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多謝你的仗義!」岳飛抱拳相謝。
傾心淺笑了下,搖搖頭︰「這便如此,在下要告辭了!」
「你要走?」張憲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惹得眾人不解得看著他。
「小將軍,」傾心笑笑,「還有何事?」
「這,那!」張憲猶豫了,深深得看了下傾心,微微嘆了一口氣,「無事,只盼得你善待白月,是我無心舍了他。」
「你說的是海王吧?」傾心眉毛一揚,「放心,在我手中,它會終老!」
「謝謝!」張憲由衷得表示謝意!
傾心抿了下嘴巴,點點頭,看看他似乎有什麼要說的,就沒挪動腳步,「小將軍?你?」
這般又輪到一堆人看著張憲,各種表情交錯。
「沒事了!」張憲搖搖頭,故作常態,放聲一笑,「沒事,真沒事!」
「張老弟,這可是你小氣了!」牛皋的嗓門子扯得無比開闊,「白月可是更加標致了。人家養得比你強!反正你有了黑月,這白月就大大方方給人家好了,瞧你這般的別扭,像個娘們!」
岳雲撲哧一笑,裂著嘴巴笑個不停︰「牛叔可真有趣!」
「你這雲女圭女圭又亂叫!」牛皋把眼楮瞪得咕嚕圓,「你叫張憲大哥,他管我叫牛兄,你怎麼個就叫我叔叔?」
「我父親管您叫大哥,我自然要喚您叔父了,可是否?」岳雲的反應更快。
「這哪行!」牛皋急了,但又辨別出所以。
估計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他們,眾人哈哈大笑,岳飛上前,拍拍牛皋的肩膀︰「牛大哥,就不要和小兒計較了!」
這樣一打岔,倒是讓張憲的神情緩和了下,他不曉得自己是怎麼了?照往日,他肯定會沖著岳雲來一句-----你改叫我叔,就理順了。
可今日,他一點開玩笑的勁兒也沒,愣是耷拉著眼皮,又瞅瞅傾心,見傾心也看著自己,似笑非笑,只好擠擠表情,露出一個很難看的微笑,牽扯著臉皮。
傾心一愣,這小將軍不是一股子爽朗之氣?他怎麼了?不禁感嘆,這小將軍真是,怎麼說呢,突然覺得,他有點可愛!
從初次相見,傾心對他的感覺,和藍天本就不是一個水平線。
藍天,這孩子,對,在傾心心底,他就是一個孩子,一個瓷女圭女圭般美少年,要用手心去呵護的一個孩子。
而張憲,這是一個絢爛颯爽的少年,少年英雄。
牛皋他們還在說著渾話,傾心左右不是,也不曉得怎麼開口辭行,呶呶嘴巴︰「那個小將軍!」
「什麼?」張憲一個咯 。
「我記得,你應該還有什麼東西要還我!」那塊帕子,也不知道藍天怎麼那麼小氣,揪著她問帕子的去向,還說那帕子瓖了金邊,值錢。
「找不到了!」神差鬼使得張憲月兌口而出。
「那就算了!」為一塊帕子,也顯得自己小氣了點,大不了找機會賠給藍天,自己還白撿了人家一匹上等的好馬。
兩人又無語!
「小兄弟!」岳飛意識到冷落了旁人,趕緊打招呼,「讓你見笑了!」
「將軍!」傾心,「在下告辭!」
岳飛點點頭。
傾心又瞥了一眼張憲,轉身離去。
「報!」帳外旋風般沖進一個兵士,慌張得奔了進來,差點撞上傾心,傾心巧妙得閃過了。
「何事如此焦急?」岳飛大感奇怪。
「有不少軍士突然病倒,口吐白沫,全身無力!」來人快速得回答。
「什麼?」一旁的岳雲大驚,「走,我們去看下!」
「等下!」還是張憲比較沉著,想了下,轉身對牛皋說,「麻煩牛大哥領一萬精兵做好應變準備,恐防敵軍乘隙攻入!」
「張老弟果然考慮入深!」牛皋點點頭。
「對了,軍醫可說是何原因?」岳飛問兵士。
搖頭︰「來勢極快,還未有緣由!」
眾人急匆匆得出去了。
張憲走向還未離遠的傾心︰「可否煩你走一趟?」
傾心皺皺眉頭,她在擔心藍天和無漾,可看著張憲懇切的目光,人命關天的事。藍天這幾年所習的武藝,只要不與人糾纏,護得自己也是沒什麼,應該不會有什麼事。
多人一起發病,估計也不是什麼小事,救人是她的職責,自然是做不到置身之外。
「好吧!」傾心點下了頭。
營房中,
果然有不少人在打滾,臉色慘白,估計是痛楚難忍,跌撞得踫摔了好多物什,甚至連軍醫都無法靠近他們,被踹得遠遠的。
傾心拉起一個年紀看似很小的兵卒,卻不料到一掌攉來,一旁的張憲見情勢不對,立馬一個反手制住了他,問傾心︰「你沒事吧?」
傾心搖搖頭,慢慢收回自己剛欲抵擋的拳頭,另一只手模上那個小兵卒的腕脈,兵卒要掙扎,張憲死死扣住他的手腕,僵持了一會,傾心的臉色有點不好看。
「如何?」張憲的問話引起來岳飛等人的關注,聚了上來。
岳飛問︰「小兄弟可會醫術!」
傾心微微點頭,招過那幾個軍醫︰「勞煩各位先生用青葉煮兩大鍋開水,然後放上這個。」她從心口掏出一個紙包,放到一人手中,叮囑,「水沸後,直接連紙包一起扔入,人走遠,斷不要接觸到,有毒!」
「這?」那軍醫愣了下,有毒的東西。
傾心看看岳飛︰「將軍,他們所中劇毒,唯有先用這香美人抑制住一日,再慢慢解盡毒素,否則他們最多再只能活兩個時辰。」
啊!眾人驚呼!
