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從何說起？」我又奇怪又疑惑，也多少有點尷尬。
如月看著我︰「我知道公子想娶的是姑娘，就連夫人也知道，難道姑娘竟會全然不知？」她似乎比我還奇怪、還疑惑，疑問也寫了滿臉滿眼。
「我不知道，你又如何知道的？」我還是想不明白，難道是他們之間說過什麼，這可有點大大地不妙！
如月看我這樣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可剛剛的眼淚還掛在腮邊︰「看公子對姑娘那樣兒，誰都知是何情形，怕是滿府的人都知道，就是姑娘自己還蒙在鼓里吧！」
我想了想不禁笑了，看來又是我們聊天惹出來的禍了︰「若是這樣，你大可放心。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們的關系也是亦師亦友。大概是我們在一起時間多點，讓大家都誤會了，這卻是我之過，不怨你們。」
听我這樣說，如月倒又疑惑起來︰「難道，姑娘不喜歡公子？」
「我說了，我們只是朋友，如果先生肯拿我當朋友，絕無其他。」想起她剛才的話不禁問︰「你說夫人也知道，這話又怎麼說？難道夫人跟你說過什麼？」
如月看著我有些遲疑︰「姑娘勿怪！其實夫人很喜歡姑娘，只是……她總覺得有些可惜，她覺得……她覺得……」她猶豫著不肯說下去。
「是覺得我的臉沒法見人是吧？」我忍不住地問，不想讓她這麼為難。
她默默低了頭，看來是了。雖然咋听之下有些悵然，可又不由地有些高興。看來多虧了這樣，若不然夫人真打算讓先生娶我，不光先生為難，我也不知該怎麼辦了。
我拉過如月笑了笑︰「沒什麼，我不會在意。」不過，她剛才說的可是先生想要……這又是從何說起的呢？！
「姑娘當真不在意？當真不想嫁公子嗎？可公子卻想娶姑娘，姑娘難道……」如月忽然又想起什麼似地。
我笑著搖了搖頭︰「先生不會想娶我的，沒人想娶我，誰會想要娶我這樣的人呢！」
「姑娘別這麼說。姑娘知書達理，夫人若不是礙于肖家的顏面，一定會讓公子……」如月還想說下去。
「無論因為什麼，如今我只問你，你真的打算就這麼過一輩子麼？」我看著她。
她又低了頭︰「姑娘雖那麼說，可我心里還是覺得都是我不好，我又有何臉面見公子，姑娘就讓我在這兒吧，這樣我會安心些。」
「只怕是你安心了，先生就無法安心了。」我嘆了口氣。我們希望這世上都是好人，可好人若都這般為難自己，倒還不如不做好人吧。
如月看著我，嘴唇動了動卻沒說話。我拉她坐在了炕沿︰「先生已經覺得對不起夫人了，若再加上個你，你讓他以後可怎麼過？我知道你是為先生好，可此刻先生想要滿足夫人最後的願望，也願意好好待你，你難道就不能也滿足一下夫人的願望，成全一下先生的孝心？」
她默默低著頭，我知道她此刻心里一定不好過。我不想再逼她了，讓她好好想想吧，終究這是她的終身，若她心里不樂意，說服不了自己，那她以後的日子又要如何過。我也不能幫了一個又害了一個。
轉身走到窗前，雨似乎快要停了，有一搭沒一搭地下著，天空看起來似乎比剛才亮了很多。水心和看柳正站在檐下看著雨，輕聲說笑著。我笑了，世界上還是美好的事物多，我們也都該珍惜。
「姑娘，我跟你回去。」轉過身，如月正定定地看過來，臉上的表情似乎也輕松了很多。說這話時還微微一笑，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我心里不禁看住了，這樣多好，這樣美麗的人應該多笑才對，只希望她從今往後都能笑靨如花才好。
她見我笑著不說話，不好意思地背過身去。我走過去拉她轉回來︰「那就是說，我這個媒人算是當成了？」
「全憑……全憑姑娘做主。」她不好意思，滿臉緋紅，頭更低了下去。
阿彌陀佛，無論如何，听到這樣的話我都忍不住了，我呵呵笑了，叫了水心看柳進來，一起恭喜如月，把個如月羞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整整籌備了近一月，熱熱鬧鬧的婚禮總算是如期舉行了。那天風和日麗，天氣格外地好，氣候也格外地舒適、宜人。府里終于又恢復了往日的氣氛，一眾僕婦的臉上也都是喜氣洋洋地。
我因為是媒人，所以也給請到了主席上，把婚禮從頭到尾地參加了，還給人逼著喝了好些酒。到看戲的時候實在支撐不住了，她們看我真的醉得不輕才肯放我回去。我只覺得腦袋暈暈乎乎地，腿也全不听使喚，頭腦似乎還算清醒，沒鬧出什麼笑話來。
直到第二天中午，我都還是渾渾沉沉地，也不知水心她倆給我灌了多少醒酒湯才好些。到完全清醒時太陽已落山，和她們到花園里散了散才徹底清醒了。
晚上在院子乘涼，她們倆又說起婚禮上的趣事，一時說得高興了嘻嘻笑著，還直夸如月有福氣，一時又是羨慕又是嘆氣。
「唉！我一直都想著公子該娶姑娘才對，倒不想卻娶了如月。」看柳一邊沏茶一邊說，等抬頭看見我嗔怪的眼神才伸了伸舌頭，可還是忍不住，「姑娘休怪，我就是如此想的，水心你說呢？」
「可不是！」水心一邊也附和著，倒讓我一時奇怪，水心怎麼也會這樣想、這樣說。
「你們呀！是不是看我太自在了心里難受，非要我生氣了你們就高興了！」我故意沉了臉。
看柳嘻嘻笑了︰「那里，我們就是想姑娘自在，做了少夫人，姑娘豈不是更自在！」說的水心也嘻嘻笑起來。
「遲早的事，你只要等著就是了，何必這麼心急。姑娘都不急，你急什麼，又跟你有何相干！」水心端了茶遞過來，我卻還沉著臉不肯接。
「你們倆說的這是什麼，是不是真不想讓我安生了？」我忍不住了，這話要是給人知道了，我還有何臉面。
「自然不是，我們是為姑娘好，姑娘如何還會生氣。好了，我們不說了，等著瞧就是了。」看柳又嘻嘻笑起來。
「若是你，你願意娶一個丑八怪嗎？還等著瞧，等著瞧什麼？」我沒好氣地瞪著看她。
「嘻嘻！我若是男子，讓我娶姑娘，我自然願意，只怕是姑娘還瞧不上我呢！」看柳仍是一副笑臉，說著還推了水心一把。
「那好！那我就等著瞧你哪天娶我。」我說。說得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她們倆也就一起笑了，一時我們三人開心的不得了，倒讓我都忘了剛才故意的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