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下來的幾天,我算是轉運了。
回到學校,學生會長對我的態度從無視進化到偶爾也和我打個招呼什麼的,其他的小干事們亦是如此,有的還能扯我聊上幾句。
我開始思考一個嚴重的問題,以前我這人緣到底是有多差啊?!
雪亮眼楮的群眾現在才發覺我其實沒有他們想象的糟糕!
恩,我糟糕嗎?!
至少……簡少爺不覺得吧。
「喲,紅人兒來了!這麼賞光是不是要請吃飯啊。」簡大少繼續發揮他的不要臉特色。
我拍掉他的爪子,「少來,姐最近兜里沒進幾個錢兒,四少爺你就先擔待點兒吧。」完全大實話!原來做家教的那幾戶人家都在城西,這一般到城東就不方便了,回去的太晚我自己也挺害怕的,就先給辭了。
手頭上還剩下些散錢,又得趕緊找個活干,坐吃山空免得簡單又變相塞錢給我。
以前的活總是簡單給我找的,一個月隨隨便便就能整個七八千。剛開始以為自己走了狗屎運,後來才知道,他明白我脾氣 ,死都不願拿他的錢。
每月工錢的一大半是他和雇主商量好偷偷塞給我的。直到現在他以為我一直被蒙在鼓里,哎!這輩子從小到大虧欠他的已經還不清了。
「你那家教怎麼最近沒見你去上課?」
千萬不能讓他知道,我含糊道︰「恩……就因為搬家不,我和人家事先請好假了,不礙事的。」
他點點頭,「對了,過兩天我家聚餐,老太太說這次你一定要去。」
簡家是有頭有臉的大家族,自然對我這類孤兒院長大的雜草另眼相待。每回拜訪他家人出于某種地位衍生的優良涵養素質,對我客客氣氣的,但眼神里的蔑視我確是看的清清楚楚。
見我猶豫不決,簡單皺眉拉拉我的袖子,「拜托這次一定要去啊,不然我那野蠻女乃女乃又要拎這我耳朵非念叨死我來著。」
那家人里只有簡老太太喜歡拉我嘮家常,那我開開涮,對我也沒一點外人架子,我倒快有種錯覺——其實我才是老人家的親孫女。
「恩……好吧。」我略微頓了頓,「但是,你要保證車接車送。」
簡單眉眼一彎,樂得忙不迭的點頭,「行行行,只要你答應了,莫說車,八抬大轎都得給你弄來。」
我啐他,「呸呸呸!什麼八抬大轎,我又不是嫁去你簡家做媳婦兒!美得你咧!」
晚些的時候,李嫂依舊做完晚餐就回去了。
今天是葉雲飛和林紫菡正式轉到n大的第一天,飯桌上大家聊了些第一天的生活,轉校後的瑣事兒。
葉雲飛興致勃勃地說著我們學校硬件條件怎麼怎麼好,籃球場怎麼怎麼豪華,體育館是怎麼怎麼大。我也點著頭符合,我們學校的買點不就是吸引人的豪華硬件設施,再找不出其他的了。
洋女圭女圭在一旁听著不做聲,據本校八卦王所說,林紫菡第一天轉校24小時不到,就又不下十個人對她求愛。我也覺著有些夸張,本校雖男女比例平均,畢竟上等樣貌的還是少數的。
比如轉校生葉雲飛。上上等樣貌的就更少了微乎其微,比如簡四少爺。
十個人是有些夸張,折中吧,五個人也不是少數。
再看看洋女圭女圭,大大的眼楮,白白的皮膚,長長的卷發。
恩……人家確實禁得起這般折騰,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完全符合小言情女主模式。
晚飯後,我在屋後小花園消食。
一張精致木桌幾張配套木椅,幾從精心修剪過的草叢,屋主到底是有多淡雅啊。慢慢走了會,又坐在角落的秋千上無聊蕩來蕩去。不多時,傳來陣細瑣人說話的聲音。
「恩,吃過了。你呢?……」
我伸了伸頭,那人一驚,原來是洋女圭女圭林紫菡。她拿著電話木木看著我,慌忙說了幾句掛了電話。我一時興起,調戲她,「喲∼林妹妹,這是給哪個情哥哥打電話喲∼好肉麻哩∼」林紫菡咬咬唇,臉居然紅了,「沒有,你瞎說。」嗔我一眼,小跑走了。
乖乖!我隨口說的,難道真讓我猜對了。
趴在床上滾啊滾,滿腦子掛著找兼職的事兒。連敲門聲都沒听著,葉雲飛探出腦袋,「南芯,白先生讓我趕緊叫你下樓。」
我吱了一聲跳下床,飛速跟著葉雲飛下樓,遠遠地看見白先生熟悉的背影,「白先生,您來了!」
洋女圭女圭也在,白先生微微一笑,「孩子們,給你們介紹你們最後一位室友。」說完朝著廚房呼喚道︰「出來吧。他們都到了。」
過了會,一個人影手里拿著剛從冰箱拿出的牛女乃,微笑朝我們走來。走進一看,眼楮出毛病了?我蹭了蹭,一抬頭,「哎呀媽呀!」我失聲叫了出來,瞪著大眼死死盯著那人。
八只眼楮齊齊看向我,「怎麼了南芯?認識?」白先生好奇問我。
我大張著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眼里只有那人亞麻色的頭發和閃著流光的琥珀色瞳仁。
驚艷男微微一笑,對白先生說,「我們不認識。」然後又面朝大家,「你們好!我叫宋玉,現在大家就是室友了。」
驚艷男轉頭看著我,緩緩拖長音調︰「今後請多多關照。」
白先生挨個介紹了我們,舉杯澆愁愁更愁,咋啥事兒都堆著這會兒來呢。不是冤家不聚頭啊,我畢竟是得罪過人家的,這個叫什麼宋玉的不但要和我住一個屋子,還要住我隔壁?!
