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月很細心的將紀融拿來的傷藥一一辨別,確定一些端木蘅確實可以用,便把兩個男人打發了出去單獨給端木蘅上藥,紀融倒是很喜歡園子里的花草,雖時晚上,但院中花草的清香沁人心脾,可是蕭顏卻沒那麼多興致,自顧自的朝自己的臥房走去。
「只有兩間臥房,你和我住一間。」
「好啊,我有好多話想要跟大哥說呢。」紀融很樂意的蹭到蕭顏旁邊,取出了那多用手帕包著的血蓮。
「那,你看這個,這就是血蓮了,沒采下來的時候花蕊里還有火焰呢。」
蕭顏接過血蓮細細的端詳著,確實是很奇怪的花,蕭顏問道︰「你是怎麼采到的?」
紀融就等著這句了,于是將這幾天的奇怪經歷一一道來,蕭顏听著眉頭越皺越深。直到最後紀融講到昏迷中被羽鳶所救,蕭顏才淡淡的插了一句︰「她只是說了這些嗎?」。
「是啊,大哥,你怎麼會認識她的,她跟那個傳說的神乎其神的蜀山到底有什麼關系啊?」紀融比較關心這個問題,可是蕭顏卻沒那麼驚奇,「鳶兒的叔叔便是如今蜀山派的掌門人,不過她並不是蜀山弟子,也沒學過蜀山的武功。」
「鳶兒,大哥,看樣子你們實在是很熟嘛!」紀融承認,自己很八卦,不過自己這個大哥吧,也老大不小了,可就是把個自己的終身大事不放在心上,他也著急啊。
蕭顏並沒有表現出紀融想要看見的激動神情,還是淡淡的,說︰「十多年前曾今為我診治過,後來就再也沒見過了,不算熟。」
「哦。」紀融有些失望。
「然後呢,她把你的傷治好了?」蕭顏並沒有因為紀融的胡思亂想而打斷思路,紀融當然不好意識把自己出洋相的樣子拿出來給人講,只得略略的說了些,大概還算完整。
紀融將太多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奇怪的地精身上,可是蕭顏卻並不怎麼感興趣,紀融很奇怪,這不應該是正常人的反應啊,蕭顏當然看得出來紀融的心思,慢慢的解釋道︰「以前我也有見過山中的精靈,不過沒你說的那麼可怕,這世上有些東西確實是人力所不認觸及的,不過世間萬物都有自己的生存規律,沒必要害怕,你這次能平安的回來就很好了。」
「哦。」听蕭顏這麼一說,紀融也感覺豁達了許多,過去的就過去吧,突然想起了什麼,紀融有從懷里取出了一把墨綠色的玉劍。「大哥,就是這個了,這就是那個可以引來幻獸闢邪的玉劍,當時韓斌的那批玉器我並沒有全部帶在身上,就是這把劍感覺很不錯,我就隨身帶著了,這個你先拿著,等過幾天風聲過去了我再去把那剩余的幾件取回來。」
「不用了,還是你帶著吧。」蕭顏知道,像這樣蘊含超常能量的東西不知道會有多少人覬覦,甚至會不惜性命的搶奪,可是紀融卻那麼誠懇的給了自己,那需要怎樣的信任啊,自己絕對不可以讓信任自己的兄弟失望。「你把那朵血蓮給我就好了。」
「那花本來就是給大哥的,大哥拿去就好了。」
蕭顏將花收入懷中,對紀融說︰「你先睡吧,我出去走走。」說完也不等紀融答話便自顧自的走了出去,紀融又一次陷在深深的郁悶里。
