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鏡幽魂 第十一回 瀕臨崩潰的心

作者 ︰

洛陽城

「經過幾天連著趕路,終于到洛陽了!哈哈,我們又回來咯!」韓夜顯出格外輕松的樣子,挽著白岳在繁華熱鬧的大街上東看看,西瞧瞧,完全像個孩子一樣。

「看你高興的樣子,活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我本來就還小嘛!再說我明明知道做大人會有多煩惱,我干嘛還要自尋煩惱呢!」韓夜一邊說著一邊在一堆首飾中挑來選去,把弄著玩。

「那穆王爺呢?算是煩惱嗎?」。白岳手里拿著一對龍鳳玉佩,「你看吶,龍象征著他,鳳象征著你,不是很相配嗎?」。

「姐姐!你老是三句不離他的,我可要生氣咯!算了,走啦!」韓夜被白岳的話惹得紅了臉,不得不羞澀的放下手里的首飾,故作生氣起來。

「真的不買嗎?可是真的很好看。」白岳惋惜地放下了那對玉佩。

「不,走啦!」韓夜拽著白岳要離開,眼見其他的人上前要買下,她卻突然掏出了銀子擺在了攤子上,並快速從別人手里奪走了玉佩,昂了昂頭,一副高人一等的樣子,「我買了!」

「可--」對方一臉不情願,卻在韓夜瞪大她超大的眼楮的那刻,不敢亂說話了。

不顧周遭投來的眼光,韓夜大搖大擺地拉著白岳的手離開。一路上,看見白岳笑個不停,韓夜叉著腰站到了她面前,「別胡思亂想了,我只是覺得真的很好看才買的。」

白岳仍舊笑著點頭。

韓夜向她一伸手,手掌打開的時候,是那對玉佩。

「干嘛?」白岳一臉莫名其妙地問道。

「給你呀!」韓夜將玉佩硬塞到了白岳手里,「這是你看上的,我覺得很適合你和青龍,趕快去魔教送給他,讓他知道你的心意。」

白岳的神情瞬間冷卻了下來,她淡淡一笑,「小夜,我沒有勇氣去見他,也不知道要以什麼樣的心情去見他。」

看著白岳閃爍不定的眼神,韓夜覺得她好辛苦,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安慰她。

「好了,你在這里逛逛,我先去客棧投宿,否則再晚點,怕是客棧都住滿了。」

看著洛陽城人潮涌動,白岳不可想象才離開不過數月,這里就成了另一番景象。

韓夜抓著腦袋張望著,「是噢,好像有什麼大喜事要發生,洛陽城一下子多了好多人啊!」

白岳指著附近不遠的那家客棧,暫別韓夜之後向客棧走去。

★★★★★

蛇頭山,亂葬崗,密密麻麻的木頭豎在鐵辰風的面前。此刻的他表情卻漸漸冷靜下來,雙目不再迷茫,注視著眼前的這一幕。

「我以為你判若兩人的不辭而別,這里必定會發生一場驚天之戰……」忘塵隨後出現,幽幽走到鐵辰風的身邊,「可是竟然如此的平靜。」

鐵辰風環顧了一下四周,神情冷然,「當年我不過三歲,若這里能喚起我的記憶,不覺得奇怪嗎?」。

忘塵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眼神卻閃過一絲異光,轉瞬即逝,緩緩道,「既然你對此地毫無印象,那何不去會一會那位’天師’?」忘塵的目光最終落向了那片枯林深處。

鐵辰風沒有應話,獨自朝枯林走去,正當他踏進枯林的同時,丁寧等人尾隨而至,丁寧見狀急喝道,「鐵辰風小心!這枯林萬萬不能——」

不能觸及!

話還未言盡,鐵辰風已伸手折斷擋在面前的那一枝樹干!枯竭的樹干就此在鐵辰風的手中被折斷,安靜地墜落在其腳下。

怎麼可能?

丁寧與羿音啞然失色,面面相覷。而緊跟在鐵辰風身後的忘塵冷銳的目光轉瞬即逝的同時伸手小心翼翼的觸踫身旁的一棵枯樹,卻彷若是在觸踫一棵普通至極的樹——枯樹沒有出現墨色的煙霧,沒有吞噬任何。

——「那方向不是去半仙居的。」羿音忍不住道,她發現鐵辰風所走之路乃是朝著另一個未知的地方。但她的話並未使鐵辰風停下腳步。

望著鐵辰風的背影,那背影仿若被置身在無盡的黑暗之中,忘塵在這刻眼神一變,做了某種決定。她停住腳步,回身一笑,「丁寧,這條路就讓我陪鐵辰風走下去吧!」

「憑什麼?!」歐陽紅氣焰囂張地喝道,欲上前卻被丁寧阻止了。

「俊少!你這是做什麼?鐵辰風乃是十二星宿之首,我們豈容她一個外人插手?」

「冥王星僅次于天王星,你們現在皆得听我的,而我會听忘塵的安排。」丁寧的態度令其三人皆投以腦怒的眼神,然而丁寧卻完全無視,目光直直落向忘塵,「那你得跟緊了,有任何異狀想辦法通知我們。」

