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流螢 第二十八章 三人行

作者 ︰

紀融說,修葺萬壑山莊會是一個大工程,可是琴月卻沒有想到,這個工程會大到這個程度,萬壑山莊原來多有的地面以上建築都被拆除掉了,當然,這需要紀融時時刻刻去監工,萬壑山莊的機關紀融是見識過的,他必須親自盯著,即使這樣,還是有人受傷了。柱子中按了暗弩,箭上還有劇毒,如果不是琴月就在不遠處的花園中的話,一定會出人命的。琴月不禁開始感嘆,這些平日里睡在刀尖上的江湖人各個都說把生死置之度外,可是誰會想到,他們居然會用這樣變態的方法來保護自己的領地和財產,人的貪心果然是個很可怕的東西啊。

傍晚,結束了一天的工程,四個人各自離開卻同時到家。

「蘅姐姐,你的傷口現在正在慢慢愈合,這是長新肉的時候,有些難受,可你千萬別用手抓啊。」琴月一邊給端木蘅換這傷藥,一邊細心的叮囑著。

端木蘅點點頭,「什麼時候能完全愈合?」

琴月好像有些為難,但還是說道︰「傷口太深了,愈合起來不會很快的,但是好在現在一切都很好,只是時間的問題了。」

「哦。」一個字,然後就不再說什麼。

琴月輕笑︰「蘅姐姐。你跟那個蕭公子啊還真是像呢。」

「……」端木蘅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傷口處一層層的繃帶讓她有些不舒服,可更不舒服的是自己現在的心緒。

看端木蘅不說話,琴月笑笑,便收拾了桌上的藥箱,打開了房門。

蕭顏一臉的沉靜,一個人站在院中的桂花樹下任憑晚風將他的發絲吹起,琴月還從來沒有仔細的看過他呢,總是一張冷冰冰的臉,讓人不敢直視。可是這一刻,那個人站在風中的樣子那樣的挺拔卻又那樣的孤獨,好像站在那里,便是他永恆的姿態,天地間有的,只是他身上那無邊無際的孤寂。琴月突然覺得鼻子酸酸的。

「嗨,看什麼呢。」紀融那張惹人眼的臉突然間就佔據了琴月所有的視線。「哈,是不是看我大哥這麼玉樹臨風的,心里癢癢了?雖說你長的不怎麼樣吧,可是給我大哥當小妾我還是不反對的,不如,我去幫你說說媒。」

「啪——」一掌擊中紀融胸口,雖說不重,可是紀融完全沒有防備,一下子就被推出了兩步遠。「琴月的武功不在你和端木蘅之下」,這樣的話蕭顏早就提醒過紀融了,可是這麼多天來兩個人斗嘴都斗習慣了,紀融完全忘記了琴月會出手。

「你。」紀融指著琴月,想說什麼又好像說不出來,兩個人就這麼對峙著,連蕭顏都已經看了過來。

琴月深深的嘆了口氣,眼中是濃的化不開的悲傷。紀融慌了,是你打我的好不好,怎麼現在改你一副受傷的樣子了。「我只是想起主人。」琴月緩緩的看向那棵桂花樹,「主人也喜歡這樣站著,一個人,站很久很久。」

蕭顏的手緊緊的攥著,他甚至能感覺到指甲嵌進手掌,可是卻感覺不到一點點的疼痛。其實,羽鳶和蕭顏才是最像的,一樣的孤寂,一樣的悲傷,一樣喜歡閉上眼楮把所有的過往統統關進心底,然後將沉澱的痛苦滋味自己慢慢品嘗。

這個晚上,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奇怪,蕭顏破天荒的沒有消失,而是整夜都站在那棵樹下,沒有人敢靠近跟他說一句話。紀融也突然變得沉默,看著琴月的眼神已經少了原來的戲謔和輕松,琴月也是一整晚都坐在窗前,看著窗外的月,窗外的星,窗外的人。

第二天一早,琴月起身為大家燒水洗臉,煮粥做飯,昨天發生的事情在她身上第一個沒掩蓋掉,倒是紀融還有那麼點無法釋懷。

「有時間咱們找個地好好的比一場,怎麼樣。」琴月看著抱著碗發呆的紀融突然就提議道。端木蘅一下子睜大了眼楮。

「好啊,我怕你啊,現在就走。」紀融一下子放下碗,有立馬就沖出去的趨勢。

琴月笑著說︰「今天可不行,我還要去找玉郎呢,沒工夫搭理你。」

紀融一頭黑線,只得又悻悻的抱起了自己的碗,琴月努力的忍著笑,臉都憋紅了,紀融恨不得把整張臉都埋到碗里去。蕭顏無賴的搖頭,安靜的日子就只過來一個晚上啊,頭疼。

琴月見到元風時他正在書房拿著本《本草》細細的品讀著,或許是這段時間來天天和紀融耍嘴皮子耍習慣了,琴月見了元風也貧嘴起來。「風哥哥,你怎麼也對這些藥理之類的東西感興趣起來了?難道想等主人回來的時候給她打下手啊。」

