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劉長劍夫婦逐一的為原瑩、司徒昭療傷後,尤花子獨自一人輾轉來到了無言的屋內,無言盤坐于床榻之上,靜心調息著。
「無言,你的傷——」
「不礙事,稍作調息即可。」無言冷冷道,仍舊閉著眼楮。
「那好吧,」尤花子猶豫了下,最終將身上的一瓶藥丸擱在了桌上,「若覺得丹田運氣還有痛感,就服兩顆補氣丸吧。」
「嗯。」
直到尤花子走到玄關,無言突然道,「敵暗我明,接下來遇到動天會的人,不得擅自單獨作戰,至少兩人成陣對敵,這是命令,轉告其他人。」
「明白了。」尤花子應諾一聲便退了出去。
無言微微睜眼,看了一眼桌上的藥瓶,還有桌上那把帶血的雪刃,眼里冰冷的光,閃爍了一下,又緩緩閉合,繼續調息……
而司徒昭站在虛掩的門口,欲進又止,徘徊不定。他捂著傷口,目光頓挫,腦海里不斷反復著今日與那男人的交戰的場景,那男人的一身嶄新的衣服,盡是那麼刺眼!他不知道在無言與其獨處一室之時,到底發生了什麼?可他也沒有問的勇氣。
只見屋內燈熄滅了。
司徒昭臉上愈加深沉,不再說話,默默合上了房門而去……
★★★★★★
經過千紅山那一片種滿各種花朵的花圃,雲雨紛親自引領左劍來到了比水暮閣更深的一座院落——弦樂苑。
弦樂苑,沒有花香,只有濃密散不開的白霧圍繞。苑內上下,見不著一個人影,稍顯冷清。
「我知道左劍一向隨遇而安,所以也不多做安排。」雲雨紛恭敬地道,迎左劍進入了室內。
「呵,你是怕我性子一來,殺了你的屬下,所以索性一個使喚的人也不給我吧!」左劍冷冷笑道,但仿若並不介懷。踏入屋內一剎那,他先愣了愣,爾後大笑起來,一把將在旁的雲雨紛攬入懷中,「雲雨紛啊雲雨紛,怪不得金正喜歡你!」
不容雲雨紛掙月兌,左劍已放開了她,朝正堂上佇立著兩把長刀走去。刀長五尺,重三十三斤,刀身直,雙刃,刀尖銳利,柄末有鐵鐏。刀無鞘,鋒芒外露。
左劍眼里閃著光,不禁撫模著刀身,「是你幫我從廢宅子里拿回來的?」
雲雨紛點了點頭,「左劍的雙刀,還有那二十一個首級,運回來,還真是費了不少手腳。」雲雨紛見其仍舊專注于自己的刀上,目光在他凝霜的傷口上停留了一小會,隨即對其身後的彤欣使了個眼色,彤欣立馬奉上了療傷丹藥,「被冷月星的雪刃傷及,傷口不容易好轉,請左劍服下它,這樣對傷勢有益。」
左劍不以為然地推開了彤欣奉上的藥,「我自會料理。」
雲雨紛沒有說一句勸慰的話,只是笑著道,「彤欣,那你先退下吧。」
當彤欣退去,左劍環顧四周,目光最終落向了雲雨紛,「呆在天海堂金正的府邸——龍海山莊,感覺不錯。」
「嗯,洛陽分會因金正得福,可以不用再居無定所。」雲雨紛淡淡地道。
左劍折轉話題,「你如何得知我在永平客棧?」
「在洛陽城內,頃刻之間有二十一名藝德全數被殺,豈是小事?所以很快就找到了郊外廢宅的尸體,看到左劍的雙刀,就知道左劍傷得不輕,爾後又發現了九玄天鼎的星宿,尾隨而去,找到亦不是難事。」
左劍的臉上抹過詭異的笑容,「這麼說你早就到了,不到千鈞一發,你還不出現呢!」左劍走近了雲雨紛一步,雲雨紛當即退開了一步,「左劍明明已經重傷,卻還直奔永平客棧,不是為了一舉殲滅駐洛陽的六星宿?」
「不錯!比起皇城的六位星宿,這里的根本不足為懼!」
「左劍是沒有見識過星系陣法,雲雨紛卻還記憶猶新,那夜赤峰山的天空是什麼樣的。」雲雨紛所指的無外乎是靜龍與十二星宿的一戰。
左劍沒有應聲。
雲雨紛第一次臉上的笑容殆盡,「賀左劍,不要擅自擾亂我的計劃。身為左劍,也不可以逾越本分。」
「原來雲雨紛也會有不笑的時候。」
左劍朗朗一笑下,令雲雨紛反而克制住了情緒,「雲雨紛只是不希望有無謂的傷亡。」
「想必你該听唐竹提及,他為你先行代魔教教主捎了一封戰書給九玄天鼎,此刻九玄天鼎已經派出了護王清理門戶了!」
護王!?
清理門戶!?
