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一道青色的劍氣在空中一閃,如閃電刺破夜空,從黑霧中一穿而過,竟頓時將它裂成了兩半。風天語淬不及防,空中一個筋斗匆匆避過,一只衣袖卻也被劍氣割落下來。他在地上連退了三步方才站住,望著自己右手空蕩蕩的一只手臂,目瞪口呆。
李況見自己居然能一招擊退風天語,喜不自禁,頓時信心倍增,也不等他回神,揮劍又刺。風天語愣了一愣,見那一劍攜風夾電,在空中隆隆若雷鳴,眉飛色舞地舉起兩只胳膊,雙掌向前一推,大叫道︰「好劍法,這才是神鬼門的真功夫了!」
李況見風天語周身氣息連連高漲,眨眼之間便形成了一堵氣牆,向自己的頭頂拍來,也只能硬著頭皮攻了上去。只是那劍好似也明白自己遭遇了勁敵,劍氣忽然一收,青色光華斂去,竟在劍尖上形成了一個小點。
風天語見李況劍法突變,一柄短劍快的連劍刃都隱去,只剩下一個銀色的寒點,還來不及變招,那劍便已經嘩的一聲突破了他身前的氣牆,向他胸口刺來。風天語大叫一聲,連連後退,慌亂中也不忘反擊,振臂一揮,一股氣浪便將李況遠遠震向了半空。
阿然見他兩個二話不說,一上來就開始硬拼,不由急的是直跺腳,忽見李況被風天語的內力擊退,忙在身後接住,抱著他一個轉身,從風天語的掌風底下躲了過去。三個人都向後退了十幾丈,才穩住了身形。只見風天語胸前一個紅色的小點,李況的嘴角卻有一縷鮮血。阿然見李況氣息不穩,忙握住了他的手腕,內力沿著他的筋脈走了一遍,急急替他調息運氣。
風天語不過受了點皮外傷,然而他一眼瞅見自己胸前的血點,卻是激動的面目通紅。阿然見他一臉如痴如魔,奮起枯臂又沖了過來,急道︰「李況,你不知道我師尊的脾氣。他若見了好功夫,一定會死纏爛打,不分個輸贏絕不罷手。這下可糟了。」
李況只能苦笑。阿然見風天語掌風已到,一把奪過李況手里的短劍,挺身而出,站在了他的身前。只見她一手揮拳,一手舞劍。拳風、劍氣如同兩條無形的鞭子,在空中分分合合,竟好似一把剪刀上下鉸合,向風天語夾攻了過去。
風天語從小看著阿然長大,對她的功夫是閉著眼楮也能知道,然而這種左手、右手同時使出兩種招式的功夫,卻是他前所未見。正在驚異,阿然便已經攻到了身前。風天語也知道劍氣厲害,忙用了八成功力將它擋回,腰卻被阿然的拳頭狠狠捶了一下。他見連阿然也能讓自己吃個小虧,不怒反喜,哈哈笑道︰「好徒孫,你這是什麼功夫,莫非是小雨教的?」
阿然見他歡天喜地,差點沒有興奮地在廣場上翻跟斗,無語地橫了他一眼,方才搖頭道︰「師尊,你是天下第一,若是不能贏,就是輸了。你老跟我們小輩過不去。我看還是你自己回泰山閉門思過吧!」
風天語這次倒也沒生氣,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哈哈笑道︰「你們兩個小家伙還未盡全力,老東西的可舍不得走。來來來,我們再大戰三百回合。」
阿然見風天語又眉飛色舞地攻了過來,知道也無法讓他住手,忍不住哀嘆了一聲。兩個人在空中拆了幾十招,風天語便看出阿然雖然右手持劍,劍法與李況也差不多,只是劍氣和速度卻好似差了很遠。他是江湖絕頂高手,既能看出來,立刻變招應對。時間一長,阿然便慢慢落了下風。
李況好不容易才將懷內翻騰的一口濁氣調勻,剛想上前相助,廣場上梁兵隊形突變,幾萬名兵士各就各位,有人持槍,有人搭箭,有人拉網,有人牽弩,將他們三個一層又一層的團團圍在了中間。
風天語也覺察有異,一腳將阿然踢到了李況懷里,袍袖一卷,便將身後一員梁將從馬背上拽了下來,遠遠拋向了人群。只見他凜然掃了一圈,見四周全是全副武裝的士兵,卻連眉頭也不皺,轉身對著大殿上的朱溫喝道︰「你這個小子,又玩什麼花樣。莫非你真的想我把你的頭擰下來。」
朱溫但笑不語,見風天語對自己發飆,居然讓人抬了一張龍椅過來,優哉游哉在大殿外坐了下去。阿然見風天語一臉惱怒,趕緊對著他說道︰「師尊,要不我們換個地方再打過,你說好不好?」
風天語一揮衣袖,不滿道︰「為什麼?我還偏要在這里打。你這死丫頭居然敢小瞧我,莫非我還怕你那個混蛋爹爹不成?」
李況見風天語固執傲慢,深深嘆了口氣,在阿然耳邊低聲說道︰「阿然,你父皇現在就等我們兩敗俱傷。與其我們到最後也無力袒護,不如現在放手一搏。我看你剛才的拳法倒也稀奇,我也想試一試。若是我們贏了,才能為爺爺留一線生機。」
阿然點了點頭,仔細想了想,便將手中的劍遞給了李況。風天語見他們兩個神情凝重,一個持劍、一個握拳,背靠著背,各自捏了個訣,挺身而立,忍不住手舞足蹈,大聲喜道︰「好徒孫,乖孫孫,這才像話嗎?來來來,一起上吧。」
李況微微一笑,忽然一抬胳膊,竟是人劍合一,不偏不斜,閃電般地向風天語的胸口刺了過去。風天語身影一晃,如同一團黑色的風,閃開了無數的影子。阿然見李況的劍已經失了準頭,一扯他的胳膊,便讓他退到了身後,自己揮拳上前,一股凌厲的拳風從天到地,從右到左,對著風天語橫掃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