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紀融到達金陵的時候才發現事情似乎沒那麼簡單,金陵城的所有城門都已經被層層的封鎖了起來,官兵門里三層外三層的把持著,進進出出的人們都被層層盤查,不詳的預感一下子侵襲而來,難道端木蘅的刺殺出了什麼狀況,大哥突然來金陵其實並不是為了要督察戰果的?
徘徊了一整天,終于在第二天的時候紀融打倒了一個出城辦事的官兵「借」了件衣服和令牌才得以帶著劍混進城來,等進了城才發現事情遠遠比想象中嚴重,整個金陵都處在惶惶不安中,街頭巷尾人們討論的就只有一個問題︰「刺殺左相公子的那個刺客不知道抓到了沒有?」
一開始紀融還抱著一絲絲的僥幸,或許這只是個巧合,左相在朝中一手遮天已經數年,不知道皇帝是怎麼想的,但是民間已經民怨四起了,這左相原本是太後的哥哥,本就屬于外戚,借著先皇當年的寵信一步步的座上的相國的位置,而當今的天子又是他親佷兒,這佷兒剛剛登基定然沒有立即趕舅舅下台的道理,所以左相在朝中一人獨大不說還無止境的搜刮民脂民膏,早就弄的天怒人怨,這仇家當然是不會少的,記說前些天左相在回家的路上就遇到了強人刺殺,可能是做的壞事太多了自己也開始害怕吧,左相身邊竟然秘密的跟隨了數位武功高手隱秘保護,這才僥幸逃過了一劫,這下左相的小兒子一個人跑到金陵來被那麼一兩個人盯上也不奇怪。可是,不到一分鐘時間,紀融就得到了一個更震驚的消息,萬壑山莊被封了。而被封的原因就是萬壑山莊莊主陳艮之是左相公子出事前唯一和他在一起的人。
先去看看吧,紀融小心翼翼的裝作路人「無意」間的路過萬壑山莊幾次,門前被官兵死死的把手著,山莊里面似乎被改作了一個指揮基地,據說專門前來查案的府台大人就下榻在里面。據說朝廷派來的捕快曾在山莊中查封了不少的金銀珠寶,都是些來路不明的東西,已經全部被官府抬走了,一個江湖人的居所里面能私藏那麼多的錢物是連府台都瞠目結舌的,可其實他並不知道,這些腳跨黑白兩道的江湖人真正的財富積累絕對是個讓人難以現象的數字,更何況這麼多年來陳艮之在江湖上叱 風雲,光擺在明面上的鏢局、武館就是一大筆了不得的資產,更別說暗地里或黑吃黑或直接黑搜刮來的那些不義之財了。
轉了幾圈基本上沒什麼大的收獲,紀融多少有些郁悶,只得悻悻的趕回客棧,現在人人自危,連客棧的生意也不好做了,紀融隨便要了幾個菜讓小兒做好了端上來,小兒有些無精打采的應付著,紀融看著就更生氣了。
上樓一進房間紀融就伸了個懶腰直挺挺的躺倒在床上,腦子里是無數的問題︰這件事怎麼會牽扯到左相的?端木蘅到底怎麼樣了,躲起來了還是出了什麼意外?大哥呢,他既然來了金陵可為什麼又找不到人呢,他找到端木蘅了嗎?迷迷糊糊的,紀融便有了些睡意,突然,「咚,咚」的敲門聲將他徹底吵醒。
「誰啊!」
「客官,您要的飯菜給您端上來了。」
「哦。」紀融有些氣惱,可是這回確實有些餓了,便只得整理衣冠下床開門。站在門外的小廝小心的將飯菜放在了桌上。
「客官,您慢用。」說著就要出去,紀融突然叫住他。
「你先等等,問你個事。」
小二反正也不忙,听紀融這麼一說也就湊了上來,「客官,您要問什麼呀?」
紀融隨意的夾了些菜送進嘴里,有些失落的說︰「這都這麼多天了,那刺殺左相公子的刺客到底抓到了沒有啊?」
小二苦笑︰「客官,這明眼人都看的見啊,要是抓住了,還能是現在這個樣子嗎?」。
紀融無奈的搖搖頭,「到底是誰呀,自個不想活也就罷了,干嘛牽連這麼多人啊,我好端端的生意啊,就這麼給砸掉了。」
小二基本上是掉圈里了,還真以為又是個賠了本的商客發牢騷呢,也就接著話埋怨起來︰「誰說不是呢,您看,小店這以前隨算不上有名吧,但也絕對是紅火,可現在這麼一折騰,唉。」
紀融抬頭注視著小二,有些疑惑的問道︰「好好的怎麼會這這樣的事呢?這左相公子好端端的跑金陵來倒是麼亂呢!」
小二倒不這麼認為︰「話不能這麼說,這白家一年一度的斗花會那是家喻戶曉名聲大得很那,每年都會有那麼幾位了不得的達官貴人前來捧場,這也是好事情啊,怪就怪那個刺客,本來好好的事情結果給弄成了這個樣子,白家呀這下也是倒了霉了,連家都給抄了。」說這就是不斷的惋惜。
紀融不由的一驚,白家,怎麼好像在哪里听過。看樣子又是一條重要的線索,不由的接著問︰「那白家的人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了,這以後可怎麼辦呢?」