,「好,不過,」忘塵的目光落向了羿音與良無命,「還請羿音、良無命上一趟半仙居一探究竟。至于丁寧你最好暫時不要露面,若對方乃是動天會的人,那麼當初不過是想借機除去你並引鐵辰風上鉤,所以你可與歐陽紅潛伏暗處,以逸代勞。」

不容他人異議,丁寧已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若再逗留,我便要跟丟了,告辭!」

看著忘塵剪徑而行,歐陽紅怒不可遏,「俊少,你!你當真被那個妖女也迷惑得神魂顛倒了?」

「你至少要給我們一個解釋!」

看著羿音也露出咄咄逼人的氣勢,丁寧轉而將目光投向默然不語的良無命,「良無命,你怎麼也不說兩句?」

良無命深鎖雙眉,神情凝重卻又帶著一抹無法掩飾的興奮道,「額……或許是你們都無法看到……但我卻看到了……」

「你看到什麼了!難道連你也昏頭了?」歐陽紅悻悻地道。

良無命眼里流露一絲彷徨,搖了搖頭,幽幽地道,「我一直以孩童的眼珠為食,只為練成師父無法成就的鬼眼,但鬼眼必須在極陰之地才能夠開眼……」

歐陽紅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你這個時候提這些惡心的事做什麼?有屁快放!」

迎上歐陽紅憤怒的神情,良無命嘖嘖地陰笑了起來,「可就在我看到鐵辰風的瞬間,我發現,我已開眼!」

不顧其三人驚愕的神情,良無命的笑聲卻突然止住,顯得有些可怕,「我看到那些寄生在樹身里的東西被鐵辰風體內散發的氣揉碎、吞噬!鐵辰風,絕不是常人!」

不是常人!?

那他到底是什麼人?!能夠比九陰幽冥血族更優越?!更強大?!丁寧若有所思,眼里卻顯得茫然。

「怪不得枯林不吞噬他,反而被其所噬。」羿音不禁又想起方才鐵辰風折斷樹枝的那一幕,猶豫了一下,正色道,「良無命,我們先上半仙居探一探。」

「羿音,你瘋了?要听從那個妖女的安排?」歐陽紅冷嘲道,人已經欲往鐵辰風所往之處而去,此刻,一道寒光擋住了她的去路。

「你!」

不容歐陽紅殺氣騰騰地目光,丁寧的劍刃不讓半分,「你若有信心贏過我的劍,來去由你。」

「歐陽紅,就讓我與羿音先去一探吧!」良無命也擺出了立場。

「哼!」歐陽紅不甘心地甩袖而立,冷道,「你們的執迷必定會接下來令你們後悔不及!」

丁寧付之一笑,緩緩收起了劍,「羿音,良無命,你們速去速回,如有異狀,先與我們匯合再說。」

「明白。」羿音應諾道,與良無命進入了枯林內。

兩人一前一後,剪徑而行。

看著羿音默然的背影,良無命疑道,「你為何會突然听從忘塵的安排,不管歐陽紅生你的氣?」

羿音的腳步頓了頓,輕道,「良無命,我曾听師父說過,鬼眼是可以看到黑暗之物,看到死亡之兆,擁有鬼眼,便是擁有遠離死亡的能力。所以你師父窮盡一生,都想開啟鬼眼。是嗎?」。

良無命嘖嘖地笑道,「原來你除了關心俊少的事情,還會留意身邊同伴的事。」

面對良無命的譏諷,羿音不以為然,回身淡淡一問,「那方才你看到死亡離忘塵有多遠?」

良無命頓然止住了腳步,驚異地望著羿音,羿音卻回過身去繼續前行,「放心,我可看不到什麼,只是忘塵當時的神情,同為女人,我可以感受到她對鐵辰風的真心,以及赴死的決心。」

良無命輕嘆一聲,「此刻在我眼中鐵辰風便是死亡之兆,誰靠近他,就是在靠近死亡。」

果然,忘塵當時的神情是準備赴死的表情。正是這種誓死追隨的神情,令羿音無法再去與她背道而馳。同時,她也不能任由歐陽紅去因為接近鐵辰反而丟了性命。

★★★★★★

與此同時,在另一個方向,鐵辰風與忘塵正進入枯林深處……而在不遠處默默觀望著這一切的三條身影不安了起來。

「讓我過去!」被稱做大姐卻是一副小女孩模樣的人此刻面露殺氣,欲沖出風、月二影的阻攔。

「大姐,您可是答應我們不取忘塵性命的。」風影急忙道,一步不肯退讓。

「不錯,但她一再壞我好事,我總能將她擄走,遠離鐵辰風的身邊吧!」

「可大姐要在鐵辰風面前擄走忘塵,談何容易?」風影言語一出,便遭來大姐的厲目,見其上前一步,語中嗔怒,「言下之意,我不是他的對手?」

「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風影退後了一步,面露惶恐。月影忙道,「此刻的鐵辰風當然不是大姐的對手,只是自鐵辰風來到蛇頭山,卻並沒有異狀,反而顯得格外冷靜。」

