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2月2日晚上8點,能登浩的家中
能登浩看著電腦,他剛剛收到從美國發來的郵件。「仙台……」他看著這封郵件,眉頭緊鎖。三天前電視里剛剛播報過仙台市郊發生了凶殺案。他閉著眼楮思考了很久,也沒能寫下回復。
1個小時後,能登浩在客廳看著電視。這時門口開門聲起,能登浩聞聲回頭,居然是原定在兩天後回來的秀人站在門口。看到能登浩驚訝地表情,秀人是一臉得意的笑容。他走進客廳,把小行李包放到一邊,立刻粘在了能登浩的懷里。
「秀人……」能登浩看著粘在懷中的他,他緊摟著他的腰不肯松手。他的動作讓能登浩明白,他很想念他。
「沒想到吧。」偎在久違的懷抱中,秀人深深沉浸在回家的幸福里。他連語氣里都帶著得意,根本沒察覺出能登浩口氣中的異樣。
「你怎麼回來的?」能登浩看著秀人,他在極力克制著保持冷靜。
秀人這才听出了他的語氣不對勁。他抬頭看看他,他的表情一臉嚴肅。
「難道是那個通緝令?」秀人心里暗想著,但他已經想好了對策。他故意在仙台布下局,也是為了這個時候用上。
「坐新干線啊,難道我還能走回來?」秀人不在意似地說著。他離開了他的懷抱,坐到沙發上,又故意想起了什麼似地說道,「你看新聞了麼?有國際通緝犯,據說還在仙台做了案。」
「你真的是從京都回來?」能登浩看著他。
秀人拿起一個草莓塞到嘴里,「是啊,我還能從哪兒回來?」
「今天那邊發生了5級地震,所有途經京都的新干線從早上一直停運到現在。」能登浩平靜地說道。
秀人的嘴停住了。他看看能登浩,他的表情說明他不是開玩笑。秀人一下子語塞,他因為回家的興奮,在新干線上根本沒察看今天的新聞。
看著不出聲的秀人,能登浩更確定了他的猜測,「你究竟去哪兒了?」
「我……」
秀人這才開始想對策,但突發的變故讓他一時想不起該怎麼編謊話。這時他看到能登浩的眼神轉到了他的行李包上。他立刻起身想去拿行李包,但能登浩比他快了一步,搶過了行李包打開。里面除了幾件換洗衣服,看來並沒什麼可疑的物件。但能登浩像是早能猜到他的心思,他打開行李的里兜,里面裝著錢包,手機,和一張新干線副票,票上寫著仙台至東京。
看到這張車票,能登浩的心也沉了底,他知道他沒猜錯。他看著旁邊默不作聲的秀人,「你去仙台干什麼?」他的語氣里已經是按捺不住的憤怒。
秀人緊閉著嘴不開口。但他知道這張薄薄的車票,卻讓一切都暴露在了他的眼前。
「說!」能登浩的吼聲讓秀人猛地抬起頭看著他,他從沒見過溫文爾雅的他這麼怒過。
見紙里已經包不住火,秀人也索性不再隱瞞,看著能登浩大聲道,「沒錯,我是去了仙台。那些暴力團的人,還有那天那個歐洲人,他們都是來找我的。我必須把他們引開。」
「仙台那樁命案也是你做的?」能登浩緊緊盯著他,一字一頓的問道。
秀人把心一橫,咬著牙道,「是我。他們在通緝我,我必須讓他們知道我在仙台,否則我沒辦法回來……」
‘啪’一個耳光重重打在他的臉上。秀人措不及防,正正地挨了這一下,差點摔倒。他捂著被打的一邊,感到半邊的牙被震得生疼,血從嘴角留下來。他不敢相信地轉過頭看著能登浩,他看到的是他憤怒的眼光和顫抖的拳頭。
「就為了回來,你居然殺了兩個無辜的人……」能登浩的話語因為憤怒而顫抖。
秀人捂著臉看著他,除了震驚,他感到了說不出的委屈。他忍不住大聲道,「我是為了你我的安全。如果不這麼做,那些人不會放過我,也不會放過你……」看到能登浩又一次舉起了手,秀人這才有點害怕地退了兩步,閉上了嘴。
能登浩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強壓著火放下手。他轉身拿起了客廳桌上的家門鑰匙,向著大門的方向走。
「浩,你去哪兒?」秀人有點慌了,卻又不敢追上去。
能登浩背對著他,站了一會兒才開了口,他的語氣里是從未有過的堅決,「我給你三個小時時間離開。三個小時後,無論我在哪兒再看到你,我都會報警。」
3個小時後
當能登浩再回到家時,客廳中一片黑暗,秀人已經沒了蹤影。能登浩看過了他的臥室,他的行李也已被拿走。能登浩長長舒了一口氣,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他的心里從未這麼煩亂過。雖然擔心他的處境,也同情他深處險境又無處可去,但他卻無法原諒他的行為。
「你自求多福吧。」能登浩心里想著。
這時手機響起,他又收到了來自美國的信息,催問他對于剛剛的信息的回復。能登浩嘆了口氣,他知道如果想今後繼續平安度日,他就沒得選擇。他在手機上寫下了回復︰接受任務。如果踫到行刑者,我會再聯絡。by雙面人。
與此同時,東京灣附近,一處流浪者聚集地
在一座橋下的橋洞,聚集著很多無家可歸的流浪漢。他們把家建在橋下,在那里搭伙度日。此時在橋洞下,很多流浪漢在各自的‘帳篷’里準備睡覺。外面的火堆旁,秀人一個人坐在那里。他看著火堆上燃起的火苗,手上模著那枚橄欖枝的項墜,眼淚掉在臉頰上。
「我做錯了?」
他不明白他錯在哪里。在他到今天為止的生活里,死亡時刻相伴,殺人是很平常的事。這是他的本能,是他保命的手段,是他維持生活的工具。他想用這個他唯一會的方法,去保護他喜歡的人,卻換來了一個最不能接受的結果。那個他朝思暮想的家,雖然近在咫尺,卻已遠在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