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官家府邸
「韓……夜,韓、夜,韓夜……」
遠遠望著獨立癱坐在池塘邊瘋狂灌酒的穆文躍,還能依稀听到他嘴里不斷喚著韓夜的名字,白岳扶著欄桿,心如刀割--
「要不是我在回來的途中被挾持,受制于人,小夜不至于會束手就擒,不至于……」白岳哽咽起來,她無法不去自責,現在韓夜到底是生是死,一點音訊也沒有。
「這不能怪你。」風易飄不知不覺間已站到了她的身旁,「我已經派出官府內所有衙役在尋找韓夜的下落。」
「有用嗎?韓夜總說那是她最終的命運,我們如何和一個組織去抗衡、去搶奪他們的聖女?」
風易飄眼眸一亮,「你說什麼?什麼聖女?」
想到這是韓夜讓她保密的事情,竟然因自己一時情急而月兌口而出,白岳欲言又止,她撇開臉去,「反正都無關緊要了,早晚的定數,說什麼、做什麼都是徒勞。」
「你還未回答我!」風易飄抓住了白岳的雙肩,強行將其面對自己,眼里溫和蕩然無存,判若兩人,「我一直以來都很疑惑韓夜的身份,她到底是誰?哪個神秘門派的?來人武功皆非等閑,且言行囂張至極,難道說她是--」
她是動天會的人?!
這句話尚未出口,嵐杏山莊的信使突然出現在風易飄的面前,他收了收情緒,放開了被驚嚇到的白岳,冷冷地道,「什麼事?」
信使將信函奉上,風易飄隨手接過,打開一看,臉色陡變,他猛地一把抓起了信使的衣襟,激動不已,「閔兒當真看到的是她?」
「莊主,屬下……屬下不知。」
風易飄當即又一把推開了他,再次仔細的閱讀了一遍閔兒的信函,臉上不禁洋溢出笑容,「不行,我得快馬加鞭地回去一趟!我得回皇城!」游走不定的眼神,再次落向了白岳,他雙手搭著白岳的肩膀,笑容燦爛,「白姑娘,穆兄就讓你費心照料了,我有急事,必須速回皇城一趟,待事情確認之後,我會再回來!」
不容白岳有任何說話的機會,風易飄沖著侍衛們大喊,「來人,給我備馬!要跑得最快的馬!」
★★★★★★★★
另一方面,水暮閣內,雲雨紛依然閑情逸致地在百花圃中澆灌著她親手栽種的花花朵朵,樂在其中。
花圃周圍的人皆各個神色凝重,雖然眼里流露著焦慮不安之態,卻也只是默然而立,沒有誰敢打破這份寧靜愜意。
突然一名下屬悄然而至,在諸葛彤欣的耳畔嘀咕了幾句,只見諸葛彤欣目光一閃,揚手示意其退下,才朝雲雨紛恭敬地開口了,「啟稟花主,嵐杏山莊莊主已經離開洛陽,回去了。」
「喔?撇下了摯交好友回皇城?」雲雨紛淡淡疑道,俯身低嗅捧在手中花朵的芬芳。
梅花已經按耐不住提了提手中的劍,「花主,此刻六星宿經左劍一鬧,也有不少折損,何不讓我等乘勝追擊?!」
雲雨紛緩緩起身,神情有絲恍惚,朝花圃外走去。諸葛彤欣則有意無意看了一眼梅花,便上前道,「花主,若非特意通風報信,六位星宿也不可能輕易就到官邸去逮韓夜,可是至今為止,白岳還安然無恙的在那里,她又沒有離開洛陽的意思,到底殺是不殺?」
雲雨紛依舊沒有說話,兩人互看了一眼,再欲進言,此時此刻沐讓如幽靈一般出現在了雲雨紛面前,面無表情,低沉地道,「花主,金雪林有話帶到。」
雲雨紛嫣然一笑,不緊不慢道,「她也忍不住了?」
諸葛彤欣在一旁投以焦急的眼神,「沐讓,什麼話,快說啊!」
「誅殺白岳,即刻行動。」
沐讓的話一出口,倒是讓諸葛彤欣一怔,而頭一個笑出聲來的是梅花。雲雨紛心不在焉伸手指了指她,「看你是急不可耐了,這事兒就交由你去辦吧!」
白岳,殺她易如反掌,對堂堂的洛陽分會的花主而言,確實不用將其放在心上。想著,諸葛彤欣付之一笑,「可花主,真的對那六星宿置之不理?他們的護王可是離洛陽越來越近了。」
「終于說到重點了!」雲雨紛目光一一迎上了他們,「經左劍這麼一鬧騰,雖然重創了六星宿,但對方必定提高警惕,九玄天鼎的星宿最拿手的是什麼?」雲雨紛目光最終落向了諸葛彤欣,令其頓悟,不禁恍然道,「是星系陣法!雖然他們此刻只有六人,無法啟動十二星系陣,但即便是兩人合力的雙星陣也具有不可忽視的威力!花主,莫非是在顧忌這個?」
「顧忌?」雲雨紛搖了搖頭,淡笑,「倘若合我們所有之力,雙星陣,又有何懼?若為了和柳淨去爭一個高下,左劍在永平客棧的時候,便可以將其一舉殲滅!」雲雨紛走過了諸葛彤欣的身邊,「可是,九玄天鼎的護王正往洛陽而來,屆時我們拿什麼來應對?一舉除掉六星宿和護王,為了這一戰,我們此刻只能養精蓄銳,蓄勢待發。而這一戰,諸位都要做好流血的準備!」
頓時,每個人臉上皆洋溢出期待已久的笑容,仿若面對流血,他們無畏無懼,只有渴望!
