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卿再世相逢日 第八章 暗涌(上)

作者 ︰

夜幕低垂,墨般漆黑,觸目只聞暗夜光影搖晃,夜風侵襲,撲面陣陣涼爽之意,頗覺愜意。

明月隱半,光輝鋪灑,紅牆綠瓦上,一人影突飛而過,空留須臾陰影,直入刺史府內。白千夕早已探清刺史府地形,施展輕功,便直往三小姐牧瀲房去。眼下景物飄飛而過,仿若浮雲。此時已過半夜,府中諸人大半皆已歇息,白千夕瞧得仔細,這等時候,這老頭出府為何?

無暇思慮,轉眼便至牧瀲房外,懸于房梁上,見里屋無人,牧瀲亦以入睡,白千夕方悄悄潛了進去。

輕掀帳簾,白千夕細瞧著牧瀲面容,清麗秀美,頗具靈氣,十足的美人兒。白日里見她,倒更添幾分俏皮習氣,頗是可愛。白千夕暗笑,這牧瀲似已對顏律若芳心暗許,只怕痴心錯付,顏律若卻無論如何亦不肯喜歡如此女子,怕又一場鸞鳳怨罷!思慮間,白千夕已掏出懷中紙片,輕放其枕邊。悄聲離去。

城中另一側,蘇探晴越牆而上,飛檐而行。腳下事物變幻,屋瓦輕踏,怵然而過,須臾便至一處落偌大庭院。庭院布置雅致,風格新穎詭異,其間蘊含八卦陣理,頗顯別致。然此陣法,又如何難得的到蘇探晴,入慶柔山莊便直往顏律若居所去。

亥時過半,山莊諸人皆已歇息,寂靜無聲,然顏律若房間卻仍見燭光,光線暈黃,忽明忽暗。蘇探晴悄聲過去,潛伏屋檐下,透過紗窗望去,里屋一人正于燈下看書,然眼神怔怔的,竟是出神了。蘇探晴暗笑,懷中掏出銀針,怵然發難。

里屋瞬間暗淡,墨般漆黑,蘇探晴趁此時候,空手向顏律若襲去,听聲辨行。蘇探晴斂了心神,一掌拍向聲響處,卻是空處。心道一聲不好,忽聞身後聲響,勁風襲來,蘇探晴踏前幾步,劃掌為削,反掌向身後襲去。

招式並不凌厲,剎那便被格擋,蘇探晴又以左手發難,直向對方身體襲去。然顏律若卻忽的後退,並不接蘇探晴此掌。蘇探晴順勢攻了過去,幾招凌厲進攻,皆襲其要害,招式迅猛,顏律若卻是節節後退。忽聞踫撞聲響,竟是踫著長案了。

耳畔勁風襲來,蘇探晴來不及後退,身前聲響怵然消失,顏律若竟似忽的消失了。蘇探晴怵然手掌,回身一擊,與顏律若硬接一掌。顏律若趁此勢後退,剎那便至桌案邊,燃了燭火。

里屋怵然明亮,蘇探晴微闔了眼眸,暈黃燭光,此刻卻覺些許刺目了。顏律若亦瞧清了襲擊他之人,只道︰「你是誰?緣何在此?」此人半夜突尋至此,怵然發難,雖是偷襲,卻不曾有殺意,然顏律若仍暗自留了心思。

蘇探晴淺含笑意,心頭卻道這人好沉穩的心思,卻是忽的飛身向外,「你這朋友,我交定了!改日請你飲酒!」

次日清晨,刺史府早早開始忙碌。府里的丫頭小廝,自清早便未消停過,只恨自己未多生出雙手來!刺史牧成衍倒未見急迫,牧紀元與牧瀲亦是清冷淡然。倒是管家牧伯,似自己女兒出嫁,喜不自甚,甚為上心。也難怪,管家牧伯,自小跟著牧成衍,許多年了,不著急是不行的!