雲雨紛頓然一怔,她料想右劍的借刀,那一刀必定和魔教有關,卻未料事情發展的這麼快。「這麼輕易就派出了護王?」
「難以想象身為九玄天鼎的尊主會做出如此輕率的決定吧?」左劍嘲諷一笑,眼神卻充滿著期待,「不過我倒是很樂見,看來選擇來洛陽沒錯。」
「左劍——」
「我知道,我行我的殺戮之渡,在不妨礙你的計劃下。」賀俊卿隨意一坐,朝雲雨紛張開了手,懶散地道,「雲雨紛,這沒使喚的人,不打緊,沒你水暮閣的花香撲鼻,我也無所謂,但是沒有酒,就說不過了吧!」
雲雨紛嫣然一笑,指了指正堂的後面,「左劍好酒,雲雨紛又怎敢怠慢?這後堂的弦樂池,就是整個龍海山莊最大的酒缸,可是用千紅山的百花配合白霧山的凝白露所釀制而成——」
不待雲雨紛說完,左劍已經三步並作兩步,朝後堂而去。
雲雨紛淡笑搖首也跟了進去,人還未至後堂,就听到了左劍爽朗的笑聲……听著這笑聲,看著眼前這個趴在弦樂池旁的背影,他用瓢盛著大口大口的灌酒,樂在其中,一般人見著,必定認為此人是個性情中人,是個豪邁的男人……想到這里,雲雨紛不禁一笑,曾幾何時自己也差點被這個看似大大咧咧的男人所蒙騙了。
「左劍,令九玄天鼎與魔教敵對,可曾想過天海堂的立場?金雪林是金正最重視的人,而金雪林現在是青龍——」
「你認為金雪林為什麼嫁給他?」酒在口邊,左劍停頓了下,一語驚人,令雲雨紛愕然。
「來,陪我喝一口!」左劍揚了揚手中的瓢壺。
雲雨紛搖了搖頭,但在左劍執意的眼神下,不得不上前,但她沒接過左劍手中的瓢,而是側坐于池邊,雙指在酒池面上輕輕一揚,一波細長的酒水繞指柔,雲雨紛緩緩抬起下顎,櫻唇輕啟,那一線酒又淌入了她的口中。
左劍此刻笑得更烈,一瓢弦樂仰天而飲,「哈哈,爽快!怪不得金正對你總是贊不絕口!」
「喔?可是雲雨紛怎麼听都覺得金正與左劍的關系更密切一些。」
金正是雲雨紛攬入動天會的合作同伴,而隨著與金正的相處漸長,雲雨紛漸漸發現,金正、左右雙劍,不知何時起,悄無聲息的竟然走的那麼近,近到她無法去想透。
看著雲雨紛頗含深意的目光,左劍臉上的肌肉緊縮了一下,目光透著一絲寒氣,「雲雨紛,你有時聰明的令人不安,這種話,以後最好不要再說。」
「多謝左劍提點,雲雨紛謹記。」雲雨紛隨即起身,「左劍,雲雨紛尚有其他瑣事,不便久留。」
「嗯,你去忙你的,我麼,把這弦樂池的酒喝光了,差不多,傷也就不治而愈了。」左劍又恢復了爽朗的面孔,享受著瓢中美酒。
——「噢,對了,」左劍忽然道,雲雨紛止住了腳步,「還有何吩咐,左劍?」
「唐竹幫了你這忙,接下來你可有對策?」
「還沒那麼快就能理清頭緒,何況金雪林現今對我也避而不見。」
「哈哈,反正你就想著怎麼把洛陽的星宿和護王除掉就是了,需要我的時候,來這里陪我醉一場就好。不過——」左劍遲疑了一下,目光肅然,「你這邊所有有關九玄天鼎的情況與你將要實施的計劃都必須向風影報告,一字不差。」
「風影?她也要來洛陽了?」
「是啊,又是一個對你贊不絕口的人……雲雨紛,你可真會籠絡人心吶!」
雲雨紛淡笑,旋身,離開了弦樂苑。
見雲雨紛匆匆離開,左劍停下了飲酒,低首望了望自己肩頭的傷口,傷口上仍舊蒙著一層濃霜,那股寒氣,俯鼻輕輕一吸,寒意沁入心肺。
「呵!」左劍嗤之以鼻,不屑的目光卻停留在衣袖的角上繡著一個「昭」字,爾後大笑起來,繼續狂飲……
★★★★★★★
夜,死寂。
一條身影從魔教總壇閃了出來,直到赤峰山的深谷之中才化作人形。
望著燃燒的一團柴火,一個男人正自在的烤著一只野雞,女人走到了他身邊,嫣然一笑,「賀俊卿?」
賀俊卿緩緩抬頭,回以一笑,「金雪林?」
