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卻 第九章:死息

作者 ︰

「小兄弟,多謝你的仗義!」岳飛抱拳相謝。

傾心淺笑了下,搖搖頭︰「這便如此,在下要告辭了!」

「你要走?」張憲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惹得眾人不解得看著他。

「小將軍,」傾心笑笑,「還有何事?」

「這,那!」張憲猶豫了,深深得看了下傾心,微微嘆了一口氣,「無事,只盼得你善待白月,是我無心舍了他。」

「你說的是海王吧?」傾心眉毛一揚,「放心,在我手中,它會終老!」

「謝謝!」張憲由衷得表示謝意!

傾心抿了下嘴巴,點點頭,看看他似乎有什麼要說的,就沒挪動腳步,「小將軍?你?」

這般又輪到一堆人看著張憲,各種表情交錯。

「沒事了!」張憲搖搖頭,故作常態,放聲一笑,「沒事,真沒事!」

「張老弟,這可是你小氣了!」牛皋的嗓門子扯得無比開闊,「白月可是更加標致了。人家養得比你強!反正你有了黑月,這白月就大大方方給人家好了,瞧你這般的別扭,像個娘們!」

岳雲撲哧一笑,裂著嘴巴笑個不停︰「牛叔可真有趣!」

「你這雲女圭女圭又亂叫!」牛皋把眼楮瞪得咕嚕圓,「你叫張憲大哥,他管我叫牛兄,你怎麼個就叫我叔叔?」

「我父親管您叫大哥,我自然要喚您叔父了,可是否?」岳雲的反應更快。

「這哪行!」牛皋急了,但又辨別出所以。

估計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他們,眾人哈哈大笑,岳飛上前,拍拍牛皋的肩膀︰「牛大哥,就不要和小兒計較了!」

這樣一打岔,倒是讓張憲的神情緩和了下,他不曉得自己是怎麼了?照往日,他肯定會沖著岳雲來一句-----你改叫我叔,就理順了。

可今日,他一點開玩笑的勁兒也沒,愣是耷拉著眼皮,又瞅瞅傾心,見傾心也看著自己,似笑非笑,只好擠擠表情,露出一個很難看的微笑,牽扯著臉皮。

傾心一愣,這小將軍不是一股子爽朗之氣?他怎麼了?不禁感嘆,這小將軍真是,怎麼說呢,突然覺得,他有點可愛!

從初次相見,傾心對他的感覺,和藍天本就不是一個水平線。

藍天,這孩子,對,在傾心心底,他就是一個孩子,一個瓷女圭女圭般美少年,要用手心去呵護的一個孩子。

而張憲,這是一個絢爛颯爽的少年,少年英雄。

牛皋他們還在說著渾話,傾心左右不是,也不曉得怎麼開口辭行,呶呶嘴巴︰「那個小將軍!」

「什麼?」張憲一個咯 。

「我記得,你應該還有什麼東西要還我!」那塊帕子,也不知道藍天怎麼那麼小氣,揪著她問帕子的去向,還說那帕子瓖了金邊,值錢。

「找不到了!」神差鬼使得張憲月兌口而出。

「那就算了!」為一塊帕子,也顯得自己小氣了點,大不了找機會賠給藍天,自己還白撿了人家一匹上等的好馬。

兩人又無語!