早間清涼,淡淡濡濕之氣撲鼻而來,竟覺幾分沁暖心意。牧瀲獨坐涼亭出神,憶那日客棧偶遇情景,那個清冷男子,那個一眼望不到底的男子,那個終將為自己夫君的男子,臉頰微紅,竟含羞笑了。

「小妹在擔心什麼?怕那位顏公子不喜歡,當真悔婚不成?」言語間已靠了過來,于涼亭另一側坐下,「那日客棧偶遇,分明見你已芳心暗許,昨夜又發生此等時,若是我,亦決不會平靜的!」

牧瀲畢竟小姑娘,聞言,囁嚅喚了聲「二哥」,便不再言語,微低著頭,臉色微微泛白。昨夜不知誰悄悄潛入自己房內,在枕邊放了張字條,寫道「顏律若若娶你,你身處宮中的大姐性命定不保!」來人知大姐入宮為妃,竟以此時來說!今早著實嚇了一跳,忙請二哥商量,卻瞞著父親。

牧紀元將胳膊擱于欄桿之上,緩緩道︰「我倒不信這人,惡作劇罷!顏律若頗有涵養,一表人才,醫術尚不知,但既是慶柔山莊少主,當不會差的。」頓了頓,「功夫不錯,舉止亦得當有禮。近日城中傳言那日顏律若與大月將士共同御敵,顏律若之名早已傳遍西野。」

時候尚早,晨風輕松,頗覺愜意,聞牧紀元夸贊之語,牧瀲俏臉微紅。牧紀元瞧的真切,又道︰「只是那日與他匆忙相見,雖是客氣,眉眼卻太過清冷,只怕亦乃無情之輩,小妹當真心許了他?雖說惡作劇,卻亦得存了心思!」話雖如此,牧紀元心底卻琢磨是否要再請寫意公子幫忙!

一陣風過,夾著淡淡涼意,長發飛舞,牧瀲驀然深邃的眼眸,愈見明亮。卻見牧瀲臉色微變,直視牧紀元雙眸,緩緩道︰「瀲兒今生認定他,信他乃瀲兒今生良人。死生契闊,與子成說!送信人只怕嫉妒,定要悔我婚事!」眸色幽深,似定要將自己的堅定傳遞到牧紀元心底,「這是我的選擇,我的人生我自己負責!願哥哥亦支持我的決定,莫要阻攔!」

牧紀元未料到牧瀲的反應這樣大,心下駭然,然當下亦未多言,只道︰「你可要思慮清楚。我與父親疼你,只願你好,不用吃苦,不用受氣,不用傷心。」

堅定眼眸化作一抹柔和笑意,牧瀲放柔了聲音,輕聲道︰「我知哥哥與父親為我好。但我喜歡他,心意已決。」

那日繡球招親,替顏律若接繡球的是他們府里的管家。畢竟終身之事,當下也未定下,只說等顏律若回來,見過面再言其他,而如今,顏律若歸家,更是帶著無數西野百姓將士的好奇崇敬而歸。那日匆忙一見,那樣近看他,眼神深邃到望不見底,讓人不覺痴住,就那樣陷了進去!

牧瀲思緒飛了出去,待回過神來,正見劉伯小步往涼亭來,道︰「少爺,小姐,老爺請至前廳!」

初夏時節,氣候亦漸漸煩悶起來,心煩氣燥!那些暴曬太陽底下的枝葉,卻透著昂揚的生意,似與日頭做著一場不知結局的較量,漸趨熱烈。

刺史府後院有一彎湖泊,取名滌滌。湖水冬暖夏涼,周圍是密密的枝干,將滌滌湖包圍起來,湖四周有幾處涼亭,牧紀元等三人在其中一處涼亭坐下。丫頭遞上茶水,牧紀元便揮手讓他們退下。

