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我傾國之風華帝女 風波1

作者 ︰

凝昔入宮的第二天,趙諶在朝堂上下詔,封凝昔為和寧公主。

六月,邊關傳來急報,金國皇帝御駕親征,親自率三十萬大軍分兩路南下伐宋。一路所向披靡,如入無人之境,又過了十日,錦州傳來急報。朝野一片嘩然。趙諶命莫遠率十萬大軍親趕赴錦州支援。然而,錦州最終在莫遠到達前失守。金軍攻佔錦州城後便停滯不前,宋軍兵臨城下,金軍卻拒不出戰。錦州城池寬闊,易守難攻,城內糧草充沛,金軍防衛森嚴。經過幾次徒勞的攻城後,宋軍只得退到錦州百里之外的長江沿岸。莫遠上書朝廷請求援兵,宋金的戰事陷入僵持中。

江南的八月依然在酷暑中。正午,烈日當空,就連池塘里的荷花也在烈日的暴曬下無精打采的低著頭。陽光將熱量撒入每一縷它能侵入的空氣里。葉子被風吹的嘩嘩作響,濃密的樹蔭里也會不時射入細碎卻耀眼的陽光。廣闊的天地間,也只有置身在長廊里,才能感受到清風的絲絲涼意。

凝昔穿著淺色對襟短衫,下面是白色的千層裙,一身民間打扮。疾步走在涼風習習的長廊上,手不時地擦著額上的汗珠。走到回廊拐角處,兩個宮女的裙角在眼前閃過。她們一邊走一邊低聲交談著。

「哎,前線打仗,咱們也跟著遭殃,這個月的月錢又縮減了,以後還會不會繼續縮減也不知道。按說前線打仗,**節省開支,我也就認了。可你看雲軒宮那位,哼,我就是不服!」開口的人認定了四周無人,聲音毫不掩飾心中的不滿。

「那倒是,剛一進宮皇上就賞了她一萬緡,至于絲綢錦絹,珠寶玉器更是數不清。人家可是金枝玉葉,連貴妃娘娘都要讓她三分,那是咱們這些奴才能比的。」聲音故意在‘金枝玉葉’上加了一絲力道,宣泄著主人內心的不屑。

「金枝玉葉怎麼了?不說**別的主子,就說咱們伺候的貴妃娘娘,還有德妃娘娘,不都是跟隨皇上多年,封了妃位的?論年齡,論輩分,都夠做她的長輩了。皇後的女兒就了不起嗎?皇上這些年顛沛流離,她們母女卻在金國享清福。」

……

低聲竊語,卻越說越來勁,腳步也停了下來。娘娘只是讓她們送些東西到安寧宮,東西送完了,娘娘有沒有別的急事,囑咐她們速去速回。現在又烈日當空,兩個宮女也樂得在回宮的路上偷些懶,索性靠在廊柱上,低聲聊了起來。

「就是就是,你看她那副嬌滴滴的樣子,哪像是吃過苦的,我听說當年從汴京被押到金國的,不管主子還是奴才,那個沒吃過金人的苦頭?尤其是宗室女子,哪有不被金人……」

她說的義憤填膺,身邊的人連忙做一個噤聲的手勢;「噓……這話要是被人听到了,你還要不要命了?」

「這里又沒人,我們也沒大聲嚷嚷,誰會听到啊……」話雖如此,聲音還是壓低了些,帶著幾分神秘。「她們母女在金國一定都已經……就憑這個,在那群吃人肉和人血的金人那里想榮華富貴也不容易,你說她們母女的段數會有多高,你看這個小的……就知道我們皇後娘娘的本領了。她女兒說她死了,我看指不定還在金國繼續風流快活呢。當年朝廷不穩的時候她們在金國享清福,現在又跑到江南來享福。太後不是還讓說她已經到了嫁人的年紀,不過她老人家可不怎麼喜歡那個姓尹的,會給她另選個駙馬嗎?我猜她早就已經……不過人家狐媚功夫一定了得,說不定未來的駙馬爺喜歡這一套呢……小翠,你說是不是……」

宮女興致勃勃地說著,一邊低頭嗤笑,突然,感到氣氛有些不對。四周變得出奇的安靜,只听見一聲輕微的悶響,猛然一抬頭,一個少女的身影赫然出現在回廊的拐角處,而身邊的小翠已經戰戰兢兢的跪在了地上。

