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邊的別院
此宅院乃是魔教中唯一的女宅院,隱于大殿之外西邊空地之中。遠遠望去更像是一座小閣樓,有一走廊與大殿相連。別院四周有各色花兒,但卻並未見過開過多少花,據說是前教主不願見花的緣故。
白岳被安置在那里,身邊扶持的丫鬟專注地打量著這個昏迷的女人。
青龍杵在門口有一會,輾轉矛盾之下,還是走了進來。
丫鬟急忙上前屈身道,「參見教主。」
青龍伸手示意,讓她小聲點,自己輕幽低問,「白姑娘的傷勢可有起色?」
「教主,白姑娘傷勢甚重,恐怕一時半刻是醒不過來的,必須加以調養時日。」
「嗯,你跟我出來一下。」青龍走到了門外,丫鬟一臉笑容地跟了出來,順手將門關上。
青龍打量了她一下,覺得似曾相識又一時之間記不起來,「你叫什麼?」
「我叫小夜啊,教主莫非忘記了?」
那燦爛無懼無畏的笑容,青龍想起了之前確實有過這樣一個莽撞的丫鬟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過。
青龍淺淺一笑,「小夜,你雖入教不久,但看你靈巧可愛,以後白姑娘的起居飲食務必要照料好,不可稍有差錯。」
「小夜明白。教主對白姑娘一番情義,白姑娘醒後必定感激。」
「呵呵……」青龍露出疲倦面容上一縷清爽的笑容,小夜恭敬地道,「小夜還要照顧白姑娘,先進去了。」
看著小夜回到了房里去,青龍卻仍舊呆呆佇立在原地,久久不禁低語自問,「她會感激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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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
魔教中唯一的牢房,用來關押正派人士之所。此牢門用精鋼打造而成,牢牆更是就地取材乃山上最堅硬岩石鋪就。牢內雖陰暗,但並無潮濕之感,偶爾有一絲寒意。
「沈慧茹,想必你還挺得住,是否傷勢有所好轉?」
「不用你貓哭耗子假慈悲,我們教主定會鴻福齊天!」紅汀忍住傷痛惡狠狠地盯著來的人。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在大殿一戰上出盡風頭的男人--嬌龍,僅憑他一支簫就驅散了沈慧茹幾十年深厚內力所震懾出的威力,並且也是一支簫就牽制住了沈慧茹的招式。此刻的他,看起來仍舊那麼遙不可及,仿若是佇立在聳入雲霄的峰巔之上,除了清冷的身影和那張難以動容的輪廓依稀可見之外,什麼也觸及不到。
「能夠鴻福齊天那最好,只是你們教主中的陰血掌,能撐到明日便是奇跡了!」
「你不用嚇我們!」藍熒忿忿道,目光卻透著驚慌投向沈慧茹。
沈慧茹吁嘆一聲,抬起疲憊的雙眸,「即便我死了,你們也不能妥協!」
天女教的弟子們皆驚愕住了,直到紫杉捂著袖子先抽噎起來,「師父,你,你不會有事的。」
「對,弟子們誓死都會追隨您!」
「誓死都會追隨您!」
「誓死追隨您!」……他們涌到了沈慧茹的身邊,一雙雙熱淚盈眶的眸子睜睜地望著她。
嬌龍不知不覺進了牢房里,向沈慧茹走來,她的弟子皆緊緊靠在一起擋住了嬌龍的路,一臉憤恨。
嬌龍完全漠視她們的存在,一步步靠近。
「你想干什麼?!」紅汀急躁地吼道。
紫杉挺直了背脊,強忍住恐懼,「我,我們不會讓你對師父下毒手的!」
嬌龍面無表情地將手中的簫移到了嘴邊,一曲淒美動人的曲子飄入了她們的耳中,令她們瞬間平靜了。
近處看這個男人,稱得上是絕美,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不帶一絲邪氣,清澈通明。
簫聲消失,嬌龍背對著她們,「你們的傷在三、四個時辰之後皆會恢復。」
「我不相信你有這麼好心!」紅汀又暴躁得囔囔起來。
大家都投以質疑的目光,沈慧茹卻稍稍運氣,感覺已無之前痛苦了,不免露出不解之色,「為什麼?」
「我們從來不以正道為敵,我們也有自己的理想和目標,這就是你們稱謂的邪道。」嬌龍輕哼一聲,幽然離去。