此時大人們正于正廳閑聊,便讓他三人自後院,說走走看看,亦親近親近。牧瀲今日起色並不好,眼下烏黑甚重。待丫頭們退下後,牧紀元方笑與顏律若道︰「以前雖是見過,但從未好好一起說話,頗為生疏,上次街上偶遇,亦是淡漠。之前總聞你聲名,今日當算是結交了!」

顏律若笑著點頭示意,並未言語,兀自飲了茶。牧紀元心下留神,只瞥了牧瀲一眼,又道︰「今日見你正好,瀲兒身子有些不爽,還請顏少爺代為看看!」

一縷光芒鋪灑,折射湖面,炫目的光。此間靜默,竟覺幾分詭異。顏律若心頭沉吟,只道如此不是辦法!聞牧紀元言語,方抬了眼眸,緩緩道︰「牧小姐今日氣色不好,乃懼熱少睡所致,以龍葵菜同米煮稀飯,食療不錯,可以試試!」微微鉤動唇角,「那日你見我,表情怪異的很,原不知為何,後來回家見了父親,方知竟這層緣故!」垂眸淺笑,輕輕晃動手中茶盞。

牧紀元一直暗中留著著,見顏律若神色收斂,淺含笑意,只道︰「顏少爺當真厲害,不用診脈竟知舍妹癥狀如何!龍葵?名字當真怪異,似人的名字!」將手中茶一飲而盡,「舍妹今日與顏少爺亦非初次見面,顏少爺可還認得她麼?」

「龍葵。苦、微甘、滑、寒、無毒。主治去熱少睡,小便不通,墜傷,火焰丹毒,背癰,諸瘡惡腫,天泡濕瘡,吐血不止,除蚤虱。」顏律若微抬眼眸,語帶歉意,「我學醫數年,付諸全部心思,未再思慮其他。諸事茫然,我亦從未放于心上,牧公子這樣問,倒真真叫我慚愧了!」

「換我‘紀元’便好了,公子公子的叫,怪異得很!」牧紀元淡淡一笑,為顏律若斟了茶,雙眉微蹙,似憶起何事,又道︰「我家管家伺候多年,忠心耿耿,可近日他的眼神卻變得差了,大夫皆言乃眼中生翳,澀痛難開。不知顏少爺有何辦法?」

卻听顏律若輕輕一笑,「既是眼中生翳,澀痛難開。以景天搗汁,一天點三、五次便可。並不是什麼大病。」

「哦,那定要試試。」牧紀元又為自己斟了杯茶,「不知藥性為何,方藥又有何典故?顏少爺涉獵群書,專研醫理,想必頗精的。又聞近日言行,更心生佩服。听聞顏少爺行醫數年,交友廣闊,想必西野亦諸多故人罷,數年歸來,可有再聚?」

一陣風來,夾著早間清涼之氣,和著水汽氤氳,甚覺清涼。牧瀲端坐一旁,凜神听著,心頭卻漸生些不寧。這二人唇槍舌劍,包含了多少試探,多少決心,不禁感激哥哥的苦心。

「景天,釋名慎火、戒火、據火等。苦、平、無毒。主治小兒驚風,嬰兒風疹及瘡毒,熱毒丹瘡,漆滄作癢,揉景天涂搽,眼中生翳,澀痛難開。」顏律若呷了口茶,擱下茶盞,方緩緩道︰「話說回來,西野故人,自我歸來後,倒未有時間相聚,當真慚愧。不過人出去闖蕩一番,興情亦隨之更改,只怕見了,性情還有些合不來呢!」

日頭漸漸大了,熱浪席卷,頗覺不適,幸得涼亭風勢甚好,倒緩解不少熱力去。牧紀元心頭暗嘆,這人竟這般深藏不漏,心思隱藏,不動聲色,不覺心生佩服。輕笑出聲,直視顏律若眼眸,「將來總要成家,總不能一輩子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挑明了話。

