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不明白婕妤姐姐的意思。」莫逸清有些害怕,不敢直視茶幾上那一方手帕,內心卻竊喜,自己的計劃完美的進行中。
潔白的絹面,只獨用墨色描繪出墨竹,一旁還附贈一首小詩。如此的相似,定然能讓許多人都分辨不出真偽。這也算是莫逸清的一種驕傲,這是她臨摹多月的成果。
夜庭安沒有見過自己,也不是很了解自己。但朗湘悠曾在她第一次探病時,就知道她中意梅川居士的字畫。她看到這一方手帕,定然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她想排除疑問,可定會來找自己問個明白。可自己卻不能那樣輕易的讓她知道,不然她那些戲就白演了。
朗湘悠也明白,要讓莫逸清承認也不是那麼容易,但勝在她有耐心、有決心,要搞明白這里的彎彎道道。
將手帕展開,迎著日光,淺淺光線透過帕子,陰影落在朗湘悠秀美的臉龐。朗湘悠漫不經心的說道︰「這帕子上的畫工還真是精湛,即使是行家也分不出真偽,姐姐和齊王很是想結交一下這位能人,只可惜沒有機會。」
「婕妤姐姐說笑了,以齊王的能力,還能有他找不到的。怎麼說他都能找到梅川居士的居所,這一小小帕子的主人還會找不到。」莫逸清輕聲的回道,盡量不讓自己露出破綻。
听了莫逸清這番話,朗湘悠臉帶愁苦,道︰「莫嬪妹妹話說的這般輕巧,齊王再有能力,這大靖的後-宮豈是他能深入的。更何況那主人還不想現身,即使本事再大又能如何?」
「齊王做不到,婕妤姐姐不是在幫他嗎?」。莫逸清附和的說道,眼神閃爍,依舊不敢直視朗湘悠。
不知不覺斗太久,讓朗湘悠有些疲憊,不願再和莫逸清玩這種游戲,可她又無法逼迫莫逸清。難道來對字跡不成,以莫逸清的狡猾,既然不想承認肯定會找各種借口否認,到時她又能如何。此事的傳開,莫逸清沒有好下場,夜庭安的名聲也不會好到哪里去。恐怕莫逸清不承認,就是算準這一點。
這條路走不通,那麼她就走另一條路。朗湘悠仔細將帕子收好,緩緩開口道︰「上一次姐姐與莫嬪妹妹說的事,妹妹可還記得?」
莫逸清托腮努力回想一遍,這才悠悠開口詢問︰「婕妤姐姐問的可是要與妹妹合作一事?」
朗湘悠點頭確認,莫逸清見後,笑道︰「婕妤姐姐的好意,妹妹明白,只是當初貴妃娘娘如此對妹妹,讓妹妹心生灰念,對此等事妹妹恐怕心有余力不足。」
「妹妹的擔憂,姐姐能理解。但一朝被蛇咬,難道十年怕井繩嗎?」。朗湘悠微微蹙眉,覺得莫逸清實在太要面子,總要讓人三催四請,而不能干干脆脆的。她是對自己太過自信,還是對別人的耐心信任。要不是有原因,她早才不會在這里和她嘮叨。一個自以為是的人,難成大事。
朗湘悠耐著性子,向莫逸清勸說道︰「適當放開懷,總會有意想不到的發現。更何況陸妹妹如今有了身子,妹妹不當助自己表姐一把嗎?」。
提到陸婉凝,莫逸清心就開始慌了,生怕朗湘悠會對陸婉凝不利。怎麼說夜庭宣的話,對她還是有幾分陰影。莫逸清壓低聲音,略帶試探的問道︰「婕妤姐姐的意思是,有人要害陸姐姐?」
「這可不好說。」朗湘悠見莫逸清終于動容,調整一個舒適的姿勢,淡淡的說道︰「人心隔肚皮,誰能清楚其她人心中所想。為了某些利益,可能做出一些不恥之事,這些誰又會料到與保證呢?」
莫逸清听完這番話後,低頭沉思,好一會兒才回復朗湘悠︰「妹妹,要求也不高,只希望能平安渡過下半生,其它別無所求。」
莫逸清說的那般真誠,一絲作假的心態都看不出,但朗湘悠心里卻一清二楚。她不相信莫逸清會這麼無欲無求,但她也不說破她,順應她想要的結果,說道︰「這點莫嬪妹妹自然可以放心,這一點要求姐姐還是能做到的。」
「那以後就有勞婕妤姐姐了。」
「這個自然。」
相商好後,朗湘悠也沒有多留,帶著雪緋、雪綺離開。
只等朗湘悠徹底離開後,月兒才大著膽子與莫逸清說︰「小姐,你為什麼不承認那帕子是你的?」
莫逸清端起月兒奉上的香茗,淺品一口道︰「我若承認了,那可不利于計劃的進行。」
「小姐您難道怕莊婕妤,將您偷見齊王之事抖出來?」月兒繼續猜測,對莫逸清這一舉有些不明。
莫逸清笑了笑,搖頭回道︰「這一點,我還不怕,我相信莊婕妤不會將此事說出,畢竟對她沒有一絲的好處。」
「那您為什麼還這樣,讓人覺得您矯情一樣。」
「好你個月兒。」莫逸清戳了一下月兒的額頭,嘟起小嘴不服氣的說道︰「有你這樣說自己主子的嗎?居然說小姐我矯情,是不是我平日太放縱你了?」
月兒一听,立馬求饒︰「小姐,月兒絕無此意,真是,小姐您要相信月兒。」
看著月兒求饒的樣子,莫逸清心中偷笑,表面故作釋懷的樣子,說道︰「算了,念你照顧小姐我多年,小姐我就網開一面。」
莫逸清隱藏的再好,她微微上揚的嘴角還是出賣了她。月兒見狀,就知道莫逸清是在耍她,跺腳抱怨道︰「小姐,你欺負人。」
「嘻嘻。」謊言被識破,莫逸清也不再裝下去,開懷笑了起來。
笑聲歡語,時光飛逝。美好的時光,總在不經意間流失,讓人感嘆與遺憾。
在朗湘悠與莫逸清結盟後幾日,雪緋前來馨香館,帶來朗湘悠的口訊︰「莫嬪主子貴安。」施完禮後,雪緋將主要的目的說出,「主子邀莫嬪主子,明夜于荷淳園一會,有要事相見。主子還說,莫嬪主子若是真心相待,希望您不要失約,否則主子會不高興的。」
听了雪緋的稟報,莫逸清有些疑惑了。朗湘悠要見自己,為什麼不來馨香館,非要去荷淳園見面。要知荷淳園的旁邊就是慈安宮,朗太後的所居宮殿。一想到朗太後,莫逸清就想起齊王夜庭安。難不成是夜庭安要見自己,而不是朗湘悠。
莫逸清越想越覺得可能,夜庭宣雖是朗太後親生子,但同時作為王爺,是不能在宮中隨意走動的。他想見自己,就只能通過這種方法,遮遮掩掩,不能曝光與人前。而朗湘悠定是怕自己不去,因此沒有說明主要的用意。
她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呢?