「哼,你是想說我錯了,蛇頭山並不是那把鑰匙!」大姐忿忿地道。

月影嘴角牽扯出一抹笑意,搖了搖頭道,「鐵辰風進入了這片枯林後,大姐難道沒有發現枯林不再吞噬萬物?枯林之所以能夠有此神奇力量,大姐是親眼目睹,應比我們更了解其中緣由。如今,您還要去擄走忘塵嗎?」。

大姐目光一亮,忽而笑道,「哼,你倒是心思縝密,罷了,她若仍有命在,我真是要刮目相看了!」

「都主雖有意留她性命,但若她是死在鐵辰風的手里,都主定然不會有半句追究!」月影淡定地道,那半邊銀色的面具下,讓人分不清她是在笑還是沒有在笑。

「可是即便如此,鐵辰風並沒有真正的覺醒,關鍵到底在哪里?」風影的疑慮卻是一語中的。

「不錯,大姐,鐵辰風已在蛇頭山,如何喚醒他,就全在大姐您了!而我一直以來奉命暗伏江南,不宜在此地逗留太久。」

大姐此刻的目光深沉內斂,「月影,你不多說,我也了然于胸。按我說的準備去吧,這場戲看來非演不可了!」

……

★★★★★

同一時分,洛陽城中

韓夜一人在附近哼著小調又開始東張西望,竄到這里又竄到那里。

「咦?前面在干嘛?」看著人群簇擁的地方,韓夜打定主意也上前去湊熱鬧。

--「各位,咱們魔教教主與天海堂堂主的姐姐大婚在即,宴請天下群雄以及洛陽城內所有百姓三天三夜,特此盛請現場諸位上長松樓一聚,共同慶賀一番!」

圍觀的百姓和江湖人士皆應和起來,紛紛隨著報喜的人涌向長松樓。

韓夜沉下了臉,顧不得暴露行蹤的危險,氣急敗壞的沖了上去,不由分說,一把揪住了那個報喜的人,「你說的是真的?魔教教主青龍要成親了?和那個什麼堂主的姐姐?!」

直呼魔教教主之名是極為大不敬的行為,何況是在魔教的總壇洛陽城內!但面對這個小姑娘駭人的氣勢,報喜的人只有點頭的份,並小心翼翼地道,「此次婚事轟動武林,教主英明,也想借此將魔教導入正途,故而這場婚宴各道門派皆會到場,姑娘不信可親自走一趟。」

韓夜沒有理睬他,只是不知不覺間緩緩松開了手,第一次腦子里一片空白,任由別人從身邊擦撞而過︰怎麼會這樣?青龍不是對姐姐一往情深嗎?該怎麼和姐姐說?

少頃,只剩下她一人,街道上頓然冷冷清清。所有的人都去慶賀青龍教主的喜事,可對白岳而言,慶得卻是她的最痛之處吧!

韓夜正猶豫著是否要將這個殘酷的事實告訴白岳之時,白岳已迎面而來。看到她溫和的笑容,更讓韓夜不知所措。

「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白岳望著韓夜,令她不自在的移開了視線。

「沒,沒什麼,我們回客棧吧!我突然覺得好累噢!」韓夜故作疲倦的樣子,拉著白岳往客棧方向去。

白岳卻沒有前行的意思,當韓夜轉過頭去時,看到她的笑容僵硬在臉上,化為無奈的一聲嘆息,「我們是不是該去恭喜他一聲?」

「姐姐--」

韓夜想安慰她,話卻卡在喉嚨口不知道該說什麼。

白岳反而拍了拍她的肩膀,面色平靜,「我沒有事,不如我們現在就去吧。」

韓夜抓住了她的手,不由激動了起來,「去干什麼?讓他傷害你嗎?姐姐,我不知道他是出于什麼原因和那個女人成親,但既然要成親了,就只能代表他選擇將你和他之間的感情棄之這份情義蕩然無存了!你明白嗎?」。

白岳含著淚水,拼命地點頭,聲音哽咽,「就算僅僅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該去啊。何況,我想真正去了斷這段感情,不管會有多痛。」

「姐姐……」韓夜心疼地望著她,這是他們之間的事情,她只能也只有支持白岳所有的決定!

