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的故事 30 龍公主的心思

作者 ︰

「靠,一時大意,竟被她鑽了空子!」大家集體呆傻片刻後,悟空恨恨道,「本想搶人的,又怕萬一傷了他。這真叫那個……」悟空找不到詞語來形容,八戒接道︰「投鼠忌器!真沒文化……」

「好了,別廢話了」,悟空轉向小白龍,「你好好想想你女人會去哪里?」

小白龍皺了皺眉︰「能不能給她換個稱呼?」

「怎麼,不對嗎?」。悟空挑起一個嘴角。

小白龍沒理他,直接向空中一竄。兩道身影隨即閃電般跟上。

八戒︰「去哪里?」

「碧波潭。」

※※※

亂石山很荒涼,只有稀稀拉拉幾根野草幾棵松在崖縫里頑強生長。樹木們個個營養不良得腰都直不起來,也難得看見一只鳥飛過。

亂石山中的碧波潭卻寧靜又美麗。遠遠望去,就好像一塊天然的美玉瓖嵌在白石之間。潭邊草木豐茂,水里魚蝦活躍。微風一過,水面上游紋四起,仿若龍影隱現。

都說池子小了裝不了龍,可碧波潭並不大,也照樣有龍,還是一家子。(大概當時生態環境保護得比較好吧,珍稀動物還是很多的。)

光桿司令也是司令。萬聖龍王家底雖不豐厚,好歹也是條龍,而且只此一家獨霸碧波潭,怎麼著也得給自己封個王當當。好在老婆給他生了個女兒,這一度讓萬聖龍王很欣慰︰嫁女兒總比娶兒媳婦容易些。

事實證明他給自己封王是對的,自己家的「公主」竟然高攀上了西海龍王的三太子,這真是天大的喜事。可惜自己那桀驁不馴的掌上明珠很快就又回來了,還帶了個壞消息︰三太子被貶,成了泥鰍龍。

可能是被這次失敗的婚姻給打擊壞了,萬聖龍王發現,過去貞潔烈女般的公主從此變得放蕩起來了,沒事就往外跑,听說經常和不同的男人廝混。隨著公主的名聲變得越來越臭,再沒有哪個門第好點的龍王來提親了,最後連窮人家的小子也不肯上門了。

萬聖龍王一向心慈手軟,也不能拿女兒怎麼樣。可他沒想到,花花世界,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自己的女兒今天竟敢明目張膽地把個男人綁回了家。搶男人就搶男人吧,搶的竟然還是個女敕青的和尚!這就有點太過分了。

「我說女兒啊」,萬聖龍王顫巍巍地捧著一顆老心哀求道,「咱長得又不丑,雖然被那三太子拋棄了,哦不,雖然咱拋棄了那三太子,又不是找不上婆家了,何苦把個和尚領回家來喲!」

龍公主一揚小臉︰「父王,您是怕我給您丟臉吧?」

「哪兒會哪兒會,寶貝女兒你可是父王我的心頭肉啊!我的原則是,只要你不領兩種人回家來,你在外面干什麼都行。」

「哪兩種人?」

「私生子和野和尚。」

龍公主撇了撇嘴,果斷地一轉頭,狠狠一牽軟鞭,走了。玄奘打個趔趄,乖乖跟著她進了內室。只見龍公主食指一彈,潭壁上一個小門應聲而開,原來里面還有個水下通道。估計當初萬聖龍王準備這個也是狡兔三窟的意思。

一根長而黑的水草飄過來,自動圍上了玄奘的眼楮。

玄奘感覺七拐八拐的,大概繞了五六十個彎子,進了十幾個小門,最後終于站定了。水草自動解除,原來只是一個類似老鼠窩的小地方,四面都是牆壁,中間一張凌亂的軟床,一盞油燈,幾本散了頁,風情萬種地點綴著床單、枕頭和角落。

龍公主撤了他的「水保護」,笑道︰「愛郎,這里沒有水,你可以自由呼吸了。不過,要是你敢跑,出去被水嗆著了,或是被機關戳死了,或是走到迷宮里繞不出去了,我可就不能幫你了。」

