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洵美照例讓人約了柳玉溪出去,「凱少還是你最風流,居然硬是讓你將百老匯的台柱子都搬回家去了,怎麼樣以後有什麼好歌的時候讓人支會我一聲,讓我和玉溪都來听听縴縴小姐的美妙聲音。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嗎。」
「邵大少爺,你自己風流瀟灑還說別人,柳玉溪還不是你的禁臠,听說還大肆為她買歌唱呀,本來玉溪姑娘就音域廣闊,現在有你撐腰,還不是紅透上海灘呀,至于縴縴,嗓音受限制多了,而且以後她也不會再出來賣唱了,我有正經工作讓她做。」我邊說邊品著紅酒,這可是正宗的法國紅酒,而且這些都是記在盛五娘的帳上,當然是不喝白不喝了。
「什麼正經工作呀,好像自己是多麼正經的人一樣,快說。」
「我要搞個義診,準備讓縴縴幫我做記錄員,而且每天也就是下午幾個小時的時間。」
「你準備搞義診呀,你什麼時候這樣悲天憫人呀,這個差事可不是個好差事,弄不好得罪很多人的,你們院長知道嗎?」。
「知道,還被他罵了,而且還是被剝削的人,一天一百元藥費錢自己掏腰包,得,害我每天都要往賭場跑,都不敢跟家里人說,否則又說我不務正業了。」我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行呀,這事你辦得地道,說句實話,我以前也想著做點什麼事情,可是你也知道我是文不成武不就,不過我可以幫你找那個孫陽,他家里藥鋪的藥最齊也最好,我下次跟他說,他一定贊成,不過你還得悠著點,听說那些老古董們可是不同意那些醫生什麼搞什麼義診,到時候你得扛得住才行。」邵洵美有點擔心得看著眼前這個算是陌生的熟悉朋友,真的有點無語了,似乎天塌下來都可以頂得住的樣子。
「沒什麼,既然我那個院長岳父都答應了,到時候他肯定會幫我的,大不了不在醫院干了,我就在外面擺個義診的攤子,我們這些人也不差那幾個錢。邵大少爺跟你說句實話,我起初也覺得我的心已經夠硬的,可是看著那些患者無錢治病的時候,我還是會忍不住,每個人的心里都有一聲柔軟的地方,也可以說是軟肋,那是別人不能去踫的,我覺得那些人等死時候的眼神真的讓人覺得很無奈,我回來在醫院也就干了二個多月,你知道我每天看的病人中至少有一半後來因為沒錢再也沒有來復診了,天知道他們能挺到什麼時候。」我自己都覺得有點激動。
「凱少,也許你是對的,我們沒有生活在最底層,真的要感謝我們的父母,因為他們我們生活無憂,可是現在這個世道,真他媽的不是人呆的地方,寧為太平犬,莫做亂世人呀。每天打開報紙就知道中國現在都成什麼樣子了。」邵洵美也不是不問事事的太子爺,否則也不會對那些文人那麼大方。
「好了,不說這些了,玉溪和縴縴過來了,在女人面前呀,這些煩惱都要藏好,因為女人只能用來疼愛的。」看到縴縴和玉溪過來了,我馬上收拾好自己的心情。
「還是你會憐香惜玉,難怪那麼快就抱得美人歸。好了,有時間再出來聚聚,我會去找孫陽說那件事的,祝你明天成功。」邵洵美邊說邊走向柳玉溪。
再略微說了幾句,我和縴縴就告辭出來了,縴縴手里提了她在這里的衣服等東西,在車上我將她的賣身契給了她,她的眼楮當時就紅了,讓我開車去找個僻靜的地方,她要燒掉這些東西。我默然,知道這個女孩子受了那麼多苦,就只是因為這一張小小的紙片,確實該燒掉,于是我將車子開到了外灘。
看著賣身契和那些暴露的衣服化為灰燼,縴縴又是哭又是笑,也許誰也無法體會她這一刻的心情,我沒有打斷她,任她發泄。
好一會兒之後,她擦干了眼淚,「凱少,現在縴縴已經是自由身了,我也不奢望能進你趙家的門,我只希望能得到你的憐惜,哪怕你一個月只能擁有你一天也好。」
「傻瓜,說什麼呢?我答應的事情就不會反悔的,說好了要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是不會放手的。」
縴縴沒有說話,只是投入我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