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娘娘,您不能進去啊。文字首發皇後娘娘才醒轉過來,這會兒正用膳呢。實在不能隨意打擾。」德寶一臉的委屈,無奈貴妃凌人之勢強大,恐怕是攔不住了。
「滾開。」貴妃沒好氣道︰「皇後娘娘醒轉過來,這樣大的喜事,本宮自然要親自前往探視才可,哪里輪到你個狗奴才阻攔。」
茉兒上前一步,厲聲勸道︰「公公還是別做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兒,我家娘娘不過是想向皇後娘娘請安罷了。既然皇後娘娘並未有懿旨不見,你憑什麼敢在這里攔阻。」
德寶也不甘示弱,映著頭皮頂撞道︰「皇後娘娘本就是受了驚嚇才病倒,如今才行轉。貴妃您就這樣聲勢浩大的闖宮,生怕驚不著皇後娘娘似的。奴才當真是不知曉,您究竟存了什麼心腸。」
「膽大,區區一個閹人竟敢這樣頂撞本宮。你是活膩歪了不成?」貴妃柳眉倒豎,怒不可遏,只覺得胸腔里一股一股的怒火直往上沖。
小旦子正想幫腔說點什麼,貴妃已然沒有耐心了。目光狠狠剜過德寶哭喪著的臉,嗔道︰「小旦子,給我教訓這個不知深淺狗仗人勢的東西。」
「可不是得教訓麼。」茉兒順著貴妃的話使勁兒攪合︰「這樣不把貴妃娘娘放在眼里的狗奴才,不給他點顏色看看,他怎麼知道這後宮里誰才是正經的主子。」
誰才是正經的主子。
這話正迎合了貴妃的心思,她可不就是等著盼著成為正經的主子呢麼!
望眼欲穿的盼望,榮辱盡數系在一個將死之人身上。
喜塔臘慧,你怎麼就是不肯放下權勢呢?
毒蟲也在她體內飼養啃噬了這麼些年,又刻意安排關佳氏演了這樣一出驚心動魄的好戲。幾次將皇後送進了鬼門關,幾次她又都安然無恙的走了出來。
鈕鈷祿睿澄當真是快要發瘋了,她喜塔臘氏,怎麼就偏生的這麼好福氣。
莫非是貓托生的不成,當真有九條命麼?
睿澄得了消息,就有些按耐不住了。茉兒又在一旁不住的慫恿,吃了這顆急赤白咧的火藥丸兒,想當做沒有事兒發生怎麼可能。
小旦子告了一聲得罪,一個巴掌就蓋在了德寶的臉上。雖說小旦子與德寶的年歲差不多,教訓他倒也無妨。
可畢竟德寶是皇後身邊的公公,可小旦子不過是貴妃身邊的公公。這樣一來,豈非尊卑顛倒,皇後的人反而讓貴妃教訓了一通?
茉兒洞悉先機,早已覺得奇怪。怎麼皇後醒轉過來這樣大的事,不是先知會了皇上的毓慶宮,反而消息直接就沖著景仁宮去了。
即便是有人替貴妃提防著,生怕皇後這里再生出亂子,按說貴妃也實在不用這般心急就來看。
然而茉兒跟在貴妃身邊這許久,模透了她的脾氣,也猜到皇後和她一樣的心思。這才想盡了法子勸了貴妃前來,擎等著看好戲就是。
這不,小旦子也必然是存了這樣的心思。這一巴掌下去,德寶的半邊臉都腫了起來。
茉兒只是在心里覺得痛快,面上依舊是與貴妃無異的得意之色。「娘娘,咱們進去吧。遲了向皇後娘娘請安,咱們可吃罪不起。」
貴妃得意一笑,冷冷瞥了德寶一眼︰「早點躲開不就什麼事兒都沒有了麼?本宮就是不明白了,怎麼這儲秀宮的人都這樣不識好歹,總要叫著勁兒的自討苦吃。非得要一頭撞在南牆上了,才曉得痛才曉得哭。哼,賤胚子。」
「可不是麼,娘娘說的在理。」小旦子甩了甩手,許是方才格外用力,這會兒只覺得有些發麻。「娘娘請。」
貴妃旁若無人的闖了進來,襲兒正預備攔阻,卻被小旦子一腳踢在了腳踝處,疼得險些滿地打滾兒。小旦子昂高了頭,不屑道︰「今兒這儲秀宮的人都是怎麼了,沒長眼楮麼?」
襲兒吃痛,死命的咬住下唇,從牙縫里擠出話來︰「未經皇後娘娘傳召,誰吃了豹子膽敢擅闖儲秀宮?」
說話的功夫,如也听見了動靜。「皇後娘娘,若此時您不願意貴妃進來,臣妾還有法子攔阻。若是貴妃一旦闖了進來,您必要與她再起一番爭執。臣妾怕您的身子吃不消哇。」如的聲音很低,皇後心中卻分明。
「只管讓她進來,且你不要攔她。若是她讓你受了委屈,待我死後你再向皇上一一說明不遲。」皇後的話說的這樣重,如心痛卻深知這實屬無奈。
還能說什麼呢?皇後抱著必死的決心,勢要打擊貴妃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
自己除了幫襯皇後完成最後的心願,再也沒有其余的選擇了。
