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鵑花別名︰映山紅。科屬︰杜鵑花科杜鵑花屬,形態︰小喬木或灌木。主干直立,葉形多變,有卵形、心形,但不呈條形,葉質為革質或紙質,有常綠、落葉、半常綠之分。花常為頂生總狀花序或傘房花序,花冠明顯成漏斗狀、鐘形,單、重瓣皆有,花色豐富,有白、紅、粉紅、紫、紫紅、偏藍色、紅白復色,並有條紋和斑點等種種變化;
可咱們牡丹鎮上的映山紅,卻都是一碼的粉紅色,那顏色嬌艷的,就像剛出生嬰兒那粉撲撲的小臉兒。東北的五月初,正是映山紅盛開的季節,伴隨著陣陣清風送來的淡淡花香,站在山頂俯視那一眼望不到邊的粉紅,心底里總是會莫名的涌上一種悸動。那清風拂面般的悸動,就像在某一世,你不經意的回眸間,看到了一個天真孩童的純真笑臉。亦或是像陶淵明老先生講的那句,豁然開朗。
光陰荏苒、歲月如梭,時間的腳步,從來就不會因為某個人對它的特別眷戀,而停止前進的腳步,轉眼間,就來到了一九八二年的春天。在這美麗的春末夏初,在這改革開放的大好形式下,隋家人的日子也是越過越好。
媽,看現在小飄飄都三歲了,看著孩子我更著急結婚了,您不想在添個大孫子啊!隋慶福邊幫文金花捶背邊說道。
好啊,你跟晴子好了這麼些年了,按說早就該把這婚結了,也算了卻了媽的一樁心事。晴子那孩子不錯,又是本本分分過日子人家,咱家這些年錢也沒少掙,這回可得把你那屋好好的拾掇拾掇,該買啥買啥,現在都時興彩電,媽給你買個12寸的彩電咋樣兒子。文金花邊說邊高興的看著二兒子。可別像你哥那時候,匆匆忙忙的,東西啥的都沒置辦齊。
挑了個陰陽歷都是雙號的日子,隋慶福拎著四瓶罐頭,二斤上好的茶葉,一個大豬肘子,四兩豬頭肉,坐著火車去司機村老宋家提親去了。
當時正值夏天,司機村的婆婆媽媽姐姐們,沒事正閑坐在村口的那棵老榆樹下閑聊家常呢。不知道誰眼尖,喊了一嗓子,哎呀媽呀,你們快看,往這邊走的不是晴子她對象嘛,听說是牡丹鎮老隋家的二公子。哎呀,那可不得了,他爸是海洋林場一把手,這晴子命可真好,要是攀上了老隋家這家高枝,他家在村里也就不用這麼受氣了,日子可就好過多了,老隋家可有錢。
當隋慶福從這棵老榆樹下經過的時候,那些女人們的眼楮恨都不得要把他看穿一樣。弄得他,進了村就一路小跑了起來。咱們就說了,這司機村好長時間都不來個外人,這回可有個外人來了,大伙可不都跟看西洋景似的嘛。
宋家的二閨女宋淑杰,此時正在院子里喂雞呢,隱約的看到帳子外面有個人影,就拿著喂雞的小盆往大門口走去。此時正好隋慶福也走到了門外。宋淑杰開門一看,這還了得,這不是我準姐夫隋慶福麼。隨即接過了隋慶福手里的東西邊沖屋里喊到,大姐大姐,媽爸你們快看誰來了。
咳咳咳,是誰,慶福吧,快坐快坐,李美華身體不太好,十幾年前就得上了哮喘這東北地方病。
你咋來了,想你了唄,慶福高興的說道。但是,今天我還是來辦一件大事的,說著,隋慶福起身對李美華說,︰「大爺大娘,我今天是像你們提親的,我要娶晴子做老婆」。剛才晴子听說慶福來了,慌忙的在臉上擦了一把雪花膏,涂了點胭脂,又噴了點去牡丹鎮趕集時候特地買的香水。才從里間屋子跑了出來。一听這話,羞澀的用雙手捂住了臉,把那剛剛涂上的胭脂,蹭了一手。隋慶福看到這個情景,撲哧一下笑了出來。
一看這準姑爺上門提親了,李美華趕緊下旨,老二淑杰殺只雞,老三淑嬌,你去村口小鋪買瓶好酒,老四淑月看看你爸是不還在房後劈柴火呢,告訴他別劈了,這老東西,一天天的就知道傻干活,李美華責怪道。嗯知道了知道了,三個閨女接到了老媽的聖旨,全都該忙啥忙啥去了。李美華跟晴子就坐在炕上跟隋慶福嘮嗑。
是慶福來了哈,宋老漢邊說邊把手里捧著的那把柴火堆在了地上。嗯,大爺干活去了,有啥活以後跟我說啊,我這年輕力壯的不出點力干嘛啊。
此時,宋家的廚房 里啪啦的忙活開了,小雞榛蘑在鍋里炖著,散發著撲鼻的香氣。另一個灶上,火燒的也正旺,鍋里扒拉的是尖椒炒松蘑。