雲雨紛在沐讓身邊停住了腳步,含笑道,「告訴金雪林,她交代的這個事情,我們會刻不容緩的去辦。」
「是。」沐讓應了一聲,悄然而去。
「你還不走?」雲雨紛淡淡看了一眼梅花,梅花頓然,隨著一聲長笑,人已經離開了百花圃。
雲雨紛又回身看了一眼諸葛彤欣,「你們都退下吧!」
言畢,諸葛彤欣以及其他人皆應諾離開了。一瞬間,百花圃只剩下雲雨紛一人。她忽而笑了起來,不是一貫的微笑,而是笑出了聲音。
隨著她的銀鈴般的笑聲,另一個笑聲不知不覺間與其混合在一起,漸漸雲雨紛止住了笑意,對方卻依舊笑個不停,在雲雨紛周身那揮不去的濃霧中化作一團團被風勢卷起的霧花。
「雨紛紛,你見著我就這般高興?」話音剛落,雲雨紛的面前赫然出現了一個曼妙身影。雲雨紛笑著道,「不是雨紛紛,是雲雨紛,和你說了多少次,要是其他人在,又要偷笑了。」
「所以你不是支開了他們嗎?」。風影抓起了雲雨紛的手,「雨紛紛,雨紛紛,我就喜歡這麼叫你!」
「好。」雲雨紛露出妥協的表情,反過來握起風影的手朝水暮閣而去,「我們有半年沒見了吧?」
「是啊,還記得那時候我們兩個老呆在弦樂喝酒喝到天亮?」風影說時臉上揚起了笑容,「你喝醉了老是喊一個叫什麼天的男人,等醒了問你,你就是不肯說。一開始我總認為你和金正是心有靈犀呢!」
雲雨紛但笑不語。
「好啦,現在金正也去討媳婦了,你就孤家寡人一個了,別怪我不幫你啊,我們的這位會主大人,年紀是大了點,但對你可向來虎視眈眈的。你要找個人嫁了,乘現在來得及呀!」
「會主不會強求我的。」雲雨紛溫柔一笑,拍了拍風影的手。
風影無奈地聳了聳肩膀,見雲雨紛領她到了內堂,不由道,「雨紛紛,怎麼到這兒來了?不去弦樂池喝上兩罐?」
「那可不行,左劍住那兒。」
風影笑哼了一聲,「那完了,他估計整個人都要泡在酒池里,以後這弦樂池的酒不能喝了!」
「那就在水暮閣屈就一下,嘗嘗我的百花茶好了。」雲雨紛笑著開始為風影泡茶,目光專注于放入花茶的分量,淡淡地道,「你的來意,我已經听左劍提及過了。」
「嗯,那就更簡單了。」風影托著腮趴在雲雨紛的面前,睜睜望著她,「我呢,趕著回皇城復命,一壺茶的時間,雨紛紛,你把事情交代清楚了,其他不管,但與九玄天鼎有關的,接下來隨時等我的指示就好了。」
「九玄天鼎的情況,你該比我們更了解。至于洛陽,九玄天鼎的聖女外逃,十二星宿本就是因為追捕她而離開九玄天鼎的,如今我們不過是幫了他們指了一條明路,令他們抓回了聖女。」
「嗯,他們的聖女已經被押回九玄天鼎了。這個我已經知道咯!」
「關煞村附近一直有動天會的眼線,你來的時候一定是去過了。」
風影得意地笑了笑,「可是我听說那個聖女厲害的很,怎麼這次就輕易地束手就擒了?」
雲雨紛將沏好的茶端放在風影面前,于是將韓夜、白岳、穆王爺、嵐杏山莊風易飄,甚至是魔教青龍這之間的關系,統統交代了一遍。風影連連點頭,總算听出了些眉目,「噢,怪不得呢!那雨紛紛,你準備怎麼行動?」
「我?」雲雨紛放到嘴邊的茶,停頓了一下,「我現在就一件事,幫金雪林除掉白岳。至于六星宿那邊,我就等護王到齊了。敵不動我不動,敵欲動我必先動。」
風影點了點頭,將杯中茶飲完,站起了身,「我得回皇城了。」
「這麼快?」
「那邊急著等消息,我這來去也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你忘記我的獨門秘技了?」風影炫耀著解下了腰間系著的精鋼鞭,飛揚起來,「我的‘風禪’——風入三昧,外禪內定,虛空法界,獨我穿行。」
隨著她字字真言,風禪形成的風圈內漸漸顯現另一個地方的景象,雲雨紛目光微微一怔,她雖一直听風影嘴上炫耀她的獨門秘技,但卻是第一次目睹。這絕非武功高強就可以辦到的——這是玄術!莫不是擁有異于常人的血統,決計無法施展的玄術!