同時,兩人皆笑了起來,下個瞬間,金雪林恢復了平靜,眼里泛著光,「只要你到過的地方,必定有驚天動地的戰績。這次也不例外。九玄天鼎精心培養的藝德,都被你趕盡殺絕了!」
賀俊卿揚眉一笑,目光如炬,「那你能趕盡殺絕嗎?」。
「你說呢?」金雪林冷冷反問,賀俊卿付之一笑,不以為然道,「對我而言都無所謂,隨心所欲就好。」
「那你當真不去爭闇——」
賀俊卿提起一壇酒送到了金雪林面前,也止住了她將說出口的話,自己則提起另一壇暢飲起來,狂放不羈,聲音卻是不容質疑,「我們兄弟之間的事情,沒有女人插嘴的余地!」
金雪林將話生生咽了回去,擠出了一抹笑容,「你還是一點也沒有變。」金雪林猛地喝了口酒,嗆得咳了起來,賀俊卿遞給她一只雞腿,「你還是吃這個吧,烈酒不適合你。」
金雪林自嘲一笑,猶豫了下,卻沒有接過那只香噴噴的雞腿,憋了口氣,又猛灌了幾口。
「怎麼樣,誰說我不適合喝烈酒的!」金雪林雙頰漲得緋紅緋紅,目光不甘示弱地落向賀俊卿。賀俊卿暢然一笑,拍了拍金雪林的肩膀道,「金雪林,你就是太要強了!酒,這東西,對男人來說,就是女人。喝著,是享受。你享受嗎?」。
「我——」金雪林頓了頓,放下了酒壇,喪氣道,「為什麼我在你面前,總顯得那麼無知?」
「很簡單,」賀俊卿指了指酒壇子,又指了指遠處,「我在乎的只是酒和我的殺戮之渡,而你在乎的是魔教,是那個皇座!」
「不是!」金雪林堅決地反駁道,「我爭那個位置不是為了我自己,是為了——」
「為了什麼?」賀俊卿目光瞬間變得銳利起來,令金雪林頓時語塞。
賀俊卿搖了搖手中的空酒壇子,隨意一扔在旁,卻又奪過了金雪林手中的酒壇,一飲而盡。
看著酒水從他的側臉沿著脖頸流淌下來,沾濕了衣襟,金雪林只是靜靜看著,仍舊沒出聲。
「上次和金正喝酒的時候,記得他說他反對你的婚事,但你執意如此,他也沒理由干涉。」賀俊卿放下酒壇,緩緩道出,目光停留在火堆上,金雪林拽著衣角的手卻緊了緊,目光微動。
「我不懂情愛為何物,更沒資格去干涉你嫁給誰對不對。但你若不是為了你自己,卻要和我們兄弟相爭,金正會寬容你,唐竹看在金正份上也會寬容你,唯獨我不會!」賀俊卿冷漠的目光投向了金雪林,猶如一柄利刃。
「為什麼?」金雪林心口一悶,低低地問。
賀俊卿湊近了她,充滿攻擊性的眸子里透著冷酷,「沒有為什麼,我不懂寬容為何物,你若要入局,不管為了誰,都要做好被我渡的準備。」
「是嗎?」。金雪林冷冷抽了口氣,迎上那絕情的雙眸,眼里有抹不去的迷戀,「若我只是為了盡早將魔教歸入我們的掌控之中呢?屆時,當我無法斬下那斷情的一刀,你會替我渡他嗎?」。
隨著一陣爽朗的笑聲,賀俊卿將金雪林用勁一拉,兩人近在咫尺,賀俊卿輕輕呵了口氣,沒有一句話,竟然就這麼吻了下去……
吻,粗野而狂放。
酒味彌漫,分不清的醉意。
「你--」
「交換條件啊,」賀俊卿眼里閃著獨特且具有魅力的光,說得雲淡風輕,「當你不忍下手的那刻,就交給我吧。」
金雪林不可思議地望著他依舊自在的神情,他竟然還能直視自己,沒有一絲尷尬。
「酒也喝完了,不宜久留,先走一步。」賀俊卿毫不猶豫地旋即離開,在數步的距離卻止住了腳步,他側身一笑,指了指火上的烤雞,「那只雞,留給你吧!」
言畢,人已施展輕功而去。
看著他一瞬之間消失的身影,再看看那只烤雞,金雪林不禁笑了出來……
驀地,一條白色的身影落在金雪林的身邊,銀色的面具被火光照得一亮一亮,當他俯首之時,金雪林收起了笑容,問道,「查到什麼了嗎?」。
「主子,賀俊卿在收拾了藝德後,受傷過重,昏倒在永平客棧,是冷月星救了他。之後被識破身份,被冷月星所傷,雲雨紛趕至接應其離開。」