愛,不過曇花一現。白岳未料想到韓夜的警示竟然來的這麼快——猶豫,便是在失去。而這份愛竟然失去的如此快,如此干淨利落……

★★★★★★

洛陽城最大的酒樓便是長松樓,而其對面的滿香酒樓則是洛陽聞名的藏百酒之地。此刻滿香酒樓的閣樓上,望著長松樓門口人頭緊簇的一番景象,風易飄一貫瀟灑地橫躺在那里,懶散地往嘴里灌著酒,「是哪位大臣造謠生事?洛陽城簡直比皇城還繁華、熱鬧!」風易飄悠閑地目光瞄了一眼穆文躍,頗有深意地道,「穆兄,看來魔教的確不簡單,能讓洛陽城如此欣榮。」

穆文躍認同地點著頭,「風兄,既然事情已經明朗,是否該回皇城復命呢?」

「急什麼?難道你沒有听到嗎?這可是我最後一次江湖生活了。既然洛陽今非昔比,那我們何不就此痛快地玩一場再回去?」

「這,既然風兄執意,我只能奉陪了。」穆文躍故作勉強妥協,但眼里卻閃著情竇初開的光芒。

風易飄注意到了他異常的神情,不禁笑道,「穆兄,你自己明明想留在此處尋你那位紅顏知己,卻還故意對我說什麼要立即回去復命?」

「誒,風兄,我可是隨行而來,要走要留,全在你的決定!」穆文躍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神情篤定,顯然是不願意風易飄戳穿他的心思。

風易飄付之一笑,指了指對面人聲鼎沸的長松樓,又揚了揚另一只手中的一張紅色請柬,「魔教教主的喜宴,宴請天下群雄,我們是否也前去討杯喜酒呢?」

穆文躍搖了搖頭,接過請柬卻隨手一扔,「雖然魔教並沒有為非作歹,但這請柬竟然送到了我的行館,就表明在洛陽城,沒有魔教不知道的事情,所以身為皇族的我們,就更不能掉以輕心,還是與這些人撇清關系的好。」

對于穆文躍的說法,風易飄笑意頗深,「穆兄,與天海堂聯姻過後的魔教的確更不容小覷,我們倒還不如去尋那位你的紅顏知己吧!」不容穆文躍有反駁的機會,風易飄已經放下酒杯,輕盈地向樓下而去……

★★★★★

洛陽城此刻城中歡呼雀躍,皇城蛇頭山卻透著冰冷死亡的氣息。鐵辰風、忘塵一前一後,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忘塵望著鐵辰風的背影,視線漸漸感覺模糊,她伸手本想拭去臉頰上的汗水,卻無意間發現自己的鼻血已不知不覺間滲出,染紅了衣袖——怎麼會這樣?方才一路行來就覺得冥鏡在體內不僅僅是蠢蠢不安,而且散發著御敵之氣。此刻竟然有身受重傷的感覺!

繼續在前行中的鐵辰風發現身後的腳步聲停止了,緩緩回身看去,卻看到忘塵倚靠在樹旁,抬頭仰天。

「你在做什麼?」

忘塵用力吸了吸鼻子,淡笑,「林中風景不錯,不由自主停足欣賞一番。」

此刻鐵辰風看不清忘塵的神情,只是隱約感覺到她言語之間氣息有絲混亂,不禁疑道,「你受傷了?」

「你看到有人傷了我嗎?」。忘塵不緊不慢地反問道,卻不看向鐵辰風一眼,仍舊仰望著天空,表情卻是慘白而凝重。她不想讓鐵辰風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受了極重的內傷。以鐵辰風的聰明,必定馬上知道這是因他而起,那自己便不能再跟隨他了。然前方的路,忘塵不能讓他獨自走下去!想到此處,忘塵眼里更添一份堅定,深深呼了一口氣的同時垂在身旁的右手在抬手看似撩動額前的那一縷發絲的瞬間,卻不曉其中指與食指之間悄然迸射出一道幽藍光直刺進自己的神庭之穴。神庭,位于頭前部入發際五分處,經屬督脈。乃頭部要穴之一。

忘塵的臉一瞬之間繃緊糾結,又很快恢復了過來。

鐵辰風猶感異樣,欲舉步上前之際,一動未動的忘塵卻低下頭來,目光與之持平,顯得溫和平靜,「我們繼續前行吧!」

看著忘塵微紅的雙頰,並無恙色,鐵辰風冰冷的神情依舊,眉頭卻悄悄舒緩開了,旋即而道,「接下來是我無法掌控的,你不必再隨我走下去。」

「既然無法掌控,何必一意孤行?你就如此確定蛇頭山上不是陰謀,而是你要的答案?」

「你不是說這里可以解開我的身世之謎?而且你認為我是個會草率行事的人嗎?」。鐵辰風冷冷反問道,忘塵沒有接他的話,只是默默望著他的背影,那背影竟感覺有些遙不可及。

「自接近蛇頭山以來,在我心底一直有千百種聲音縈繞,猶如千百只毒蟲在啃食我!我必須解開這個惡咒!否則,犧牲的不只是我!」

不只是你,還有你的同伴!

表面冷血無情的你,做任何事情,卻總是慎之又慎,顧全所有人的安危。

忘塵慘然一笑︰殊不知我在乎的卻只有你!