風影沖著雲雨紛笑了笑,擺了擺手道,「雨紛紛,說不準茶沒涼,我就回來啦!回見!」言畢,風影跳入了風圈之中,隨著她進入的那瞬間,宛如一陣涼風襲過,一切恢復了原狀。
望著空蕩蕩的堂內,仿若從未有人來過一樣,雲雨紛的目光不經意落在了風影的那杯茶上,不禁嫣然一笑,低語道,「風里酒香四溢,令人聞香自醉……風禪送你去的地方怎麼看都是弦樂池才對啊!」
……
弦樂池
賀俊卿半果著上身,結實的胸膛上滿是白布條包扎的傷口,那些白布條上映出的血已經有些發黑,顯然是一直沒有更換過。而他悠哉地躺在池畔,不停地灌酒入喉,暢快痛飲,視一切無物。
風影從風禪所造的異空中跳了出來,看著那個一貫目中無人的賀俊卿,冷冷哼了一聲,將一個錦囊袋子丟在了他的身邊,「會主讓我交給你的。」
賀俊卿看也不看一眼,繼續喝著酒。酒灑在他的傷口上,他竟然不痛反笑,更沉醉。風影欲走又忍不住道,「賀俊卿!你好歹也應個聲!我可是千里迢迢從皇城趕來的!」
「喔?」賀俊卿懶散地爬了起來,一手撐著地面,醉意濃濃地瞄了風影一眼,另一只手卻向她招了招。
風影指了指自己,見賀俊卿懶懶點了點頭,風影便走了上前,蹲站在其面前,如此近的距離,見賀俊卿目光直直看著自己,倒是令自己感覺一陣悶熱。
突然,賀俊卿一把勾住了她的脖子,將其湊到了自己的面前,濃重的呼吸,夾雜著濃重的酒氣,在風影的耳畔游走,如撩人的火,燒著心口,令她僵在那里。
「你千里迢迢而來,我該好好溫柔待你,可是——」賀俊卿湊近那兩片粉女敕柔唇的同時,望著風影緊閉的雙眸,那睫毛還在微微顫動,他冷笑一聲,將其雙肩一托,側身一推——
「噗通」一聲!
只見弦樂池內一張被酒浸濕的臉,漲的通紅,她怒目戟指,火冒三丈地吼道,「賀俊卿!」
賀俊卿見她一股殺氣襲來,仰天大笑,「秀兒,別動怒,你可是唐竹的女人,朋友妻不可欺,這點我還是懂的。」
「誰是他的女人了!」風影看了看自己整個人都被泡在酒里,衣服都被浸濕了,起來也不是,不起來又難受,真是又氣又惱,「你這還不是在欺負我是什麼!」
「本來,若你是一般女人,我該好好吻你的,但你是兄弟的女人,我只能請你喝酒咯!」
賀俊卿理所當然地說著,風影的臉漲的更紅,恨不得找個地洞一頭鑽進去。
正當她左思右想是否在這酒壇之中施展風中穿身術來月兌身,卻見賀俊卿開始半月兌著的衣裳給月兌了下來,不由雙手護住了胸,「你想做什麼啊!」
賀俊卿將衣裳丟在了地上,只留下了一條褲兜,他雙手插著腰,笑得不羈,「這是唐竹的,不是我的。」
「什麼?」風影皺緊了眉頭,匪夷所思。
「你的胸啊!」賀俊卿說著,撿起了那個錦囊袋,哈哈一笑,卻已轉身而去。
不容風影怒火再上心頭,賀俊卿人已經走出了弦樂池。風影看了看消失的人影,又看了看地上的衣裳,眼里分不清是笑是怒……
★★★★★★★
赤峰山的賬房,門關得嚴嚴實實,白龍正在門外徘徊,卻不敢驚擾。金雪林听完雲雨紛命沐讓帶的話,漠然揮了揮手,沐讓便悄然躍出窗外而去。金雪林來回踱步,只听白龍終于按耐不住道,「教主夫人,祭祀大典在即,請您務必以大局為重。」
之前為了金正之事,青龍對金雪林避而不見,可自金雪林那夜看到青龍獨自在白岳呆過的房間,睹物思人。金雪林亦沒有再見青龍,一直呆在賬房內,拒見任何人。
大婚滿月之後,本該行祭拜歷任教主之禮,如今左右二使已將事情辦置妥當,就只等教主、教主夫人到場了。
「教主早已在大殿等候,請教主夫人隨白龍一行。」白龍恭敬地道,語氣中透著焦急。
金雪林沒有應聲,表情平靜,只是來回踱步。
「教主夫人,白龍知道您為了教中賬務勞心勞力,但祭祀大典缺席,視為對兩位先教主的大不敬,教主夫人這是何必呢?縱然教主有錯,也請您寬宏大量,以教義為先啊!」
——仍舊沒有聲音!