紀融無聊的躺在床上,腦子里全部都是先要問蕭顏的問題,這個園子處處透出古怪,那個琴月更是奇怪,她怎麼會認識端木蘅的,而且端木蘅看起來還那麼護著她,而且她跟那個羽鳶的關系也很不一般,這些難道都是巧合嗎?不行,明天一定要問個明白。
聞著遠處飄來的花香,紀融迷迷糊糊的就進入了夢鄉,他定然不知道,屋外不遠處,蕭顏手里緊緊的攥著那朵如血般妖艷的血蓮,終于,枯萎的花兒在一瞬間化成了粉末,絲絲縷縷的飄落下來。
天剛剛亮紀融便起床了,昨晚蕭顏出去後一夜都沒有回來,紀融當然不會去追著問他去了哪里,可是自己真的有太多問題要問,所以現在他必須要找到蕭顏。
琴月似乎起的更早一些,已經在園子里打好了誰準備澆花了,紀融看見,立馬就湊了上去。「姑娘,看見我大哥了嗎?」。
琴月自顧自的澆著花,沒打算理他。「昨天還說我是個沒規矩的丫頭呢,怎麼,一夜之間突然變這麼客氣了?」
紀融本不打算沒在這里磨蹭的,可是現在琴月都這麼挑釁了,他當然不能就這麼算了。「怎麼,我昨天說錯了嗎?我大哥能讓你給他當丫鬟也是你的本事了。」
琴月徹底怒了,什麼人啊,哪還有這麼小看人的。「你給我閉嘴,什麼丫鬟,你還真把你這個當夜了是吧,我才是這院的主人,我高興了讓你住著,不高興了可以讓你立馬走人,你最好別惹我!」
紀融這下是徹底來了來勁了,立刻就還口道︰「那行啊,你現在就讓我走啊,你能嘛你。」
「你……」琴月氣的臉紅脖子粗,罵道︰「你個無賴!你現在就給我出去!」
紀融當然不會出去了,得意洋洋的站在一旁看著琴月氣的不得了的樣子,鼻孔里哼著氣一副無賴樣子,琴月感覺自己真的會動手把他的腦袋敲掉的!
「你,滾開。」不知道什麼時候端木蘅已經站在了房門前,昨天夜里太暗,紀融並沒有看清楚,但是這個時候看端木蘅,紀融終于確定這一次的刺殺端木蘅受傷絕對不清,雖然她還是那樣冰雕一樣的站在那里,但是紀融能很明顯的感覺到他的虛弱,那樣的明顯。
既然正主已經出來了,紀融當然就更不能滾了,囂張的氣焰一下子騰了起來,「你怎麼胳膊肘朝外拐啊,我們兩才是一伙的好不好,這麼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你干嘛對她這麼好?難不成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
以端木蘅的口才來對抗紀融的牙尖口利,那結果絕對是相當慘烈的,琴月當然不能讓那麼慘烈的事情發生在自己面前。「我們是朋友,好朋友,生死之交,怎麼,不服氣啊!」
紀融當然不會相信的,端木蘅會把別人當朋友,可是,現在的情況卻是端木蘅靜靜的站在那里,雖說在琴月一遍遍重復「朋友」這個詞時有那麼一絲絲的動容,可很快就變回了原來冷冰冰的樣子,完全就是承認了嘛!紀融很不可思議。
「朋友,你們怎麼會變成朋友的?要我相信端木蘅有朋友還不如讓我去相信母雞會打鳴呢,誰知道怎麼會半路上冒出來一位你這麼來路不明的朋友。」
終于把話說開了嗎?其實很早就想問了吧,其實就連端木蘅對自己的突然出現也是有太多疑問的吧,現在,終于站出來一個人來問這個問題了,主人啊,你真是給我出了個難題啊,我該怎樣去回答呢?