「我敗就敗在一早沒有發覺自己被貴妃計算。到發現的時候,這身子根本就不听使喚了。」皇後連連嘆息,多有不甘。「未能將貴妃扳倒,是我此生最大的憾事。可好在,本宮還有你不是!」
面對著如,皇後眼中的希望之光重新燃著。那是一種傾盡所有的信任,交織著許多心酸、苦澀與無奈,但更多的卻是內心無法宣泄的不甘。
「如貴人,記住你曾答應本宮的事。無論如何,都要對二皇子綿寧,和本宮的幼弟盡心。必定要替本宮保全他們的性命,保全二皇子的江山。」皇後重重的囑托,隨後又是深沉的感激︰「這一世本宮虧欠了你的,興許是還不了。唯有待下一世,本宮必然感恩圖報。」
如雙眸噙滿淚水,頭也不敢回︰「臣妾銘肌鏤骨,不敢相忘皇後重托。也請皇後娘娘務必盡力保全自己。」
頂著貴妃犀利森冷的目光,如穩穩當當的由內寢走了出來。只見襲兒惜命的保住小旦子的雙腿,嘴角已被打的滲出血來。
「你這是要干什麼?」如冷聲喝道。「襲兒是皇後身邊的掌事姑姑,按等級她的身份貴重于你,你一個小小的太監,竟敢對她動粗?是不要命了麼?」
「如貴人怕是糊涂了吧?」貴妃譏諷而笑︰「從來論身份貴重的,只有紫禁城的主子。何時輪到一個宮婢了,莫須有的貴重憑白加之在她們身上,也不怕讓人听了笑話。」
如徑自往前走了一步,正瞧見沛雙由貴妃身後走了進來。
主僕二人飛快的遞了顏色,如心中已經有計較。必然是囑咐沛雙去辦的事兒,已經辦好了。
「貴妃說的有理。紫禁城能呼風喚雨的從來唯有主子而已。奴婢再怎那樣,也不過是主子身邊堪用的狗奴才罷了。」說這話的時候,如存心瞪了茉兒一眼。
縱然茉兒掩飾的很好,還是讓如瞧出了她的心有不甘。
「皇後娘娘如何了?」不預備與如口舌,貴妃作勢就要往內寢去。如眉開眼笑,心中安慰︰「托皇上的鴻福庇佑,皇後娘娘不但醒轉了,而且恢復的很好。這不方才進了好些清粥,這會兒說話也有力氣了。」
睿澄雙眼眯闔,氣不打一出來,嘴上卻說著言不由衷的話︰「那便好了,本宮正好來給皇後請安。」貴妃要往里走,如卻紋絲不動的擋在貴妃身前。
「這是怎麼了,打完了一個德寶,又冒出個襲兒來。襲兒也挨了教訓,如貴人卻又不讓道了。」貴妃肅殺的眼神在旁人看來必然是要怕的。
偏偏鈕鈷祿如不同,這一世她從未怕過什麼。依然是面不改色的穩穩立著,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貴妃這話,臣妾倒是听不明白了。娘娘教訓德寶,教訓襲兒,都是勞動旦公公出的手。難不成這會兒看臣妾不順眼,也要讓旦公公責打不成?」如半玩笑半挑釁的話,猶如銀針扎在貴妃身上。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如貴人,偏這會兒本宮不預備于你口舌。皇後娘娘既然大好了,就必然受得起本宮來請安。你們一個個推三阻四,不知道又在玩什麼鬼主意。這當中若是真有貓膩,別怪本宮不講情面。」睿澄大怒,一個箭步走上前去將如推開。
幸而如身子輕靈,倒也沒有什麼大礙。
「貴妃娘娘請听臣妾一言,再進去不遲。」如頑強的擋回了原處,一把扯住貴妃的手臂。「放開!」貴妃厭惡的甩開如的手︰「要說就說,休要在蘑菇什麼!」
「與其有時間在儲秀宮撒潑,貴妃倒不如多花些時間好好照看三阿哥。」如低眉順目,一副謙和之態。貴妃神情一滯,雙腿一軟險些站不穩腳。「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
「娘娘以為,只有您才會用那些毒蟲害人麼?臣妾愚鈍,卻也知曉什麼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道理。娘娘您說,若是皇後娘娘體內的水蛭,一個不小心鑽進了三皇子幼女敕的身子里,會如何呢?」如揚起秀眉,得意而笑。
「你……」睿澄正要一把攥住如的衣領,卻是沛雙搶先一步扶了如避開。「臣妾的話說完了,娘娘請自便吧!」如讓開,請貴妃入內寢。
睿澄此時滿腦子盡是三皇子,心中的恨意肆意。「好你個皇後,竟然這樣陰狠。」說這話,貴妃風一般的闖了進去。
茉兒站在原地沒有動,只對這如甜美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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