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東竹園,一個真正如桃源仙谷般的地方,雖然諸多景物也有些許造作之嫌,但能在俗務之余覓得這樣一個清修之所也是世間難求了。
盡管來到東水灣鎮已經多日,石美宏卻還是頭一次到這里來,他原本就不是熱心休閑的人,這次之所以來到這里,也只不過是為了找人。石美玉雖然沒有消息,但他卻打听到了另外一個人。
早年在京城的時候,石美宏就知道安王趙旼對石家是特別關照的,他甚至從不避諱自己對石美玉的愛慕之情,父親石謹對這門親事自然非常看好,只是鑒于石美玉年幼,彼此心照不宣。這次石家被遣離京城,沒想到竟然把安王也吸引了過來。
安王趙旼是當今聖上的胞弟,小字壽安,正值弱冠之年,生的也是一表人才,加上本性謙和仁遜,備受皇帝關愛。在京城時候,還特準他同石美宏學過武藝,因此他不僅與石家交好,同石美宏也有師徒之誼。
對石美宏的到來,趙旼倒是並不感到意外,在找石美玉這件事情上,畢竟他們的目的是一致的。
竹園里有涼亭,一眼小泉就在涼亭外汩汩冒著水花,恰到好處地為這里人為的美景增添了幾分靈氣。
安王畢竟是安王,即使是微服來此,也不忘找一個雅致的居所。
亭好,水美,茶更香。石美宏和趙旼就在涼亭里落座。知道彼此都有心事,客套話較平日里少了許多。
「小玉從家里出來,確實是到過我這里小住,原本我是想一邊勸她回去,一邊給石大人送信,但小玉不讓我通知你們,也不願听我勸告,在我這里只待了一天就又走了。」趙旼以實相告。
石美宏道︰「王爺來這兒怎麼沒有事先通告在下?萬一有個閃失,在下擔當不起。」他猜得出,趙旼悄悄到此,不告訴誰也會告訴石美玉,要不然石美玉也不會有能力在外面呆這麼久。只是他並不相信石美玉如今並不在他這里的話。
趙旼一臉苦色,石美玉復從他這里出走,他比誰都緊張,之前甚至親自在城里細細找尋過,否則憑他的個性,處事斷然不會如此張揚。如今石美宏一副問罪的架勢來找他要人,他知道無論如何也是無法交代的。
「小玉真的沒在我這,事到如今,找人要緊,石將軍還是先命人擴大搜尋範圍吧,小王也會讓手下人加緊尋找。」趙旼的語氣中充滿無奈,看得出他的著急程度並不亞于石美宏。
「她來王爺這可曾說了什麼?」石美宏問。
「只說過想回京城看師父,我還把萬先生捎來的東西給了她。」趙旼據實回答。
「什麼東西?」石美宏稍感詫異,他知道趙旼提到的師父是指御醫萬忠,同石家也算是世交。石美玉自由痴迷岐黃之術,孩提間就經常纏住他問東問西,倒也蒙他少許真傳。只是石家從京城來此,並未同他打過招呼,平白無故,他怎麼會讓安王捎來東西給石美玉呢?
趙旼道︰「可能就是幾本醫書,我也沒細看,其實是小王去找的萬先生,想著來看小玉,總要給她帶點什麼才好,想來想去才想到這個。」
石美宏知道他不是會說謊的人,只是如今線索又斷了,如果石美玉真的在趙旼這里,他反倒不必擔心了。
「這麼小的地方,她又能去哪呢?分明城里到處都找過了。」趙旼嘆了一口氣,顯得很無奈。
「我了解小玉的個性,既然你給了她醫書,她必然手癢,我這就叫人去把城里各大醫館藥鋪封鎖起來,也許會有線索。」石美宏一邊思索一邊說。
趙旼表示贊同,「我也想著去熱鬧的地方找過,她走時從我這里拿走了銀兩,我怕她是想一個人回京城去呢,已經派人封鎖住了去京城的各條路,相信一有消息,馬上就會回報的。」
石美宏點了點頭,他不想在此過多耽擱,欲起身施禮同他告辭,只是趙旼突然欲言又止的神情,讓他有些遲疑。
「王爺還有事吩咐在下去做嗎?」。石美宏問。
趙旼試探性地問︰「石將軍不問問家姐的近況嗎?」。
石美宏愕然了,趙旼所說的家姐是榮侯長郡主趙成元,與趙旼也算是同族姐弟,早年由當今聖上指婚嫁給了石美宏為妻,已為他育有一雙兒女,夫妻向來相近如賓,感情甚睦,如今石美宏遠離京城來到此地,確實是忽略了她。
「她還好吧?」石美宏不善于表達自己的感情,一句本是關心的話竟然問得很是生澀。
趙旼道「家姐本想給石將軍寫信,但此番知道石將軍是來做大事的,就沒敢打擾。只是聖上有意讓貴儀娘娘過繼碘兒為義子,此事關系重大,家姐不敢貿然決斷,特別讓我捎話來,想請將軍示下。」
石美宏道︰「家父此番獲罪來此,還蒙聖意體恤,怎敢不從?」
趙旼哂笑︰「聖上是遣石大人來此辦事的,獲罪之說將軍大可寬慰世伯不必放在心上。」
石美宏抱拳施禮,趙旼的話無疑是給了他一顆大大的定心丸。如今家里的事可以不必過多擔心了,只是這麼久了,石美玉會去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