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鏡幽魂 第九回 畏罪自殺

作者 ︰

穆文躍的寢室,因為家丁慌忙的闖入而氣憤緊張混亂。

「有話快說啊!」穆文躍莫名的心慌意亂。

「小,小王爺,王爺他,他--自刎身亡了!」

一道晴天霹靂狠狠地擊在穆文躍的頭頂,他整個人失重般倒退了數步,身子抵不住在顫抖,「不,不--」一聲悲鳴,穆文躍已閃出了屋內,不知去向。待家丁們再回頭要打量清楚小王爺房內的女子,也無影無蹤了。

「爹,告訴孩兒這是為什麼?怎麼突然之間會這樣?」穆文躍忍著淚水沖到父親的書房,只見空蕩蕩的。尸體看來已被搬走,地上還留著斑斑血跡,觸目驚心。

穆文躍一瞬間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他發狂地捶擊著面前的木柱,這一切對他而言像是一場惡夢,來的太快,太快了。

尾隨而來的韓夜見他如此痛不欲生的模樣,心中有種酸澀的感覺,無法言語。

任由自己的拳頭硬生生的撞擊支撐房子的圓木柱,直到皮開肉綻,直到鮮血染滿了手,一滴一滴地淌下--「別這樣,你的手流血了!」

「不用你管!給我滾!滾!我不想再見到你!滾!!我要報仇!爹一定是被謀殺的!我要報仇!」穆文躍失去理智的狂吼,此刻的他根本無法平撫內心突如其來的傷痛。

韓夜面露慍色,眼里迸出懾人的氣勢,「你還是穆文躍嗎?!不敢接受現實也罷,還這樣傷人傷己?你爹已死,是鐵一般的事實,你怨天尤人又怎樣?能改變什麼!」

不能改變,只有更加傷痛。而最傷痛的是,原本認為一切相安無事,平靜安逸的王府,為何?為何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是什麼令爹想到唯有用死來解決呢?

穆文躍攥緊血淋淋的拳頭,僵硬在原處,腦子滿是疑問,漲得令他發痛。

眼見穆文躍停止了激動的行為,韓夜舒緩了口氣,眼神卻不知不覺悲涼起來,「無論怎樣,你還有過一個爹,有個家,有別人羨慕不來的王族生活,而我,一個從小就被遺棄的孤兒,不知道什麼是親人,為什麼活在這世上。整整十六年來我只知道,靠自己爭取一切自己想要的。這樣算不算得上是一種悲慘?」迎上韓夜晶瑩的目光,穆文躍握緊的手不知不覺松開了︰站在面前的這個女孩,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穆文躍,比你不幸的人,太多太多。做為一個男人,一個堂堂凌之族的王爺,你怎麼能夠在這里哭天喊地?連你都這樣,還期待今後穆王府上下千人怎麼支撐下去?你,值得依靠嗎?」。

我,值得依靠嗎?

穆文躍頓然覺得肩膀上重如千斤,他投以驚愕的眼神,在這種時刻,應該不會有人敢來勸慰,誰也不敢冒死激怒淪陷悲傷中的小王爺。但事實是,眼前這個小女孩卻敲醒了他,讓他意識到自己此刻不得不變得更堅強!

「你--值得我相信嗎?」。穆文躍沉沉地擠出了一個疑問。

韓夜釋然一笑,將袖子捋起,胳膊赤果果地露在了外面,穆文躍對其出乎意外的舉動本想撇開頭,但卻在眼楮不小心瞟到的那刻,呆滯住了。

那不是一只白女敕無暇的胳膊,他清楚地看到上面布滿了刀傷、劍傷留下的疤痕。

「這只是些小意思,身上還有更讓你大吃一驚的!」韓夜平靜地道,見穆文躍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于是扯下了袖管,撫了撫平道,「以我之見,你還是盡快找出你父親的死因吧!」

「我一定會!只是,你到底是什麼來歷?」穆文躍從那些傷痕和韓夜的話來判斷,她絕非泛泛。

「我--」韓夜欲言又止,她感覺到一種熟悉並快速迫近的壓迫感。

冥王星丁寧以極快的身法閃到了韓夜的面前,一臉不善的笑意,「小姐,你的話似乎說太多了!」

鐵辰風抱劍倚著門,淡淡瞄了一眼她,「該和我們回去了吧?」

穆文躍見狀,毫不猶豫地擋在了韓夜面前,義正嚴辭地道,「擅闖穆王府,還妄想要帶人走?」

丁寧不屑一顧地道,「你還有閑情管這檔子事?快為你爹辦後事吧!」

「倘若我就要管呢?」穆文躍不知為何要這麼堅持為韓夜解圍?他自然已經感覺到面前的這兩個男人武功絕對在自己之上。

鐵辰風似笑非笑,冷酷的眼神射向了穆文躍,卻又像根本沒將他看在眼里,「那就先殺了你,再帶她走!」

「不行!」韓夜知道鐵辰風言出必行,目前為止,還沒有他想殺而殺不了的人!韓夜望了一眼穆文躍,走到了他前面,「你們若敢傷他一根汗毛,我就死在這里!」韓夜掏出了匕首,毫不猶豫地擱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穆文躍頓然驚愕,韓夜竟然為了他,以性命威脅?