金雪林眼里透出一抹寒意,一腳將面前的火堆踢開,火苗頓時亂竄,分灑在地上,她冷冷道,「那個冷月星呢?」
「在永平客棧療傷。」
「沒理由的!沒理由被傷了,還任由對方活在世上的!賀俊卿,為什麼沒殺她!」那一撮撮的火苗映在金雪林的眼中,迸出嫉憤的殺意。
「主子,那是否由屬下——」
「不,賀俊卿的‘渡’下沒有例外,這事你沒資格染手。」金雪林陰沉一笑,「你退下吧,我得回去了。」
「主子——」
「還有什麼事?」
「主子,青龍剛去您的暖閣找過您。」
「喔?」金雪林猶疑了下,似笑非笑地擺了擺手,離開了。
自上回為金正餞行,青龍對金雪林沒有勸阻金正還是耿耿于懷,一直以教務繁忙而避開她;而她整日里忙于教內那些陳年爛賬也懶得與他計較。
一路輕盈而至,直到魔教的曲廊之上,金雪林止住了腳步,往前便是她的暖閣,往南便是通往藏書閣的路,青龍每次躲避她,便會去藏書閣。
金雪林眼眸一亮,蓮足一抬,朝藏書閣而去。可才靠近藏書閣,卻隱隱看到一個孤單的身影從里面走了出來,朝另一個方向而去。她目光一緊,尾隨著,一步一步,眉頭越來越深。直到那滿是花香的庭院一角,她悄然止步,手不自覺地扶住了亭廊上的紅柱,越收越緊。
望著那個身影進了屋子里——那冷清的燈火映著一個男子的身影,他手中拽著一件衣裳,深深低嗅,久久未再有其他動作。
「哼!」金雪林冷冷呼出了口氣,臉色鐵青。轉身,手離開紅柱的那刻,留下的是深深的指印……
★★★★★★
皇城
幽暗的山道洞穴處,數十名紅衣持刀者一隊隊在周圍巡視著,柳淨經此一役,身上的傷勢在佟不知的醫治,以及自己的調養下,緩步行走已經不成問題。此刻她漫步于月下林間,仰望著繁星點點的夜空。
傷口一陣撕裂般的疼痛,令她止住了步伐,手緊緊捂著月復部,眼里迸出分明的殺意。
「鐵辰風!?」柳淨咬牙切齒地道,疼痛令她的表情扭曲。
驟地,柳淨厲目一抬,人卻已經側身閃進了黑暗之中……
同一時間,一條身影隨風而至,在林間小道上停駐了腳步,她揚起手中精鋼鞭,化成一圈,急速飛舞起來,另一只手中托起一股風之漩渦,只听她低喝一聲,「風中穿身術!」
接著,手中的風之漩渦穿入了精鋼鞭揮成的圓圈之中,猶如穿入了另一個空間,赫然,從圓圈之中走出了一個人。
「唐竹!」風影喊出對方的名字那刻,同時收起了鋼鞭。
唐竹笑得憨厚,伸手撫了撫風影的腦袋,像是在撫弄自己孩子,「秀兒,若不是你的風中傳語術、穿身術只對你我管用,那就天下無敵了。」
風影嫌惡地推開了唐竹的手,氣鼓鼓地道,「你以為我不想啊!我哪里知道只對你有用!」
唐竹付之一笑,正色道,「好了,帶我去見會主吧。」
「嗯!」
見兩人向會主療傷的洞穴而去,藏匿于暗處的柳淨,臉上多了一抹疑惑,隨之走了出來……
洞穴深處
黎秋盤坐于石床之上,閉目調息,並未因右劍與風影突然而至趕到意外。
「會主,我是特意前來助您療傷的。」右劍唐竹屈身一禮,恭恭敬敬地道。
黎秋半睜開著眼,看了看他卑躬屈膝之態,又看了看旁邊趾高氣揚的風影,輕哼了一聲,「這點傷,本座還受得起。」
「可洛陽那邊還等著會主主持大局呢。」
「喔?你怕雲雨紛應付不來?」
「會主,」唐竹走近了一步,慎言,「九玄天鼎已派出所有護王,入洛陽,鏟動天,滅魔教。」
黎秋當即一怔,瞪大了眼楮望向唐竹,「薛蓉當真派出了所有護王?」
唐竹點頭的同時,黎秋竟仰天暢笑了起來,拍案叫好,「這正是一舉殲滅九玄天鼎的好時機!」
唐竹與風影在黎秋的笑聲中,交換了一個眼神,風影開口了,「會主,忘塵沒死。」
又一則震動人心的消息!
