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卻 第八章︰鄂州

作者 ︰

傾心去鄂州,藍天不是很願意讓她去。

但又沒法子,只能如此。

這無漾太小,不適合到處奔波。

「我很快回來的!」楊老死之前還不忘記給傾心他找到的‘老山梔子’,有了這味藥,所差也不多,事情解決完,可以再回一次神農架,那里應該有‘續齡草’。

出行前,傾心給藍天診了個脈。

「不放心我?」藍天一手抱著無漾,「近日,我身體無礙。」

「恩!」傾心點點頭,「不要接觸病患,你體格弱,不要懲口舌,你的身手還不足護得無漾萬事周全。」

「我知道了!」藍天抓著無漾的小手,揮手。

鄂州,連塵土中都是硝煙味。

傾心一襲磨白長衫,跨下是一匹純靜無暇的白馬,小白馬似乎不是很喜歡這片土地,磨磨蹭蹭得慢慢向前走

傾心倒不是很急了,時間所剩的比預期得多。

「海王,你不喜歡這里嗎?」。傾心若有所思得撫模了下它的脖頸,「其實我也不喜歡!

小白馬頓了下,停了下來,踢了踢前蹄,揚起灰塵。

「海王,怎麼了?沒那麼嚴重吧?」傾心無奈得下馬,撓撓它的腦袋,「我們又不是去打戰!」

小白馬是傾心一年前撿來的,估模現在最多五六歲,剛撿來的那會,可沒有現在這麼俊俏,瘦得像草桿,渾身是傷,額間缺了一塊毛,走路還拐著,圓圓的眼楮露著滿眶的悲傷。從它受傷的路數看來,傾心揣測,這許是一批戰馬,而它的主人,應該已經死于戰亂。它的舊傷混跡在新傷中,若隱若現,滿目的蒼涼和絕望,讓傾心跟著心痛。這個小馬,能在戰亂中,生生得保住了性命,也許,它本質純良,只是未純熟。在傾心悉心得照護下,小馬恢復得很快,甚至舊傷也治愈了。傾心驚奇得發現,它是一匹品質優等的俊馬,毛發濃郁干淨,額間缺了一塊的地方,長出一叢卷毛,煞是可愛。傾心給它取了個霸氣的名字----海王。藍天是不理解的----還海王,干脆是海龍王好了。