定定神,先別嚇自己。
辯論賽都過半月了興許人家早就不記得你了,恩,一定是這樣的。偷偷瞄了他一眼,人家一臉常態似乎真不記得我了,暗自松口氣。
趁著沒人的空擋,我把白先生叫到一旁,「白先生,ak夫婦最近聯系您了嗎?」。
白先生先是一愣,隨即搖搖頭。我有些失望的低下頭,「那沒事了,謝謝先生。下次一有消息請先生轉告就說南芯想見見他二位。」白先生看了我半晌,才拍了拍我的肩,輕聲安慰道︰「你好好照顧自己吧。」
目送他出門消失的背影,無欲哭無淚,先生您到底答應了嗎,好歹也吱一聲啊。
半夜睡得迷迷糊,起來尿遁。經過走道的時候,余光看見隔壁門板上掛著干淨秀氣的兩字‘宋玉’,忽然很想笑。
從廁所出來,見廚房燈還亮著,又是誰忘關了吧。走近兩步,只見宋玉端著半只烤雞坐在桌邊,慢悠悠撕扯著。
我朝前湊湊,好心建議,「大半夜吃肉不好消化的,要不吃個雞蛋吧。」他依舊慢條斯理地撕扯雞肉,也不著急吃。
忽然抬頭盯著我的眼楮,幽幽輕笑,「沒關系,我這個心理不平衡很有問題的人最討厭吃雞蛋。」
轟隆一聲!!
心里淚崩,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還記得!!
梁子結大了,按照他變態的心理肯定會想著法子報復我的!!都怪我嘴欠得啊,自作孽不可活。
鎖好房門又支起桌子頂著,一宿不敢睡,生怕他從隔壁報復我。第二天一早,我立馬就跑著跟簡單哭訴。
「你說這女乃女乃的算怎麼回事嘛。」我哭喪著臉。
簡單最見不得我這副模樣,狠戳我腦門兒,「這點出息!丟人!人還沒怎麼找你就嚇成這副德行。萬一真要怎麼著你,看你怎麼著!」
「他不會真的怎麼著我吧?」
「誰知道!興許一個看不順眼就把你怎麼著了,那你怎麼著?」
我死捂住臉悲慟,「我他媽怎麼知道怎麼著!!」
簡少爺一拍他手感結實的胸肌,「行了,有我在,他不敢怎麼著你的。放心吧。」
「是你說的啊。」我露出一只眼,「他要把我怎麼著了,你一定要狠十倍把他也怎麼著!」簡大少細長眼逢朝我彎彎,算是保證了。
「你那新室友叫什麼?趕明兒我去查查他的底。」
「……他叫宋玉!」
「宋玉?!」簡單長腿一翹,歪嘴賤笑,「他要叫宋玉,那我不就是潘安咯。」瞧瞧瞧瞧,某程度心理有問題的變態開始無意義的攀比。我南芯,有義務替人民群眾掃除一切孽障。
我撇撇嘴,「嘿嘿,少他媽臭美。你好意思稱自己第一美男,不要臉!你啊,充其量就做個西門慶。」
簡單氣結鳳目白我一眼。
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這句話我不知道是誰說的,但如果這個人此時此刻出現在我面前,我想會毫不猶豫拿著手里的飯盆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