白龍委實無法再游說下去,當即硬著頭破要破門而入,嬌龍則忽然出現制止了他。嬌龍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先行離去,由他來說服教主夫人。
「哎,也好,畢竟是你前往天海堂提親的,也與教主夫人有過往來,我先行回大殿了!」白龍喟嘆一聲,拂袖而去。
嬌龍目光隨即投向了緊閉的大門,英俊的臉龐之上一貫蒙著一層憂郁之美。
——就在嬌龍與白龍交替之時,金雪林的屋內又多了一人,正是金雪林的從屬,那個白衣上相著紅騰雲團,銀色面具的男子,他半跪在地,輕聲道,「主子,您交代的事情已經完成。」
「去吧!」金雪林揮了揮手,此刻臉上才露出久違的笑容,她朝大門走去,伸手打開了,赫然出現在面前的卻是嬌龍,她不驚反笑,「走吧。」
嬌龍愣一下,側身讓出了道,接著緊跟了上去,不由道,「教主夫人——」
「嬌龍,」金雪林突然止住了腳步,側目望著他,神情肅穆,「記得提親那時,在聚香閣,我跟你說過什麼嗎?」。
嬌龍默然不語,目光卻一點也不含糊。
金雪林譏諷一笑,「嬌龍,你的婦人之仁,已經毀了魔教。祭祀大典毫無必要了,因為魔教即將滅亡!」
「你在說什麼!」嬌龍忿然作色,攔住了金雪林的去路。金雪林卻只是付之一笑,與其擦身而過,直徑朝大殿快步而去。
一直到了大殿之上,望著高高在上端坐于教主寶座上的青龍,金雪林含笑相迎,直到了青龍身旁,她背對而立,目光掃向了殿下眾人,與嬌龍相對之時,她開口道,「魔教眾門徒,今日本不容我一介女流在此有說話的余地,但事關魔教存亡,我金雪林甘願冒大不韙!」
魔教存亡,這四個字,不禁令在場所有魔教弟子愕然一片,更令從容不迫的青龍,也被怔住了。
不待他人提問,金雪林的目光已經回過身直直落向了青龍,「九玄天鼎,是九陰幽冥血族的源頭,是潛伏在世間千年傳承下來的組織。而創立魔教的第一任教主玉蓮,其真實身份乃是九玄天鼎當時的聖女,此事想必教主早已了然于胸。」對上青龍隱隱含怒的目光,金雪林的聲音卻更加響亮,她目光移開,又回到眾教徒之間,「誰!?誰已經忘記了前教主死的那個晚上?誰已經不記得那與靜龍驚天動地的一戰?那赤峰山的夜空,不,是整個洛陽城的夜空,層出不窮的異象?!那一行十二人,自稱十二星宿,便是九玄天鼎守護聖女的人。他們的現任聖女就是令教主身中奇穴,差點命喪黃泉的罪魁禍首韓夜!」
當夜的情景,歷歷在目,眾教弟子們豈會忘記?但九玄天鼎、九陰幽冥血族,這些本在傳說中的事情竟然發生在身邊,令他們不安地騷動起來!
「可是為教主解穴的也是九玄天鼎的那十二人之一!」嬌龍握緊了拳頭,冷冷回敬道。
「是嗎?」。金雪林冷冷一笑,「可我剛剛接到金正傳遞過來的消息,要知道天海堂的消息是最靈通的——九玄天鼎已派出座下六位護王,赴洛陽,滅魔教,清理門戶!」
一片唏噓!
「雪林——」青龍應聲而起,腦子里已是一片混亂,試圖令自己的思緒清晰,但疑惑的眼神在金雪林鏗鏘有力的聲音下漸漸黯淡了。
「教主,不必要的疑惑,不必要的困擾,皆會成為魔教的致命傷!此時此刻,我們要的是教主十分的決意!決意備戰!決意為即將到來的一場廝殺做萬全的準備!」
話音剛落,黑龍疾步而來,穿過大殿,直到了金雪林面前,他看起來臉色煞白,有絲慌亂無措,「教主,不好了!大事不好!」
「發生了什麼事?」青龍上前了幾步。
「教主,屬下在巡視先教主墓地之時發現、發現玉蓮教主的墓碑被毀了!」隨著黑龍道出,引起了一片恐慌之聲。
金雪林與青龍並肩而立,側目相對,青龍猶疑的視線在移開並掃向眾弟子之時瞬間變得堅定無比,他振臂一呼,「從現在開始,本教進入最高警戒!接下來,我們有一場硬仗要打!」
「是!」眾人齊聲呼應。
青龍目光迎上了黑龍,「黑龍,你馬上召回所有分壇弟子!」
「是!」
「白龍,」青龍轉而投向了白龍,「目音部、鳴音部隨你調配,一面對洛陽城進行全面搜索,一面派人在城門口日夜監視,本座要知道九玄天鼎的來了多少人,落腳在哪里。」
「是!」白龍當即恭敬地領命。
青龍的目光最後落向了嬌龍,欲言又止。
金雪林此刻一展她善解人意的笑容,並主動握住了青龍的手,「就讓我陪著你親自部署檢查赤峰山每一處通道吧!」