在司機村這地方,只要你勤快,柴火是燒不完的,蘑菇也是吃不完的,那山上有無窮無盡的樹,秋天也有采不完的蘑菇,蘑菇采的多了,晾干儲存起來,別的季節吃,吃的時候用水現發開。吃著是別有一番風味的。
宋家閨女多,不一會間六個菜就上齊了,小雞炖榛蘑,尖椒炒松蘑,小蔥炒雞蛋,五花肉炖茄子干,自己家園子里種的小青菜蘸醬,一瓶肉罐頭,外加一瓶尖莊大曲。
你大姐他倆呢,這飯都好了,叫她們來吃啊。李美華對淑月說道。
就這做飯的功夫,慶福跟晴子兩人正在後院的櫻桃樹下親熱呢。
媽,我大姐她倆好像在後院呢,我去叫她們。咳咳,淑月走到後院假裝的咳嗽兩聲,慶福和晴子立馬像觸電般分開了。走啊大姐,姐夫,開飯嘍。說完,調皮的眨了眨眼楮。
慶福啊,你坐啊,別客氣,咱們這往後都是一家人了,俺們家呢,人都心眼實在,我們晴子也是個實誠人,這往後要是嫁到你們家,你們好好的過日子,你可要好好的對我們晴子啊,我這體格不好,家里她又是當老大的,這里里外外給弟弟妹妹做個衣服,做個針線活都是她的事。說著,李美華抹起了眼淚。
哎呀媽,你說啥呢,看看你,今天這高興的日子,再說了,給弟弟妹妹們做衣服我開心,累點累點唄,我還這麼年輕怕啥。不提那些了,咱吃飯吃飯。
老三呢?吃著吃著才想起來少個人,李美華問道。
媽,我在烙餅呢,你們先吃著。此刻淑嬌正蹲在鍋邊,一張張的烙著餅,那爐子邊上烤的慌啊,出了一臉汗,在加上爐火冒的煙的,把個漂亮的小臉蛋兒,愣是給燻個魂化的。
姐夫,吃餅吧,淑嬌端著一盤子烙好的餅邊說邊往屋里走,姐夫,你先吃著,我在接著烙。說是一盤子,其實里面就兩張,宋家人多,那個時候也是窮啊,那僅有的一點白面都是留著過年包頓餃子吃的。這回準姑爺登門,宋家是把留著過年的那點白面都拿了出來。
直到這個事情過了多少年後,在逢年過節全人聚齊閑聊家常的時候,宋淑嬌還常常提起呢。說姐夫啊,當時那餅都讓你吃了,我蹲爐子邊烙那麼久,愣是一口都沒吃著。這時候,隋慶福的小舅子也不忘插一句,大姐夫,那時候我就納悶,偷偷的問過我們家老太太,說你咋對我大姐夫這麼好呢,老太太說有啥辦法,誰讓咱家這頭驢,拴在人家的槽子上啦。
淑嬌,快來看看大姐這腮紅打的夠不夠,對了對了,撒頭發上的金線準備好了嗎,還有還有,我這手絹是用這個繡花的,還是拿你二姐給我買的上面有兩只小鳥的那個。
哎呦我說我的大姐,不就是嫁個人麼,瞅瞅你,緊張成這樣。
你別說我,到你結婚時,沒準還不如我呢。嗯不嘛,人家才不急著嫁人呢。宋淑嬌嬌羞的說著。
媽,他們來了,我姐夫他們來了,進村口了都,宋學孔開心的嚷嚷著。這宋學孔,他大姐結婚把他忙活夠嗆,從一大早上天還沒亮就一遍遍的去村口張望了。
快去堵門去兒子,李美華告訴他小兒子宋學孔,要紅包,不然不讓他們進來。哈哈哈。反正東北農村就是這麼個習俗,不給紅包不讓進門。
接到了老太太的聖旨,宋學孔領著院子里一幫親戚鄰居家的臭小子們,往大門口沖去。
媽,開門,我來接媳婦來了。隋慶福跟一幫來接親的大小伙子們,在門外大聲的喊著。
給紅包,宋學孔在門里面跟他姐夫要紅包,隋慶福從門縫里塞進來一張老白邊。宋學孔他們這幫小子這才把門打開。
這才是第一道門,東北這邊結婚都是要過兩道門的,俗稱的一道門,二道門。管這叫「把門」。這一道門一般都是半大小子來把,二道門基本上是新娘子的妹妹來把。這老宋家的一道門是老兒子宋學孔把的。二道門就是他們家那幾位閨女把了。
把二道門的規矩也是跟把第一道門一樣,給紅包,開門放人進來。可這最小的小姨子宋淑月不干了,非要他大姐夫隋慶福給他大姐唱首歌。
姐夫不會唱歌啊,這樣吧,姐夫就朗誦首兒歌吧,于是在宋淑晴的閨房門外,一幫大小伙子齊聲的念道︰「小小子,坐門墩,哭著喊著要媳婦,要媳婦干啥,點燈說話,拉燈睡覺。」屋里面的閨女們發出一陣笑聲
這隋慶福順順當當的把宋淑晴接走了,老宋家大閨女這就算把婚結了。她跟隋慶福好幾年的愛情長跑也算圓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