「梁軍醫!」岳雲喚過一人,「可是為何中毒?」
梁軍醫想了下,上前,同樣去把住那個小兵卒的脈象︰「此脈像極為混亂,似是中毒跡象,只是這半刻,一時也辨不出。」
「你這法子極是凶險,」張憲問傾心,「會否出現不良反應?」
「可保一日,」傾心沉聲,「余下還得細查!」
「這,父親?」岳雲不安得看看岳飛。
「你這女圭女圭,會看病不?」牛皋心直口快,「萬一不甚加重,如何辦?」
傾心也明白,她只是一個外人,她和張憲也不過一面之緣,更何況別人。換句話說,如果她有歹意,定然是會害了那麼多人。
報信,他們選擇相信,因為一則他們是光明磊落之人,二則這事完全是可以用來印證,是假的話對他們無影響,是真得話,他們終是有了一個防備,不會缺失什麼。
而這,隨便換成一個敵人,在這事上,只要做個小小的手腳,就會給他們帶來大災難。
傾心釋懷,這才是正常人的想法,也可以說是一個將領應有的警惕,無可厚非。
「末將願下軍令狀!」張憲開口了,「我信她!」
傾心啞然,看著他堅決的態度,心里無言得嘆了一口氣。
「張憲!」岳飛驚訝了。
「張大哥!」岳雲一把扯住他。
「雲弟,我一向說一不二,你該知道!」張憲笑笑。
從他們一方來說,這背負的是一個責任,一個生命的承擔。
我如此讓你相信嗎?
曾多少年前,久得傾心記得那個模糊的少年-----姐姐,無論多久,你說的你做的,益兒會永遠相信你。
曾幾何,傾心平淡得生活,自我的活著,忘記歲月,忘記激情。
忘記自己是個女孩,雖然活著無盡的日子。
這個少年,
很讓人側目,
很讓人憐掛。
傾心微微抬起眼皮,看著這個比自己高了一點的張憲。
他們之間沒有仰望,也沒有低頭。
「好!」岳飛豪氣得說,「張憲如我的手足,我怎可不信自己的雙手!」
岳飛是大英雄,這是傾心知道的,鮮少看史劇的她,不曉得張憲是他如此看重的人。張憲,張憲,突然,傾心開始擔憂起他的結局。
但只是一閃而過,
傾心更擔心的是這些病患。要說天賦,不是她具備的,多少年前的李繡天賦異秉,如今的安陵偌藍聰慧絕倫。她只有專注,她有時間,她不倉促,所以才會有武藝和醫術的純良。一百多年了,不論財富還是她自身的能力和性格的積累,都是無窮無盡。所以她更沉靜了,用藍天的話----你是怪人,好听點說,是不起波瀾,難听說,就是石頭丟到糞坑無聲無影。
他們中的毒,那是好多年前傾心遇到過一次。
那年,仁宗駕崩,傾心在遙望清兒過後,海闊天空,她放逐著自己,天高地遠,她渴望廣袤的大漠風光。
偶遇了一個垂死之人,而那個人,就是制出了這奇毒,痴瘋顛狂,以生命的代價驗證了他的創舉。
他的信任,在執有解藥的友人棄他而去的時候,徹底崩潰。
他毀在自己手中,就在遇到他的那最後的半個時辰里,傾心听盡了最歹毒的咒罵,最絕望的嘶叫,最慘寰的死亡。
她無法接近他,因為他已經接近痴狂-----如果你靠近我,你會比我死得更慘。
瘋狂的語言中,他給傾心描述了毒性的發作和延續,所以傾心異常擔憂,眼前的這批人,如果不及時抑制住,那麼再過一個時辰,她又會見到悲慘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