黎秋止住了笑聲,笑意未減,「你見過她了?」
「嗯,她還是想加入動天會,望會主給她一個機會。」
「機會?」黎秋頗含深意的看了風影一眼,「這個機會,你們不是早已給她了嗎?」。
「可正因如此,清韻山莊一戰,會主才因她保住了性命,不是嗎?」。風影的咄咄逼人令黎秋平和的目光泛起一抹怒意。
唐竹見狀,當即瞪了風影一眼,風影悶哼了一聲,不再多話。
黎秋則沉默了會,做出了決定,「本座可以答應她入會,但前提是此番殲滅九玄天鼎,成敗論定。」
「好,我會轉達。」風影笑著應諾。
「會主,先行讓我給您療傷吧,早一日康復,便可早一日前往洛陽。」唐竹欲提掌運氣,黎秋卻伸手阻止了他,「傷勢我自會料理,你可先往洛陽。」
「會主,洛陽有左劍在。」
「噢?」黎秋黎秋面露訝色,「他去了洛陽?」
唐竹默然頷首。
黎秋暢然一笑,「那洛陽必定要熱鬧了!」見唐竹仍舊不語,黎秋從身上掏出了一個錦囊,目光幽深,「風影,那你去趟洛陽吧。」
風影一臉茫然接過了錦囊,欲打開,卻被黎秋喝阻,「交給左劍即可。」
「好吧。」雖然好奇,但看到唐竹在旁警示的目光,風影只有咽下了好奇之心,將錦囊收了起來。
「你們都去吧!」黎秋淡淡地道,緩緩閉上了雙目。
當右劍與風影退出洞穴,向林間來的路而去,洞穴旁一條黑色的身影漸漸清晰起來,她冷冷望著遠去的一男一女,又回身望向了洞穴深處——眼神,空洞冷絕。
★★★★★★
「大姐,大姐她怎麼樣了?」風影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問出了口。
唐竹止住了腳步,此刻天色漸亮,林中的晨霧遮住了他的表情,「她被都主幽禁于浮雲塔,一年後才可以出來。」
「浮雲塔……那是我一天都不想呆的地方,都主怎麼忍心讓大姐——」見風影低著頭,聲音透著委屈,唐竹撫了撫她的腦袋,「都主的決定,不是你我可以置評的。秀兒,你只要記住,凡事不要太過,否則下次深陷其中,會是你。」
迎上唐竹平易近人,溫暖的目光,風影流露出不甘,「可是大姐已經夠苦的了,她比我和月影都努力,現在還擁有了自己的漫雲術,被關在浮雲塔一年,那會毀掉她這十幾年的苦心修為!」
「可她差點也毀掉了漫雲族的希望!」唐竹懾人的氣勢令風影一怔,儼然失色。
唐竹見她臉色煞白,緩了緩情緒,淡淡道,「當時我在場,求情了,無濟于事。都主原本是幽禁她三年,後來血皇發了話,才變成一年。」
「連血皇也出面了?」
「所以這已經是最輕的懲罰了。」唐竹拍了拍風影的肩膀,語重心長,「秀兒,你若是回了漫雲都,再為此事鬧脾氣,恐怕只會適得其反,明白嗎?」。
「嗯,我知道了,我暫時還不會回去。我現在就一個心思,全力配合靜龍,至于闇皇之位,我從未想過要爭,所以鐵辰風醒不醒得了,就由你們去煩吧!」
面對風影的態度,唐竹釋然一笑,「好,那你就乘此機會好好磨練自己的風中穿身術吧!有事情,就用風中傳語術找我吧!」
風影臉頰一紅,撇開了頭,「知道了,那你現在回漫雲都了?」
「先去會一會鐵辰風,再回去。你告訴我他在哪里吧!」
……
★★★★★★
皇城,歐宅
「想傷口裂開嗎?」。鐵辰風笨拙的將藥均勻的敷在靜龍的傷口上,冷漠地道。
靜龍仍舊虛弱的笑著,盡管笑的時候會牽扯到傷口的疼痛,但她無法忍住笑意,「原以為沒有什麼事情能難倒鐵辰風的……」話說到一半,靜龍又忍不住笑了。
「這難倒我了嗎?」。鐵辰風自信地道,手掌懸于靜龍受傷的胸口,從掌間散發出無限的熱量,令敷在其傷口上的藥漸漸滲入了她的傷口里。
「這是--」靜龍愕然,止住了笑聲,不禁側過臉望了望斜對面隔著一簾薄紗,躺在床榻上那個被鐵辰風刺傷的丫鬟和正在用燭火熔化其傷口上的藥的歐公子,恍然大悟。
此刻,鐵辰風拿起下一道藥小心翼翼地敷在了靜龍傷口的四周,目光專注,「依葫蘆畫瓢,我還是會的。」
靜龍不禁噘起了小嘴,「什麼葫蘆,什麼瓢?大夫可沒有那麼好當的。」
「是嗎?」。鐵辰風雙指之尖射出一道寒光,繞著傷口周圍一圈,靜龍只感覺一股極涼的寒意侵入心肺,那藥就此印入了肌膚里,像是冰凍了傷口周圍的神經。
再一道藥敷在了她的傷口上,她默默地望著鐵辰風,眼里滿是幸福。
猛地,一口鮮血從嘴里噴出來,濺濕了傷口,還有鐵辰風的手--
「怎麼會這樣?」鐵辰風大驚失色,不知所措的目光在轉向歐公子的同時變得銳利無比,他隨手將靜龍的衣裳拉好,快步上前一把攥起了歐公子的衣襟,將他硬生生拖到了靜龍的榻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按部就班,為何只有她吐血了?」
歐公子付之一笑,反問道,「兄台真是按部就班?」
「同樣的藥,你怎麼敷,我就怎麼敷;你用火,我--」
