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無路可逃,蕭清如同怒極的獸牢牢地摁住她,粗野地撕去那層薄紗。他早被欲念沖昏,不顧她哭求低頭強吻上兩片嬌唇,半寸軟香霸道地滑入她口中,硬生生地堵住了她的哀泣。
一股酒味直沖腦門,卿卿打起惡心,腦中不由浮出酒鬼爹爹的身影,此時的蕭清就如同爹爹的延伸,殘忍地摧殘她的每一寸,剝去留給他的善意。卿卿驚恐萬狀,如兒時般掙扎哭叫,而他緊追著她的唇死命不放。
「蕭清……住手!你不能……不能害我呀!」
卿卿斷斷續續地哭著,身子不停發顫。蕭清抵不了內心恨意,想到這是被自己爹爹沾過的身子便怒不可遏,他狠心吮咬起她的玉脂,惡意地留下一塊塊紫色瘀痕,要把受過的委屈、痛苦連本帶利地要個夠。卿卿疼痛難忍,她極力掙月兌他的魔掌,可動得越厲害,他就抓得越緊。
這不是她認識的蕭清,這位翩翩少年郎此時猶如惡鬼,甚至比惡鬼更甚!周遭的一切仿佛都陷入修羅地獄,她實在不甘心被人這樣賤踏,螻蟻都有求活的欲念更何況是人,盛怒之下,卿卿使出全力掙開一只手,然後伸入枕下模出一把玲瓏匕首。銀光襲來,蕭清連忙松手躲開,可刀刃仍在他臉側劃出一道小口,卿卿趁機推開他,然後拉過鴛鴦翠錦衾將自己遮住。
「若你再敢胡來,我就死在這兒。」
她咬牙將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兩眼含淚怒目而視。蕭清微微一怔,迷亂的心神頓時驚醒了,酒也醒了大半。
「就算我出身再卑賤,也容不得你們這般輪著來沾!你們把我當什麼了?粉頭兒娼妓嗎?即便如此,如今我也是有主的人,不是你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
卿卿瞪著哭紅的雙眼一字一句憤罵。蕭清愣了半刻,似乎是悟出了話中隱意,她口口聲聲說「你們」,那還會有誰?想著,蕭清皺起眉頭,跪坐在她面前伸手拉開衣襟,故意露出半截白得泛青的胸膛。
「你往心口刺,反正我是不想要它了,每天都疼得要命,疼得喘不上氣,若你一刀了結它,從此我也不用再受苦。行行好,刺過來吧。」
蕭清像是萬念俱灰,挺著身子迎向刀尖,卿卿不由縮回手,身子也跟著發抖。
「為什麼……為什麼都要逼我呢?」
她低聲輕泣,眼淚如斷線珍珠滾落下來。蕭清默默靠近,伸手輕握住她抓有匕首的那只手腕。
「因為我喜歡你呀。」說著,他指間稍稍用力,那把利刃如願以償地落到他的手中。卿卿苦笑著搖搖頭,幾分無奈幾分悲淒。
「這不是喜歡……若你真心喜歡我,你就不會這樣待我。蕭二公子何等聰明的人,怎麼會和個婢女廝混?你只是要氣老爺,氣他沒把你放在心上,故意要與他作對,他說不許的東西你偏要去做,而我只是一道幌子,一個能讓你肆無忌憚與之抗辯的借口,久而久之,你就以為是喜歡上了,其實你喜歡的人是你自己啊。」
她看似淡然,淚珠卻不停地往下落。這話猶如晴天霹靂,蕭清呆愣許久都沒回神,無意間露出些許被人看穿的窘迫。
「不對,不是這樣的……」
