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你的魚我也喂了，你的院子我也掃了，你的爐子我也架了，但是我認為你的這條褲子我洗不了。」「這是為何呢？朱施主。」「我給我媽都還沒有洗過衣服呢。洗衣服的活我不干。」「朱施主。之前你也告訴貧尼，你喂不了魚，又告訴我你掃不了院，爐子也不會架。但是你最後為何都一一做完了呢？」「我哪次不是被你的武力強迫的？？」「朱施主，那你認為這次貧尼就不會強迫你了嗎？」。大師把玩著佛珠。「好吧，肥皂在哪里。」「貧尼這里沒有。你就使勁搓搓就好，這件褲子是今天最後的功課了，完了早些休息。明天，我們要做真正的力氣活了，翻修屋子。」我十分不情願︰「你不是住洞里嗎？還翻修那間快倒了的破屋子干嘛啊？浪費力氣！」「正因為破，才翻修，正因為快倒了，貧尼才住洞里。」「好吧，大師你去休息吧。我洗完也去休息了。」「朱施主，做事認真些，把它洗干淨。」「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你趕快走吧。」大師點頭後順著z字型的山路飛奔而上。留下我獨自感嘆，一個女人，為什麼會那麼強大之前和大師交談過，現在尼姑庵里就只剩她一人支撐著，其他人閑條件太艱苦都走了。大師的腳味濃我是理解了，一天跑的山路多。現在我疑惑的是大師頂著她50來歲的面相告訴我她今年27歲，打死我兩遍，我都不相信！現在這個27歲的大師已經在精神和體力上摧殘我兩天了，我不想干的事她就會使用暴力，她的暴力也不是打我。每次只用一招︰撕住我的後領口，把我像拎小雞一樣拎著跑上山頂懸崖處，之後大師單腳站在懸崖邊上，一只手拎著我伸到懸崖外，叫我凌空看著下面深淵，一只手悠閑的把玩著念珠。「朱施主，你願意做好你的功課嗎？」。「不願意。」我索性閉上眼。大師笑笑，放開大拇指和小指，只用三根手指拎著我︰「願意嗎？」。「不願意，別逼我，逼我我自己跳下去！」大師繼續笑笑，放開無名指︰「願意嗎？」。我偷瞄大師的面色，慘白。該不會拎不動我了吧？心里慌了，嘴上還硬︰「就是不願意，有本事你就把我丟下去！」大師點點頭，放開中指，就一根指頭挑著我︰「朱施主，最後一次機會，自己拿捏吧。」我明顯感覺到大師指頭的抖動。大師再厲害也不可能一個指頭拎著我超過3分鐘吧？？人家是女人耶！就算人家不把自己當女人，我的衣服也不會支撐很久吧？我認為玩笑開到差不多時就行了。「大師好功力！你能先把我放回來嗎？不就是掃個院子之類的嗎?那些都是小事。」大師點頭，把我放了回來︰「回去把功課做好，自己跑回去吧。」說完飛奔下山，留下唉聲嘆氣的我。就這樣兩天內，我也不知道大師對其他人怎麼樣，反正每天凌晨4點就叫醒我，叫我干活，說是功課。我一反抗她就用那招，叫我苦不堪言，欲死不能。我看著頭頂的月亮，在冰冷的河水里搓著大師的褲子。不行，不能在這里留了，這個老尼姑好不容易見到外人了，趕忙拿我們當苦力，我得離開這里，不離開的話，明天要干重體力活了，咱不能這樣叫人家威逼利誘，對了，只有威逼沒有利誘，總之不能委曲求全，今晚叫上大家就跑。什麼救我一命，什麼幫助我們，什麼修身養性，都去他娘的吧，我得離開。把大師的褲子丟進河里，慢慢朝山上走去，今天晚上叫上大家，濤濤之前給的80多塊錢還在，英雄來時也湊了100多塊錢，下山再叫鐘少爺去家里拿些，一起去外地。我就不相信了，到外地我們幾個齊心還混不出個樣子。到了尼姑庵，偷偷進了住人的那個洞里。大家橫七豎八的躺著，胖子的鼾聲震天。