歐公子但笑不語,他是用明火,但鐵辰風卻用的是「假」火;他是用古井深水,但鐵辰風卻用的是「假」的寒氣。
當思索這其中區別而不得解的鐵辰風目光再次落向靜龍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張慘白卻顯著溫馨笑容的臉龐,「就說大夫不好當的吧?」
「你知道?」鐵辰風不禁蹙眉。
靜龍微微點了點頭,稍顯倦意,「以你的功力,釋放出極熱極寒的氣流皆易如反掌,但所謂欲速則不達,大夫要個個像你這麼心急的醫治病人,有幾個病人能像我一樣捱得住啊。」
靜龍溫和的聲音,卻更令鐵辰風動容,「你明明知道還--」
「你這麼認真的為我療傷,我怎麼忍心破壞了氣氛?」
「以後不準這麼傻了。」鐵辰風心疼地輕輕擦拭掉她嘴角的血漬,「對不起,是我太心急了。」
「是我不好,」靜龍抓住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龐上,神情沉溺,「我變得傻了,居然傻到想象自己的傷永遠不好,你會不會永遠如此照料著我……」
「……」鐵辰風只是輕輕理了理靜龍額前的發絲,沒有說話。一切仿若盡在不言中,兩人四目相對,瞳孔里只有對方,含情脈脈。
--「咳咳咳……」歐公子刻意地干咳了幾聲,以引起這兩個人的注意,卻被鐵辰風投來的厲目真的嗆到了,不住地咳了起來。
丫鬟見狀欲將涼茶端來給她們少爺飲用,靜龍卻將手伸向了他,這舉動令在場的人皆驚呆了。
鐵辰風就這麼眼睜睜看著靜龍的手月兌離自己的手,毫不猶豫地抓住了歐公子的手腕。而身為當事者的歐公子更是目瞪口呆,咳嗽也當即止住了。
不稍一會兒功夫,靜龍微微一笑,「看來你確實有病,不過不是‘色’病,是癆病。」
歐公子不禁瞪大了眼楮道,「雖然不知道何為‘色病’,但姑娘光光一把脈就能準確道出病癥,可見醫術並非一般。」
「略懂而已。」
「姑娘剛剛早已察覺到了這位兄台治療傷口的不當之處,由此可見姑娘絕非略懂而已。」
此刻,鐵辰風與靜龍的目光再次交會,靜龍眯起了眸子,「辰風,我方才氣血攻心,先小憩一會兒,你去幫我到鎮上買幾套衣裳吧,順便也祭祭你肚子里的酒蟲。」
「好吧。」
言畢,靜龍閉上了雙眸,歐公子還不死心的欲追問,卻被鐵辰風冷酷的目光給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在丫鬟的攙扶下,歐公子回到那名受傷的丫鬟面前,繼續為其療傷,而鐵辰風的目光不禁又回到了靜龍的身上,變得深沉而憂慮……
★★★★★★★★
當鐵辰風匆匆離開了歐宅,歐公子仍舊細心的照料著丫鬟的傷勢,時不時會望一眼熟睡中,垂簾里的靜龍。其他的丫鬟則戰戰兢兢的附耳低語,卻沒有人敢靠近垂簾,也沒有人敢走出歐宅半步。因為鐵辰風臨行前交代了一句,若是回來靜龍少了毫發,亦或是宅子里少了一個人,翻遍整個皇城,必定會殺光歐宅上下的人。如此冷酷橫行的男人,他們皆有目共睹其所為,故而即便交頭集耳,卻無人敢越雷池半步。
突然,一股涼風而至,眾人渾然不知屋子里怎會有如此一股涼風襲面而來,只覺得腦子頓時一片空白,眼前漆黑一片……
只听 里啪啦一片聲音之後,屋子里靜得出奇。靜龍緩緩睜開了雙眼,若無其事的坐了起來,目光卻利落地瞄向了垂簾外那個冷漠的身影。
「什麼事?」靜龍冷冷問道,眼神又放遠于外面,顯得不安起來。
「他們只是暫時昏睡,鐵辰風此刻也不會回來。」
「有什麼事就快說吧。」
御天走進了簾子里,直到靜龍的面前,望著一臉不耐煩的靜龍,「接下來我要離開一段時日。」
靜龍冷然一笑,「你又不是第一次了,要去便去。」
「這次不是兩三日,是一個月,可能更久。看來會錯過看你登上動天會會主之位。」
御天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令靜龍忿然作色,「你當真也以為漫雲族會讓我來坐這個位置?!漫雲族處心積慮讓鐵辰風與我反目,我不奇怪,他們是希望鐵辰風也加入其行列,成為他們爭奪天下的工具。可是御天,你呢?你又是為什麼?倘若鐵辰風傾心于我,我們便是少了一個勁敵,你為何也希望我們反目?」
道出憋悶在心中的疑問,靜龍靜靜等待著御天的回復。
「你不是不知道緣由,而是一直在逃避!」御天目光直直落向靜龍,仿若能夠看到她的心里,令靜龍不自在的想避開,卻又忍不住想辯駁,「鐵辰風並沒有爭奪天下之心。」
「那你就有嗎?」。御天的目光追得更緊,「若非因為石剎天,你會為了九陰幽冥血族爭奪天下?而今只是令鐵辰風為漫雲族爭奪天下的理由還沒出現!一旦出現,你們之間免不了一戰生死!」
令鐵辰風為漫雲族爭奪天下的理由?
