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夜,快到莫逸清與朗湘悠約定的時間。莫逸清和月兒在馨香館布置一番,商量好說詞後,莫逸清就又悄悄的偷跑出眠竹宮。為了避人耳目,莫逸清此次刻意挑選偏暗的服裝。這一次的行動,與上一次不同,她必須時刻小心,謹防暴漏身份。
在宮中長長的甬道上,點點燭光,微微照亮道路。在剛離開眠竹宮,甬道上並沒有什麼人,只有越深入權貴的焦點,巡邏之人越發多起來,讓莫逸清舉步難艱。
莫逸清悄悄躲在宮牆後面,望著來往的巡邏侍衛,對朗湘悠不由抱怨起來。要不是她怕自己不去,會讓朗湘悠覺得自己無誠意,她才不會冒這個險。但想到今後美好的未來,莫逸清還是咬咬牙,豁出去了。
她一路閃躲,躲過巡邏侍衛的視線,不消一陣的時間,就從眠竹宮走到了紫音宮。只要過了紫音宮,就是皇後的鳳棲宮,然後直走就是朗太後的慈安宮。不出意外,她定能準時到達約定的地方。
莫逸清沿著紫音宮宮牆,一路小心謹慎。這個她曾今住過大半年的宮殿,這個讓她首次嘗試背叛的宮殿,如今離自己這般的近,心中五味成雜,百感交集。輕嘆一口氣,往事如煙,不該再遺留過往,走出過去,重新生活才是要事。
不知不覺中,莫逸清加快了腳步,想要快點離開這個讓她傷心難過的地方。路至紫音宮轉角,莫逸清隱隱听到有人聲。警覺的莫逸清立刻停住腳步,探出半個頭打量前頭情況。只見微暗的甬道上,站著兩個身影,一內侍一宮女的人影,兩人悉悉索索好像在談什麼。
莫逸清回過頭,很是不解怎麼會有兩人在這里,而且那個宮女的身影還非常的眼熟,總覺的在那里見過。
不遠處兩人交談的話語飄來,很輕很輕,讓人听不真切。莫逸清收斂神思,也只能大略听到一些片面之詞。好像是宮女的主子,讓內侍做了什麼事情,這個內侍特意來要錢。
急切赴約的莫逸清,不想被兩人拖延,心中只求這兩人快將話講完,自己也好離開這里。可偏偏不如莫逸清的願,兩人就那麼耗著不走,弄的莫逸清焦急萬分,有些責怪自己怎麼不早出來。早出來也不會遇到這樣的事,她也不會被耽擱。
不知朗湘悠會不會體諒自己,夜庭安會不會等自己。要是這次計劃落空,她都不敢想結局。莫逸清再次偷偷查探情況,原本心平氣和的兩人,不知什麼原因爭吵起來,音量也大了起來。即使身在遠處的莫逸清,也能大致听清他們的對話。
「織夏姑娘,你們這樣做可不厚道,我可是冒風險為娘娘做事的,這麼一點小錢你們是打發叫花子啊!」內侍的情緒高漲,語氣相沖。
那個被稱為織夏的宮女,樣子十分的焦急,急忙制止內侍大聲叫喊。這一舉動,非但沒有止住,反而讓內侍氣焰更盛,口出狂言︰「你們敢做就要敢當,這樣算什麼意思?我小達子也不是好惹的,此事絕不會就此罷休。」
「你到底想怎樣?」織夏終于爆發,對小達子吼道︰「做人不要太貪心,你也要想想你自己的身份,太過猖狂可沒有好下場。」
「呵~你這是要挾我嗎?」。對于織夏的恐嚇,小達子一絲害怕也沒有,依舊扯拉著嗓子叫道︰「不過就是一個侯爺的女兒,得意個什麼。只要我把這事公之于眾,侯爺再大的本事也奈何不了。」
說完,小達子轉身就要離去,卻被織夏一把捉住衣服,驚恐的說道︰「小達子,你想做什麼?」听到小達子要將自家主子的事外漏,織夏不免緊張起來,牢牢抓住小達子,不讓其離去。
被織夏這麼一抓,小達子有些火大,一把將推開織夏。織夏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撞到甬道邊上的路燈,額頭正好撞到石柱,鮮血瞬時涌出。織夏掙扎了幾下,終是無力的倒下。
小達子見倒在血泊中的織夏,舉足無措,正要逃亡,卻見兩旁燈火靠近,自己已是無路可逃。
躲在暗處的莫逸清,也不曾想到小達子居然會這樣做,正準備逃離這里。卻不想早前兩人大聲的爭吵,早已吸引巡邏侍衛的注意,如今將三人包圍。
另一邊鳳棲宮中,夜庭宣與皇後把酒言歡,聊得很是歡快。皇後沒想到,一向對自己冷漠的夜庭宣,今日居然突發奇想來找自己。皇後雖為皇後,但也有女兒家的心願,也希望能得到自己夫君的關注。夜庭宣的這一行為,正好滿足她的女兒家心思。