「喂，快起來了！」我搖搖最外面的小偉。「干嘛啊」小偉翻身睡去，連眼不睜。「干你呀，干嘛！快起來。」我小聲凶小偉。小偉睜眼︰「墨哥呀，幾點了，再睡會好不？」「睡什麼睡，晚上我們逃走，快叫他們起來，小聲一些，別驚動大師。」「逃走？？」小偉瞪大眼︰「干嘛逃走？干嘛要說逃這個字？」「你哪來那麼多的話？不逃你留這當苦力？要不你相許給大師算了，我看大師也器重你。」「墨哥，玩笑不能這樣開，咱這就收拾東西跑。」小偉起身穿衣，悄悄叫著大家。「干嘛啊！有病呢！」胖子被小偉一推後就大聲嘟囔著。「你小聲點會死呀！」我上去就給胖子頭上一記手刀︰「3秒鐘穿好，要不後果自負！」胖子迅速穿好衣服，才開始揉眼楮︰「墨哥，你怎麼和大師一個習性了？我大老遠來找你，你要學著善待我。」「知道了，女乃豬！速度幫小偉叫人，我們的好日子就快到啦。」「大家先都坐好。」我看著大家全起來了，先得給大家叮囑叮囑︰「我們今天晚上就逃走，大家覺得怎麼樣？」「逃走？我們和大師說我們要回去了，不就可以了嗎？」。唐湘納悶。「我也想呀，但是你沒見大師現在直接把我們當做苦力使嗎？明天我們就要幫她翻新房子！翻新房子耶！這能是咱干的活嗎？還有，房子沒有修好的話，我們能走的了嗎？而且我們一沒技術，二沒力氣，把這房子一修就是一年半載，怎麼辦？就待這受氣，受虐？」「我覺得墨哥的想法對，我們必須逃走。」鐘宇附和。「小墨，我們下山去哪里呀？」唐倩坐過來拉起我的手。「去外地，江南一帶吧。」「沒有錢，怎麼去呀。」「我們混上火車，逃票。我听別人說過了，只要能混上火車，逃票很好逃。」小偉插嘴。「小偉，真的有那麼容易嗎？」。我詢問。「當然，我听別人說的，不會有假的。」小偉拍著胸口︰「听我的，沒錯。」「行，就听你的。大家現在收拾東西，我們走了。」「墨哥，這幾天我受氣，覺得這樣走了心里憋屈。」胖子撓頭。「那你想怎樣？去叫大師起來去山頂單挑？」英雄調侃。「呀，人家椰子女乃豬是有智商的！」我也開起玩笑。「是吧女乃豬？」「就是，我可以找大師手底下的去欺負嘛！我要去殺了她養的那群魚！」胖子面露殺氣。「你確定？」「我非常確定！」胖子挽著袖子。「嗯，準了，速度去吧，最多一分鐘就回來，去了輕點，別吵醒大師！」「好的，墨哥，1分鐘夠了！」胖子下炕穿鞋，躡手躡腳的出去了。「晚上山路不好走，太黑了。墨哥，把這幾盞銅燈拿上照路如何？」鐘宇試探道。「你確定?"「我也非常確定！」「準了。」我點頭。「還有誰想離開時做些事情現在就說。」「小墨哥哥，我要撕了大師的衣服！叫我洗兩天了！」張燕捏著拳頭。「衣服呢？」「都在這里呢，大師還嫌不干淨，叫我繼續洗呢。」「準了，撕。」「小墨哥，哥，我可以去把院里那些小，小樹都給弄，弄死嗎？」。濤濤咬牙。「準了，折。」「墨哥，我要把這些被子撕了！」「小墨，我要把那些壁畫給弄花！」「小墨哥哥，我要去摧毀大師的廚房！」「呀，看來你們的積怨都不比我淺啊，準了，都準了！速度去了速度回！」就這樣一群好壞不分的少男少女們，半夜里偷偷的把尼姑庵里一切，除兩尊佛像外，都撕毀拆毀，一切進行的悄無聲息。少年們得意極了，覺得這‘仇’，可算報了。
