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理由啊，我這麼聰明，這麼有膽識，這麼有魄力。怎麼在他鄉，就連碗飯都吃不上呢？？我扶著發暈的腦袋，捂著貼到脊梁的肚皮，走在上海繁華的大街上，身上衣服骯髒破舊，頭發凌亂，像是一個乞丐。沒有理由啊，我這麼帥氣，這麼斯文的一小伙，怎麼就吃不上飯呢？？已經到上海第三天了，明天估計就是大年三十吧，我看著大街上熱鬧非凡，賣年貨鞭炮的，賣門神對聯的。身在他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呀。媽媽此時很想我的吧。我索性蹲在地上，看著人來人往，看著街邊攤上的小吃冒著熱騰騰的氣。娘的，還真沒這麼餓過。手里模著濤濤留給我的86塊5，花還是不花？花，馬上填飽肚子，但是這是濤濤留給我最後的東西。不花吧，這肚子實在是餓的難受。花還是不花？我走到包子攤前，看著包子。思索著，忍耐著，腦海里惡魔和天使正在打架。「沒錢買就別看，也別靠那麼近！」包子攤的老板鄙視的看著我。「操！這不是錢？」我掏出錢來給老板揚揚。「呦，要多少包子，我這就給你裝。」「不要，看不上你的包子。」我轉身離去。算了，還是不要花了，再想想辦法吧，我就不相信大活人能叫餓死。現在馬上過年，我沒有住的地方，一天只能睡樓道，公園，天橋。這些我還可以忍受，但是沒有吃的東西，如何生存？找管吃住的飯店應聘過，說我小，又沒身份證，不要我。工地也停工，小工的活都找不到，怎麼辦找個地方一蹲，把頭往褲襠里一塞要飯算了？不會淪落到這種地步吧前方，有一個賣茶葉蛋的老太太。我停下了腳步。嗯，人年紀大了，跑不動的吧。去搶兩個？我來回度步，搶還是不搶？仔細觀察了下地形，前面道路暢通，應該不會阻擋我逃跑吧。直接去搶了跑不太好吧搶！管他的呢！「女乃女乃好啊。」我走進攤位，擠出一絲微笑。「你也好啊，小伙，要茶葉蛋嗎？」。「多少錢一個？」「5毛錢一個。」「好的，你給我來兩個。」我把手放進口袋揉著鈔票，發出聲音。「好的。」老太太遞給我兩個茶葉蛋。「拿好，小伙子。」「謝謝。」我沖老太太笑過後轉身就跑。「抓小偷啊！」老太太大叫著追向我。我扭頭一看老太太窮追不舍，從小跑立刻轉變成速跑。「大家抓小偷啊！！」老太太追在身後，大聲喊叫著。操，不就兩個雞蛋嘛！追這麼緊？我邊跑邊剝開雞蛋往嘴里塞著，就算我今天跑不了，我也要先把雞蛋干掉！剝開另一個雞蛋吞下後，腳下再次加速，三兩下甩掉了老太太。我一口氣跑出了兩三站路，確定身後沒有人追了，開始順著馬路慢慢行走。真是干的什麼猥瑣的事情呀！！太丟人了！丟人丟到家了！我剛剛應該要五個雞蛋才對的嘛！真是的！兩個茶葉蛋下肚後更勾起了我的食欲，再干一次？？我站在公交站牌下思索著，抬頭卻看見站牌上面貼著個小廣告。本大酒店常年招聘男女公關，月薪過萬，工資按日結算。酒店包吃住。歡迎年齡18－－25歲之間，五官端正，皮膚白皙，時尚的男女前來應聘，有無工作經驗均可。在校大學生可兼職。聯系人︰胡經理。電話138xxxx3838。這是什麼？天賜良機啊？有這麼好的機會擺在前面，能不去瞧瞧？一把撕下廣告，找公用電話去了。「喂，你好，胡經理嗎？你們的公關是干嘛的？」「額。就是服務員唄。」一個女聲。「服務員那麼高工資？」「是啊，有時候工作需要要賠酒唄。」「喝酒啊，那沒問題。我應聘公關。」「多大年齡？」「我年齡小點，16歲，可以不？」「可以唄，個子多高？」「一米6幾吧。」「那麼低？」「是啊，還會長的。」「臉上有無疤痕？」「沒有，長的還算端正。」「行，你來sy路，愛夜酒吧面試唄。」「你們這里不是酒店嗎？」