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年前,沉香谷,草長鶯飛四月天(月復黑師兄,請接招!29章節)。
錦年起了個大早,因為師父前幾日就告訴他今天要有個恩公之女要入入谷拜師學藝。偌大的沉香谷就他和師父兩人,作為孩子的他總是覺得沒有玩伴孤孤單單的,日子過得很是苦悶。這下好了,終于能有個小伙伴,怎麼能不讓他歡欣鼓舞?
天剛剛蒙蒙亮,他就睜開了眼楮,然後挑水砍柴,雖然這些事情以前都是師父在做,但是他覺得自己已經長大了,所以力所能及的幫師父做一些瑣碎事情。看氣喘吁吁地拎著手里對他來說顯得有些龐大的斧頭,看著院中堆積如山的小柴垛,稚氣未月兌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滿足的笑意。
君山老人打開門,看著比往日更是勤快的徒弟,唇邊漾出了然一笑。這個孩子的五官像極了紫涵,紫涵……這個他當年愛慕卻求而不得的美麗女子,只恨相逢太晚,初見她的第一眼就被她渾身淡雅如蓮的月兌俗氣質深深吸引,她並不是自己見過最美麗的女子,對他來說卻有著莫名其妙的魔力,讓他情不自禁地就愛上她,愛到不能自拔。可惜那個時候,她已經有了未婚夫,而且兩人青梅竹馬又家世相當(月復黑師兄,請接招!第二十九章經年舊事(番外)內容)。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一襲紅妝坐上了那人的迎親花轎。他傷心遠走,跑到偏遠的關外獨自療傷,幾年之後他意外地又遇見了他生命中另外一個十分重要的女子——萋萋。
本以為紫涵嫁了人,自己又娶了萋萋,兩個人各自都有了自己的生活,此生恐怕都不會再有交集。沒想到卻收到了她的消息。原來自己和萋萋過著神仙美眷般快樂日子的這幾年里,紫涵卻過得並不如意,盡管剛嫁過去一年就為夫家生下兒子,可是貪圖富貴的丈夫卻為了能平步青雲踏上仕途,就攀龍附鳳地討得了尚書家的小姐歡心,那尚書小姐是個飛揚跋扈的性子,眼里自然是容不得沙子。紫涵性情剛烈,帶著孩子毅然決然的離開,沒有帶走夫家的一針一線,要強的她並沒有帶著孩子回去娘家,而是遠走他鄉,四處漂泊。等他趕去的時候,她已經命垂一線了,因為奔波操勞,整個人活像是蒼老了二十歲,臨逝前,她流著淚將唯一的兒子托付給了自己。從那一刻起,這個叫做錦年的孩子就為他的徒弟,在他心里,卻是兒子一樣的存在。
君山老人收起心思,走到廚房簡單做了些早飯,錦年吃得很快,剛收拾好碗筷就滿心期待地跑到谷門前迎接那個未來的小師妹了。他跑得很急,沒有留神就踩到小石子上,重心不穩地摔在了地上,本來就臨近換牙的他門牙就有些松動,這一摔,正好兩顆門牙都掉了,他狼狽的站起身,滿嘴的血水。
他始終都沒有哭,吐出了口中混合著血水的牙齒,然後她就听到一聲脆女敕女敕的聲音女乃聲女乃氣響起在耳邊︰「哥哥,你怎麼了?」
錦年抬起頭,即便是他在臨死之前都沒有忘卻這一幕。那是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黑白分明的大眼楮骨碌碌地轉著,閃爍著聰慧狡黠的靈氣,活像是這深山中的山魈精靈一樣,她就這樣毫無預警地出現朝陽升起的地方,踏著金光燦爛的光芒,就這樣朝著自己一步步走來,一直走到他的心里。
看著他怔怔的呆滯目光,那個小女娃突然露齒燦笑了出來,明媚地如滿山遍山的春花齊齊綻放一樣,她偏頭朝盛錦年甜甜道︰「我叫納蘭澤雨,是來拜師學藝的(月復黑師兄,請接招!29章節)!」
錦年收回剛才的失態,抹著嘴邊的血漬,輕聲道︰「我叫盛錦年,盛夏錦年。以後我就是你的大師兄了!」
「盛夏錦年?」小納蘭澤雨微微蹙起眉頭,年幼地她讀書並不多,所以一時半會還想不起具體這些字都該怎麼寫。她有些不滿地撅起紅嘟嘟的小嘴︰「好難記哦,還是叫大師兄不費腦力!那我以後就喚你大師兄吧——」
錦年的眉頭忍不住有些抽搐,他還是生平第一次听到有人說自己的名字難記的,不過眼前這個矮上自己足足一頭的小女孩真是分外可愛,他也就不和她計較什麼了,于是他友善的伸出手︰「走吧,我帶你回谷見師父!」
「嗯!」小納蘭澤雨興奮地點點頭,她一直想當個威風凜凜大俠女,懲強扶弱,打敗所有的壞蛋。央求了父親好多日,他總算肯答應要給她找一個武功非常厲害的師父去學藝了。天真如她,一想要願望馬上就快要實現,滿臉都是雀躍歡喜。
「對了,怎麼就你自己?沒有人送你嗎?」。錦年看了看周圍,這里除了他們就沒有別人了,難不成這小女孩自己爬上山來的?她的家人未免也太過放心了吧,怎麼說她還都只是個小孩子!
「有啊,管家大叔送我來的,不過看到有人接我,我就讓他下山了。」小納蘭澤雨一五一十地答道。突然,她才後知後覺地看著地面上有灘觸目驚心的血跡,看上去這個大師兄哥哥剛才摔的不輕!
