎說了一大通,安軒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眼楮望著遠方。
「怎麼了!你不在听我說話,枉費我口舌。」
「全學校的人都知道啦,還需要你在這洋洋灑灑數千言呀!」
安軒依然望著遠方,眼楮不看蘇笑。
「我說老三,你就听不出我的弦外之音嗎?人家一女流之輩都那麼爽快勇敢,你難道就沒有這股勇氣嗎?
蘇笑險些急了,轉身走到安軒面前,狠狠地說道。
「你什麼意思?讓我替他們鴻雁傳書,還是暗中周旋。就直說吧!別在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像婆娘似地!」
安軒依舊听不出話外之音,反倒覺得蘇笑婆婆媽媽,沒完沒了。
「你真糊涂,還是裝糊涂,人家還用得你來鴻雁傳書啊,都敢自告奮勇上台領情書了,你還暗中周旋什麼?
滑稽透頂!
我是說你和穆雲方,現在能明白過來嗎?」。
蘇笑急的臉都漲紅了,要不是鐵哥們,他早就跑上前扇他兩記耳光了,讓他清醒清醒。
「你胡說什麼,雲方和我只是普通朋友,我們見面都很少的。何況,他心里喜歡秋聲,這是大家都能看得出來的事實。」
安軒正常的語速變得低沉下來,他的話音和眼神,泄露了心底的秘密。
「平時看你的機靈勁頭,一點也不遜色我之下,今天反倒遲鈍木訥起來了。秋聲正和卓然戀愛著,一日不見如隔三兮,他心里根本就是把穆雲方當小妹妹看,那是兄妹之情,絕非男女之情。從一開始就是雲方一人一廂情願罷了!」
蘇笑看著安軒,眼楮里閃爍著善意的光芒。
「行了,別在猶豫了。雲方是個好女孩,你已經失去一次表白的機會了,如果在失去這次,萬一從空冒出來一個優秀的男生追求她,到時候你後悔都來不及。人生,經不起失去,愛情更是如此!
老弟,你自己斟酌著看吧!」
說完,蘇笑拎起足球預備去操場。
「我明白了,謝謝你!」
安軒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
轉而又低聲說道,「蘇笑,我原以為你性情淡漠,落拓無羈,沒想到,你還有著一顆細膩的心在。」
「切!
我啊---
世人都醉,我獨醒。
心無掛礙,一身輕。」
說罷,轉身去了。
心無掛礙,一身輕。說得灑月兌,生活在世上,誰能做到心無掛礙,一身輕。若真是心無掛礙,那這個人也真是夠自私不是嗎?
出言不遜,口不遮攔。年少輕狂,當之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