「好吧!」青龍感激地雙手將金雪林的手緊緊捧住,「辛苦夫人了。」
金雪林淡淡搖了搖頭,「夫妻本該同舟共濟,這是我的本分。除此之外,我會命人快馬加鞭,讓金正回來。有了天海堂的支持,武林正派才會真正站在我們這邊。」
「雪林!」青龍眼里只有感謝,無言以對,也無法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
大家皆紛紛退出大殿著手自己的事情,青龍也握緊金雪林的手準備離去,只見嬌龍獨自一人依靠在大殿的紅柱之上,他表情淒冷。
「嬌龍,我曾說過,待我成親後,來去隨你,你要自由,要月兌離魔教,我絕不攔你。」青龍淡淡地道,很是平靜。
「我是很想一走了之,但若我就這麼走了,靜龍不會原諒我的!你讓我死後,有什麼臉再見她?」迎上嬌龍認真的目光,青龍走近他,忽而大笑起來,不禁拍了拍嬌龍的肩膀,「好!好兄弟!你就負責修葺先教主的墓碑吧!」
「就這個事?」嬌龍一臉驚異,以為自己該有更大的用處才是。
「你可是本教武功最高強的,王牌自然是要留到最後才用的。」青龍再次拍了拍嬌龍的肩膀,牽起金雪林的手,相視一笑,離開了大殿。
看著青龍與金雪林默契無間的神情,嬌龍憂郁的雙眸更添一份傷感——他緩步朝著殿外而去,不自覺間走著走著,簫已湊到了唇邊,悠揚的旋律頓然四起,與爾後飄來的幽遠琴聲漸漸融合在了一起,嬌龍的眼神也隨之漸漸平靜了下來……
★★★★★★★
就在魔教忙于備戰,草木皆兵之時,在永平客棧內因接到「紫煙傳書」,必須等待護王到達再一起行動,所以他們只能安分等待,各自在房中歇息。
一直與皇城其余六位星宿保持密切聯系,此時此刻卻沒有任何消息傳來,加上九玄天鼎的藝德也全數在洛陽斃命,以及洛陽分會的挑釁,這令他們各個內心實際早已失去了平靜。
「誰!?」冷月星無言目光一緊,只見窗口一條人影閃過,當即想也不想便施展輕功窮追而去。
一直追到了林子里,那黑影完全失了蹤跡,無言呆呆站在原處,望著樹林深處--
冷月星無言一貫冷若冰霜的表情,然而此時此刻眼神里不禁出現一抹落寞,那種落寞還帶著幾縷嘲諷。
「這叫狹路相逢,還是叫有緣相會?」一個頗帶玩味的男人聲音在其背後響起,令無言整個身子一震,旋即轉過身去。
「是你?」無言瞪大了眼楮,劍拔弩張。這個男人,背上背著兩把交叉的巨型長刀,那刀身竟然比人還高,沒有刀鞘,刀身渾然散發著寒冷的光……
「該疑問的不是我嗎?」。賀俊卿揚了揚眉,嘴角牽扯出一抹笑意,「不管了,反正既然遇到了,就選一個吧!」言語之間,賀俊卿的目光陰森寒冷,他取下了背上的雙刀,左右各揚了揚長刀,不費吹灰之力,「天堂、還是地獄,我渡你去!」
無言冷冷哼了一聲,祭出了雪刃,指向了他的心口,「這次我會讓你這里蒙上冰霜,不再跳動!」
長刀在賀俊卿的胸前化作十字,眼神透露著強烈的渴望,「來吧!」
十字銀光,在無言抵足躍起之際,揮出的那一輪風雪,瞬間凝固住了。無言旋身飛轉,一劍在雙刀空隙之間直刺進去,賀俊卿張揚著他充滿攻擊性,如野獸般渴求食物的目光,不避不躲,笑迎雪刃——劍尚未傷及存膚,無言冷漠的神情卻驚愕一怔,當即不做遲疑,抽劍退開了一段距離!
無言冷冷瞄了一眼手中的雪刃,刃上已有細微的裂痕,當其目光再度冷卻,雪刃瞬間覆上了一層厚厚的冰霜,寒氣逼人。她足下畫圈,揮舞雪刃,如在飛雪中亂舞,又如在揮灑飛雪,賀俊卿將雙刀擲地三分,從身上取下酒壺,仿若在欣賞舞姿一般,興致勃勃地豪飲起來。
面對著他的輕敵,他的藐視,無言沒有憤怒,沒有急于進攻,目光冷漠如霜,依舊揮舞著雪刃。
「冰雪飛霜!」隨著無言輕輕道出,頃刻之間,在無言與賀俊卿之間,漫天飛雪,賀俊卿雙眉微微一緊,目光注視著伸在空中的一只手掌,那一片雪霜,落在手心,被鮮血染紅……
「雪刃?」賀俊卿沒有疼痛的表情,反而仰天一笑,臉上卻被落雪劃過,鮮血滲了出來,他此刻笑得更深,更狂,笑聲中蘊含著渾厚的內力,震開了他周身的雪霜,他依舊笑著,緩緩將雙刀反手舉起,左右揮動起來,越走越快,越揮越疾,人與刀,已經分不清,也無法看清,只有一團銀光!
「冰天雪刃!」隨著無言一聲低喝,在空中的冰雪飛霜頃刻之間朝那團銀光襲去,覆蓋的一瞬間,結成了冰!