玄奘也笑道︰「嗯,是呀,那個‘迷宮’是挺難走的,本來只有六個彎,三個小門,你卻要拐幾十次才過來。」

龍公主臉上有些掛不住,停了一會兒又恢復了笑容︰「呵呵,愛郎你真聰明。不過小心哦,越聰明死得越快。」說完,她向門口退了一步,「你才來,需要好好適應一下這里的環境,我先去給你準備幾個小菜。」

「好,要微辣口味的,葷素不忌。」玄奘叮囑道。

小門「砰」地一聲關上了。玄奘才吐出一口氣,小門忽然又打開了,龍公主探進個腦袋來︰「我就想問一句,你喜不喜歡他?」

玄奘看了看她,沒回答。

龍公主繼續道︰「或者,你告訴我,在你心里,你把他當什麼?」

玄奘揣測了一會兒,斟酌著用詞︰「馬。」

「就只有這些?」

玄奘又看了看她︰「嗯。」

「那你死定了。」

※※※

小白龍在碧波潭邊忽然站住了,一手抵著下巴,沉默不語。修長的身影倒映在水里,一陣風吹過,掀起他白色的袍角,晃啊晃的,還真像一條小白龍。

悟空可沒空欣賞,拿金箍棒捅了捅他的背︰「你是不是怕見她呀?你要是不想去我可先下去了!」

八戒也急道︰「快點吧,萬一師父被殺了或**了什麼的可就壞事了。」

小白龍又好氣又好笑︰「放心吧,她們一家子都不是什麼壞人,我只是擔心見了她父王不好說話。」

八戒道︰「那可難說了。這女人要是發起瘋來可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比如說翠蘭吧,喜歡了我兩輩子,最後還不是說翻臉就翻臉!不就是吃了點人肉嗎,說我失去了人性……」

八戒還沒說完,只听「撲通」一聲,有人下去了。于是閉嘴。轉臉看看小白龍,自己也跟著下去了。

八戒原本在天界就掌管過天河,因此下水毫不費力。這水潭不算寬,卻也夠深,好在水質清潔,上下通澈,水底的情況可以看個大概。

兩個人轉悠了一會兒,無功而返。悟空奇怪道︰「怎麼既沒龍宮也沒龍?你確定這兒是她的家嗎?」。

小白龍也頗為迷惑︰「以前迎親的時候來過一次,有個小龍宮的。難道她們家搬走了?」

「就算沒搬走,她也不一定會回來這里吧?明知道你曉得她家在哪。」八戒分析道,「除非有意讓你找到,不然,如果是我,肯定去一個你絕對想不到的地方。」

悟空點點頭︰「八戒說得有理。看來,不管她家在不在這里,她都不會回來。我們還是到別的地方找找吧。」

小白龍也拿不準了︰「如果說有什麼地方是我絕對想不到的,那我還真想不出來……」

「廢話……」八戒哼道。

「不管她躲到哪里,我也定要把她挖出來!」悟空臉上殺氣隱現,「要是她敢……」

「啊,我想到了!」小白龍忽然激動起來,「我絕對想不到的地方莫非是雲棧洞?」

八戒照他的頭打了一拳︰「你腦子壞掉了!她家離雲棧洞這麼遠,她又不認識我,怎麼會知道雲棧洞?要我說,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她很可能還是到這兒來了!」

「剛才不是看過了嗎,毛都沒有!」悟空怒道。

「除非……」,八戒自言自語道,「不可能呀,鄉下小龍怎麼會知道天界的軍中秘術?」

「什麼秘術?」悟空問道。

「水透術。」

「這是什麼鬼把戲?」

「就是可以令部分軍隊、建築和裝備都化為無形的一種法術。被施了水透術的部分可以做到完全隱形。交戰的時候使用水透術可以保存實力,或者用來突襲敵軍。不過這種秘術不是一般人能用得了的,只有天界的少數高級將領才懂這個。」說到過去,八戒有點惆悵,模了模他的長鼻子,「我也就用過一次,還消耗了我將近一半的法力。」