夜庭宣要她深入朗氏黨派,夜庭安是最佳的突破口。只要取得他的信任,她就能得到朗太後的信任,到時皇後和朗湘悠定不能說什麼。
去,存在著一定風險。因為她現在還不確定,皇後是不是也知曉她與朗湘悠的談判。從眾方面看,皇後和朗湘悠是有點不和的,自己公然違反皇後的規定,會不會讓皇後氣急,做出不理智的事。要知去慈安宮定會路過鳳棲宮,在途中萬一遇到皇後可就不妙了。
不去,又會讓朗湘悠覺得自己不夠誠意,可能會揣度自己的用意,到時得不償失可不好。
就在莫逸清獨自一人在房中,思考去與不去的問題,夜庭宣突然出現。
「清兒,在為何事煩惱?眉頭都打結了。」夜庭宣依舊半吊子,與莫逸清說話帶著幾分戲虐。
莫逸清臉一沉,沒好氣的說道︰「還不是聖上施加給嬪妾的煩惱。」
「竟有此事。」夜庭宣摟住莫逸清的縴腰,動作曖昧,有點不可置信的說︰「不想朕居然給清兒帶來如此困惑,實在不該,實在不該。」夜庭宣邊說邊惋惜。
莫逸清不想和夜庭宣玩曖昧,將他手拿開,一本正經的說道︰「莊婕妤邀嬪妾,明夜去荷淳園一會,嬪妾覺得很有可能是齊王要見嬪妾。」
夜庭宣只「嗯~」一聲,讓莫逸清有些火大,怒道︰「和你說正事呢,你怎麼這麼不正經。」
話一出口,莫逸清就發現不妙,忙捂住嘴巴,查看夜庭宣的反應。夜庭宣起先一愣,後又很快恢復神態。想必從來沒有一個妃嬪,會用這種語氣如此跟他說話。
「清兒果真與其她妃嬪不同,罵朕也這麼直接。」
「嬪妾不是有意的,還望聖上見諒。」莫逸清看夜庭宣語氣不善,急忙低頭求饒。
「呵呵~」夜庭宣笑著將莫逸清扶起,笑道︰「朕和清兒開玩笑,清兒無需當真。」說完,夜庭宣神態肅穆,正正經經的對莫逸清說︰「既然莊婕妤邀你,你就去好了,其它方面的事,你無需顧慮。」
夜庭宣雖再三保證,莫逸清還是有些不放心,開口道︰「去荷淳園肯定要經過鳳棲宮,到時引起皇後的注意可不好。」
「這點清兒更不用擔心,到時朕定會親自去牽制住皇後,不會讓她注意到你的,你就放心去赴約。」
直到听到這句話,莫逸清才放下心來。見夜色越發晚,準備早點休息,養足精神以備明日斗爭。可左等右等都不見夜庭宣離開,莫逸清有些沉不住氣,問道︰「聖上怎麼還不走?」
「朕為什麼要走?」
「因為嬪妾有休息了。」見夜庭宣這幅樣子,莫逸清心中隱隱覺得有不好的事要發生。結果還真如她所料,夜庭宣居然耍起無賴,「那敢情正好,朕可以陪清兒一同休息。」說著,夜庭宣就要上前樓莫逸清。
莫逸清見狀,連忙閃躲。她也不是沒有侍過寢,沒有少女那般羞澀,只是一時接受不了夜庭宣這樣的調戲。怎麼說他們現在處地尷尬,哪里還有心思開這種的玩笑。陰沉著臉,咬牙切齒的說道︰「聖上。」
夜庭宣看莫逸清真生氣,擺了擺手,可憐兮兮的說道︰「既然清兒不願,朕也就不強求。等清兒來日成了寵妃,朕再陪清兒一同休息可好。」
莫逸清覺得自己快要把持不住,有一種強烈的沖動去揍夜庭宣。但理性讓她冷靜,不能做這般沖動之事。只能暗自撮拳頭,將怒火強壓住。
見玩笑開的差不多,夜庭宣也不想真惹莫逸清發怒,到時暴露行蹤可不好。與莫逸清道別後,就從窗口離開。
確認夜庭宣離開後,莫逸清這才松了一口氣,滿身疲憊的躺到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