銀光頓然化為兩刀一人,在冰中凝固。
無言冷然與其相對的一瞬間,欲刺出的劍卻僵住了——
被冰凍著的這個男人
竟然……
竟然揚起嘴角,沖著自己,在笑……
「 」得一聲,冰塊四分五裂,賀俊卿,狂笑不止,雙刀刀鋒指向了無言,「天堂?還是地獄?快選一個!」
「為何非選不可?」無言投以冰冷不屑,甚至是略帶鄙意的目光,「為何——總執著于如此愚蠢無知的提問,你以為我會回答你嗎?!」
賀俊卿笑得更深,「就是這種眼神,這種氣勢!我喜歡!可--」他的表情瞬間僵冷,目光帶過肩頭的傷口,變得冷酷,「傷了我的人,還是敵人,你不能活!只配在我的‘渡’下哀嚎慘叫!」目光落在他的泛著兩道寒光的「渡」上,銀光再起,與白色的冰雪飛霜難分難解……
★★★★★★★
就在無言與賀俊卿交手的同時,梅花帶著手下闖入了官邸的後院中。
終日灌得自己酩酊大醉的穆文躍癱坐在池塘旁邊早已不省人事,而守護著他的白岳則在亭中撫琴,看著如此頹廢的穆文躍,琴音中蘊藏著悲涼的情愫。
--「白岳,受死吧!」梅花一眼看到了身置于亭中的白岳,當即一躍而起,劍順勢刺了過去--一陣混亂的琴聲刺耳的響起,接著琴被梅花劍客那一劍劈成了兩段。
「你們是誰?」白岳疾步後退的同時,從梁柱上抽出了懸掛在那里的劍。
「自然是要你死的人!」
「你們是九玄天鼎的人?」白岳驚疑道,除了九玄天鼎的人知道這里外,還會有誰呢?可是他們不是抓走了韓夜嗎?怎麼突然又殺了回來?
想到這里,白岳一個後躍,她警戒自己絕不可戀戰--她絕不是他們的對手!
然而她是跳出了亭外,卻看到整個後院皆被來歷不明的人團團包圍住,還能清晰听到外面兵衛傳來的慘叫聲。
白岳額上的冷汗涔涔,她持著劍,左右受敵,離她越來越近。而穆文躍醉倒在池塘邊,無人問津……
當白岳的琴音突然之間發出如此異常的音調之後便悄然無音了,嬌龍忐忑不安的放下了簫,眼神不禁憂慮起來,「到底發生了何事?」
嬌龍想到方才在大殿之上,金雪林宣布的震驚消息,又聯想到白岳必定與韓夜在一起,不容再多想下去,當即抽身而去。
「嬌龍,你要去哪里?」擎音部部首見嬌龍從身邊擦身而過,向下山的方向而去,不禁追上了一步。
「我去去就回來!」言畢,嬌龍箭步如飛,不稍片刻,便徹底失了蹤影……
★★★★★★★
面對賀俊卿瘋狂而猛烈的攻勢,無言被連連逼退,幾次險些死在對方的長刀之下。
無言連著數個後躍,才與其保持了安全距離,她大口地喘息著,汗水浸濕了額前的發絲,握劍的手也居然因為對峙太久而顫抖起來,盡管如此,她的眼神仍舊冰冷如雪,不屈不撓。
突然,數十支厲箭從林子深處齊射而出,朝無言的背後襲來,令其猝不及防。無言身子一顫,背上被刺中了兩箭。
賀俊卿見狀,濃眉微緊,停止了對無言的攻擊,殺人的目光投向了林中深處,仿若對有人介入他們之間的交戰甚為惱怒。
「住手!!」一道青光閃來,直到了無言的面前,見那身形一定,無言勉強站穩,頓愕,「是你?」
青龍回以淡淡一笑,將她扶住,神情肅然,質問道,「誰讓你們動手的?!」
接著,應聲而出來的一隊弓箭手紛紛向青龍屈之以禮,卻未有人敢多言半句。不容青龍再行追問,身旁的寒光一閃而過,直襲向那一隊弓箭手。
青龍目光一緊,凝功聚于掌心,朝貿然出手的賀俊卿一掌劈下!
當即賀俊卿為避開這股掌勢,收刀後退了數步,目光里卻燃著狂妄的笑意。
——「你是何人?膽敢在我赤峰山下傷我魔教弟子?!」
賀俊卿一長刀指了指青龍,充滿挑釁,「天堂,還是地獄,選一個,我渡你去!」
青龍嗤之以鼻,不屑地道,「大言不慚!誰渡誰還不知道呢!」
——「青龍!」正當兩人劍拔弩張,金雪林尾隨而來,目光看向青龍之時,不由望了一眼賀俊卿,最終落向了身受重傷的冷月星。
「雪林——」
「你可知道這個女人是誰?!」金雪林不善地問道。
青龍側目望了一眼無言,回以篤定的神情,「當然知道,她是救過我的人!」
「她也是九玄天鼎的人!莫非你已經忘記自己在大殿上說過的話?忘記你為何與我在這山下檢查每一道關口?!」
金雪林目光陰冷,狠狠反問著他,令青龍頓時無語。
而此時此刻,賀俊卿卻也陷入了休戰狀態,沒有動手的意思。直到與金雪林的眼楮無意間踫撞的一剎那,賀俊卿眼底一緊,只見金雪林抽劍而出,刺進了無言的胸膛!