顏律若只微微一笑,眉宇間亦現些許柔和,「將來若要與人白首偕老,亦定是與自己互為傾心之人,方得琴瑟和諧,歲月靜好。我得今日,斷不會任人擺布!」

「可是慶柔山莊少主顏律若與刺史幼女牧瀲聯姻,已是西野百姓盡人皆知的事實,難道你想退卻不成?」牧紀元緩緩道,斂去唇邊一抹笑意,眸色幽深。「此非兒戲,你當思慮清楚。」

風勢停頓,竟覺幾分燥熱,直竄入心底去。顏律若亦斂去唇邊一抹笑意,眸光波動,「可這是誰的兒戲?繡球招親,便要我取陌生人為妻,本非我所願,卻為何要我負責!」最後一句,微微沉了聲。

「既然如此,那你今日為何要來?難道你不知今日做客刺史府,所謂何事麼?還是你想要刺史府成外人笑柄,連我亦聲名盡毀麼?」靜默許久,牧瀲再按捺不住,立起身來,直盯著顏律若道。

「難道我該為此局面負責麼?」顏律若帶著若有若無笑意,卻是無奈,「不都是你們折騰出來的麼?我本無辜,亦非我所願,卻為何定要我來負責,我來承擔?」言語微頓,轉而與牧瀲道︰「你我今日不過第二次見,不曾深交,難道,你要將你的人生,交給這樣一個陌生人麼?你做得到,我做不到!」最後一句,言語沉靜,牧瀲心頭一驚,竟是怔住。

風徐徐來,燥熱于清涼和諧咬合,竟一番別樣滋味。卻見牧瀲神色怔怔,緩緩道︰「那日春風客棧偶遇,我知玉簪落你肩頭,卻未取回,後來知你便是顏律若,便相信,那是緣分!」眼眶微紅,「難道你從不曾這樣想,你或許剎那便忘了,之于我,記憶幽深。」

世間何來一見鐘情?自欺欺人罷了!顏律若輕嘆一聲,「追尋醫術的更高境界,這個夢,將會陪伴我一生,它是我一生的良人,不是你,也不會是任何人!一個心里永遠不會有你的人,你當真想要?那日偶遇,不過你心底的一個夢,一個傳奇,夢醒了,還有什麼是你的!」

「是嗎?」。牧瀲喃喃念出聲,石桌下,牧紀元輕輕握了牧瀲的手。靜水微瀾風徐來。那脈脈拂過一瞬,漣漪翻滾,那輕送涼意剎那,那般柔軟。

滌滌波光,粼粼一抹炫目光澤,幽深而莫測,恍惚憶起沉香谷映月湖,一般清涼,不覺道︰「玉簪,甘、辛、寒、有毒。氣味同根,搗汁服,能解一切毒。」忽回轉身來,直視牧瀲,心頭亦添一抹柔軟,緩緩道︰「玉簪!興許這層意思,即便是毒,亦得開解,不會傷得深,不會憶長遠,終是無恙的!」

申末,日漸西斜,寫意緩緩入將軍府。光芒夕照,已是另一泊色澤,色彩濃抹,炫目艷麗,竟是一番鮮妍滋味。只此時候,一整日熱氣擠壓下來,倒愈發熱了。

家丁將寫意帶至書房門口,便請他進去,想來軻將軍早已吩咐。寫意推門,正見軻將軍與行營左將言昭于案前商榷些什麼,聞推門聲響,皆抬首而望。軻依劍見是寫意,便自立起身來。言昭回首望了軻依劍一眼,無聲退了下去。

書房燃了凝神香,清新靜氣。四目望去,滿屋子皆是書,房間左側,卻有一個兵器架,隔著許多新奇兵器。卻見軻依劍緩緩立起身來,直盯著寫意眼眸道︰「時候比我預計的要早!怎的,思慮清楚了麼?但願寫意公子的答案不會讓我失望!」

寫意緩緩踏步過去,待至案前,方見案上擱著城中布防圖。寫意斂了心神,溫和道︰「今日我來,想必軻將軍知曉答案的!軻將軍托付之事,定是不容易的!讓我這般不計余力為軻將軍辦事,卻當細細商榷!」

