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司徒清擋住想捉拿寧櫻的侍兵,回身向皇上道︰「父王請息怒,姿兒是為爹娘雪冤心切,才會出言冒犯。」
王闢蒙也站起身向皇上鞠躬行禮,諫言道︰「皇上請三思,丞相之事已是一錯,今日再斬丞相之女,此事日後萬一傳出民間,怕是更加影響皇上的龍譽。」
一語戳中皇上的弱點,他用力一拂衣袖,背身思量片刻,才回身吩咐侍兵退出房外。
「是何人如此大膽,居然敢觸動龍威?」在一名宮女的扶持下,燕妃輕步踏進御書房,她面色淡白,一副病懨懨的樣子。
她本來只是想去後花園休憩,順帶散散心,路上遠遠就听見皇上的怒吼聲,不禁好奇地進來一探究竟。
看見一身宮女服的寧櫻,她拉下臉來,「是你!每次見到你,都沒有好事情。」
想到蘇娉婷的死,燕妃悲上心頭,她指著寧櫻,手指微顫,「你快出去,我不想見到你。」
寧櫻握緊手里的匕首,那是高風送給她防身用的,為防意外,她一直放在身上,剛才侍兵沖進來的時候,她把它拿了出來,就算司徒清和王闢蒙不幫她求情,她也打算與皇上拼個魚死網破。
她冷冷對燕妃道︰「我也不想呆在這個黑白不分的地方。」
瞅見寧櫻手里的匕首,燕妃臉色更加蒼白,「你好大的膽子,在皇上面前居然拿刀出來,難不成你想做刺客?」
她說罷,推開宮女扶持她的手,向寧櫻沖了過去,揪住她的手腕,想將她手里的匕首搶過來。
寧櫻當然不會任由她搶自己的匕首,她向後退去,燕妃仍是不放手,和她一起移動著腳步到了牆角邊。
忽然,寧櫻看見燕妃向自己冷笑,她擋在寧櫻面前,阻隔住遠處各人的視線,在寧櫻耳邊低聲的冷語︰「你想做王兒的太子妃,沒這麼容易!我在宮中這些年是如何熬過的,你知道嗎?」。
接著,她伸出右手掌,在寧櫻手里的匕首尖鋒上劃過,鮮紅的血流了出來,「不要殺我!」燕妃的神情霎時轉換,由冷笑變成驚恐,左手緊緊揪住寧櫻的手腕,大聲尖叫。
想不到燕妃是如此有心計之人,寧櫻吃驚過後,舉高拿著匕首的手,想掙月兌燕妃的左手。
一道金光飛過,寧櫻覺得手火辣地疼,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
她盯著地上的金毛筆,再抬頭看著擋在燕妃面前的司徒清,眼楮變得通紅,司徒清扔出的金毛筆,仿佛不是打在她手上,是插入了她的心頭,心,比手還要疼!
「姿兒,你冷靜點!」司徒清也是難受萬分,覺得寧櫻太過沖動。
皇上剛平息下來的怒火,又被激起來,他大聲叫侍兵進來,捉拿寧櫻。
一個蒙面黑衣人夾在侍兵中間沖進來,他一個躍步,飛越到侍兵面前,拉過寧櫻的手,跑出了御書房。
侍兵們一一跟隨著追出來,追到後花園,「不要追了!」司徒清在背後喝住侍兵。
皇上不在此地,太子的說話有如金令,眾侍兵紛紛停下腳步。
望著寧櫻和黑衣人的背影掩沒在花叢和假山後,司徒清黯然地低語︰「姿兒,原諒我!她是我的母妃!」
步不停歇,一路狂奔,寧櫻神思恍惚,不知道黑衣人是如何把自己帶出了皇宮。
來到一間小酒館前,黑衣人拉著寧櫻進去,找了一張桌子坐下,他放開寧櫻的手,扯下蒙面黑布,向寧櫻微笑。
「是你!」見到秦凌峰的熟悉笑容,寧櫻意外萬分,轉而醒悟,「你一直在跟蹤我。」
「沒錯!」秦凌峰叫店小二拿酒菜過來,接著對寧櫻說︰「你啊!膽子大得連命都不想要了。」
寧櫻和蜀國丞相的關系,秦凌峰已探查得一清二楚,他沒有貿然上門找寧櫻,只暗中留意著她的舉動,見她喬裝入宮,便一路跟蹤著她,躲藏在御書房外的假山後,以防她會出意外。
「你相信我會殺燕妃嗎?」。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紅痕,寧櫻的眼里飄過一片難言的傷感。
「我當然不會相信,殺了燕妃,你的命也會不保,你一向聰明,肯定不會這麼做。」見到寧櫻傷感的神情,秦凌峰的心一抽,他咳了兩聲,安慰寧櫻︰「我是局外人,當然相信你。太子不同,燕妃是他的母親,關心則亂,所以才會對你有所誤會。」
目光沒有從手上移開,想到書房中的一幕,寧櫻仍是無法釋懷。
店小二笑嬉嬉地端上酒菜,他把酒壺放到秦凌峰面前,告訴他這是酒味特濃的「燒刀子」。
秦凌峰開心地倒滿一杯酒,酒杯舉到唇邊,正想品嘗,寧櫻攸地伸手,把酒杯從他手里搶奪過來。
她低頭盯著透明的酒水,仰頭一飲而盡。辛辣的酒味溢到寧櫻的鼻子上,她連聲咳嗽,嗆得眼淚水都流了下來。
咬了咬牙,寧櫻把酒壺拿到面前來,連著倒了幾杯。
秦凌峰和店小二怔怔地看著寧櫻一杯接一杯地痛飲,旁桌的客人也好奇地盯著寧櫻看。
「小二!再拿一壺酒來!」寧櫻的臉布滿紅霞,一邊咳嗽一邊吩咐店小二。
店小二醒過神來,看不出來眼前這個容貌柔美的女子,比對面的男子還好酒,難道她是武功高強的江湖女俠?
他低頭哈腰道︰「好的,女俠,請稍等,回頭就上酒!」
「夠了!」秦凌峰把酒杯和酒壺從寧櫻手中搶過來,皺著眉斥責她,「你不懂酒性,這樣狂喝會傷身的。」
寧櫻感到一陣暈眩感,眼前的秦凌峰變成了兩個人影,她喃喃地說︰「我喝了這麼多酒,心里還是難受。都說酒能消愁,原來是騙人的!」
「砰」一聲,她把頭挨在桌子上,醉暈了過去。
微嘆一口氣,秦凌峰伸手撫模寧櫻的頭,黑亮的頭發在他手中如絲綢般順滑,「酒不能消愁,我來幫你消愁。」
把銀兩放到桌子上,秦凌峰抱起寧櫻,離開了酒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