「小兄弟!」岳飛意識到冷落了旁人,趕緊打招呼,「讓你見笑了!」

「將軍!」傾心,「在下告辭!」

岳飛點點頭。

傾心又瞥了一眼張憲,轉身離去。

「報!」帳外旋風般沖進一個兵士,慌張得奔了進來,差點撞上傾心,傾心巧妙得閃過了。

「何事如此焦急?」岳飛大感奇怪。

「有不少軍士突然病倒,口吐白沫,全身無力!」來人快速得回答。

「什麼?」一旁的岳雲大驚,「走,我們去看下!」

「等下!」還是張憲比較沉著,想了下,轉身對牛皋說,「麻煩牛大哥領一萬精兵做好應變準備,恐防敵軍乘隙攻入!」

「張老弟果然考慮入深!」牛皋點點頭。

「對了,軍醫可說是何原因?」岳飛問兵士。

搖頭︰「來勢極快,還未有緣由!」

眾人急匆匆得出去了。

張憲走向還未離遠的傾心︰「可否煩你走一趟?」

傾心皺皺眉頭,她在擔心藍天和無漾,可看著張憲懇切的目光,人命關天的事。藍天這幾年所習的武藝,只要不與人糾纏,護得自己也是沒什麼,應該不會有什麼事。

多人一起發病,估計也不是什麼小事,救人是她的職責,自然是做不到置身之外。

「好吧!」傾心點下了頭。

營房中,

果然有不少人在打滾,臉色慘白,估計是痛楚難忍,跌撞得踫摔了好多物什,甚至連軍醫都無法靠近他們,被踹得遠遠的。

傾心拉起一個年紀看似很小的兵卒,卻不料到一掌攉來,一旁的張憲見情勢不對,立馬一個反手制住了他,問傾心︰「你沒事吧?」

傾心搖搖頭,慢慢收回自己剛欲抵擋的拳頭,另一只手模上那個小兵卒的腕脈,兵卒要掙扎,張憲死死扣住他的手腕,僵持了一會,傾心的臉色有點不好看。

「如何?」張憲的問話引起來岳飛等人的關注,聚了上來。

岳飛問︰「小兄弟可會醫術!」

傾心微微點頭,招過那幾個軍醫︰「勞煩各位先生用青葉煮兩大鍋開水,然後放上這個。」她從心口掏出一個紙包,放到一人手中,叮囑,「水沸後,直接連紙包一起扔入,人走遠,斷不要接觸到,有毒!」

「這?」那軍醫愣了下,有毒的東西。

傾心看看岳飛︰「將軍,他們所中劇毒,唯有先用這香美人抑制住一日,再慢慢解盡毒素,否則他們最多再只能活兩個時辰。」

啊!眾人驚呼!

「梁軍醫!」岳雲喚過一人,「可是為何中毒?」

梁軍醫想了下,上前,同樣去把住那個小兵卒的脈象︰「此脈像極為混亂,似是中毒跡象,只是這半刻,一時也辨不出。」

「你這法子極是凶險,」張憲問傾心,「會否出現不良反應?」

「可保一日,」傾心沉聲,「余下還得細查!」

「這,父親?」岳雲不安得看看岳飛。

「你這女圭女圭,會看病不?」牛皋心直口快,「萬一不甚加重,如何辦?」

傾心也明白,她只是一個外人,她和張憲也不過一面之緣,更何況別人。換句話說,如果她有歹意,定然是會害了那麼多人。

報信,他們選擇相信,因為一則他們是光明磊落之人,二則這事完全是可以用來印證,是假的話對他們無影響,是真得話,他們終是有了一個防備,不會缺失什麼。

而這,隨便換成一個敵人,在這事上,只要做個小小的手腳,就會給他們帶來大災難。

傾心釋懷,這才是正常人的想法,也可以說是一個將領應有的警惕,無可厚非。

「末將願下軍令狀!」張憲開口了,「我信她!」

傾心啞然,看著他堅決的態度,心里無言得嘆了一口氣。

「張憲!」岳飛驚訝了。

「張大哥!」岳雲一把扯住他。

「雲弟,我一向說一不二,你該知道!」張憲笑笑。

從他們一方來說,這背負的是一個責任,一個生命的承擔。

我如此讓你相信嗎?

曾多少年前,久得傾心記得那個模糊的少年-----姐姐,無論多久,你說的你做的,益兒會永遠相信你。

曾幾何,傾心平淡得生活,自我的活著,忘記歲月,忘記激情。

忘記自己是個女孩,雖然活著無盡的日子。

這個少年,

很讓人側目,

很讓人憐掛。

傾心微微抬起眼皮,看著這個比自己高了一點的張憲。

他們之間沒有仰望,也沒有低頭。

「好!」岳飛豪氣得說,「張憲如我的手足,我怎可不信自己的雙手!」

岳飛是大英雄,這是傾心知道的,鮮少看史劇的她,不曉得張憲是他如此看重的人。張憲,張憲,突然,傾心開始擔憂起他的結局。

但只是一閃而過,

傾心更擔心的是這些病患。要說天賦,不是她具備的,多少年前的李繡天賦異秉,如今的安陵偌藍聰慧絕倫。她只有專注,她有時間,她不倉促,所以才會有武藝和醫術的純良。一百多年了,不論財富還是她自身的能力和性格的積累,都是無窮無盡。所以她更沉靜了,用藍天的話----你是怪人,好听點說,是不起波瀾,難听說,就是石頭丟到糞坑無聲無影。

他們中的毒,那是好多年前傾心遇到過一次。

那年,仁宗駕崩,傾心在遙望清兒過後,海闊天空,她放逐著自己,天高地遠,她渴望廣袤的大漠風光。

偶遇了一個垂死之人,而那個人,就是制出了這奇毒,痴瘋顛狂,以生命的代價驗證了他的創舉。

他的信任,在執有解藥的友人棄他而去的時候,徹底崩潰。

他毀在自己手中,就在遇到他的那最後的半個時辰里,傾心听盡了最歹毒的咒罵,最絕望的嘶叫,最慘寰的死亡。

她無法接近他,因為他已經接近痴狂-----如果你靠近我,你會比我死得更慘。

瘋狂的語言中,他給傾心描述了毒性的發作和延續,所以傾心異常擔憂,眼前的這批人,如果不及時抑制住,那麼再過一個時辰,她又會見到悲慘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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