「既然你已做決定,即便是地獄,我也得陪你闖一回了。」

「靜龍——」鐵辰風情不自禁喚道,眼神錯綜復雜,雖然他依舊背對著忘塵,卻仿若看得清晰忘塵此刻不可一世的表情……

那個佇立在孤高石峰之上白衣飄然、目空一切的靜龍彷若又再次呈現在鐵辰風的腦海里。她的果斷,無所畏懼,宛如神女一般一直以來烙印在鐵辰風的心里。

或許是鐵辰風的一句叫喚,也或許忘塵本就是靜龍,她的眼里不再溫柔婉婉,不再笑顏迎人,那是種生死一笑的桀傲。

「清風易過,青山易改,但你我之情,不過,不改!」

不過!

不改!

鐵辰風嘴角勾勒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淡淡道,「情,似是這世間最脆弱的東西。」

「我不懂別人的情為何物,我只知道即便死在你的劍下,我依然可含笑而對,此情不改!」

忘塵毫無掩飾地表露心跡,鐵辰風的眉頭一緊,彷若又看到自己眼睜睜看著劍刺穿靜龍胸膛的那一幕,她淡淡含笑著墜入葬人谷的深淵中……

而此言一出的忘塵卻不禁回想起御天的話,鐵辰風的劍是否真的會揮向她?而自己真的能夠含笑而對嗎?無論是出于什麼原因……

天空飄過一抹黑雲,遮住了濃烈的陽光,留下一片陰影在他們之間……

少頃,忘塵忽然抬頭望了望遠處的天色,眯著眼楮,似笑而非,「雲走風疾,暗流洶涌,看來還得陪你淋一場雨了。」

……

★★★★★★★★

話說此時此刻,羿音和良無命已然來到了半仙居前,之前不過數日間,羿音是和丁寧來的,而今卻物是人非。

推開門,紅色粉飾的庭院此刻更顯幽靜更顯冷清。

「佟前輩,地龍星羿音求見!」羿音對著內堂的緊閉的門恭敬地道,但沒有回音。于是,羿音又耐著性子重復了一遍,仍舊沒有回音。

良無命不顧羿音的喝阻,人已上前推開了門,「吱嘎--」門,打開了!

沒有人!?

羿音與良無命互換了一個眼神,同時走了進去--內堂竟然空無一物!除了,除了面前那幅偌大的「天罰之戰」的畫像之前,什麼都沒有了!

「這是怎麼回事?前幾日還明明--」羿音不可思議的環顧著空曠的四周。

「莫非佟前輩泄露了有關動天會的隱密,所以被--」

良無命雙手交叉著,搖了搖頭,「倘若真是這樣,沒必要大費周章的把所有的東西都搬走吧?」

「……」羿音一臉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少頃,良無命到里面轉了一圈回來,「真的連一樣東西都沒有留下來,全都搬走了。」

羿音吐了口氣,「既然如此,我們走吧!」

「嗯,先與俊少、歐陽紅匯合再說。」

迎上良無命的目光,羿音面露憂色,「我很擔心歐陽紅的傷,濫用九玄神水,反噬之傷,是無藥可醫的。」

「哎,她脾氣一來,任誰也阻止不了。待回九玄天鼎之後,我自會去求尊主用往聖之淚給她療傷。」

良無命向來說話陰毒詭笑,但此刻一番話卻尤為讓羿音感動。求尊主求得不是別的,而是九玄天鼎至高無上的往聖之淚!沒人敢去求,因為此事可是要提著腦袋去求的。看似面目可憎、殘忍無道的良無命竟是對歐陽紅情根深種了。

當兩人準備離開之時,才走到庭院,天色剎那昏暗下來,電閃雷鳴隨之而起。

「看來馬上要有場大雨。」良無命望著說變就變的天色,話音剛落,暴雨傾瀉而下。

兩人不得不又回到了屋子里避雨。

望著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羿音神情更為擔憂。

「這雨恐是一時半刻停不了,不知歐陽紅他們可有擋風避雨之地。」

「放心,有俊少在,必定會照顧歐陽紅周全。」良無名淡淡道,羿音顯然還是放心不下,可是再望了望外面,整個蛇頭山籠罩在黑雲狂雨之中,分不清方向,又如何走出這片枯林?羿音頓時默然。

兩人靠著門坐下,原本之間就沒有什麼話可說,此刻更顯得無語……

「那是什麼?怎麼沒被拿走?」良無命嘖嘖笑了起來,指著面前的畫,忍不住問道。

羿音再仔細望了望周圍,的確,一點東西都沒有留下來,甚至是一塊牌匾都沒有,可唯獨這幅畫,沒有被拿走。

「那是‘天罰之戰’,上面那個男人就是九陰幽冥血之族的第九世王!」

「噢?」良無命起身走近那幅畫又打量了一番,目光落在了畫的最下角,印著一個小小的印章,應該是這幅畫的作者,良無命對此輕蔑一笑,「什麼破畫?銀裳是哪個人?」

羿音搖了搖頭,「不知道,在作畫的高手中不曾有听過這個名號。」

「那也是啊。呵,要是名畫,不早被拿走,可見這東西分文不值!」良無命言畢,突然拔劍,一道光刃在畫前閃過,良無命的劍已回到鞘中--畫被割開了!