這個理由會是什麼?
靜龍語塞,內心卻油然而起一股寒意。
「我走了。」御天淡淡道,轉身欲走。
——「去哪里?」靜龍表情冰冷,目光投向了御天止步的背影。但御天沒有回答她,只是躊躇了下後,伸手掀開了垂簾。
「御天!」靜龍按耐不住從床榻上下來,一把抓住了御天的手,將其拉到自己的面前,悻悻道,「說是全力協助我,可我卻看不到你的誠意!」
靜龍憤怒地目光里閃著異樣的光,御天緩緩將手剝離開來,語氣略帶懷疑,卻問得坦白直接,「你在害怕?」
「我沒有!」靜龍撇開了視線,負氣道。
「沒有最好!你不能依賴我!」御天冷酷地道,卻扶住了靜龍的雙臂,將其安坐于床榻上,迎上靜龍疑惑的眼神,御天那雙僅露在蒙巾外的眸子幽冷而堅定,「唯有吾族之王可以依賴我,而你,收服了其余八位陰主後,那才是你的後盾!」
「可我還尚未收服他們,甚至除了丁寧,其他陰主在哪里我都不知道。御天,如今我是正邪不容,顛覆凌之族,單憑我一人之力,是不夠的。」
第一次,在靜龍的眼里失去了不可一世的傲氣,承認了自己的單薄無力。
御天看著她,緩緩松開了手,背過身去,看不到他此刻的眼神,靜龍閉了閉眼楮,臉上蒙上了一層愁雲。
「天罰之戰後,我在隔世林海一直等,等王的後裔覺醒,等九陰歸位,可這一等便去了三百年。後來我得到天啟,收了一名弟子,為她敞開神術之殿,豈料她連禁術都統統學會了。就在我發現你終于得以陰靈轉世降于石家,時機來了,卻被她施下禁術——蛇覆咒,是吾族最為歹毒的禁術,雖為吾族所創,卻不為所用,也不能為所用。若非九陰的白靈之焰再度燃燒,我已經神形俱滅,又豈能神眠十年而被喚醒?」
居然能有人殺得了御天?
靜龍不可思議地望著御天的背影,他竟然還可以用如此淡淡地口吻陳述著這件事。
「你的弟子為什麼要這麼對你?恨你恨到要你神形俱滅?」
「愛恨情仇殺,人,不外乎這些。」
「那你而今要離開一個月是和這個禁術有關?」
「不錯,你還記得當初對你眉心一指,令你的天陽之印顯現嗎?」。御天不待靜龍回答繼續道,「其實當時我將天陽的白靈之焰已經歸還與你了。對你而言,你的天樞完整了,修煉控印術事半功倍。而對我,少了一焰,無法再抵御蛇覆咒的力量。接下來的時日,我必須用所有的力量去制衡蛇覆咒,成敗難定。」
眼看著總是漠視一切、無所不能,如神般存在的御天此刻竟然那麼無助,靜龍難以接受,薄怒的眼底透著一抹光,「若我將其余的陰主一個個找齊,你便要逐個將白靈之焰歸還,那麼你自己呢?無法抵御的結果又是再度面臨死亡?!你是九陰幽冥血族的神,卻敵不過自己族類的術?為什麼不去破解它?」
「你的記憶只能回憶到前世之死,若你能憶起最初的你,便不會再問如此愚蠢的問題。」不容靜龍發怒,御天轉過了身來,「蛇覆咒,引發此咒術,你不會想知道需要流多少血,殺多少人,奉上多少慘目忍睹的祭品!而破解它,不僅要找到施咒的祭壇,破咒陣,毀天蛇,最後還要喝下吾族的王血,許下王願!方能徹底擺月兌蛇覆咒!」
王血?王願?