多年後，等我自己懂事了以後，我曾經和金玲講過這件事情，在金玲的一再督促在，我們上了尼姑庵，我覺得我應該捐些香火錢，表示下當年的歉意，當年的無知。但是上山後才發現，尼姑庵里早已經沒有人了，最後駐守在這里的大師也不知去向，當年大師想叫我們修的房子也已經倒塌，兩尊佛像，也毀壞的不成樣子。盧舍那佛的頭手直接分家，叫人看的難過不已。我和金玲繞著寺院走過一圈，看著這一片片廢墟里，好像還顯現著我們當年破壞過的痕跡。後來我也試圖到別的一些尼姑庵去尋找大師的蹤跡，可惜全都無功而返。一直沒有找到大師，表達我的歉意，也是我這輩子里一個難過的愧疚，遺憾。「小墨。」金玲見我蹲在地上看著那些碎掉了的佛像，走到我身後，扶住我的肩頭︰「不要再難過了，我知道你很內疚，我也會盡力的，幫你打探大師的消息。」我轉頭看著金玲隨著山風飛舞的裙擺︰「傻瓜，你說當年大師見我們這麼壞，她會不會很難過。」金玲怔了一下︰「說實話呀，小墨，人家當然會很難過，很生氣的啊。人家都是為了你們好呀，你們當年都不懂，總覺得人家拿你們當苦力。大師只想留下你們，叫你們靜靜心，去去戾氣，呵呵。沒想到適得其反呢。」「我知道我做錯了，幸好我明白的還算不晚，希望以後能找到大師，挽回些什麼。」「知道錯就好啦，小墨！只要努力，我們一定能找到大師的。」「真是傻瓜。」我笑了。「你的傻瓜。」金玲也露出牙齒，眯起眼楮
「大家下山小心些，路很滑的，也不知道那老尼姑跑那麼快是如何做到的。」鐘宇抱怨。「鐘少爺，你看我們拿的這幾盞破燈也照不到路，還老叫風吹滅，真是拿著也白拿。」胖子抱怨。「操，有總是比沒有強的，咱山上就這條件，你覺得不夠亮，下山我給你買個1000瓦的燈泡，叫你天天捧到手里。」我拉著唐倩的手︰「慢點，注意看腳下。」「哎，其，其實我覺得，我，我們在小墨哥，哥和鐘，鐘少爺前頭就都是一，一千瓦的燈泡，看他們恩，恩愛的樣子。怎麼沒有人牽，牽我的手告訴我，滑，小，小心呢。」濤濤抱怨。「哈哈，覺得自己是燈泡到前面照路去。」英雄笑濤濤。「我說，我，我們都，都是燈，燈泡好不好。」「英雄，你就別和濤濤貧了，濤濤本來說話就結，再和你一爭辯，我更听不下去了。」小偉吐著舌頭。「我說話，就，就這樣，你不想听，可以，不，不听。」濤濤雖然結巴，但這句話說的鏗鏘有力。「好啦，別笑濤濤啦。」我笑笑︰「來濤濤，你小墨哥領著你。」我把手伸向濤濤。「還是小墨哥，哥，好。」濤濤笑著來拉我伸給他的手。我當時真的沒有想到，濤濤這句‘還是小墨哥哥好’，是我听到的，濤濤的最後一句話。我現在有時候想起，我都會撕住自己的頭發，不斷的大罵自己。當初，我為什麼非找濤濤上山？？找濤濤上山了，為什麼又要半夜里下山？？我真的是太賤了！我真的是太賤了！！濤濤笑著來拉我的手，腳下卻一滑「啊！~~~~」幾個女生看見濤濤滑下山，全都驚叫起來。我還不確定發生了什麼事情，臉上還掛著笑，伸出去的手還等待著濤濤來拉。在我大腦空白半秒後，我看著濤濤還在往下滾的身體。「濤濤！」我速度放開唐倩的手，直接順著濤濤滾下去的地方往下沖︰「濤濤！！」瞬間我也滑到，索性是背部著地，我就半躺著隨著山上的石頭的積雪往下滑，邊滑邊喊︰「濤濤！伸手抓！伸手抓石頭啊！！」「濤濤，你抓住啊！！**怎麼那麼笨！？」濤濤掙扎著滾著，想伸手抓什麼，卻一點都力不從心，最後也不知是放棄了，還是暈厥了，只是一直順著山往下滾。黑夜里我模糊的看見濤濤的頭和臉不斷的磕在石頭上。「濤濤！**的伸手抓呀！！濤濤！！」我用腳蹬地，減緩下滑的速度，我知道，我追不上濤濤了，他滾下去的速度太快了！濤濤很快就滾到了山腳，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我快滑到最下方時使勁用腳蹬地，騰空跳起，落地時滾了兩圈，顧不上疼，爬到濤濤邊上︰「濤濤！」一見濤濤，鼻子立馬發酸，眼淚滾落下來了。濤濤的鞋不知了去向，衣服被磨的破破爛爛，臉上手上到處是血跡。