蕭清極力辯駁,可話音未落,外面就傳來動靜,似乎有人來了。卿卿倉惶地擦去淚痕,連忙下榻拾起地上的寬袍裹上。蕭清仍是呆若木雞,坐在原處紋絲不動。卿卿不想被人撞見,說不動他就干脆把他從床榻上揪下,然後塞入衣櫃藏好。剛做完這些事門就開了,本以為是婢女或嬤嬤卻沒想到來人竟是蕭瑞,她的心「咯 」一下,差點沒跳出嗓眼。
「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外面連個值守的人都沒有,下次可得罰他們。」蕭瑞微微笑道,看來心情大好。
卿卿穩住心神,連忙笑臉相迎,親昵地拉上他的衣袖。「老爺怎麼來了?我正準備睡呢。」
「想來看看你身子如何,看來我是多此一舉了。咦,這妝鏡怎麼會翻到地上?」
蕭瑞像是無意看見的,卿卿心里一慌頓時不知所措,剛才胡亂拾掇一番,忘記還有面鏡子落在地上。
「這是不小心弄翻的,先前犯懶沒把它撿起來。」卿卿一面笑道一面撿起妝鏡架好,一抬眸就在鏡中看見身後的衣櫃開了條細縫,那兒便是蕭清的藏身之處,他真是存心要讓她萬劫不復。
蕭瑞似乎也察覺到什麼,不由側首往櫃處看去,卿卿見狀忙搶先一步擋在他面前。
「老爺,您要不要坐一會兒?」她的聲音不由輕顫,手心也緊張得出汗,蕭瑞撇嘴一笑,徑直走到榻處坐下。
錦榻凌亂不堪,上面還有些許衣角碎料,卿卿見他拿起那把匕首頓時腦袋一嗡,兩眼發黑幾乎站不住腳。
「這又是何故?」蕭瑞問起,聲音明顯比先前生硬。卿卿笑得僵硬,想了一會兒便道︰「這些日子老是做夢,他們說在枕頭下面放把尖的東西就不怕了。」
「做些什麼夢呢?」
「哥哥。這幾天一直夢到他,真是擔心他出什麼事。」卿卿擰緊柳眉月兌口而出,或許這句是真心話,所以坦然得很。蕭瑞微微頷首,神色緩和了幾分,他把匕首放回枕下,隨後起身走到她面前。
「不用太擔心,再過一個月就有消息了,到時我會告訴你。」蕭瑞一面說著一面將她摟到懷里,似乎是寵愛有加。看到這幕,蕭清不由握緊雙拳,額上青筋爆起,可是過了一會兒他又無力松開,扭頭避開不再窺視,但他們倆的聲音猶如細針深深扎入腦中,死活避不過去。
溫存片刻之後蕭瑞便要離開沁園,臨走前他拉齊卿卿的衣襟,笑著說︰「小心別著涼。」這像是有意為之,或許是在替她掩住脖上某些痕跡。卿卿不自覺地模上脖頸,身子一抖,恐怕他一進門就知屋內有人,只是留他們幾分顏面。蕭瑞望了眼衣櫃接著就轉身離去。他一走,她就癱坐在小榻上出了一身冷汗,屋內靜得嚇人,就像被什麼凝住似的。
「你走吧,我以後不想再見你了,這輩子都不想。」
良久,她才說了這麼一句話,蕭清就坐在她邊上,低著頭無話可說。兩人在靜默中對坐許久,自始至終她都不願意看他,曾經的兩小無猜此時卻行同陌人,蕭清追悔莫及,而她是徹底寒了心。事已至此,蕭清無力回天,只覺得沒有臉面再賴著她,也是時候該走了,他起身走到門邊又像想起什麼馬上折回來。
「剛才你沒說對,我是喜歡你,真心的。」
卿卿聞後不語,眼眶卻不禁泛紅,在這府里她最信的人是他,而傷她最深的人也是他,三言兩語又怎能化去心中怨結。卿卿扭過頭去,蕭清無奈嘆息,等不到她開口他也只能黯然離去,出門後連他自己都分不清,剛才月兌口而出的是真話還是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