「可教主哥哥已經被我……」
「所以只能如此。死亡,我無懼無畏。但死前,我必須看到吾族行王道,得天下!」
「你的生命只為九陰幽冥血族的王道而燃燒,你比王更忠于王道。」靜龍自嘲一笑,俯首看了看胸口隱隱滲出的鮮血,不禁靠了下來,半晌,她呼了口冷氣,目光透著堅定,「再給我幾天時間,待風影帶回了我要的消息,便是我計劃的開始,也是我離開鐵辰風的時候。你如今只是缺我的白靈之焰,有我在身邊,好過你孤身抵御那個蛇覆咒。」
御天漠然不語,但緊緊盯著靜龍的目光像是在問她,為什麼。
任憑御天之前再三的勸誡,靜龍總是針鋒相對,不願意做出任何妥協,誓死要與鐵辰風在一起,而今竟然如此輕易就做出了決斷,不得不令他訝異。
而靜龍卻顯得極其平靜,她凝視了會自己的傷口,迎上御天目光的一刻,坦然一笑,「你救過我那麼多次,沒理由不讓我救你一次吧。」
那溫柔的笑容,如花,在御天的眼里綻開,令他怔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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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靜龍與御天相談之際,鐵辰風懷揣著莫名的不安,在集市上隨意買了幾件衣裳便匆匆回歐宅。他總覺得一路上隱約有人跟著,但是卻一時間也揪不出是誰在暗中跟蹤他。哪里還有心情去酒樓買酒喝。
直徑到了歐宅的大門口,鐵辰風看到牆角一條黑影閃過,他風馳雷電之勢縱地而起,躍到了那條黑影前,喝道,「你是誰?為何鬼鬼祟祟!」
對話不作回答,一個旋身側閃而去,鐵辰風不依不饒緊隨其後,對方雙袖一甩,袖口數十枚流星鏢齊飛而出,鐵辰風疾步而停,左右避開暗器的同時,伸手已經穩穩接住了一枚流星鏢,眼里一抹肅殺,不做遲疑,流星鏢飛出手中,直刺對方!
只听對方悶哼了一聲,卻沒有停步,向小巷子里穿去。
「窮寇莫追!」一個淡淡聲音響起,鐵辰風轉身而對,只見一男子風塵僕僕而來,笑容憨厚。
鐵辰風的目光卻微微收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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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來了。」御天目光投向了外面,「我得走了。你的傷,內在已經治愈,外在不過是掩人耳目。傷口雖仍舊會流血,治愈不當,也會潰爛,但你運氣之時,就該知道,已經無礙你繼續修行了。」
「我知道自己沒事。」靜龍想到之前在風影面前妄動真氣,雖然牽動了傷口,但體內的真元卻是渾厚有勁,不輸之前。
御天走出了垂簾內,「記住,每夜月下修行,不可怠慢!否則你還是無法感知同伴的存在,更不用提收服他們,令他們覺醒。而且你也必須盡快學會控印術,不是每個同伴都像天月陰主一樣,會被你吸引,會無條件听從你。」
「放心吧,雖然我現在每晚都在鐵辰風的看護下,但借著窗外的月光,我躺著的時候都在默默運功。」
「好。」御天淡淡回應,靜龍卻忍不住叫住了他,「御天——」
「還有什麼事?」
「有什麼方法能讓冥鏡重回到我手中?」
「自己失去的,唯有自己去奪回來。」御天冷冷地道,人已經化作一縷黑煙消失無蹤,他離開的同時,屋子里頓時發出了一陣陣的申吟,靜龍當即躺了下來,為自己蓋好了被褥。而歐公子極其丫鬟們等人紛紛恍恍惚惚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直到恢復昏倒之前的動作,才幡然醒來……
仍舊交頭集耳的丫鬟們,時不時望一眼熟睡中靜龍的歐公子,此刻因歐宅的大門「 」得一聲打開而皆如驚弓之鳥。
只見鐵辰風提著一包衣裳大步走了進來,他冷漠地看了看那幾個站在一塊的丫鬟,將一包衣裳丟給她們,「快去準備熱水!」
「是是是……」丫鬟們皆戰戰兢兢地應諾,紛紛退去。
鐵辰風此刻的目光又瞄向了歐公子,歐公子是如坐針氈,當即蒼白的臉色更白了一層,「咳咳咳,不知又有何吩咐?」
「出去!」
「啊?」
「讓你出去,听不到嗎!還是讓我挖了你的眼珠子!」
歐公子趕忙捂了捂眼楮,「不,不,不,我這就出去。」在身邊丫鬟的攙扶下,歐公子倉惶地退到了院子里。
鐵辰風將房間的大門當即合上,轉而悄然來到了靜龍的身邊。
「馬上給你梳洗一下,換一身干淨的衣裳。」
「嗯。」靜龍微微睜開眼眸,淡淡應諾。
「這里,我們不便久留,還是回義山小築安全一些。」
「何出此言?」靜龍看出了鐵辰風擔憂地神情,輕聲問道,並伸手握住了他。
「方才我外出之時,發現有人一直在暗中尾隨,回來在門外更看到有人在伺機窺探里面的動靜,我是傷了對方,但還是被逃月兌了。」
「憑你的武功,也抓不住?」靜龍見鐵辰風不語,目光一閃,笑了笑,「看來來者武功不低,那即刻我們就動身吧!」
「不,等我學會了治療你傷口的方法,再走不遲。」言畢,丫鬟們陸續端著一盆盆熱水走了進來,鐵辰風則輕撫了撫靜龍的手背,退了出去。直到看著鐵辰風離開了屋子里,靜龍的眼里一抹陰冷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