丁寧對此嘲諷一笑,「那好,小姐就乖乖與我們回去吧!」

韓夜猶豫了下,最終還是棄去手中的匕首,向丁寧走了幾步,又不舍地回頭望了穆文躍一眼,淒然一笑--那一笑令穆文躍竟有錐心之痛,仿若這個女子已經在自己身邊很久很久了,此刻的離開,有永不相見的意味。

「你,可,否,留,下?」穆文躍一字一句地道,聲音清晰地令韓夜發痛,她止住了腳步。

當韓夜深深吸了口起,抬起足蓮正準備再次前行時,背後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我,不,願,你,走!」

像一種魔力,令韓夜動彈不得。

鐵辰風、丁寧互望了一眼,丁寧提了提劍,準備強行帶走韓夜,不料韓夜以極快的速度飛奔到穆文躍的身前,一把拉起了他的手,使出輕功從側面的窗口一飛而去,隨手還丟下了一顆五色彈,令鐵辰風和丁寧不得不停滯了一下。

以鐵辰風與丁寧的輕功追上他們二人並非難事,但正當尋跡追到一處樹林之際,一只飛鏢射來,警覺性高的鐵辰風眼明手快的接住了飛鏢,取下了上面嵌夾的紙條。

「上面寫些什麼?」丁寧急不可耐地道,追蹤韓夜數月,他可不希望就此到手的機會因為這個而丟掉。

「尊主有命,暫時放下捉拿聖女之事,明日清晨至皇城郊外風雨亭听候指示。」鐵辰風復述著紙條上的內容,若有所思。

「到底出了什麼事?需要動用我們十二星宿?」

鐵辰風捏碎了手中的紙條,任由紙屑在風中飛散,冷冷地道,「想知道尊主的用意,明日風雨亭自然知曉。」

「那聖女的事就此放手了嗎?真不爽!」丁寧沉著臉,不甘地道。

鐵辰風漠然而去,只听丁寧在其身後狂叫,「鐵辰風!你這是什麼態度!?難道你一點都不好奇嗎?守護聖女是十二星宿的天職,還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的?鐵辰風,你別走,你……」丁寧的喋喋不休隨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樹林之中。

★★★★★★★★★

「為何方才那兩個人氣勢洶洶的要抓你?」

「有許多事你還是不知道為好。」韓夜撇開頭,不敢看他。當她再次迎上穆文躍茫然不知的表情時,恢復了冷靜,「你還不快回去?有很多重要的事等你去承擔處理。」

見穆文躍一時之間語塞,韓夜轉過身背對著他要離開。

--「那你呢?你會與我一同回去嗎?」。穆文躍不知道這個神秘的韓夜將會遭遇怎樣的事情,雖然他自知能力有限,可能無法保護她的安全,但還是不由自主地想要往自己身上攬,或許是喜歡上了她!

喜歡?!

穆文躍被自己的想法所震驚,但卻不排斥。

「我,」韓夜權衡輕重之下,硬下了心腸,「我要去洛陽!若我們有緣,自會在洛陽重逢!」

言畢,韓夜深吸了口氣,回首釋然一笑,施展輕功而去。那快,讓穆文躍根本無法做出任何挽留的言語和動作;那笑,讓穆文躍根本來不及捕捉她眼中無奈和不舍;那背影,卻讓穆文躍腦海里呈現女飛賊每夜光臨王府之後揚長而去的景象……

杵在那里很久,穆文躍眼里又再次燃起了希望,他突然對著前方大喊,「我一定會去找你的,韓夜!」

「……我一定會查出父親的死因!」最後一句話,穆文躍說得很輕,卻面露沉重,像是在對自己許諾。

★★★★★★★★★

穆鵬飛的死,轟動了整座皇城。

穆王府此刻一片素白,王爺突然的死亡給王府帶來了巨大的震驚,也帶來了無盡的悲哀。正堂之中素裹條條,堂桌之上兩根白蠟正流著亡人的眼淚,人們的哭聲不是听不到而是已麻木。堂桌旁邊小王爺早已泣不成聲,吊唁的人並沒有幾個,悲痛,震驚和恐慌現在正無時無刻不敲擊著整個王府,擊打著每個人的內心。王府該何去何從?

對穆文躍而言始終是個沉痛的打擊,雖然他們父子想法作風從來背道而馳,但畢竟是父子啊!穆文躍跪拜在奠堂之上,呆呆地望著祭台上父親的靈位,淚水禁不住肆意流淌。若不是韓夜,他如何能夠理智地來悼念父親的死?如何還能去安慰痛失丈夫的娘親大人?如何能令穆王府不因此而發生動亂?

「爹,我相信您的死絕不是你自願的!這其中一定有陰謀!孩兒不會讓您死不瞑目!孩兒定會找出真凶,將--」

「孩兒,孩兒,不好了,」穆文躍的娘親跌跌撞撞的跑進了靈堂,手里攥著一封信函。

穆文躍拭干了淚水,趕忙起身扶穩了娘親,「娘,怎麼回事?您慢慢說,不急。」

「孩兒,」她聲淚俱下,臉色慘白無助,「這,這是你爹留下的遺書,上面說,說你爹--畏--罪--自--殺!」

畏!罪!自!殺!

像是一把尖銳鋒利的刀插進了穆文躍的胸膛里!一身正氣,疾惡如仇的堂堂穆文躍如何承受得了自己的父親背負這四個字而死呢?更如何承受得了自己要背負這四個字活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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