「能怎麼辦!能有以後就不錯了,也就這白家以前也是受過皇帝恩寵的,隨說這次抄了家可听說白家人那天被官府帶著的時候還是很體面的,而且听說府台大人也沒把白家人怎麼樣,可能等這段風頭過了還能給放出來呢。」
听這麼一說,紀融突然間就反應了過來,白家,韓威說過的,雪海冰心就是被白家的少爺給買走的,這次白家被牽連會不會是端木蘅有意設計的?不會,紀融一下子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端木蘅是那種有怨抱怨有仇報仇的人,她即使要找白家的麻煩也一定會正大光明的上門,白家這次被牽連應該是個巧合吧。
「看樣子這次被牽連的地方不少啊,听說萬壑山中里搜刮出來了不少的錢財,這白家也照樣是家底殷實,這下左相雖失了兒子但是錢財倒是落了不少啊。」紀融現在真的很怨念那個從沒有見過面的左相,太會搗亂了。
「嗨,客官,這話可不能亂說。」小二緊張的提醒這紀融,「雖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可誰也不敢這麼說出來呀。」
「呵呵。」紀融一臉的無所謂。「我知道,我也就在這里撒撒氣,哪里敢到處說呀。」
小二憨笑,說︰「就是,大家也都這樣說,你說這左相公子把雖說受了點驚嚇可到底沒死啊,左相這下根本就是借機斂財來的。」
听到小二的話,紀融略微一驚,左相的公子沒有死?左相公子出事前是和陳艮之在一起的,陳艮之死了而左相公子卻只是受了些驚嚇,難道真的是端木蘅對陳艮之下手的時候恰好左相公子就在一旁所以受了池魚之殃?紀融覺得自己現在越來越接近真相了。
「對了,你說這陳莊主江湖上傳說的那麼厲害都死在那刺客手下了。這左相公子怎麼還好好的,難道這刺客還沒來得及刺殺的時候已經和陳莊主交上手了?」紀融繼續試探著。
「絕對是。」這一方面小二得到的消息要比紀融多的多,「你說要真的是那位來鳳樓的茉莉姑娘要刺殺左相公子,那她絕對是選在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候動手啊,這陳莊主一定是察覺到了什麼才沖進去的,最後和那刺客拼了個魚死網破,唉,可惜了呀,那麼貌美如花的女子,唉。」
茉莉?好俗的名字啊,會是端木蘅嗎?魚死網破,難道端木蘅最後跟陳艮之同歸于盡了嗎?紀融不由的緊張起來。
「那位茉莉姑娘真的已經死了嗎?」。
「也是听說,不過現在活不見人死不見尸的,誰也說不上,而且听說左相公子受了驚嚇神志不清,那天的情況他自己都記不起來了,還能有誰知道呢?」
紀融緩緩的松了一口氣,活不見人死不見尸,是不是就可以理解為她最終還是逃月兌了呢?來鳳樓,難道江湖上那些奇怪的傳言竟然是無風不起浪,端木蘅這次真的做了件讓自己另眼相看的事情?心中終于有了主意,紀融問了最後一個問題︰「唉,最可憐的可能就是這來鳳樓的老板了,這下是徹徹底底的砸了。」
小二說︰「就是就是,本來幾天前還原為那位絕色美人兒好好的紅了一把,這下突然間就跨了,不過呀那里面的姑娘都被帶走了,說是盤查可誰知道怎麼回事呢,像那些個樓女子呀,放到什麼地方都一樣。」
紀融點頭,小二還以為紀融實在贊同自己的想法呢,可其實兩個人的心思完全就差了十萬八千里。小二感興趣的是當妓女遇上了官府,那總是給人無限的腐爛遐想,而紀融現在打得算盤卻是,來鳳樓果然已經沒有人了,最多就是找幾個官兵看守而已,不是什麼大問題,晚上一定要去看看,如果端木蘅真的是偽裝成來了那為茉莉姑娘的話那一定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現在端木蘅生死未卜,大哥又見不著人,只能自己這麼找找看了,希望他們都沒有事吧。
紀融覺得差不多了,就有了小二隨口聊了幾句,原來那天正好是茉莉姑娘出閣的日子,金陵好多紈褲子弟都一擲千金的去了,可是這件事情以後當天在場的所有人都被抓了起來,不過現在已經有一大部分被放了出來,而這贖人的價錢居然在一天之內翻了好幾番,左相這麼做純粹跟綁票沒什麼兩樣。紀融明白,江湖上的混亂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來自于朝堂的威信下降,像左相這樣的奸佞很多時候都會變成天下大亂的誘因,山雨欲來風滿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