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蘇婆婆憶往事傷神
蘇婆婆拿出一個匣子,將木村長因為靈氣耗盡而枯死的軀體收入匣中,刻上鎮邪的符文,收好。錦濂他,到底是種因得果,償了這孽債。那玄黑之術,可是……想到這里不禁一陣疲憊。
此時,天也漸漸的清了,莫秦洛體力不支,直直地倒下,疲憊地閉上了眼,與顧素錦並排躺著。蘇婆婆看著兩人同樣年輕的臉,不禁想到,將她們留下到底是對還是錯。
「江敏,錦涯,到底還是我執念太深啊。」說罷,不禁深深的嘆了口氣。
十年前,八歲的莫秦洛,裹著一身血衣來到村口時,她蘇虞凝看著那張與江敏相似的臉將她留下。
十年後,十七歲的顧素錦,發著高燒倒在村口,她蘇虞凝又因著這女孩眉宇間的那股與錦涯相似神態將她留下。
江敏與木錦涯,是她蘇虞凝這輩子最好的知己。只是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五十年了,這惱人的宿命,為何還是……
路昭年,她是見過的,身家清白,為人溫文,靈根上佳,三年前受了錦濂的幾句指教,一直為木錦濂所稱贊,這孩子與莫秦洛倒是感情甚篤。這蠱文是苗疆之術,到底…
又是一陣嘆息。
蘇婆婆施一個疾行之術,將二人送回了村落。找到了木家。
木家見只有蘇婆婆一人回來,便已感到木村長遭了難。到蘇婆婆一說,將裝著尸身的匣子捧到幾人眼前,一通大哭。牛牛爹是個粗獷的漢子,平素里就是砍了手,斷了胳膊,也不見喊一聲,此刻卻紅著眼,跪在地上,邊哭邊罵自己不孝。
「爹,你是如何糊涂啊。」牛牛爹頭埋在匣子上,不禁喃喃道,怔怔的流著眼淚。
「蘇嬸,阿爹他是自作了孽,只是請您好歹給他留些面子,生前到底是個要面子的,在鄉親們面前請您留半分,我,我…….」說著,就流著眼淚要給蘇婆婆跪下。
「你爹他,我自是知道的。但此事關系重大,我會盡量保全他死後清明的。」說罷,蘇婆婆只是嘆了口氣,出了那里,向木錦濂自己的屋子走去。
木錦濂的屋子還似剛建成的那樣,五十年了都還是沒變,但當年那個一臉羞澀,俊秀無匹的孩子卻好像隨著時間的流逝早已不見了,那一聲虞凝姐就好像從前世傳來,喚起了蘇虞凝那段久違的記憶,師姐弟們的無憂無慮,師傅們的慈祥和藹,那像天堂一般的日子。
嗚嗚的笛聲忽的從耳邊傳來,蘇婆婆收束起思緒,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和記憶中一樣俊秀無匹的少年。
其實,木錦濂這麼喜愛路昭年的另一個原因是,路昭年像極了年輕時的他自己。那個有禮溫文的少年向前做了個揖,一口如箏響的溫言傳入耳中。
「張夫人,有禮了。」
蘇婆婆一怔,有多少年,沒有听到這個稱呼了,久到她自己都快忘記了。這個少年……
「有禮了。」蘇婆婆只是輕輕說道,她感到更加的疲憊了。忽然,她又驚疑地說道;「你是誰?路昭年,抑或…張士寧?」蘇婆婆直直地盯著路昭年看。
路昭年只是輕笑,這明媚的青山綠水,都仿佛黯然失色,一如多年前的那人,那個她遺忘了很久的人,眼角有情,而心卻無情。
「黑玄在你那兒吧,這事畢竟與錦濂無關,你又何必,又何必……」說著蘇婆婆的嗓音有些微顫,這個孩子怕是恨得太深了,這孽啊。
「又何必誘他去做這逆天之事。」路昭年眼楮發亮,像是久失了光彩回光返照的病人一般,「道心不定,就算我不這樣做,他也早晚死于心魔。」
蘇婆婆只以沉默應對,突然路昭年像是想到了些什麼,冷哼一聲,道︰「如今愧疚有何用,到底是要還的。」
「孩子,莫太執念了,你母親也是自作的孽。」蘇婆婆堅定地說道,一雙布滿皺紋的眼,炯炯有神。
「我又何嘗不只呢。只是憑什麼要那樣落井下石呢。我妹妹有何錯,我父親有何錯,大伯父又有何錯?「最後一句時,他質問似的看向蘇婆婆。
「是啊,」蘇婆婆的眸色暗淡了一些,「又有什麼錯呢?」她陷入了回憶,那時兩人是眾人艷羨的伉儷,一生一世的諾言又能保持多久呢。
突然,她好像發覺了少年要跑走似的,急急地施了一個捆縛之術,,水煮隨風而起,濕了少年的衣衫,染透了那一張溫文的笑臉。
少年笑得張狂,「大伯母,名動江寧的虞凝仙子果然名不虛傳啊。」少年嘴角含笑,仿佛這曾困住千百人的水牢不堪一擊,好似紙片綁成的籠子一撕就破。
「只可惜,我不是張士寧拿給廢物啊。」眨眼間水牢碎裂,蘇婆婆噴出一口血來。而少年卻在這湖畔不知所蹤。
ps︰前文說像蘇婆婆女兒也是沒有錯的。
休假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