小白馬認了新主人,自然也是不會離去了。

但隱約中,傾心感覺到了,它偶然遇到尖銳的東西,會煩躁不安。

傾心不懂動物心理學,但她直覺,這是一匹有故事的馬。

海王低嗚了一聲,腦袋在傾心手心蹭了幾下。

「海王,不怕啊!我們只是去報個信!」傾心耐心得低吟。

「嗚!」海王又踏踏前蹄,往前走起來。

「這就對了!」傾心欣慰一笑,牽著韁繩信步而走。

遠處傳過來整齊的馬踏聲,塵土高高揚起,經過時,傾心皺皺眉頭,把臉撇開了,輕拍有點慌亂的海王,安撫它。

岳營前,

兵卒從張憲手上接過馬韁繩︰「統制辛勞了!」

張憲點點頭︰「煩勞把黑月喂好!」然後大踏步得進了營帳。

「張大哥,」岳雲迎上來,「諸事可順利?」

「賊寇張平順利拿下!」張憲笑笑,「還是岳侯高明,那賊寇不急應變,被我們拿了個正著!」

「那是他們畏懼張大哥的威武!」岳雲爽朗一笑。

「雲弟又奉承我了!」張憲同樣大氣得笑笑,「在賬外,我听聞你要做父親了,這才沒多日,賀喜了!」

「還早呢,這鞏娘十月懷胎才是開始!」岳雲不好意思得笑笑,轉過話語,「張大哥,何時打算娶妻?銀瓶妹妹她……」

「說了是銀瓶……妹妹!」張憲咬住妹妹兩個字。

「好了,不逗你了!」岳雲拍拍他的肩膀,「我那妹妹可是許多人傾慕的,就不便宜你了,父親等你議事呢,快去吧!」

張憲錘了他一下,笑笑。

帳外,牛皋和唐梟說笑︰「唐兄弟,可是跟著我那張老弟威風了一把了!」

「好說,好說,就是老子還沒動手,那邊就軟趴了!」此人正是唐梟,他安排好寨子里的事情,帶著幾個願意跟來的兄弟,正式投入了岳軍下。

「哥哥听聞一個好玩的,」牛皋還沒說自己先哈哈大笑起來,「唐兄弟能投軍,好像是因為一個女人吧?」

「哪個在造老子的謠,」唐梟臉通紅,真是哪壺不開揭哪壺,「老子堂堂一個漢子,怎麼會和一個女人……」

頓時,他閉嘴了。

「怎麼了?」牛皋老臉一回,順著他的目光看過,立馬火冒十丈,掄起雙 ,起身沖上前,大罵,「全他媽的吃屎的,被人都快闖進營了也不動手。」

正是傾心,騎著白馬已經神清氣爽得在營外。

雖然傾心男裝打扮,但唐梟還是認出了,想要上前打招呼,可想想,又算了!可不是這個女人,贏了自己,讓自己心甘情願來投軍。

「副使,」歪歪扭扭得跑來幾個人,沖到牛皋面前,沒站穩,被牛皋一把揪住衣領,「說,怎麼著就讓人這樣進來了。」他撇眼看看馬上的人,白白女敕女敕的一個娃,有什麼能耐。

「他不曉得灑了什麼,我們都腿軟了,」那兵卒,「況且,那馬兒,那馬兒……」

看他上氣不接下氣,牛皋一手把他擱旁邊,沖上去,指著傾心︰「你這小娃,闖我岳營干什麼?」

「這是岳飛的帳營?」傾心呼了一口氣,還好,沒找錯,看看眼前這個彪悍的大漢,「李逵?」

「什麼李逵?」牛皋大吼,「你這女圭女圭是不是敵國的奸細。咦,這不是?」他擦擦眼楮,走到傾心跟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下那馬兒,欣喜,伸手拍拍它的腦袋,「這不是白月嘛,嘖嘖,你越發白了,那黑月怎麼也是趕不上的。」

「你恁女圭女圭,干什麼偷我老弟的馬?」牛皋瞪圓眼楮,質問傾心。

「我撿來的!」傾心淡淡得回答,敢情是你們弄丟了海王,真沒眼光,這麼優質的一匹馬。

牛皋想去拉韁繩,海王一扭腦袋閃過了。

「哈哈!」好久傾心沒有這樣爽朗得笑過,「它是海王!」

「什麼海王,那是白月!」牛皋翻翻眼皮,扯住部下,「去通報張老弟,說是他的白月回來了!」

「喏!」

「這位將軍,我來只是尋岳將軍!」傾心沉穩得說。

「你找岳兄弟干什麼?」牛皋又吼了,「你就是敵國的奸細。」

這怎麼一根筋啊?傾心不禁撫上額頭。

……

「牛大哥,你又在說什麼勞什子的渾話,那白月早……」听到兵卒來匯報,東一句西一句,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所以張憲跑出來,看看是誰闖了軍營。

那白馬?

似曾眼熟。

張憲飛快奔過去,一把摟住海王的脖子,一個勁得去蹭它,看得傾心一愣一愣,試探得輕聲,「小將軍?」

張憲猛然抬頭,疑惑得看看傾心,隨即又恍然大悟,驚喜,一掃剛才那小兒心態,沉穩得說,「是你!」

「別來無恙!」傾心淡淡一笑。

「還好!」張憲有點不好意思。

「張老弟,你認識這偷馬賊?」牛皋好奇。

「她不是,」張憲趕緊,「牛大哥,就不要胡言了!」

又轉身問傾心︰「你來軍營所謂何事?」而且這一身男人打扮,英姿勃發。

「為岳將軍而來!」傾心嫣然一笑。

「岳侯?」張憲有點小失望,但又提起精神,「有何事?」

「恩!」傾心猶豫了下,「可以為我引見下岳將軍嗎?」。

「可,只是!」張憲遲疑了下。

「我無他意!」

「好,我幫你通報,」張憲一笑,拍拍海王,「白月,你養得很好!」

「多謝,如今它叫做海王!」傾心一笑。

半響後,

很快,

從帳中走出一個高大的男子,約模三十多,偉岸英勇,旁邊還站著一個小型年輕版的長得八分像的少年。

「岳將軍,」傾心行了個禮,「請恕我唐突!」

「你是?」岳飛的聲音洪亮。

「可否借一步說話!」

「這哪行!」牛皋攔在岳飛前。

「牛大哥,」岳飛爽朗一笑,「無礙,這小兄弟看著面善,況與張憲有一面之緣,且我堂堂一將軍何必要畏手畏腳。」

「果真是民族英雄!」傾心嘆道。

「小兄弟說什麼?」岳飛听了個模糊。

「沒事,」傾心從袖口掏出那個佛墜,遞給岳飛,「這個偶從秦檜處得來的東西。」

「何物?」岳飛不解,他身邊的小將開口,「這不就是一個墜子?」

傾心蹲下,撿起一根細枝,在地上畫起來,很深得刻下。

「殺……不對,是……弒……」岳雲一驚,看看岳飛,「弒……丘……岳!」

「什麼?」張憲驚呆了,拉過傾心,「你在說什麼?」

「事實!」傾心抖抖佛墜,「你們可以自己看!」轉而又說︰「七月半!」

「父親,這便如何是好,沒幾日了,那秦賊果真不是善類!」岳雲有點焦急。

父親?傾心錯愕,岳飛好大一個兒子,但他們下面那句話又震撼了下傾心。

岳飛瞪了岳雲一眼︰「這般不沉著,等鞏娘十月生子,你是不是連個自己兒子都不敢伸手!」

傾心合不上嘴,都多少年了,怎麼還沒習慣這世間的「正常」。

岳飛這樣的年紀,做爺爺,好像也沒什麼不妥,只是,算了,後世不還稱他‘岳爺爺’。

「岳侯,我們還是從長計議!」張憲冷靜下來,「雲弟,你也別焦躁,我們那麼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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