「雪林!你!」不容青龍露出驚恐之態,金雪林利落的拔出劍,丟在地上,反倒是先撲入了其懷中,阻止青龍做出任何施救的舉措,聲音卻透露著軟弱與無助,「青龍,對不起……為了魔教,我必須這麼做……」
「……」青龍無法推開渾身顫抖的金雪林,腦子里一片凌亂,任由眼前的無言倒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
金雪林無助的依靠在青龍的肩頭,目光卻是冰冷的注視著那一隊弓箭手,漸漸這些人一一拉弓上弦,瞄準了躺在地上毫無反擊之力的無言。
--「 !」得一聲,兩把長刀擋住了這箭陣,而這兩把長刀正在賀俊卿的背上,將這些射來的箭斷截于空中,他無視一切,將無言攔腰抱起,足下竟然呈現出形似犬類的白色雲朵,隨著將賀俊卿迅速托起而數量越來越驚人,仿若整個天空上的雲朵都絡繹不絕歸入他的足下,化作一只只犬獸之態。他猶如天人,被百犬包圍,瞬間消失在空中。
眾人杵在原地,皆膛目結舌。
金雪林眼底流露出一抹殺意,卻當即又露出怯色,將殺意掩蓋的一干二淨。她望著青龍,摟的他更緊,惶恐道,「那是什麼?」
青龍回過神來,目光凝重,「這是玄術!絕非凡人所修習的武功!」
「玄術?」金雪林故作恍然,篤定道,「那一定是九玄天鼎沒錯!我在金正的古林閣看過《神傳》,九玄天鼎便是九陰幽冥血族的最初!」
「可是——」青龍明明方才親眼目睹那個男人要殺冷月星,可見他們並不是一伙的,可轉瞬之間,這個男人卻又救走了她,令人匪夷所思。
「嬌龍——」
嬌龍不知何時從一棵樹後走了出來,青龍望著嬌龍,有絲驚異,但嬌龍此刻看他的眼神卻是充滿了一種難以名狀的感覺,他未做任何停留,匆匆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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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岳,躲也無濟于事,你今日必死!」梅花一劍橫掃過來,白岳右臂上又添了一道傷口。
「為什麼?」白岳強忍著身上數道傷口所帶來的劇痛,顫顫巍巍地勉強站立著。
「你不煩嗎?老是問個不停。」梅花嫌惡地瞪了她一眼,沖著左右圍捕而來的部下使了個眼色,「還不快動手?」
眾人應聲而起,劍刃皆迎上了白岳的身軀--一陣悠揚的簫聲四起,一道道勁力穿透而來,令揮向白岳的劍皆猛地斷裂開來。
「誰!」梅花目光一閃,只見一名男子飄然而至,他俊美至極,雙目冷寂而憂郁如冰。
「嬌龍--」白岳失聲道,她未料到嬌龍會突然出現來救她,一抹驚喜的笑容不知不覺呈現在臉上。
嬌龍翩翩落地,擋在了白岳的身前,輕聲對著白岳道,「抱著我。」
「啊?」白岳大驚,不知該如何是好。
「快!」嬌龍冷冷命令道,不容白岳多想,嬌龍又開始吹奏起來,簫聲散發出的音波功令人的內息混沌不堪,五髒六腑的血氣直沖上了腦門。原本已身受重傷的白岳,加上原本內功的修為便不是很深,在這渾厚的簫聲所震懾出的內力中,第一個口吐鮮血,失重地倒向了嬌龍的背脊,倚靠在嬌龍的背後,不知不覺中白岳的手緊緊圈住了他——就在這一霎,白岳仿若感覺到自己與嬌龍融合,那簫聲再也侵蝕不了她的元氣。
梅花的劍蠢蠢欲動,但欲上前一步,嘴里的血也不住的流了出來。
--「過火了,可不好啊!」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她清新的聲音將嬌龍的簫聲瞬間化無。
嬌龍停了下來,目光望向了梅花身邊突然多出來的一名女子,在她的身上竟然感覺不出一絲一毫的殺氣。
「你是--」
「你不必知道我是誰。你不是想救走這個女人嗎?現在你可以帶她走了。」
--「花--」不容梅花多言,女人的手一揮,「還不走?」
嬌龍緩緩轉身抱起了滿身是血的白岳,當務之急,為白岳治療傷勢才是關鍵,于是他不做猶豫,施展輕功而去……
見他們離去,梅花不甘心地道,「花主,為何放過他們?不是說--」
「倘若區區一個白岳真是金雪林想要殺的人,那麼我反倒要懷疑了。」
「花主,屬下不懂。」
雲雨紛淡淡一笑,「以後你會明白的,走吧。」
「花主,他呢?」梅花瞅了一眼宿醉不醒的穆文躍。
「留著吧,或許還有用。」雲雨紛不禁望了望天色,「之前有人闖入龍海山莊了。」
「喔?誰敢如此膽大妄為!」
「此人熟門熟路,直接上千紅山進了弦樂苑,將左劍引走。」
梅花眼神茫然,「到底會是誰?!」
雲雨紛笑著拍了拍梅花的肩膀,「快回去讓彤欣給你服些療傷的藥吧,嬌龍的簫聲,可是能殺人的簫聲。」
梅花不禁捂了捂自己的丹田,一陣隱隱作痛,頓時臉色鐵青,當即應諾帶著部下撤離。此刻,雲雨紛緩步離開了亭中,目光不經意瞄了一眼仍舊爛醉如泥的穆文躍。
——「他不能死。」一個熟悉的聲音縈繞耳邊,雲雨紛露出一抹笑意,「茶水都已經涼了。」