「早說嘛,繞了大半天就問了這麼一句正經的。」琴月放下手中的水瓢,注視著滿園的奇花異草,緩緩的訴說著︰「我是兩年前來的金陵,因為主人需要火蛇精魄入藥,其實當時我來的時候也不能確定火蛇精魄就是在承諾艮之的鬼衛那里,可是主人找這味藥找了太久,我只好前來試試,可是我一道金陵酒確認了,外界的某些傳說的確是真的,我曾今為了接近鬼衛專門去給萬壑山莊做過園丁,他們的癥狀讓我萬分確定火蛇精魄就在這里,可是,怎樣拿到手就成了問題。」琴月看著紀融和端木蘅那樣認真的模樣,不由的苦笑,這個謊實在是不好編啊。「我本來打算就這麼一只呆在萬壑山莊,總會有一天我能有機會接近那幾個人的,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我認識白隱玉。他不喜歡我呆在萬壑山莊,畢竟是讀聖賢書長大的,他不喜歡我呆在江湖是非太多的地方。」琴月轉頭對紀融鄭重其事的說︰「白隱玉就是白家的大少爺。」紀融只是點頭卻沒有搭話,琴月當然知道他已經明白自己的意思,于是繼續講下去︰「主人也同意我離開萬壑山莊,她也覺得那樣太危險了,于是我便買下了這座院子自己種花賣花,直到有一天玉郎告訴我他無意間從一位商人那里購的了一盆很稀奇的白牡丹,我很好奇就去看,結果發現居然是雪海冰心,我當時很害怕,可是又不敢告訴別人,我知道這是端木家的族花,而且天下間只有端木家的傳人才可以養活和培植這種花,可是現在這花意外的流落到這里,這意味著端木家的傳人一定會前來找尋,我也是被江湖上關于端木姑娘的傳言嚇壞了,所以當時惶惶不可終日。」抬頭對端木蘅笑笑,這話其實是真的,在真的和端木蘅打交道之前,她所了解的這個女子一直都被冠上了魔頭的稱號。端木蘅倒是沒什麼表情,這麼說她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所以這並不奇怪,再說了,琴月之前對自己的看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琴月已經給了她完全相信她的理由。琴月很感激端木蘅的信任,繼續說道︰「不久以後的斗花會,我真的就看見了端木姑娘。那時的我正在為怎麼處理雪海冰心頭疼,所以就打算干脆把花帶到我這里來,等有人真的找上門來再說,結果我和端木姑娘就在門口踫上了。端木姑娘應該是那個時候看見我和玉郎在一起的吧?」端木蘅點頭,她那天的確是打算混進白家打探雪海冰心的下落,結果正好撞上琴月抱著花正和白隱玉戀戀不舍的告別。
可其實琴月突然間打斷自己的講述只是為了給自己緩口氣,接下來的才是重點。「其實在那之前我已經見過端木姑娘了,只是那個時候你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我而已,我是個賣花為生的人,有人需要花我就會出現,我其實在你剛進來鳳樓的時候就已經見過你了,只是當時那麼多的人你根本就沒看見我,而我只是前去收幾文欠下的花錢所以對姑娘你也只是遠遠的看了一眼,只是沒想到,那天會在白家門外遇上。」很順理成章的事情,沒有一絲的漏洞,巧合而已,而且是個有太多必然性在內的巧合,沒有人會提出異議,即使不相信,但也沒有說辭可以否定。
「那你是怎麼知道藥方的事情的?」這是個和重要的問題,端木蘅和琴月的第一次交道就是建立在琴月知道這兩份藥方的基礎上的,見端木蘅終于問了出來,琴月笑笑回到道︰「我是個從小就和花打交道的人,所以對花的香氣特別的敏感,那天在見到你的時候我一下子就聞到了你身上的香味,有茉莉花的味道,也有桃花的,可是卻又不是完完全全的花香,我跟著主人行醫這麼多年,她用藥的路子我最清楚了,而主人唯一為一個人絞盡腦汁配置了這種以花為引的方子,那就是蕭公子了,主人有把自己研制的藥方一一記下來的習慣,而我為了學習她的醫書曾今把她所有記載下來的藥方一一的研究和配置過。所以,我知道你帶著蕭公子的藥方潛伏在了來鳳樓,那麼你和蕭公子的目標就只會有一個,而那個人也是我的目標,所以我便提出了和你聯手。」琴月終于講完,如釋重負。「事情就是這樣了,信不信由你們。」
信,還是不信?沒有人知道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其實琴月知道不管自己剛才說了些什麼,最後的結果一定會是這個樣子的,蕭顏不可能相信任何人,而紀融可能好奇的成分更多一些,而端木蘅對這些依然沒有那麼在意,琴月早已用事實證明了自己,這些說辭已經沒那麼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