瑗似煙火 第十一章 無形的枷鎖

作者 ︰

回到家中母親果然坐在沙發上等候,劉雪瑗忐忑不安地解釋。

王海棠揮手止住她的解釋,相對女兒的晚歸她更氣惱的是女兒去劉東陽那邊,「你一個女孩子半夜三更才回家,你還要不要臉?你明明知道你小的時候你爺爺、你爸爸是怎麼對你的,你還往那邊跑,你是教不會啊?」

劉雪瑗討厭母親這種態度,父母吵架的時候老說小孩不要管大人的事,可是父母分離後又要讓子女也仇視對方,她和哥哥沒有做錯什麼卻要承受大人的怒火,她不服氣,「我是去看哥哥!」

「你想你哥,叫他過來就是了,我不喜歡你去那邊。那個畜生對不起我現在倒和別人風流快活,我含辛茹苦把你們兄妹倆帶大,一把屎一把尿,他從沒搭過手。你那個死鬼爺爺更是重男輕女,眼里只有勇勇。以前我忙生意沒空說這些,現在兩邊都分開這麼久你還去貼他們,你都不考慮你媽的感受….」說著說著,王海棠咬牙切齒,語音提高。

「你別吵到爸爸和三姐,人家都睡了。」劉雪瑗不耐煩地打斷,「你隔三差五說這些,我都能背住。我知道了,我以後盡量少去還不行?我已經長大了,我不是小孩子,你們之間到底怎麼回事我根本就不想介入,反正他是我父親,血脈隔不斷!」

王海棠氣結,壓低聲音,「你,你這個死孩子,從不為媽媽考慮,你看看你以前多乖巧,再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連個高中都考不起!一天就知道混,你能混一輩子啊?」

「我的路我自己知道,反正以後我不賴你就是!」

「我以後老了還指望靠你,你這麼不爭氣,我以後怎麼辦!」王海棠眼淚流出來,恨女兒不爭氣,恨劉東陽負她,恨女兒不和她同仇敵愾。

「你現在有家庭、有丈夫,指望我做什麼?」這些年劉雪瑗對母親的眼淚已經麻木。

「你明知道媽媽結婚都是為了你!我們娘倆到處漂泊,遭人白眼,我不找個對象定下來,怎麼讓你好好讀書?」

「打住,你自己為了減輕負擔找個人結婚是你的事情,你別賴我頭上,說什麼都是為了我,我可沒逼你。你以後也一樣,想怎麼過就怎麼過,不用考慮我,也不要說是為了我。當初我不喜歡別人接近我媽的時候,你考慮過我的感受?我現在能理解你單身養我是不容易,但是你也別偉大的把啥都扣我頭上!」說完劉雪瑗毫不憐憫母親孤寂的身影走進臥室。

躺進被窩,她用被子蒙住頭,緊咬著唇,任淚水滑落。

她知道母親苦,特別是居無定所輾轉的那段日子里,母親常常一個人在半夜痛哭吵醒她,開始她爬起來抱著母親安慰,後來次數多了她煩了,只能假裝睡覺裝不知道。母親離婚的時候說的是兩人相依為命,可是母親卻不顧自己的感受和一個討厭的男人結婚,母親生活中有了新的人出現,已經不再和自己相依為命了。曾經她以為相依為命就是指她和母親兩個人的世界,但是母親的行為告訴她,母親的世界不僅僅只有她。

多年的艱辛使母親變的特別仇視父親一家,連帶著也不讓她去父親那邊。可是誰了解過她的感受?一個好好的家庭就這樣散了,她從前那麼多希望,那麼多憧憬也破滅了,沒人再關心她的感受,關心她的心情,關心她的學習,她的墮落是必然的,在她陷進沼澤浮沉的時候,沒人在岸上拉她一把。

她甚至有的時候會痛恨這兩個不負責任的父母,如果他們不離婚,她一定和淼淼、芳芳她們一樣開開心心地生活,高高興興考上高中乃至大學,而不是現在這樣自甘墮落。

她不是沒有想過奮起掙扎,惡習總是如毒蛇緊緊纏繞住她,她稍微抬高點頭,就被拽的喘不過氣。誘惑,責罵,冷漠包圍著她,她根本就掙不開這個無形的枷鎖。

她想到秦銘劍,這個人如迷茫中的星光照亮了她。在認識秦銘劍之前,她不是沒有和其他男孩交往過,也有過牽手、kiss的行為。那只是一種發泄,一種破罐子破摔的行為,一種空虛感情的填補,她和那些一樣迷茫的男孩年紀輕輕毫無顧忌的在一起,只是為了相互利用,宣泄心中的苦悶,一起打發寂寥的時光。她在社會上認識那麼多復雜的人,見識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她已經不再避諱男女之情。她的感情脆弱而又不穩定,開心了大家就在一起玩玩,不高興了就利索的分手。只是還沒有一個人能讓她沖動到以身相許,畢竟在她的潛意識里,早戀還是一種可恥的行為。

可是秦銘劍帶給她的感覺不一樣,她覺得找到了精神支柱。她在他面前收起自己以前的不堪行為,小心翼翼地展現嫻靜、甜美的一面。她不願意失去秦銘劍的關心,他的聲音、他的動作、他整個人都已深深印在她的腦海,深深打動她的心。被他呵護的感覺真好,想到這里她忍不住「嗤嗤」笑出聲來。

「你做什麼呢,一會哭一會笑。」岳慧睡眼朦朧起身去上廁所。

「三姐,等你回來給你說。」劉雪瑗興奮著、雀躍著,這一刻她也不覺得這個冷淡的姐姐不順眼了。

等岳慧回來,兩姐妹鑽進一個被窩小聲議論。岳慧邊睡邊听,時不時「嗯」一聲,劉雪瑗一個人滔滔不絕地說著晚上的事情,晚上的電影……什麼時候睡去的都不知道。

王海棠旅游回來帶了些禮物給母親和弟弟、妹妹,喊女兒一起去親戚家。

劉雪瑗不去,「我每次去他們都問這問那的,這次去人家問我考得怎麼樣,我怎麼回答?難道我就直接說,我連高中都沒考起?」

「你這個孩子……」王海棠瞪了她一眼,拎著東西和岳斌無奈地走了。

劉雪瑗一個人在家百無聊賴,她想去找秦銘劍,卻不知以何種理由見面。她想去哥哥家,母親才發了一頓脾氣,再說去了那邊,哥哥如果問怎麼剛回家又過來,自己怎麼回答,何況自己如果很殷勤很主動的去找秦銘劍,讓他怎麼看。

她按捺住浮躁的情緒,默默勸著自己,還是過幾天再說吧,如果秦銘劍不來找自己,自己再找借口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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