「這不就是隱身術嘛,有什麼稀奇。」悟空道。

「不是隱身那麼簡單。完全隱形的意思,就是敵人走到了你隱身的地方,也踫不到你,是可以直接穿過去的。」

「哦,這樣啊。能解嗎?」。

八戒抱著膀子,昂頭一笑︰「按說一般人是不能解的。不過我嘛……」

「撲通」……

悟空剛收回自己的腳,八戒又從水里冒出頭來︰「現在還說你自己就能搞定,我是來添亂的嗎?」。

悟空一個騰躍,把他的頭按回了水里。

八戒在水底打轉,嘴里念念有詞。水波一圈一圈地擴散開來。八戒腮幫子忽然鼓了起來,一大串泡泡咕嚕嚕地浮向水面,八戒無力地坐了下去。

悄無聲息地,一個精巧的小型建築像做夢一般出現在悟空面前。建築造型和風格都與西海龍宮略似,就是實在太小了,細節上也寒酸很多。正門虛掩著,門上正中一個牌匾︰「萬聖龍宮」。

悟空來不及細看,抬腳踢了進去。

※※※

龍公主從密道出來,剛一進正堂,就看見老爹老媽被一只猴子拎著呢。猴子表情十分凶惡,旁邊卻站著個從沒見過的美男子。

那美男長得真可謂盡態極妍,瀟灑無比,好似潭底一顆大明珠,照得龍宮光華四溢。見龍公主過來了,美男搶先瞬移過來︰「我說,漂亮的公主哎」,美男的眼波一閃一閃,「天下帥哥何其多,你何苦在一棵歪脖樹上吊死呢!那小子根本就不懂得欣賞女人的美嘛,還是個濫情濫交又冷血的混蛋!和我一比,那真是要氣質沒氣質,要長相沒長相,要溫柔沒……」

一道鞭影閃過,八戒被打回了原形,鼻尖冒了點血。八戒小眼楮委屈地含了淚,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你的美男計看來根本不管用啊,還是讓我來吧!」悟空晃了晃手里的人質,「你爹娘都中了我的霹靂穿腸丸,你速速把我師父交出來,或者我還能考慮給你解藥……」

看到腦袋耷拉著的雙親,龍公主眼楮蒙了一層霧,向悟空狠狠道︰「他們要是少一根汗毛,你師父定然活不成了!」

悟空大驚,丟下龍王夫婦就沖上來要掐住龍公主的脖子。

一道白光閃過,悟空的手被推開了。

悟空怒道︰「一會兒說要跟著我們,一會兒又牽出個舊情人來,這會兒又護著你女人了!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小白龍有些赧顏︰「我只是,覺得對不起他們……」

龍公主嚶嚀一聲,在小白龍懷里哭泣起來。

小白龍撒手又不是,繼續護著她也不是,只能窘迫地勸道︰「我知道我真的很對不起你,讓你這些年都過得這麼不好。可我,沒辦法給你想要的愛……如果來生我能喜歡上女人的話,一定來娶你為妻,好不好?」

龍公主緊緊抱著他的脖子,哭得梨花帶雨,肝腸寸斷,最後抽抽咽咽地道︰「你以為我想纏著你不放嗎?其實,這都怪你多事……本來我還沒那麼喜歡你的,可是自從看到你替我頂罪,被殘害成那樣,我反而……又看到你在流沙河和小殺他們一起醉生夢死,過著泥里打滾的日子,我心里難受得要裂開了!我發誓要把你變成正常男人,你喜歡一個我搶一個,好讓你對他們死心……」

小白龍拍拍她的背,嘆道︰「原來如此。你和小殺到底有沒有……算了,沒必要問了。我對不起你們兩個。誰都對不起。」

龍公主從他懷里抬起頭來︰「別再說對不起了。你喜歡男人,是天生如此,你也沒有辦法啊!本來,我想把那個臭和尚殺了的,可我早就和小殺說過,你不是那種會在污泥里久待的人,既然這個和尚可以帶你出來,那我也可以放他走。」

八戒奇怪道︰「你不是要勾引我師父的麼?怎麼又要殺了他?」

龍公主一指小白龍,恨恨道︰「他是我心里的寶,是我捧在手心里的陽光,我一個指頭都不舍得動他。那個臭和尚卻說,他只把他當馬看!只把他當馬!你說,他是不是該死?」

悟空和八戒瞠目結舌。

小白龍臉色黯了一下,接著笑道︰「快別說了,先把人接出來要緊。」

悟空也陪笑補充道︰「你爹娘只是中了我的瞌睡蟲,沒事的。」

龍公主點點頭,帶領眾人來到密室門口。

「就是這里了。」

悟空搶先沖過去,又憤怒地回過頭來︰「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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