「給她打下手不是你的事情嗎,什麼時候輪到我了。」元風依舊面無表情。琴月在面對著元風的時候,總是會想起蕭顏來,兩個人似乎總有那麼點聯系。兩個人臉上的表情好像從來都是一成不變的,即使面對再大的傷痛或者驚喜,兩個人都不會有一絲的觸動;可兩個人又很不一樣,蕭顏的臉上從來都只有冰冷,即使他平靜的掃過你一眼,你也會感覺到徹骨的寒冷侵蝕而來,可元風卻是淡然,如和風般平靜,讓你總是覺得這個人的心思深不見底。

看琴月盯著自己看卻不說話,元風知道她又在胡思亂想了,放下手中的書卷走了過來。「白隱玉的家鄉已經來信了,他們應該會在這幾天收拾離開。」

「哦,我知道。」被元風這麼一提醒,琴月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

不由的難過起來。

「你到底打算怎麼辦呢?」元風追問道。

「我也不知道,不過眼下要做的,就是呆在這里等主人回來。」除此之外,自己還能有什麼辦法呢?

「唉。」元風無奈的搖頭,「他現在應該再花園吧,我要出去一下,你自己過去找他吧。」說完,元風便自顧自的走了出去,留下琴月一個人還在原地發呆。

等琴月到了後院,果然看見白隱玉正蹲在花圃旁細細的研究這什麼,琴月悄悄的走過去,白隱玉正看得仔細根本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人過來,琴月輕輕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就把他嚇了一跳。

「你嚇死我了。」看琴月笑得腰都直不起來,白隱玉只能委屈的抱怨道︰「越來越淘氣了,干嘛嚇我呀。」

「我看你那麼認真的呆在這里不知道在看什麼,當然好奇了,所以就過來看看嘛,誰知道會把你嚇成這樣。」琴月掩著嘴,滿臉的笑意。

听琴月這麼說,白隱玉倒是反應過來了,立刻拉著她的手指著花圃中一株開的正好的藍色花兒說道︰「琴月,你看,這是什麼花啊,以前好像在書上看見過,可是卻一時記不起來了,你認不認識?」

琴月細細的端詳著,這應該是一種大花月季,藍色的花瓣含苞待放,美麗的不可方物。

「應該是叫藍月吧,是一種藍色的月季花。」

「對,就是藍月。」被琴月這麼一提醒,白隱玉終于想起來了。「藍月,藍色的月季花,真的很少見呢。」

琴月細細的觀察這園圃,里面種了好多不同品種的花朵,這藍月連著種了好幾株,只是只有這一株結了花蕾,琴月暗想,等元風回來了就問他要一株,培育好了種在萬壑山莊,一定會很好看的。

「元公子對花卉也很有研究嗎,他的花園里種的都是好稀有好名貴的花卉呢。」

「這個,我不知道啊,他應該不會對這些東西感興趣的。」琴月是確實不知道,元風對她來說基本上就是一個謎,好像即使羽鳶對他的了解也很有限,琴月以前也基本上不會去關心元風的事情,只是兩個人因為羽鳶的關系所以才會被聯系在一起。

兩個人細細的辨別著花園中的花卉品種,白隱玉說的沒錯,這花園中種植的花卉確確實實都是難得一見的極品,琴月也開始不禁好奇,元風什麼時候開始有這樣精巧的心思了。

「看,那邊那幾株,應該就是‘貴妃插翠’了,你看那一株上已經有了小花苞,過幾天應該就能開了。」琴月指著花圃中心的位置給白隱玉看,白隱月早已經看得眼花繚亂,只是一個勁的點頭。

「這風哥哥也真是的,藏了這麼多的好東西也不給我看,這次一定要好好訛他一筆才好。」

「不是我不給你看,花從來都只種在這里,是你自己沒有看而已。」

不知道什麼時候,元風已經站在花園門口靜靜的看著花園中的兩個人了。琴月不好意思起來,白隱玉倒是大方的走過去和元風打招呼,看樣子這些天下來兩個人已經很熟了,琴月心中終于有了一點點安慰。

「風哥哥,你這院中的花兒開的這麼好,怎麼也不說送我幾株啊。」琴月沒忘了打劫元風的事。

「都是些尋常俗物,要是能入得了你的眼,隨便拔去就是。」元風倒是很大方。

「好,那我今天就剪去了,你可不要心疼啊。」

元風淡淡的笑笑,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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