羿音一驚,站了起來,「良無命,你在做什麼啊!」

畫墜落的瞬間,良無命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羿音感覺到了不尋常,于是走上前,直到良無命的身邊,眼前所見到的令她花容失色!

天師佟不曉之靈位!!

立于凌之皇朝,凌淵十年。

「也就是說,佟前輩已經仙逝了!?」羿音不可思議的看向良無命,背脊不由傳來一股令人發怵的寒意,「那麼那天我和丁寧在這里見到的人又是誰?動天會的人?」

「你不覺得奇怪?」良無命模著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凌淵十年,距今已有十四年了,誰會隱瞞佟不曉的死,又喬裝成他那麼多年?而且,他不是將動天會最隱密的事情都告訴了我們嗎?故而,不可能會是動天會的人所為!」

「那會是誰?」

此刻,伴隨著風雲雷電的咆哮聲,一陣陣幽幽的女人歌聲還有嬉笑聲忽遠忽近的飄了進來,令人不寒而栗……

★★★★★★★★

此刻的蛇頭山的三處,有人依舊徘徊在枯林之內,任由風雨肆虐;有人疑惑重重,卻守在半仙居不敢輕舉妄動,亦有人佇立在雨中,以自己的紫騰外袍為膝下人遮擋風雨。

雨水隨著強勁的風勢猛烈拍打著丁寧,然而他卻紋絲不動,駕著紫騰大袍為歐陽紅擋雨,雖然此刻他已經被這如注大雨打濕的睜不開眼。

看著丁寧如此照顧自己,歐陽紅卻冷著臉,半點情也不領,「說了不用你管!這點小雨,我還受得住!」

「為什麼那麼痴迷他?」丁寧完全沒有理會她的話,卻冷不防的冒出了這麼個疑問。

歐陽紅卻也並未惱怒,望著眼前的混沌天色,狂雨暴雨,竟慘然一笑,眼前仿若浮現出鐵辰風的樣子,「我是十歲的時候被挑選出來成為十二星宿的候選人,那個時候,我就深深被他吸引住了,沒有任何理由。」

「可在我記憶中,他對周遭的人都很冷淡,對你更是,不是嗎?」。

「不錯,他從來不願意正眼看我一眼,不到萬不得已,也不願意和我說半句話。可是我心里知道,他是為了我好。」

「為你好?」

「如果你不愛一個人,就任何一丁點的希望都不要給她。雖然我一直不想承認這點,但事實上鐵辰風就是為了不想讓我受到更深的傷害而用這種方式對待我。」

基于這點,丁寧深信不疑。

他了解鐵辰風的行事作風,無論他做如何令他人不能接受的決定,那卻都是在他深思熟慮之下對其最有利的決定。

「他對武學的專注,令他十二星宿之首的地位牢不可破;他不露鋒芒,卻沒有任何事情能夠難倒他;他雖然表面冷酷無情,但你我都該知道,他內心滾燙,有著比誰都濃烈的情感……這樣的男人,我可以不痴迷嗎?」。

「……」這樣的男人,不就是我一直想超越他的理由嗎?一直以來,自認為最了解鐵辰風的唯有自己,未料想到歐陽紅,看似風風火火,沖動易怒,但內心竟然將鐵辰風看得如此清澈……

「如果可以的話,很早以前我就放棄他了!」

「既然如此,我們更該團結一致,鏟除動天會之後,鐵辰風就會和我們一起回齡夕谷。」

歐陽紅側目望向了丁寧,搖了搖頭,眼里透著篤定,「不會!鐵辰風不會再與我們回去!不會甘願繼續與我們守護齡夕谷!」

「你是說他真的會為了忘塵——」

丁寧剛說出口「忘塵」兩個字,歐陽紅眼里當即充斥了殺氣,「無論鐵辰風是否回去,那個妖女都將逃不過一死!所以,鐵辰風不會回去。」

歐陽紅的話令丁寧一頭霧水,「她為什麼逃不過一死?」

「告訴你一個秘密吧,」歐陽紅面色肅然,目光放遠,仿若眼前回到了某個時間,「曾有一次夜里,我無意間路經尊主的寢殿,看到鐵辰風和尊主相擁在一起。」

丁寧大驚失色,瞪大了眸子緊緊盯著歐陽紅,警告道,「這可玩笑不得!」

「所以我誰也沒有告訴。」

「你確定?」丁寧仍然不敢相信,「鐵辰風是尊主從外面帶回來撫養的,對尊主而言,鐵辰風就像是親弟弟一樣,你定是誤會了!」

當時的尊主不過十歲,還是九玄天鼎的聖女候選人,她來的時候就帶著年僅三歲的鐵辰風,據說那是她在來的路上撿回來的孤兒。故而,即便是擁抱也可能其中有所誤會。

丁寧是這麼想的,但接下來一句話,令他怔住了。

「誤會?哼,誤會尊主不小心把自己的衣服扯下嗎?誤會尊主又不小心吻了鐵辰風嗎?或者是再誤會鐵辰風不小心推倒了尊主,置之不顧的離開嗎?」。

「那……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是在聖女失蹤的那個晚上!」

丁寧猛得一怔,眼里閃過一絲不安。

「我認為聖女失蹤,我們有機會離開九玄天鼎是件好事,我可以做最後一次努力來贏得鐵辰風的心。離開那天,我已經做好了可能不再回去的準備。所以,即便是回去了,鐵辰風也不可能屬于我或者其他任何人。」

那麼,鐵辰風就屬于尊主了嗎?