小納蘭澤雨沒有去握住錦年滿懷好意的手掌,而是一臉認真地朝他臉上打量著,活像他臉上有什麼東西似的。這個動作讓錦年微微有些受傷,她似乎有些防備著自己,但是轉念一想他就很快釋然了,畢竟她還只是個孩子,初次見到陌生人,難免都會有些怕生吧。想到這,他只好和善地微微一笑,朝著她輕輕道︰「那咱們走吧,我給你帶路——」
說著他轉過身,就要邁開腿朝回谷的方向走去,袖子卻被一股力量朝後撕扯著,雖然力量不大,但是足夠阻擋了他前進的腳步(月復黑師兄,請接招!第二十九章經年舊事(番外)內容)。小納蘭澤雨緊緊攥住眼前這個眉眼好看說話又和氣的大師兄,他回過頭,不解地看著自己,她上前一步走到他面前,努力踮起腳尖,捏著素袖小心翼翼地拭去了他嘴邊的血漬,臉上帶著格外凝重認真的神色。
錦年頓時覺得心口一動,好像是被什麼柔軟的物體重重擊中了一樣,臉上也有些微微動容。他愛憐地模了模這個善良純真的小丫頭的頭頂,輕輕道了一句「謝謝」。
做完這一切,小納蘭澤雨這才放心的將小手覆在錦年的手上,軟糯糯地道了一句︰「大師兄,咱們走吧!」
她的小手是那樣柔軟,小小的,女敕女敕的,肉乎乎的,那觸感竟是說不出的美好。錦年忍不住輕輕將她的手掌反握在手心里,正好將她的小手完完全全的包住,活像自己的手掌天生就為她而生一樣。
旭日冉冉升起,金光四溢的朝陽下,一高一矮兩個小身影就這樣漸漸遠去,陽光將他們的身影拉得格外長,好像時光就停止在這一刻似的,這一幕變得格外醒目,永遠都定格在錦年的心里,至死都不曾泯忘。
……
從此,谷中因為納蘭澤雨的到來而變得格外熱鬧了起來,她很快就適應了谷中的生活,每天上竄下跳活像只調皮的小猴子,也經常會搗蛋地將趁師父沒起床的時候抓一些小蟲子小老鼠之類的東西放到師父的鞋襪里,為此也沒少挨師父責罵。每每闖下禍事,都會有師兄幫他背黑鍋。作為師父的君山老人,兩個徒兒的心性他自然是最了解不過了,可是他們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所以每次錦年受罰的時候,他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假裝不知內情。
小納蘭澤雨倒是個適應能力很強的孩子,除了剛才谷中開始那幾個晚上會哭鼻子想家之外,其他時間都已經融入了沉香谷的生活里面。沉香谷座落在深山里,周圍人煙稀少,山上密林遍布,有許多飛禽小獸經常出沒,但是自從納蘭澤雨來了之後,這後山上就安寧了許多。因為她隔三差五地就會跑到後山搗蛋一番,掏鳥蛋,撲野兔,挖地鼠,幾乎所有男孩子愛做的劣事都被她做了個遍(月復黑師兄,請接招!第二十九章經年舊事(番外)內容)。跟在她身後的錦年反而像是個女孩子一般,安靜地存在著,在她遇到危險的時候才會第一時間站出來保護她不受傷害。
時間過得似乎格外的快,轉眼就是小納蘭澤雨如谷的第二年了。師父收到了一封奇怪的信函,然後當即就神色匆匆地獨自下山了,這一走就是半個月。他再次回來的時候,身後卻多了個小少年,看上去約莫七八歲的模樣,眉眼清秀,但在小納蘭澤雨看來越遠遠不及大師兄好看。師父介紹說那個男孩子叫君不恙,是新收的三弟子。
她曾不止一次地央著大師兄等他長大**了,一定要娶自己做他的新娘。每每說到此處,他的臉上就會帶著燦爛的大笑,總是打趣著說她姑娘家臉皮比城牆還厚,非要等到小納蘭澤雨快要惱羞成怒了,才連連應了她,信誓旦旦地告訴她,以後一定會娶她做唯一的新娘。而這個時候,小納蘭澤雨才掰著手指頭算著,大師兄是她的第幾任新郎了。
錦年頓時一臉黑線,當場呈石化狀。合著這丫頭還不知道這個社會若是真有一女同侍眾夫會是件多麼驚世駭俗的事情。在她的小腦瓜里,永遠都是單純的直線,明明不知情為何物,卻還天真地收了人家的定情物。長此以往,早晚這丫頭要闖出大禍來。好在沉香谷里就他和雨兒走的比較親近,而不知道是天生不對盤還是什麼,雨兒似乎對新來的小師弟一點都不感冒。
小君不恙也顯得十分不合群,分外抗拒這里的生活,君山老人倒是反常地對他管教的十分嚴厲,無論練功還習字,他都比錦年和雨兒的功課要多出許多。其實算算年紀,小君不恙還比雨兒大上三歲,但是他入門最晚,所以怎麼說雨兒都是師姐。而小君不恙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喊一個明明比自己小的黃毛丫頭叫師姐,所以年歲相當的兩個人經常私下里鬧矛盾,誰看誰都不順眼。而作為大師兄的錦年自然就成了和事佬,納蘭澤雨是這里唯一一個女孩子,年紀又是最小的,嘴巴又能說會道,就連君山老人也經常偏頗與她,若是和君不恙打架了,年幼的納蘭澤雨第一個便是要找師父告狀,師父知道之後定然要狠狠責罰他。君不恙受罰之後,就會更加記恨她,兩個人的關系一直都是水火不容,任誰勸都不行,活像是上輩子的仇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