。「是酒店。但是公關也會分配到各個工作地點，這里只是面試地點唄。」「那過年的時候酒店不休息的嗎？」。「你想休息可以休息，不想休息今天面試成功就可以上班的唄。」「管吃住？」「對唄。」「好的，我就來。」我一路上詢問著sy路，馬不停蹄奔向愛夜酒吧，步伐豪邁！我就快有吃的了，我就快有住的地方了。哈哈哈哈哈。得先找個地方洗把臉。愛夜酒吧在地下一層，我走下去，應該是白天還是什麼原因，吧台上竟然沒有人。越往里走光線越暗，大白天沒有生意，燈也不開？那個叫什麼胡經理的我到哪里去找呢？是不是經理都要在經理室坐著？這里哪里有經理室呢？奇怪了。前方有一片隔斷式包房，現在好像叫做卡座什麼的。應該不會是這里吧。我回過頭向外走著。「喂，你是干嘛的？」身後一個女聲響起。我轉頭見一個穿的很少的女人，濃妝艷抹。在隔斷包廂門口撩起水晶門簾看著我。「我是來應聘公關的，你們這里經理室在哪里？」女人一笑。「哪里有什麼經理室，你給誰打的電話？」「胡經理呀。」「過來到這里！」女人一擺手，轉身進了包廂。「胡姐，來了個傻小子。」我跟了上去，撩開門簾見里面坐著三個女人。其實當時我也分不清楚那個胖胖的，穿著一身運動服，留著板寸，臉上畫著很濃的妝，手里夾支煙的那位神仙是不是個女人。直到她一開口我才知道，是個女人。胖女人夾著煙的兩根手指朝對面沙發上一點︰「坐唄。立著干嘛。」其它兩位見我只是捂著嘴笑，其中一個是剛剛叫我的那個。另外一個和她穿的一樣少，妝也一樣濃。我端正的坐在沙發上，包廂玻璃茶幾上只有一支蠟燭在照明，柔和的光線卻叫我覺得不安。「外地來的？」胖女人盤起腿來。「是啊，我找胡經理。」「我就是唄。」胖女人把肥肥的食指塞進鼻孔里，愜意的挖著，那麼粗的指頭都塞的進去，我也不知道她是怎樣辦到的。「胡經理你好。」「叫我胡姐就可以了。」「哦，胡姐，我應聘公關呢。」「我知道。」胡經理把食指拔出來，在沙發上蹭蹭。「以前干過沒？」「沒干過，第一次。」「我感覺你好小哦，你有女朋友沒？」問我有沒有女朋友干嘛？難道工作期間不能戀愛？我想想唐倩，反正離這麼遠，她也不知道。「沒有女朋友，胡姐。」「呦，以前也沒談過啊？」「沒有，我一直上學呢，沒時間談。」「看見沒？綠色食品！」胡經理沖那兩個女人眨眨眼。「那麼，你叫什麼名字？」「我叫朱小墨。」「有身份證麼？」「啊，這個，我來上海的時候沒有帶。」「嗯，這樣吧，那你以後就叫愛愛了。」胡經理點了支煙，說的天經地義。「愛？愛？？為什麼？？」「這里工作的人都要有藝名唄，你也要有。」「哦，這樣啊，只是愛愛不好吧？」「怎麼不好？胡姐親自給你起名呢，愛愛多適合你，就叫愛愛！」叫我進來的那個女人插話。又多適合？到底有多適合？？我內心感概。「好吧，那就听胡姐的。」我覺得對于我莫名其妙就成了愛愛，我是一點發言權都沒有，承受算了。「這就對了唄。看把你委屈的。對了，愛愛，你沒有別的衣服了嗎？」。胡姐問道。「沒有，來上海時沒帶。」「嗯，蘭蘭。鬧鬧之前走的時候有沒有留下衣服在這里？」剛剛叫我進來的那個女人叫蘭蘭。「有呀胡姐。」「好的，那一會你去把鬧鬧的衣服給愛愛。」「好的胡姐。」「嗯。」胡經理點頭。「對了啊，愛愛，我還沒給你考試呢。」「還考試啊？」「試肯定要考唄，我們這里很正規滴。」胡經理一個響指，蘭蘭立馬遞來一個喝啤酒的小口杯。「愛愛，來，把舌頭放到杯子里，使勁夠杯底。」「啊？這是考試？」「沒錯，就是考試唄。」胡經理點頭，一本正經。我接過杯子，小心的把舌頭放進杯子里，還沒使勁，就舌忝到了杯底。「蘭蘭，快再拿個深些的杯子給愛愛。」蘭蘭找了個細高腳杯遞給我，容量是剛剛那個啤酒杯的兩倍。「愛愛，快試試。」胡姐道。