皇後低眉羞澀的與夜庭宣相談,內心小鹿亂撞,極其不好意思。
夜庭宣則面露笑意,心情非常好的欣賞皇後表情。皇後平時雖小肚雞腸、喜爭風吃醋,但她卻思想單純,沒有太多的彎彎繞繞,比之朗湘悠實在是差之千里。他也慶幸是她做了皇後,要是換成其她人,恐怕他的後-宮更要烏煙瘴氣,他更是頭疼不已。
「聖上。」王季福急匆匆進入殿內,向兩人行禮,一臉焦急的看著夜庭宣。
皇後見狀,嘟起小嘴,很是不滿道︰「有什麼事快說,支支吾吾做什麼?」
「梓潼言之有理,季福你就直言吧!」
王季福見夜庭宣幫皇後說話,總覺得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轉念心想,自己不說,終會有人來說,與其等別人說,還不如自己來。王季福一狠心,還是說了出來︰「據巡邏侍衛長來報,紫音宮外有一命案發生。」
「就這事,值得你這麼支支吾吾的嗎?」。皇後一听是這種事,立馬沒了興趣,更加責怪王季福。
「听聞此事與莫嬪主子有關。」說畢,王季福好不忘打量夜庭宣的反應。
夜庭宣在聞得王季福的稟報後,身子微微一動。眼楮瞪向王季福,責怪他怎麼口無遮攔,這種事怎麼能在皇後面前說。
王季福微慫肩,表示自己也沒有辦法,是他老人家要他說的,他也不想這樣的。
‘啪’皇後听後大怒,重重拍打桌面,倏然起身大聲道︰「莫嬪實在太不將本宮放在眼中,居然敢無視本宮的懿旨。來人,擺駕。」
鳳棲宮宮人聞皇後叫喚,迅速來至殿前,等候皇後的下令。皇後見後,心滿意足,轉身收斂怒意,欠身對夜庭宣說道︰「臣妾先去處理一些事物,稍後再來陪聖上。」
「不用了。」夜庭宣回絕皇後的提議,起身道︰「此事非同小可,朕要親自前往一探究竟。」
說完,夜庭宣也不顧皇後微變的臉色,招來王季福,擺駕紫音宮。他實在不太放心由皇後處理,以她的個性,不管莫逸清有無冤情,她都不會給她好下場。自己親自處理,指不定能讓莫逸清化險為夷。
紫音宮,韻音殿內,燈火通明,人員齊聚。玉孝柔打著哈欠,在印月服侍下坐在大殿之中。她的下坐是顧傾城,此時憂心重重、焦慮不安,她在听到織夏的死訊時,就一直惶恐至今。在听聞帝後來審,更是緊張之極。
同住紫音宮的星兒,在一听說夜庭宣要來,興奮不已,急忙精心打扮一番,希望能以此入夜庭宣之眼。只是她不知道她的行為,在玉孝柔眼中卻是一種滑稽、一種笑話。
「聖上、皇後娘娘駕到。」門外的內侍朗聲喊道。
屋內眾人則在听到這聲喊叫後,紛紛下跪迎接夜庭宣和皇後的到來。待至兩人入座後,夜庭宣命眾人平身入座。此刻的眾人,這才敢起身入座。
玉孝柔坐下後,率先開口問道︰「如此小事,何須動勞聖上您前來,娘娘來了就行了。」
「貴妃妹妹的話有幾分道理。」一向與自己做對的玉孝柔,今日居然說到自己所想,這讓皇後很是高興,附和說道︰「此等內宮之事,還是交由臣妾和妹妹來處理就是了。」
「朕不明梓潼與柔兒之意,莫嬪好說歹說也是正經的妃嬪,出了這等事,怎能說是小事。」皇後與玉孝柔的你一言我一句,讓夜庭宣非常氣憤,冷著一張臉說道。
「臣妾並沒有此意。」見夜庭宣生氣,皇後與玉孝柔也不敢再多言,深怕再惹夜庭宣不快。
「既然如此,那就快些審問,此事決就這樣含糊了解。」夜庭宣看兩人老實許多,就急忙催促審案。他怕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這事很快就會傳到朗太後耳中。到時他再想有所作為,也無能為力,需把握時機才是關鍵。
夜庭宣一聲命下,內侍將兩個嫌疑人帶上,跪在韻音殿殿中央。
莫逸清很是平靜的跪在地上,低垂著頭,看不清如今的表情。
而一旁的小達子,卻誠惶誠恐,渾身顫抖的跪在地上,看的出極其的害怕。剛才囂張的氣焰,在織夏觸石柱的那一刻,就焉了下去。如今沒有倒下,也是萬幸中的萬幸了。
「莫嬪,你好大的膽子。」皇後在見到莫逸清出來,胸口澎湃,止不住怒火,咬牙切齒道︰「盡然敢無視本宮的懿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