風影身形漸定,「那是因為你不乖乖呆在水暮閣等我,讓我找你費了不少功夫。雨紛紛,」風影神情肅然,「他不能死,相反,你得派人將他保護起來。」
「喔?」雲雨紛似笑非笑,「好吧,我奉命就是。還有其他的吩咐帶到嗎?」。
「暫時沒有了。」風影望了望周遭一片狼藉,「怎麼沒看到嵐杏山莊的莊主?」
「忘了告訴你,不知他的人捎了什麼消息來,他早已出城,回京都去了。」
風影點了點頭,若有所思,此刻另一條身影鬼魅般出現在了雲雨紛面前,他低著頭,低沉地道,「不出您所料,真是金雪林所為。」
「那現在如何了?」
「她將左劍與冷月星引到了赤峰山下,兩人見面就打,卻難分勝負,後來她親自出手,冷月星身受重傷,反被左劍救走。」
雲雨紛淡淡應諾,揮了揮手,示意沐讓退下。目光迎上了一臉疑惑的風影,溫柔笑道,「走吧!邊走,我邊解釋給你听這其中是非曲折。」
隨著雲雨紛一路而行,兩人漫步于林間小道之上,前方便是一座白霧彌漫的山。雲雨紛指了指,「快到白霧山了。」
「呵呵,也是啊,動天會的人怎麼能從正門而入呢!」風影自嘲地笑道,回想起方才的話,卻又忍不住道,「雨紛紛,照你這麼說來,金雪林喜歡賀俊卿?而賀俊卿喜歡冷月星?」
雲雨紛微微聳了聳肩,一臉無知的笑意,「秀兒,我可沒有說過喔!我的意思是,左劍向來忠于自己的殺戮之渡,對敵人絕不心思手軟,他此番出手相救,也可能是為報冷月星救命之恩,而金雪林的動機,也有可能是為了加劇魔教與九玄天鼎的裂痕,配合右劍,好好的唱這一出戲。」
「金雪林倒是非常想在這場游戲當中獨佔鰲頭啊!」風影冷哼了一聲,眼神略帶嘲意,「可惜,可惜會主交代了,能夠成為這次游戲主角的人選,並不是她。」
那會是誰?
雲雨紛眼里有這個疑問,但卻沒有問出口。
「你怎麼不問我?雨紛紛,難道你不好奇嗎?」。
「自然好奇,但好奇也會害死自己。與左劍相處這兩天,其他我不明白,卻深深明白了一點,盡自己本分就好,凡事太近,緣分勢必早盡。」雲雨紛意味深長的道,風影卻因此止住了腳步,她木然望著雲雨紛輕盈地背影,有絲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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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青龍再度回到魔教,神情更加凝重,直接進入了議事房內,並召集其余部首,緊鑼密鼓的討論對策。
而金雪林,親自承擔了修葺玉蓮教主墓穴之責。直至黃昏,在她的監管督促下,墓穴已經修葺的差不多了。
于是擎音部部首帶著部下與其別過,她顯得溫婉有禮,表示要獨自一人再好好代教主上一炷香,保佑魔教可以渡過此劫。
擎音部等人帶著崇敬的目光離去。
金雪林,站在墓穴前,恍然之間,只剩下她一人,此刻的她,顯得神情自然。
「你這是想搞垮魔教?還是九玄天鼎?」
「你說呢?」金雪林並未回頭看,反而一臉鎮定,語氣卻帶著狠勁。
賀俊卿冷哼了一聲,頗有深意地道,「我希望你這麼做,只是為了讓這場爭斗更激烈,更精彩!否則,利用我的下場,你會成為我‘渡’下的祭品!」
「哼,是嗎?!」金雪林轉過身回以犀利的眼神,她張開雙手,朝著天空,激動地道,「百犬天行!何等壯觀啊!你的漫雲術,竟然是為了救九玄天鼎的一個賤人而施展于眾人面前!賀俊卿!是我太高估你了!原本冷月星死在赤峰山下,是最好的戲碼!你卻親手毀了它!」
面對金雪林的質問,賀俊卿臉上的笑容殆盡,他一把緊緊拽住了金雪林的衣襟,湊到了自己跟前,迸出懾人的殺意,「金雪林!冷月星,只能死在我的手里!只配死在我的手里!這是她在我身上留下傷口必須付出的代價!」
看著賀俊卿咬牙切齒,仿若要吃人的表情,金雪林不懼反問,「既然如此,憑你,需要與她周旋數十個回合?!你根本不想殺她!」
「呵!」賀俊卿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卻松手放開了她。
金雪林神情愈加陰沉,她目光從賀俊卿松開的手緩緩移開,落向了玉蓮的墓碑,「你們布局把魔教牽扯進來,不是也想滅了魔教嗎?」。
賀俊卿冷眼望著她,等她往下說。
「那麼最好先查清楚一件事情,魔教背後的靠山是誰?自石剎天掌教以來,魔教之所以如此輝煌龐大,又無後顧之憂,是因為其仰仗著一位神秘的救助者,不斷的以財力支持著他。如今他不在了,青龍無法再維系下去,才會想到與我聯姻,否則你認為光為了將魔教導入正途,青龍會娶我嗎?」。
賀俊卿漠然不語。
「別怪我知情不報,該說的,我都說了。」金雪林冷冷瞟了賀俊卿一眼,卻還是忍不住問道,「那你——打算讓她什麼時候死?」
「你還無權過問吧!」賀俊卿轉身欲走,金雪林卻叫住了他,「賀俊卿!」
「什麼事?」
「你真的要放棄闇皇之位?!」
賀俊卿躊躇了下,最終沒有留下一句話而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