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我傾國之風華帝女 離傷2

作者 ︰

然而,那把刀並沒有劈下來,‘啊’的一聲慘叫與金屬墜地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她戰戰兢兢睜開眼楮……

那把刀與持刀的人都躺在雪地上,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鮮紅的血從黑衣人的身上涌出。站在她面前的是另一個人,錦帽貂裘,光線太暗,她看不清他的輪廓,只能感到有一雙比黑夜更幽暗深邃的眼楮,正在看著她。

死亡的絕望與恐懼在瞬間都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難以言喻,卻懾人心魄的震撼。

他逆光而立,朦朧的晨曦為他罩上近乎于縹緲的美。仿佛是從天而降,又像是踏過滄海蒼天,凝結了世上最寒冷卻明亮的光華。

這就是剛才救了她的人嗎?

「他為什麼要殺你?」他問。

直到認識君彥她才知道,那不過是一個少年的聲音,救她的人是一個和君彥年紀相仿的少年,然而……這是一種什麼感覺?每當她陷入回憶的時候,總感覺這個年輕的聲音透著逾越年不知多少歲月的滄桑。

她搖著頭。她什麼都不知道。三天前夜里,母親帶她離開了肅王府,今天母親的神色異樣的蒼白,仿佛已經預料到今夜的遭遇……短短三天,她的世界經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切都來得太倉促,甚至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

少年看了她片刻,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這是防身用的,拿著!」命令的口吻,不容撼動。

她顫抖著冰涼的小手從少年的手中接過匕首,他又說,「記住,如果你不想放棄,就要學會珍惜擁有的一切。」

低沉的聲音帶著某種讓人安心的駕定,一字字叩進女孩的心房。他離開了,逆光而來,又逆光而去,走在與她相悖的方向。留給她的,是東方已經泛出魚肚白的天空。

緊握著刀柄的小手不敢有一絲松懈,她以為有了這把匕首,就可以殺退所有追殺他們的刺客,她終于有能力保護母親和自己了。

她艱難的從雪地上爬起來,每走一步,摔傷的腳都鑽心的痛。終于走到了馬車旁,費了好大的力氣爬上了馬車,車門是敞開著的。朦朧的曙光照進車里,映紅了留在地上的滔滔的血,她看到了母親雙目緊閉的靠在車椅上,看到了……

「娘……娘……」她奔向母親,發出一聲聲歇斯底里的哭喊。她不斷的搖晃著母親的身體,鮮紅的血從母親的胸口流出,染紅了她的手,她的世界頓時墜入了一片血紅中……

「娘……你醒醒啊,我是昔兒……殺我們的壞人已經死了……我們安全了……你睜開眼楮看看昔兒啊……昔兒以後會乖……會好好讀書……練字……不會再惹你生氣……你醒醒啊……」

她抱住母親,哭的幾乎背過氣去。比掙扎在死亡邊緣的恐懼更了讓她痛到癲狂的絕望死死地攥住她的心。

「昔兒……」

母親的身子終于動了動,艱難的睜開眼楮。

母親……終于醒了!

「娘,你剛才嚇死我了……我這就帶你去找大夫……」她頓時喜出望外,不忘拿出少年送給她的匕首,「我認得路的,看,我有匕首防身,那些壞人再也不敢靠近我們了……啊,這是什麼?」

在她說話的時候,母親將一個小小的口袋塞進她的手里,她觸到里面的一件硬物,又不解的問。

「這里面……裝著的是……是一只金環……是你出世當天,你……父皇送給我的……」一抹鮮血從母親的嘴角緩緩滑下,聲音斷斷續續,越來越低。喘息片刻後,又繼續說;「娘不能和你一起回去了……這個,你一定要找到父皇,將這個……親手交給你父皇,一定要……」

鋪天蓋地的恐懼再次將她包圍,「不……」她哭著打斷母親的話,用力搖著頭;「昔兒不走……娘去哪里,昔兒就去哪里……昔兒要和娘在一起!」

「昔兒不是剛說過要乖,要听娘的話嗎……」母親緩緩的伸出手,為她拭去臉上的淚水,「昔兒不哭……你是大宋的公主,這里是金國,不是我們的家……我們的家在江南,娘現在走不動了,你就代替娘回家……好嗎?」。

「不!我要和娘在一起……」她倔 的說。

母親搖了搖頭,「娘不會離開你……只是不能象從前那樣照顧你了,你要學會照顧自己……記住,娘會在天上看著你……「

這是母親留給她的最後聲音。

母親的眼楮緩緩合上,她癱倒在母親的懷里,一聲聲歇斯底里的哭喊著,直到嗓子完全嘶啞,張大嘴巴,成串的淚水落入口中,哽住了喉,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也沒有在喚醒沉睡的人。

……

泛黃的記憶,有溫馨的,有痛苦的,在夢里徘徊不去,日日,月月,年年……

「娘……」夢里的她哭喊出聲來,「我也想回家啊,可是,金國的皇帝不放過我。我該怎麼辦……」

「父皇為什麼還不派人來接我?他是不是把我們忘了?是不是不要我了……」

她好想娘,好想恬兒,好想完顏叔叔,好想她們過去的生活。就算完顏叔叔不是她的父親,就算她不快樂,可畢竟他們還在一起啊……

她在被子里縮成一團,一簇簇淚水從長長的睫毛下滑落。她痛苦的抓著胸口,卻一聲都不肯發出。

「醒醒,你只是在做夢,快醒醒……」

一雙結實的手臂將她抱了起來,她亦緊緊抱住身邊的人,夢里來不及流盡的淚水在少年溫暖的懷抱里,潰不成軍。

「君彥,我又夢見娘了,還有完顏叔叔,他們都死了,只留下我一個人,我好怕……」

少年輕輕拍著她的背,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聲低喃;「凝昔不怕,你不是還有我嗎?」。

……

「君彥……」

她從床上坐起來,淚水染濕了半個枕頭。沒有君彥,午夜夢回,她神像黑夜的手,抓住的只是蒼白的月光。

她十歲被義父帶到相府,深夜常被噩夢驚醒,甚至有時心痛的徹夜無法入眠。後來,君彥每晚便和她住在一間臥室里,她在床上,他打地鋪。每次她在從噩夢中醒來,他會在她的身邊,或是輕言安慰,或是為她吹簫,或是只是將她抱在懷里,默默地守護著她。

君彥說,他會永遠做她的保護神。其實她根本不需要任何人保護,她的噩夢中沒有妖魔猛獸,只有她失去的親人,與她一起穿梭那些曾經走過的歲月。但是,有君彥的陪伴,她總是安心的。後來,她的噩夢漸漸少了,對君彥的依賴卻如不斷增長的年齡。她還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的時候,君彥已經是滿十八歲的大人了。不能再和她同睡在一間房里。君彥又和義父一樣在朝中為官,白天幾乎不在府里,他們每天在一起的時間自然也少了。可只要他在府里,她會像影子一樣黏在他的身後。他教她練武,與她一起讀書。她已經習慣將他當成自己生活中的一部分,習慣了他的守護,就像習慣年輪中走過的春夏秋冬一樣。

他就是她的保護神,會一輩子保護她。她知道自己除了尋找父皇,不可以有任何別的想法。可是她還是偷偷留下了一絲希望,只要和君彥在一起,她就可以做一個幸福而簡單的人。這個簡單的希望真的很輕,輕到可以卑微到塵埃里去,她……真的永遠抓在手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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