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師父……」
廖無心听到「師父」二字,頓覺頭大,這小魔頭怎麼又來了呢。
廖無心哀怨的看著藥廬中朝不保夕的珍貴藥材,今日不知又要被那小魔頭擄去多少。
耶律宗源,我前世到底欠了你多少錢,讓你今生來向我討債。
廖無心無比後悔自己做了宗源的師父。
只要一說楊延朗的壞話,自己私藏的珍貴藥材就會不翼而飛。可是實在忍不住呀,想想自己深深愛慕的小師妹為了楊延朗那個背信棄義之徒毀了半生幸福,就恨的牙癢癢。他也不是沒有想過就此帶著雲歆遠走高飛,可是以小師妹的性格是不會跟他走的。
看著自己的藥材逐漸減少,無心心疼不已,略略查了下,那些失蹤的藥材都是有助于調理經脈的,它們定是宗源拿走為楊延朗補身子去了,想到這里無心更是心疼。
廖無心覺得再這麼下去自己非虧本不行,于是一紙賬單送到駙馬府,上面寫明了藥名和市值。
楊延朗看看賬單,又想想自己吃的藥,暗嘆一聲宗源又調皮了。把賬還上後,順便教訓了宗源一頓。
宗源倒也老實了一段時間,于是無心又開始肆無忌憚的說著某人的壞話。宗源听後只是抬眼撇撇他,然後一言不發正大光明的找出無心私家珍藏的草藥,堂而皇之的在藥廬里開火煎藥,煎好後,把藥渣還給無心,並說著氣死人不償命的話,「師父,源兒把藥還給您了,別再向我爹爹要帳了啊。」
小魔頭呀小魔頭,我怎麼會有你這麼一個徒弟。
無心有次想要反悔收宗源為徒,「我說宗源啊,你現在也學有所成了,可以出師了,以後不用再來藥廬了。」
宗源立刻變得淚眼汪汪,「師父,您悉心教授源兒醫術多年,源兒還要侍奉您呢,源兒不離開藥廬。」
侍奉?如此侍奉之法,還是算了吧,「源兒啊,你現在的醫術真的已經很好了,為師也沒有什麼可再教得了,你現在惟一缺乏的只是一些實踐經驗,還是出去好好歷練歷練吧。」無心說的倒是真的,宗源看書過目不忘,為了治好父親受損的筋脈,幾乎翻遍了所有醫書,又有他這個神醫從旁指導,醫術確實可觀。
其實,宗源現在的醫術雖然不如他這個師父運用自如,但宗源不是墨守成規之人,又有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勁兒,對于一些疑難雜癥敢于大刀闊斧,救了不少已判了死刑的人。這也是多年後,廖無心才知道的︰
某日,廖無心在外散步,突然看到一個應該已死了多年的人,嚇了一跳,以為自己撞了鬼,那人卻向他又是磕頭又是作揖︰「神醫啊,您當時都說我沒救了,我也想著回去等死算了,謝天謝地讓我遇到了您的小徒兒,他說他可以試試,但沒有把握,我想啊,反正左右是個死,試試就試試吧,這一試我就活過來了……」
廖無心的臉黑了又黑,在第一時間回到藥廬,把宗源叫到身旁,語重心長的說道︰「徒兒啊,雖說徒兒超過師父,理所應當,師父也會因此感到欣慰,但你還太小了,呃,源兒,你明白的,師父的意思是,師父雖然為了混口飯吃,在契丹干的是出謀劃策的差事,但師父的主業可是神醫這塊兒招牌……」要懂得給師父留些顏面。
宗源眨了眨漂亮的大眼楮,嘻嘻一笑,「師父,您經常教導徒兒濟世救人要當仁不讓,徒兒怎敢違背呢?」
「……」廖無心。
宗源面對一心想要趕他走的師父,大肆用起了裝可憐的攻勢,眼楮里的淚水越蓄越多,卻又含而不落,樣子愈發的楚楚可憐,「師父,源兒不想離開師父……」
廖無心的心軟得一塌糊涂,可人心兒的源兒呀,「乖源兒,不哭了,不想走就不走吧,藥廬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只是以後要多注意積累些實踐經驗啊……」
宗源立刻破涕為笑,想把我逐出門牆,保護您的那些藥材,沒門兒。
廖無心看著宗源燦爛的笑容,頓覺自己似乎是又上當了。
這個聰明乖巧惹人疼的小魔頭,真真讓人又愛又恨……
廖無心此刻條件反射般的開始反思,最近一段時間應該沒有說過楊延朗的不是,那些珍藏的草藥也許能保得住。
正想著,宗源已到了他的面前,等看清宗源的表情後,廖無心心中一驚,問道︰「源兒,什麼事急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