「公,公主……」她的大腦一片空白,被瞬間起來的冷冽氣息壓的喘不過氣來。少女一步步向她們走近,她雙膝顫抖著剛要跪下去,手腕卻被一只柔若無骨的小手牢牢抓住。

「啊——」

尖銳的痛呼劃開沉寂的空氣,如同刀子劃過冰塊。廊外鋪天蓋地的流火般的陽光,仿佛已經被隔在了另一個世界里。

凝昔的嘴角微微上揚,柳眉微皺,兩道冷冽的鋒芒射出,直直刺入宮女恐懼與痛苦交織,瞬間放大的瞳孔中。

「公主……您在不放開她,她的手會斷的……」恬兒急急勸阻道,凝昔終于放開手,宮女的身子立即癱軟在地上,不住的叩頭請罪。

「恬兒,你一個人去吧,告訴他我在宮里有點事,不能去了。」凝昔轉頭對恬兒說。

恬兒厭惡的看著地上的兩個宮女,對她們的下場也猜到八九分,卻不打算為她們求情。應了凝昔一聲,便離開了。

「你們是鄭貴妃宮里的人罷。」凝昔的目光折回到兩個人身上,冷冷的說;「是你們現在就跟我走,還是在我去看你們主子之前,滾回去向你們主子告狀?」

「皇上駕到!」

內侍的通報聲尖細而急促,話音還沒落下,一身龍袍的趙諶已經大步邁入了鄭貴妃的翊坤宮。

掌嘴聲,哭聲,都在一瞬間都停了下來。掌嘴宮女的內侍和屋內其他的宮人听到通報後跪伏在地上,叩見皇上。被掌嘴的宮女渾身更是抖得厲害,像是連大氣都不敢喘。座上的鄭貴妃和凝昔也都起身,向皇上斂衽請安。

「胡鬧!」見到此番情景,比起內侍所述有過之而無不及,趙諶鐵青著臉,厲聲問;「凝昔,你到底在干什麼?」

凝昔揚手一指那兩個宮女,「父皇,她們本是翊坤宮的宮女,犯了錯本來也不應該由我教訓。但是,」她咬了咬唇,手指抑制不住的微微顫抖,「剛才我在踫巧遇到她們,無意間听到她們的說話,她們抱怨月錢縮減和父皇給我的賞賜太多,我本來也不想計較的,可她們竟然將話題引到了母後頭上,到底說了什麼污言穢語我不想再重復,如果不是鄭貴妃阻攔,我何止會將她們掌嘴?」

趙諶的臉色變得越發沉郁可怕,室內的氣氛降到了冰點。那兩個宮女不住的磕頭,其中一個哭道;「公主,奴婢知錯了,奴婢不該有眼不識泰山,可您當時穿著民間的衣服,奴婢們真的沒認出您是公主,無禮冒犯。奴婢自知冒犯公主有罪,就算挨幾十板子也是罪有應得,可奴婢對您和皇後不敢有半點不敬,尤其是皇後,更是半句半句不敬之言都沒有過,侮辱皇後這條罪名,奴婢實在擔不起啊……」

「是啊,公主,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饒過奴婢吧……」

「住口!」鄭貴妃怒斥道;「你們犯下大錯不但不知悔改,還敢如此狡辯,污蔑公主。看來不將你們嚴加懲治,你們日後豈不是要無法無天!」說罷跪在趙諶面前,含淚道;「皇上,臣妾管束無妨,請皇上容臣妾下令,將這兩個刁奴杖責三十,逐出皇宮,以肅宮規。」

「杖責三十,你對你的宮人未免太仁慈了,才會有這種有恃無恐的刁奴出現。」趙諶冷冷的說。然後對門口的侍衛命令道;「拖出去,杖斃!」

兩個侍衛立即走上前,動作敏捷的將地上的女子拖起,一步步拖向門外。兩個垂死之人發出野獸般的哭嚎聲,直到被押出大殿,破碎的哭求聲仍在殿中回旋著,在眾人屏住呼吸的沉默中漸漸消弭,鄭貴妃臉色蒼白如紙,眼睜睜看著兩個自己宮中的人被一步步拖向死亡,卻不敢多言一句。

這兩個人,死的其實有些冤枉。凝昔理解宮人對自己的不滿,但是,她不能容忍這樣惡毒的語言,如同腐爛的靈魂中流出的令人作嘔的毒汁。如果她和娘不值得同情,那麼,那些當年被押解到金國,受盡凌辱的族人們,只因為不幸,就活該被比他們更幸運的人的污言穢語玷污嗎?那兩個宮女並不是善類,相比之下,這個世界上枉死的好人真的太多。

盡管听了這些污言穢語,她的本意亦不是要她們的性命。只是,她們和她們的主子一樣愚蠢而不自量力,她在給她們自動領罰的機會後,她們很快反應過來,從地上站了起來,看著她的目光,簡直就像在听一個最荒謬可笑的笑話。

「奴婢們和公主只有幾面之緣,公主今天又穿著這身民裝,奴婢們沒有立即認出來,自然是失禮了,現在就給您賠不是。別的罪名是萬萬當不起的啊!」

「是啊,您隨時萬金之軀,我們的主子好歹也是當朝的貴妃娘娘。要是被封了皇後,您還要叫她一聲母後呢。奴婢們隨出身微賤,但還懂得,在宮里東西可以亂吃,話甚至也可以亂說,但罪名可不是隨便就可以亂扣的哦!」

兩個人一唱一和,語氣帶著不加掩飾的輕蔑。說完又朝她微微一福,然後轉身,朝翊坤宮的方向走了。

……

這個後宮,是應該好好整治一下了。

「有其奴必有其主,奴才的話一定程度上也能代表主子的心聲。鄭貴妃,你說是麼?」凝昔居高臨下的看著地上的女子,嘴角噙著一抹微笑,兩道鋒芒從眼中射出,直直刺入鄭貴妃的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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