牢里寂靜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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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晨,靜龍向青龍提出自己要再閉關修煉,青龍欣然答應。在他想來,感覺到這次靜龍回來,不但武功增進不少,而且眼里對武學的渴望也更勝從前。
靜龍匆匆準備一切,來到後山閉關禁地,在入口止住了腳步。
「嬌龍哥哥--」嬌龍靠在入口的石壁上,望著靜龍,眼里不再帶一絲漣漪。
「你要阻止我練功嗎?」。靜龍原本露出笑容的臉冷卻了下來。
「這是教主的意思嗎?」。嬌龍冷冷發問。
「不懂你的意思。」靜龍欲繞開他,進入修煉之地,卻被嬌龍伸出的手擋住了去路,靜龍禁不住投以犀利的目光。
兩人之間,眉心的印記閃耀著清冷的光。
「你我體內流淌著的皆是九陰幽冥血,但我為了愛而背棄教主,所以他選中了你,讓你去修煉《萬魔神功》?」
「不錯。」
嬌龍將目光緩緩移向靜龍,眼里盡是疼惜,「你,你可知道,自己魔根深種!再修煉下去,你會失去理智。」
「你多心了。」靜龍轉過身背對著他,眼里平和了許多,「捍衛魔教是我的職責,刺殺皇帝是我的使命,為了這些,我必須將自己提升到更高的境界,否則就辜負了教主對我的期望。」
「難道為了教主,你連命也可以不要?」
「是的,我可以。」
靜龍斬釘截鐵的回答令嬌龍的心扭痛了一下,他自嘲地一抹苦笑,原本以為不再疼痛的心,還是痛了。
「雖然體內流著相同的血,但卻不得不承認,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嬌龍為了愛可拋下一切,安逸于平靜,毫無爭斗之心;靜龍看似無欲無求,一切皆可為了教主而放棄,然埋在心底的,是深不揭底的強烈,至于這股是什麼,嬌龍已經無力再去探個究竟,他真的累了,愛的--累了。
良久,嬌龍輕輕長嘆了口氣,眼神放遠于景致,「保重,靜龍。」
那句話沉重而憂心,撞擊著靜龍的心,但回過神來嬌龍已經不在。靜龍慘然一笑,像是在說,「保重,嬌龍哥哥。」
回過身再面對入口的石壁,抬起蓮足不過幾步,「啪」東西撞擊地面的聲音,靜龍緩緩俯首望著掉在地上的那個木刻的人像,不禁憶起了風易飄燦爛的笑容。
猶豫了片刻,靜龍俯子撿起了木像,表情復雜,「是天意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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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小王爺,以天女教為首的數十個門派均已被魔教擒殺。」
「噢?」穆文躍放下了茶,若有所思,「石剎天趕回了魔教助陣不成?」
「小王爺,據小人打探,石剎天未曾出現過,全是代任教主青龍在運籌帷幄,小人還得知,因此次正道人士攻打魔教,退隱江湖的嬌龍也重現了。」
穆文躍未料到洛陽一行是白跑一趟,最始料未及的是這場杖竟然打得這麼快,魔教輕而易舉的取得了勝利,看來青龍,絕非平平之輩。
客棧之地,人來人往。穆文躍更意想不到的是石剎天就坐在自己的旁邊听得一清二楚。
石剎天與心遙四目相望,無言以對。石剎天豈會不了解心遙的擔憂︰如今沈慧茹及天女教弟子皆生死未卜。
于是,兩人即刻上山前往魔教。
看著心遙快疾的步伐透露著混亂的氣息,石剎天安慰道,「看你神情恍惚,定是擔心沈慧茹的安危,放心吧,相信青龍會待我回來再行處置她們的。」
心遙放慢了腳步,「我真慶幸沒有親眼目睹那一戰。」
「事已至此,你難過也無濟于事。」話音剛落,天空之中一道血光閃過,速度之快,讓心遙毫無察覺,石剎天驚愕在原地,失聲道,「煉獄束光?」
心遙沒听清石剎天說什麼,只覺得他神情凝重,「你在說什麼?」
「啊,沒,沒什麼,看,快到了。」順著石剎天所指的方向,撥開山林之間濃密的瘴氣,石剎天的王朝清晰地屹立在面前。
石剎天急于求證那道異光憂慮的表情,心遙急于確定師父和師姐妹們安危焦急的神情,在彼此對望的剎那,顯得不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