我接過高腳杯，把舌頭放進去，使勁伸著，還是夠不著杯底。「愛愛，使勁啊！使勁！」胡經理拍著我的手叫著。我瞪大眼楮，使勁把舌頭往里伸，還是踫不到杯底。「不行，踫不到，我努力了。」胡經理有些失望，但有隨即一笑︰「你們看愛愛是不是再教一下，以後肯定是個好口活對不？」兩女狂笑。「胡姐，什麼是好口活？」我疑惑。「嗯，你以後會懂的。」「哦，那胡姐，我考試是沒通過嗎？」。「通過了唄！挺好。」「呵呵，那好，那這麼說我可以來上班了是不？」「可以唄，你想上的話，收拾收拾，今晚就可以上唄。」「那謝謝胡姐了，工資就是你們廣告上說的」「那就要看你會不會來事了，好好表現哦。」「嗯，我肯定好好工作的。」我小雞吃米似的點頭。「那這樣，蘭蘭，你現在帶愛愛去洗個澡，把鬧鬧的衣服給他，然後叫給偉偉，叫偉偉帶著他。」「好的，胡姐。」蘭蘭起身撩開門簾回頭看我。「愛愛，走。」「那我去了胡姐，謝謝你。」胡經理撓著頭，頭皮落了半茶幾。「愛愛，以後發達了，別忘了報答你胡姐。」「那是肯定的！」我鄭重的點頭，起身跟著蘭蘭走去。「走這邊！」蘭蘭見我一出包廂就往酒吧門口的方向走，忙叫喚︰「愛愛，你要跟著我走！知道嗎？」。「知道了，蘭姐。」「嗯。」蘭蘭笑嘻嘻的帶路了。我那一聲蘭姐叫的她挺受用。蘭蘭帶著我七拐八轉的，走進了一個封閉式的包廂里面。蘭蘭走到牆壁前開了個暗門，手伸進去模索的開了燈。「進來，愛愛。」「這是哪里？」「員工住的地方，以後你也會住這里的。」「哦。」我跟了進去，里面是一條狹長的通道。一股刺鼻的香氣徘徊著。又拐了一個彎，出現了一個通向地下的樓梯，一種非常窄鐵制的樓梯。窄到只能一人通行。這個樓梯一看就是花錢找人焊接的，而且焊接的很不負責任。叫人一站在樓梯上就有一種暈眩感。「愛愛，跟著我下樓，扶好哦。」蘭蘭蹬蹬蹬的走了下去，我則扶著扶手慢慢行走。蘭蘭下去後抬頭看我。「嗯，對，下慢點沒事。」「嗯，謝謝蘭姐。」「沒關系，愛愛，你真的有16歲？我看你好小哦。」「嗯，剛剛到16歲。」「那你真的知道，我們這里的工作嗎？」。「知道啊，服務員嘛。」蘭蘭笑笑:「跟了上，就快到了。」「嗯。」下樓之後，又是一條狹長的通道，只是通道兩遍都有房門。蘭蘭把我領到一個叫‘童話’的房間，開門。那股刺鼻的香氣更加濃郁了。我跟進去，見就是一個單間。一張床佔了房間的大部分位置，一個床頭櫃上落滿了衛生紙，一個衣架。蘭蘭指指房間里一個小門︰「那里是洗手間，里面可以洗澡，你先去洗一下，我去幫你拿衣服。」「好吧，謝謝蘭姐，但是你先幫我拿來衣服可好？」「怎麼？」蘭蘭依在門口。「我洗完不可能還穿髒衣服出來嘛，你幫我拿來我洗完直接換上就好。」「呵呵，你洗完光著出來穿也可以呀，你還怕我啊？」「呵呵。」我干笑著︰「麻煩蘭姐了，好嗎？」。「行，愛愛，你等下，5分鐘。」蘭蘭不一會兒拿來了衣服︰「先穿這個吧，鬧鬧的衣服應該和你很合身，衣服還很多，到時候我再拿給你。」「謝謝蘭姐了。」我拿著蘭蘭遞給我的一件白色襯衣和一條西褲，嗯？還有內褲？「這個我不要了，蘭姐。」我把內褲放到床上。「呦。」蘭蘭捂著嘴笑。「那個是干淨的。」我看著蘭蘭，蘭蘭笑著︰「真的是干淨的，沒人穿過，放心吧！」我猶豫著，拿起內褲︰「謝謝了，蘭姐。」「不用客氣，快去洗吧，我在外面等你。」「好的。」蘭蘭揚揚手里的鑰匙︰「洗快一點哦，要不我進來催你了。」我看著蘭蘭點了點頭，走進衛生間里。見有個插削，趕緊插上。還覺得不放心，看洗手間里還有個木凳，悄悄的搬來堵在門口。才慢慢的月兌起衣服來。唉，我怎麼覺得，我好像是上了個賊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