「所以說,那個妖女終究難逃一死!」

是啊!誰能夠逃過尊主的追殺?

可是身為九玄天鼎的尊主,是終身不能嫁人的!倘若這件事被長老們知道了,尊主必定要接受審判!

「歐陽紅--」

「嗯?」

「除了告訴我之外,你對任何人都要守口如瓶!」

「這點是非輕重,我還是分得清的。」

大雨滂沱,雨水濺濕了丁寧的臉,也掩蓋住了他此刻的異樣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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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天,落落雲,情太深兮;風塵嘯,月在逃,斷了魂兮;一劍鎖心開,你忘了名,我忘了情,永不相見兮;乾坤碾墨,萬物成沙,決絕覺決兮……」

決定!

絕情!

覺悟!

訣別!

枯林之間,柴夫的身影游走來回,聲音隨著雷雨之聲在鐵辰風與忘塵耳畔飄來蕩去……

這首歌謠到底蘊藏著什麼,忘塵不得而知。但望著此刻與自己一樣渾身盡濕的鐵辰風的背影時,忘塵眼里盡是藏不住的擔憂。她想上前一步,可卻懵然發現腳如千金,根本無法抬足。

奇快!並沒有被點穴!即便被點穴,又豈能封住我的穴道?!

縱使自己屏氣凝神,提起所有的真元,竟然還是無法讓自己跨出一步!

歌謠依舊不斷作響,越來越近……

倏地,在鐵辰風的面前不遠處出現了一個小女孩,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任憑風雨吹打。

「不要丟下我,不要丟下我……嗚嗚、嗚嗚……」

在鐵辰風的另一個方向亦是不遠處,小男孩被一個婦人壓制在一輛馬車上,漸行漸遠……

鐵辰風,站在小女孩與馬車之間,眉頭一緊,不禁握了握緊手里的劍,他空洞冷絕的目光投向了小女孩,「要他回來嗎?」。

「嗯,嗚嗚,嗚嗚……」小女孩點著頭,不住地哽咽著。

下一個瞬間,鐵辰風眼里殺意肆起,他縱身躍起,飛過了那匹馬車頭頂,幽魂出鞘,一劍揮了下去,劍氣猶如一道突起的颶風,馬頭當即被斬了下來,鮮血四濺!

馬車也因一個急剎,停頓了下來。

忘塵看在眼里,驚恐萬分,她想喝阻,卻看到身邊兩條人影若隱若現,沖著自己發出絲絲的低笑聲……

不容她再多想,只見鐵辰風一掌擊向馬車,頓然馬車四分五裂--「救……命……」婦人緊緊抓住小男孩,卻大不過鐵辰風單手的臂力,他拎起了小男孩的衣襟,將其高舉起來,婦人正欲上前搶奪孩子,才不過一個起身,鐵辰風的劍光撩起,那婦人的頭顱便飛了出去,血灑一地。

「救命啊!放開我!放開我!娘!娘--」小男孩嚇破了膽,瘋狂地吼叫著,掙扎著,卻無法掙月兌出鐵辰風的手。

大步走到小女孩面前,鐵辰風一把將小男孩丟在了小女孩的面前,「他回來了!」

小女孩不在意的瞄了小男孩一眼,目光又迎上了鐵辰風,居然毫無懼意,反之燦爛一笑,意味深長地道,「你現在可清醒了?」

鐵辰風像是根本听不進任何言語,背過身去直直走出了枯林,走向了山谷。而小女孩也隨之不見了。

不知不覺中的殺戮,鐵辰風正在慢慢失控,他的眼神也越來越空洞,越來越孤寂,令人望而生畏……

雨,此刻漸漸停歇。

烏雲散去,卻已是明月當空。

這雨,竟是下了一天。

忘塵見鐵辰風漸行漸遠,舉足之間,卻發現不再受限,不由驚疑︰到底是什麼能夠封住我的行動?

這一出戲,又何以讓鐵辰風變得如行尸走肉,甚至濫殺無辜?