我抱起濤濤，見鼻子和眼楮里都淌著血水。「濤濤，我來了。濤濤！」我用衣服擦著濤濤臉上的血，感覺山上有石頭滾落下來，抬頭見英雄也半躺著從山上滑下。「濤濤！」我使勁搖晃著濤濤，濤濤只是軟軟的躺在我懷里。「濤濤！濤濤**的別嚇我！我來了！你回我話！」我用衣服不斷擦著濤濤鼻子和眼楮里流出來的血水，怎麼血止不住，怎麼辦呢。慢慢的濤濤嘴里也開始往外淌血。我掙扎著把濤濤抱起來︰「濤濤，沒事的，你要堅持，我馬上送你去醫院，別怕，小墨哥哥在。」醫院離這里最少20公里，而且剛剛到山下，還要往外走2公里才有公路，才有汽車，濤濤，你一定要堅持住啊。我抱著濤濤開始奔跑，我的淚水和濤濤的血水隨風飄灑在身後。「濤濤，**的別嚇唬我，我求求你了，你一定要堅持，馬上就會好的。」英雄馬上從後面追趕上來︰「小墨，濤濤怎麼樣？」「沒事，我們快送他去醫院！」「好，我們換著抱他，跑快點。」「好，濤濤，沒事的，真的沒有事的。」濤濤的頭往下垂著，我用胳膊彎頂著濤濤的頭，大步飛奔著。汗水流淌到我的眼楮里，叫我睜不開眼。「小墨，換我來抱，你休息一下。」英雄大聲喊著。「好，來，速度。」我把濤濤交到英雄的懷里，用手擦拭著汗水，抬頭看見英雄抱著濤濤凝視著，一動不動。「英雄，時間緊，速度跑。」「小墨，濤濤，死了。」「你媽逼的濤濤死了！再亂說我打死你！」「小墨，濤濤，真的死了。」英雄緩緩把濤濤放在地上，用手背擦著眼淚。「濤濤？？」我蹲試濤濤的鼻息，沒有，一絲都沒有了怎麼會這樣？剛剛還鮮活的呀，怎麼會這樣？？「啊！！！！~~~~我操你的媽啊！！！！我操~~！！我恨啊~~！！！濤濤~~！！怎麼會啊！！！~~~」我跪地大哭起來，英雄走過來抱住我，一起大哭著。「濤濤你怎麼那麼笨呀，我叫你抓住的啊，怎麼那麼笨」
「男人有錢就…變壞！」「本來就是！我媽說的！」剛剛見濤濤的時候，他是多麼听媽媽的話
「我也……我也不怕……」「誰怕，誰就是娘們！」「我…求你了，斌哥….別….別打我……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的……」濤濤明明很害怕曹文斌，卻還是和我們一起去
「小，小墨哥哥…這個……這個是我專門用我的私私房錢給你買的。」「行了，濤濤，別哭了。大家都笑話呢！」「笑？讓她們笑去…小，小墨哥哥……」「濤濤，要麼你叫我小墨，要麼叫我小墨哥，別叫我小墨哥哥，好嗎？」。「知道了，小墨哥，哥。」「昨天夜里，你辛苦了，這些包子都是肉餡兒的，你要補補。」經過長時間的接觸，濤濤和我的關系越來越好
「我剛剛也也是這樣想的，就是被…被他先說出來了！」濤濤氣鼓鼓地指著英雄，望著我說。我哈哈大笑︰「行了，濤濤，這功勞有你一半哈！」「我現在是不是拿到全部功勞了？」濤濤望著我。「是啊，功勞全是濤濤的，關英雄什麼事嘛！」濤濤為什麼，會這樣啊，我們說好，要一直做兄弟的，我也一直把你當弟弟看，為什麼會這樣？你才13歲呀
「你們幾個去？鐘，鐘少爺是你的兄弟，濤濤就，就不是了？」濤濤眼神堅定。「兄弟，都是兄弟。走，出發！」「我不嘛！小墨哥，哥，我再摟會兒，我真的怕你，怕你就這樣，嗚嗚嗚，拋，拋下我們不，不管了啊！嗚哇」濤濤，我的好兄弟我沒有拋下你，你卻拋下了我們
「還是小墨哥，哥，好。」「還是小墨哥，哥，好。」「還是小墨哥，哥，好。」「還是小墨哥，哥，好。」
「啊！！！！！！！~~~~~~~~~為什麼會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