「你的條件,不妨說出來!」軻依劍靜聲道,淺含笑意。似料到寫意會如此說,軻依劍神色頗是平靜,瞧不清情緒。「你我皆是爽快人,直言便是!」

聞言,寫意輕笑,尋了一側書架,抱臂靠著,只道︰「听聞將軍府有一名藥,名曰雙色龍鱗,雖只一色,千金難求。軻將軍若是願意以此為交換,寫意定當盡力。

「雙色龍鱗乃紅綠雙色,我這將軍府也只有紅龍鱗,若無綠龍鱗,亦屬尋常了!你若要,我現下便可給你,只是你若收了龍鱗,便當盡力救治我所托付之人!」頓了頓,軻依劍又道︰「若寫意公子醫術當真高明,救得了那人,綠龍鱗便在那人手中,屆時雙手奉上!」

關著門,書房氣流頗覺凝固,竟覺幾分炙熱窒息之感,不過須臾,寫意額頭便沁出些許密汗。卻見寫意垂眸靜默,沉聲道︰「是誰?人在哪里?」

「北越茗湘林苑。屆時你離西野四方周游,待入北越時,便會有一名叫伏竟寧的老先生來接你。其後情形,便看你自己!」

「還有!」

「還有?」軻依劍反問一句。

寫意輕笑,「如今你既有求于我,請我幫忙,又何須日日派人跟著我!保護我?監視我?亦擔憂我于城中滋事?自入西野城,軻將軍倒未曾給我一日安生日子過!」雖是在笑,寫意眸中亦添幾分清冷神色。徒步至窗邊,怵然開了窗。

風怵然而入,頗顯涼爽之氣,軻依劍微側了頭,靜靜應了一聲,「城中些許瑣事,亦麻煩寫意公子多多幫忙!」

「啊!」忽聞一聲驚呼,寫意怵然後退,長劍出鞘,直刺寫意面門。軻依劍聞聲時,身形已動,隨手掀了茶盞,撞偏劍鋒。劍勢一頓,軻依劍已至,右手成抓,直襲對方脈門。

卻見黑衣人一個側身,長劍翻轉,直向軻依劍手臂襲去,趁此之勢,抬了左腿,直向寫意胸前襲去。要救已是不及,軻依劍手執暗子,趁側避之勢,直襲寫意膝軟骨處。膝處吃痛,寫意驀然低下了身,險險避過。

不過須臾,軻依劍已近黑衣人跟前,相交數招,皆襲對方要害,愈與擒拿。黑衣人手執長劍,本是佔了上風,然軻依劍手上功夫甚是厲害,此間打斗聲響又引起外間人主意,皆自過來。卻見軻依劍猛的後仰,長劍擦面門而過,冷冽劍鋒,泛著詭異的光。

勝負皆在剎那,卻見黑衣人手勢翻轉,長劍下去,直襲軻依劍胸口,軻依劍左手撐地,驀然由下而上攻去,化拳成掌,直襲胸口。黑衣人驀然後退一步,長劍橫檔。軻依劍收手,雙掌成拳,勁風呼嘯。

招式凌冽而凶狠,黑衣人且戰且退,招式皆在防守化解,右手長劍,卻始終近不得軻依劍身。外間聲響近了,黑衣人眼神一凜,迸莫名精光,長劍去勢凌厲,迎拳風上去,直襲軻依劍身後。

寫意跌倒,見軻依劍與黑衣人數度交鋒,便自後退數步,避開爭斗。聞外邊聲響漸近,想來無恙的。正自觀戰,忽見長劍直取面門而來,寫意一怔,劍鋒剛至,軻依劍已推了他後退一步,左臂格擋,一道不深不淺的傷口。

破門聲響起,黑衣人後退數步,冷笑一聲,越窗離去。

護衛擁了過來,言昭自越窗追了出去。寫意上前查看軻依劍傷口,神色一驚,「劍鋒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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