不容她再多想,她必須緊跟鐵辰風,必須讓他恢復正常!正當她欲提足躍起,突然女人的笑聲忽遠忽近,左右來去,將忘塵團團包圍住。

「再跟,你就是陷自己入絕境。」

「你不是和會主有交易嗎?反正駐京的星宿都逃不過一死,何必弄得如此難舍難分?」

兩個女人一人一句,聲音就在耳邊,卻無法探知她們確切的位置,就如同風一般無形無態。

忘塵體內的冥鏡已蠢蠢欲動,嘴角揚起一抹若有如無的笑容,卻沒有說話的意思。

「接下來你準備怎麼做呢?會伺機殺了鐵辰風嗎?」。

「如果真是親手解決了五位星宿,那我們可真不敢再小覷你了,靜龍!」

隨著最後喊出她的真名之後,兩個女人的笑聲又再次響起,四周游走。

忘塵的臉上的神情卻漸漸凝固,目光銳利起來,「靜龍?哼,看來你們知道的還不少!」

「呵呵,不就是練成了一部《萬魔神功》,擁有了‘冥鏡之劍’嗎?至于這麼囂張嗎?」。其中一個女人發出嘲弄的笑聲,忘塵不怒反笑,目光冷漠地盯著一處空地,「說明來意吧?我沒有時間和你們耗!」

在她目光的專注之下,那空曠的地上出現了兩個女人的身影,雖然近在咫尺,卻有種飄忽不定的迷離感。

「真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女人。」

「是啊,那我們言歸正轉,我們就是動天會會主身邊的風、月二影,我們也要與你做一筆交易。」

「什麼交易?拿什麼來交易?」忘塵再次審視這兩個女人,竟然知道了自己與他們的會主有交易,卻還肆無忌憚的也要與她做交易,莫非她們能夠與之交換的會比皇城花主這個位置更有分量不成?

月影淡然一笑,「滅九玄天鼎就好,不用殺鐵辰風,相反要讓鐵辰風倒戈,我們要的是往聖之淚和《弒神訣》。」

往聖之淚?弒神訣?

《弒神訣》猶記之前鐵辰風提及過,那是連九玄天鼎的尊主都不得覬覦的。想來這應該皆是九玄天鼎的寶貝。

而讓鐵辰風倒戈?讓他不但背離九玄天鼎,還要助動天會滅了九玄天鼎?這又到底是出于什麼目的?

「那我能夠得到什麼?」忘塵輕描淡寫地道,風影此時忍不住笑出了聲音,「動天會會主這個位置,你看比皇城花主如何呢?」

區區會主身邊的兩個隨從,竟然大言不慚。但忘塵並未有一絲嘲弄懷疑之意,反而顯得冷靜慎重。想來這動天會背後有更大的勢力支撐著,黎秋不過是一顆棋子。

「這筆交易,我需要考慮。」

「噢?你在猶豫什麼?沒有信心令鐵辰風倒戈?還是沒把握取得往聖之淚與《弒神訣》?你不是——」風影冷嘲熱諷道,月影卻當即打斷了風影的話,「好!給你時間考慮。風影,我們走吧!」

「且慢,」忘塵頓了頓,最終還是問道,「你們到底想對鐵辰風做什麼?」

「想讓他清醒過來而已。」月影認真地回答卻引來忘塵的嘲笑,「清醒?依我看你們是在讓他瘋狂而已。」

不容風月二影離去,忘塵已經抵足躍起,朝鐵辰風離去的方向追去。

「哼,什麼——瘋狂的是她!」風影不服氣地囔囔道。

月影卻若有所思,語氣變得深沉而迷茫,「風影,或許忘塵說得對。蛇頭山真的不是那把鑰匙。」

「你在瞎說什麼?難道你現在不支持大姐了?不會你覺得左右劍他們說的是對的吧?這次可是在都主面前打賭的,攸關三皇之位。」

「我知道,三皇之位除了血皇之外,靈皇、闇皇之位一直空缺,此番都主竟有意將闇皇之位作為賭注,大姐是勢在必得。可是——」月影不禁憂慮地道,「風影,你應該了解我在擔憂什麼。」

「我知道,但是闇皇之位的誘惑太大,我們阻止不了大姐。」

兩人只有將無奈化作一聲嘆息,身影如風而去。

漫雲族的三皇,乃是此族至高無上的尊位,除了都主,漫雲族上下皆無人能夠面聖。且三皇的決議甚至大過都主的命令。但是兩百年前,靈皇與闇皇便相繼而去,這兩個位置一直空置至今。如今都主竟然以闇皇之位為賭注,的確是讓人無法抗拒。

鐵辰風,猶如行尸走肉,徘徊在蛇頭山……

忘塵,施展輕功,急切地追尋,然而好不容易尋到了,卻只有默默尾隨在暗中,不敢妄動。是懼怕,還是無法再靠近……

丁寧,因為歐陽紅的一番話而心事糾結,雨雖然停了,但望著漸暗的天色,此刻的枯林是進不得,想必羿音他們也是出不來的。唯有繼續等候,但他心里清楚,此刻想等想見的人,是鐵辰風!歐陽紅同樣也是,她此刻的目光一直落在鐵辰風離去的那個方向!

然丁寧與歐陽紅並不知,此刻身在半仙居的羿音與良無命,被那女人的一串串笑聲,還有那和著的樂聲所引,乘著雨停,兩人已循聲而去……

蛇頭山,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澆亂了眾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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