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1月20日,周日早上6點
能登浩一覺醒來伸了個懶腰,手無意中踫到個人頭。他嚇了一跳,轉過頭看,不知什麼時候秀人帶著他的枕頭,已經潛伏在了他的被窩里。
「你……」
能登浩無語地看著身旁睡成一個大字,還在微微打鼾的秀人。他無奈地嘆了口氣起了床,把整個床讓給了他。听著能登浩在客廳做咖啡的聲音,秀人睜開一只眼楮,臉上露出頑皮的笑容。他順勢霸佔了整個床,把能登浩的枕頭抱在懷里,滿意地睡起了回籠覺。
上午10點,能登浩和秀人來到附近超市買東西。秀人依舊帶著一個低沿帽,還略微畫了妝。能登浩推著車走在前面,秀人跟著他走在身後。
「晚上想吃什麼?」能登浩隨意問道。
秀人仰頭想了想,「牛排或者bbq烤肉。」
他的回答讓能登浩想到了什麼,「你在國外住過很長時間,是不是?」
秀人一愣,他的表情中顯出了一絲黯淡。能登浩看得出來他沒猜錯,而他在國外的經歷也不會是什麼幸福生活。他緩和氣氛般地笑笑,模模他的頭,「晚上我們吃日式涮鍋子。」
「嗯。」秀人點點頭。這時他的耳邊傳來一個來購物的母親和小孩子的對話。
「媽媽,晚上你要做什麼壽司?」
「你想吃什麼的?」
「嗯……蝦,鯛魚,金槍魚,三文魚,烏賊……」
「還有北極貝。我知道秀人最愛吃北極貝。」
「嗯。媽媽你晚上再做那個隻果餡餅好不好?」
秀人停住了腳步。听著他們的對話,看著她二人說笑的畫面,那是他似曾熟悉的記憶。他的童年里這個場景也曾無數次重復過,雖然現在他幾乎無法記起,那時一個攜著他的手,另一個溫柔地撫模他的頭的雙親的模樣。
「秀人……?」能登浩走了幾步,才發現他還站在剛剛的地方發呆。他又走回來,听著她們的對話,看到秀人的臉上顯出幾許失落,還帶著羨慕。
「秀人。」能登浩模模他的頭。
「啊。」秀人這才反應過來,勉強露出個笑臉。
能登浩看看那對母子,又看看他,隨意般地說道,「我也會做隻果餡餅,你要不要晚上試試看?」
「浩……」能登浩的體貼讓秀人心里一熱。他像個孩子一樣緊緊挽過他的胳膊,把臉靠在他的肩膀上。
能登浩看看周圍,嘆了口氣任他挽著,邊走邊低聲道,「你下次干脆畫個女裝出來,免得踫到我的病人嚇到他們。」
秀人撲哧一笑,但仍舊任性地挽著他不肯松手,「我的女裝更嚇到他們怎麼辦?」
能登浩也忍不住笑了。二人邊走邊說著,然而身後一雙眼楮已經盯上了他們。
傍晚時分
能登浩在廚房里切著涮鍋子的材料,秀人搬個椅子坐到他身邊看著他切菜。能登浩看看他,臉上顯出無奈的笑容。自從昨天二人有了約定後,他就像是被個無尾熊纏上一樣,他沒有一刻離開過他的視線。他時不時地跑來摟著他或是坐在他的視線內,就好像一個人突然得到了日思夜想的珍寶,歡喜地24小時不肯撒手一樣。
「你笑什麼?」秀人不滿意地看著他。雖然不肯離開,但還是嘴硬。
能登浩搖著頭笑笑,順手拿起一個草莓塞進他的嘴里。秀人滿意地嚼著草莓,這才閉了嘴。他看著這個熱氣騰騰的廚房,房間里飄著湯底的香氣,眼前是正在忙碌做飯的愛人,秀人忽然感到一種久違的感覺。那是發自心底的溫暖,是充斥全身的滿足,那是他失去已久的幸福。
他忽然站起身,走到能登浩身邊摟住了他。他想把這個幸福抱緊,從此再也不松手。他是他的幸福。
「秀人。」能登浩無奈地看著他,「我在做飯。」
他只是一聲不吭地摟著他。能登浩嘆了口氣,放下手上的刀,將他摟到懷中,吻了吻他的頭。他的吻讓秀人更加抱緊了他,他的臉上是放松的歡喜的笑容。
這時門鈴響起,二人都是一愣。能登浩看看秀人,秀人明白他的意思,轉身輕步走進了他自己的房間。等他將房門關好,能登浩才走到門口開了門。門外是兩名警察,他們向他出示了警察證。
「請問最近這附近有沒有生人出沒?」警察的語氣是公式化的嚴肅。
能登浩故意想了想才回答,「前兩天在街上踫到兩個像暴力團伙的人,其他的就沒有了。」他隨即關心般地問道,「出了什麼事嗎?」。
「啊,沒有。有消息說潛逃犯可能在這附近出沒。如果看到陌生面孔,請通知警察。」一個警察輕描淡寫般地說道。
另一個瞟了瞟屋內,「您是一個人住?」
「是的。」能登浩回答。
「一個人……涮鍋子?」警察聞到了從廚房飄出的香味。
能登浩听出了他試探的口吻,從容地笑笑,「只是現成的鍋底,用來下面條,一個人省事。您要進來看嗎?」。
「啊不,不打擾了。」兩個警察見他從容應對,看來沒有可疑,隨即離開了門口。
當晚,
能登浩在臥室里整理被子準備睡覺,這時敲門聲起。他打開門看,是秀人站在門口。他穿著一身睡衣,手里還抱著個大枕頭。
「今天決定不偷偷溜進來了?」能登浩無奈地看著他。
「昨天是夢游。」秀人理直氣壯,睜著眼楮說瞎話。
「我第一次見抱著枕頭夢游的。」能登浩無奈地讓他進了門。秀人得意地跳上床鑽進了被窩。能登浩站在門口撓撓頭。他有種錯覺,除了在女人問題上毫不讓步外,他更像是撿了個孩子。他搖搖頭,關上了臥室門。
兩個小時後
秀人側著身躺著,看著身旁早已熟睡的能登浩。他雖然脾氣好,卻並不軟弱。不但如此,秀人更是驚訝他內在的勇氣。從他們的第一次接觸,他那般鎮定自若地用鎮靜劑把他放倒,還在事後同意收留他。他不相信每個普通的醫生都能做到這一點。
「也許他接觸過暴力團的人,給他們看過傷。」秀人心里暗想著。但無論如何,他都直覺地覺得,他是個可信的人。他看著他的睡容,他的側臉看來很英俊,斯文的長相中也帶著幾許嚴肅。秀人輕輕挪到他身旁,臉湊到他的臉旁,鼻子輕輕蹭蹭他的臉頰,他沒有反應。秀人滿足地笑笑,頭扎到他的身旁也準備睡覺。下一個時刻,他的笑容忽然僵住了,他屏起了呼吸,豎起了耳朵。他听到窗外院子里響起人的腳踩過樹枝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