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陸記 第二章 百岐北行

作者 ︰

北牧

「早知上丞到此,甘尤國司命奉王之命,前來為二位大人接風洗塵。」前來迎接百岐和成官的甘尤國司命大臣黃贊下馬行禮道。

百岐與成官見此下馬回禮︰「有勞大人遠行。」

此刻接近正午時分,北牧甘尤國的大草原上陽光正濃,草原一直延伸到天邊的連綿起伏的山巒那里。綠色的草原上是澄澈藍天上團團白雲的影子,風移影動。空氣里漂浮著草汁香味。而浸在這香味里的,是草原上一紅一黑的浩蕩的軍隊。

兩方禮數至盡,便各自上馬,在黃贊軍隊的帶領下,這一紅一黑的顏色,便如草原上的河流一般,緩緩向著甘尤王城的方向流去。

百岐坐在馬背上,閉目微醺,感受著廣闊天地里的熟悉的芬芳。

黃贊見此。忍不住道︰「百岐大人仿佛是甚為喜歡北牧草原啊。」

百岐仍舊閉著雙目,抿嘴笑道︰「上一次來,還是三年前。不曾想又這麼快來了北牧。」

黃贊道︰「北牧景色跟南原全不一樣,百岐大人若是喜歡,也不妨在北牧多住些時日,甘尤王必定盛情款待。」

「黃贊大人一番好意,百岐心領,只是來北牧是奉王之命,來替王後探望她的雙親,我小住幾日便要速速回去復命,怕是不能與大人多處些日子了。」百岐與黃贊並馬而行,此刻睜開眼,望著甘尤司命微笑著婉言拒絕。

「大人路途車馬勞頓,只是為了來探望王後的雙親?」黃贊忍不住奇道。

「王後才生下王儲不久,剛做了母親,自然也是極為思念她的父王母後的。我來此,就是為了一解王後的相思之苦。她既選我做訪使,足見她對此事的看重。」

「是。」黃贊听此,便不好再多詢問,與百岐並排策馬前行,猶疑地往後望了一眼,見成官在後邊與一位將士討論著有關北牧名馬天源赤駒。便回轉頭,默默前行。

百岐微微偏頭掃了一眼黃贊的表情,便望向遠方草與天交接的地方,兀自微笑。

南原的軍隊隨著黃贊軍隊的帶領行了幾里路程,漸漸地到了王域。這里的地形已與初見的大草原有所不同,山體巨大,山勢陡峭,有許多白色的石頭。

依山而建的甘尤王殿金紅白相間,佛塔高聳,王殿白色的屋頂同樣矗立著縮小了的金佛塔,牆體赤紅,刻著銘文,檐角遠延,吊著風鈴和呼嘯獸,穿著濃黃甚至有些偏紅的衛服的士兵,或安腰間佩刀,或握長矛,立在宮殿各處要道。

王殿周圍是甘尤的子民,他們的房屋雖然也是白色,但總歸是平民,不能與王殿的恢弘氣勢相比。只是那四只角的屋頂中心的佛塔是永遠不變的格調,只是有著大小,顏色,材質與精細程度的區別,高低參差,在空中蔓延出一片塔林。

「听聞甘尤信奉瑪依潑教,如此看來,甘尤的子民都是虔誠的瑪依潑教徒了。」百岐看著百姓屋牆上的經文與掛在檐角上的白色的經幡,微笑著說道。

其實在甘尤,並不是所有的子民都信奉瑪依潑教。只是瑪依潑教是甘尤的國教。百岐說的淡然,卻暗藏玄機,指明甘尤國民心並不穩定統一。

「我甘尤的子民並費都信奉瑪依潑教,」黃贊爽朗地笑著回答,「我甘尤君主綽鑄闊愛民如子,尊重人民的自由選擇。正是有如此仁君,因此才被甘尤子民以及北牧各國敬重。」

百岐輕輕笑道︰「司命所言甚是,不然也不會有如此強大的甘尤國。」百岐如此說,表面上是在贊美,實則是微言諷刺,而今甘尤已是臣國,再如何了得,也是難比南原。

黃贊略微吸氣,道︰「這也都是上天的意思,瑪依潑的意思。」

百岐听他念到教義,不便再與他繼續下去,便道︰「當然,當然。

兩人邊說邊走,緩緩地穿過山腳的建築群落。

沿著一條白色大道往山上的王殿走去。大道兩旁位列的士兵個個彪悍無比,褐色的臉龐和濃黃色的服飾在白色的山間顯得異常的刺眼。

山風呼嘯,刮的甘尤的凜獸旗剌剌作響。

百岐望望大道一側的山壁,怪石嶙峋猶如狼牙交相差互。再仔細看去,那些白色的巨石也被刻做了凜獸的形狀,或立或臥,或行或坐,或和或怒,或嗔或痴••••••

百岐一路看去,竟不見有一個樣子是相同的。果真王殿非比尋常。正自欣賞間,幾粒小石子自山上滾落下來。百岐循向望去,但見的白石之間似有蠢動。

百岐停馬仔細王上看去。隊列見此,便也停下來。黃贊也佇馬向上看去,果真那白石之中似有物體在移動,因也是白色,分辨便也耗了好一會。

「大膽!何人在此處鬼鬼祟祟!」黃贊見此,怒吼道。

話音還未落完,兩個侍者模樣的姑娘便匆匆忙忙的跑來在馬前跪下,急急地道︰「司命恕罪!」

黃贊見著兩個丫鬟,似乎是明白了什麼,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換了柔和的聲氣往那移動的白色喊道︰「小公主,上邊石頭多路不好行走,還是下來吧,當心摔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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