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野狐 第四章 無名店

作者 ︰

「呼,呼」花弈語彎著腰扶著一顆樹直喘氣。終于擺月兌了那個怪老丐。不過,那個人也算是個奇人了。奇人並不奇怪,只是他比別人多了顆心。想通這點,他的厲害也在情理之中了。每個人都有過人之處,只是用的地方不一樣罷了。

不遠處一個黑乎乎的老人一瘸一拐的走著,黑色的衣服,黑色的鞋,連頭發也是黑色,臉更黑,是那種整天在外面被毒日曬得的黑。

她的背很駝,仿佛頂著一個駝峰。左手拄著根木棍,木棍上有個叉,掛著個大塑料袋。老人會在一個個垃圾箱跟前停下,伸出黑乎乎的如干柴般的右手在里面翻一通。每當老人那被頭發遮住的只剩一點的眼楮散發光芒時,花弈語知道她肯定模到寶了。

每個人心中的寶都不一樣,而老人的寶便是這袋子里的瓶子,能救命的東西,當然是寶了。

花弈語從地上撿起一個易拉罐,走到老人跟前。

「女乃女乃,這個給你。」

老人淡淡的瞅了花弈語一眼,沒有任何表情的接過花弈語給的瓶子,扔進塑料袋。

「女乃女乃,你一天能撿多少這樣的瓶子,它們很值錢嗎?」。花弈語裝作很無知的樣子看著老人。

老人沒有理花弈語,接著翻著垃圾箱。

花弈語突然把手也伸進了垃圾箱,不管了,她快餓死了。

這時,花弈語感覺到不對勁,抬頭一看身邊的老人。「啊!」花弈語發出一聲慘叫,跌坐在地上。那是什麼樣的眼神啊!老人混沌的雙眼此時正陰森的盯著花弈語。

「江湖有江湖上的規矩,這里是我的地盤。還沒人敢在我老婆子的地盤上放肆。就算你再小,也不應該不知道這條規距。」老人陰陰的說道。

「我——我只是太餓了,再說」

「別嗦,看在你年齡小,我不跟你計較。你的死活跟我有什麼關系,要撿去別處撿,別再讓我看到你!」老婆子看都沒看花弈語,便拄著拐杖走了。

花弈語拍了拍身上的土,站起來。「一個老人欺負小孩,都這麼理直氣壯。不讓就不讓,干嘛這麼凶!我還看不上這里呢。」

公園里人很多。風景很美。有山有水,不過,山是假山,水是死水。但這對于生活在煩躁都市的人來說,已經遠遠夠了。

花弈語現在也很高興。望著地上花花綠綠的瓶子,她好像看到了香噴噴的飯菜。綠的是菠菜,紅的是西紅柿,黃燦燦的是炒雞蛋

一個公園治安人員站在花弈語面前,他看著凳子上坐著的小孩盯著一堆瓶子傻兮兮的笑,還留著口水。而且已經笑了好長時間。

「小孩,小孩」他不得不推這個小孩,不僅是因為地上的廢品,而且這小孩的行為嚴重影響了周圍逛公園的人。

「有事嗎?」。花弈語被外人打擾,心里很不高興。

「你不能在地上扔這麼多垃圾,請把它們撿起來扔進垃圾桶。」治安人員一本正經的說道。

「這怎麼可能,它們可是我的晚飯!」花弈語連忙從椅子上跳下來,伸開雙臂護住地上的瓶子。一臉警惕的看著面前的男的。

不過,她很快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了。望著一臉詫異的治安員,花弈語伸手撓了撓頭,說道︰「我的意思是說,這些是我撿的,你放心,我會處理好它們的。呵呵,呵呵」

「那你盡快」男人皺著眉說道。

「好的,好的」花弈語連忙答道。一邊說一邊用腳踩瓶子,只有壓扁了,才好裝進袋子,不然肯定裝不下。

搖了搖頭,治安員終于走了,花弈語在背後朝他吐了吐舌頭,接著笑嘻嘻的裝瓶子。

兜里揣著賣瓶子的五塊六毛錢,花弈語走路的腳步輕快。只有心情愉快的人才會腳步輕快。她準備用這些錢買點包子。這些錢也只夠買包子。據說附近有家無名包子鋪,做的包子別家比不得,真是「無名」勝有名。花弈語決定去嘗嘗。

包子鋪其實有名字,名字就叫無名。奇怪的是,人們偏偏就記住了它。老板娘很漂亮,不過,她長的並不漂亮,只是愛笑,愛笑的女人往往都讓人感覺很漂亮。這也很正常,看著別人給你送錢,你早偷著樂了。

人很多,長長的隊伍中人們有說有笑,一點不著急,他們已經對這種情況習以為常。想吃好的總是要付出點代價的。但花弈語可沒他們那麼淡定了。蒸籠里的包子香味不斷地往她鼻子中鑽,害的她大口大口的咽唾沫。她甚至一次次的屏住呼吸,小臉漲得通紅通紅,為的就是阻隔包子味。

「呦,看把這孩子給曬得,臉這麼紅。」老板娘心疼的看著花弈語說道。

這里的人都知道,老板娘最喜歡的不是包子,而是小孩。到她這個年齡的還沒有孩子,看見任何孩子都會覺得很親切,恨不得是自己的。而花弈語髒是髒了點,但那雙撲閃撲閃的大眼楮望著老板娘這樣的人時,更是讓老板娘又憐又愛。

「小六子,先別干了,領著這孩子去後面洗把臉。」老板娘朝店里招呼客人的小六子喊道。

老板娘剛喊完,店里就飛出來一個人,一下子就站到了花弈語面前,二話不說,拉起花弈語的手就往店里拽。

「哎,哎,等等,我的包子——」花弈語好不容易排到了,眼看著到嘴的包子就要飛了,急的拽著小六子。

「包子給你留著,洗完出來吃!」老板娘看見小孩這麼喜歡她的包子,干起活來更麻利了。

「那謝謝漂亮阿姨!」花弈語甜甜的說道。

「老板娘,這麼喜歡孩子,讓我何川兄弟多努努力,你們自己生一個唄!」包子店里,緊挨門口的一張桌子前,一個中年大漢調侃著對老板娘說道。

听了這話,老板娘啪的一聲把手中的包子扔到蒸籠中。轉身走到大漢跟前,「劉老二,吃飽了吧,吃飽了我就收盤子了」,說著便把桌上擺的一盤包子端走倒進垃圾桶里了。

「我還沒吃呢!」劉老二朝老板娘叫喊道。

「誰叫你嘴欠,專挑人家不喜歡的說。你不是吃飽了撐的是什麼」和劉老二同桌的人說道。

「唉!女人得罪不得啊!」劉老二懊惱的說道,他今天別想吃到包子了。

花弈語出來走到老板娘面前。剛剛還一臉陰霾的老板娘馬上換了副笑臉,但笑的很勉強。

「小朋友,你想吃什麼味的?」老板娘問道。

「都有什麼味?」花弈語好奇的問。

「有玫瑰味,蘑菇味,還有豬肉餡的。」

「那我每樣各要三個。」花弈語眼楮一眨不眨的盯著蒸籠里的包子說道。

這里的包子一個六毛,她的錢能買九個。拿著裝好的包子,花弈語轉身就跑掉了。她要趕緊回去,和兩兄弟吃包子。

老板娘望著花弈語歡快的背影,心里像打翻了一缸醋一樣酸。老天爺為什麼就不能給她個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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