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戲白駒 一篇作文(9)

作者 ︰

倔強的開仁用更大的聲音又念了一遍,這一遍不似第一遍那般有感情地朗誦,夾雜著強忍的怒火,只是為了證實自己的清白。

「你們大家看看,一個才讀二年級的學生怎麼可能寫出這樣的文章?抄了別人的文章還不誠實,花開仁,沒想到你的品質這麼惡劣!」

說的也是,在八十年代,一個二年級的小學生能夠寫出如此水平的作文確實令人頗感意外。有多少孩子,是連識字都有困難的,更別說寫出這麼順溜的句子。杜老師安排的作文一方面有著模模底的意思,另一方面也有點賣弄學問,唬唬這幫小鬼頭的意思。誰知道這個花開仁,她真是不知好歹,偏偏寫了這麼一篇連三四年級的孩子也未必寫得出來的東西,你說叫她怎麼能不氣?

但是他們不知道的是,花母在開仁很小的時候就特別注重對開仁讀書識字的培養,花母特別崇拜文學學得好的人,亦希望女兒的將來能夠步入很有氣質的文學殿堂。可在當下,這卻成了插在杜畢婷老師心頭的一根刺——沒有惜才愛才的為師之德,反倒成了開仁各種罪名的罪魁禍首。

同學們開始竊竊私語︰「就是嘛,怎麼可能是她自己寫的?」「我們都寫不出來。」「一定就是她抄別人的!」……

抄襲、不誠實、品質惡劣,一個個大帽子扣下來,開仁終于憤怒了︰「我沒抄,我沒抄,你是老師,不可以誣賴我!」

杜畢婷立刻覺得面子上下不來台︰「反了你啦!反天了!居然敢和老師頂嘴。花開仁,你听著,我說你是抄的就是抄的!在我這里,你別想反了天!真是沒有家教,明天把你的家長叫過來,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撒謊!」

天,有點陰,冷冷的。一會兒,雪花便飄了下來。只不過才開學了二天,開仁卻感到身心都很疲憊。「找家長」像一塊大石頭般壓在開仁的心頭,沉甸甸。

打開家門,母親素白的臉映射著父親鬢角新添的愁絲,晃得開仁心里陣陣發酸。父親已經夠不容易的了,可是自己卻總是為他添麻煩。如果下次再有這種事——這種事應該是免不了還會有的,她,她一定要拼命地忍下來,或許,她忍下來就會沒事的,幼小的開仁天真地如是想。

花父不停地向杜老師道歉,只希望老師能夠不計前嫌,胖乎乎的杜畢婷趾高氣揚,跩得二五八萬似的,走廊那一頭的開仁淚珠滑落下來。自從來到這個學校讀書,盡管受到許多人的欺侮,但這卻是她第一次流淚。

默默跟在父親的身後,開仁巴不得父親罵他兩句,心里也不會這麼難受。花中魁什麼也不說,向前走,開仁幾次想開口,最後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開仁哪——」爸爸終于開口說話。

「嗯?」

「爸爸想知道你為什麼把自己的名字改成花開仁?」爸爸突如其來的問題,讓開仁模不著頭腦,他不是應該教訓她的嗎?是她和老師對著干,讓爸爸在老師面前抬不起頭。可是?爸爸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花父沒有理會女兒的疑惑,像是自語般繼續說︰「其實爸爸早就想問你這個問題了!」花父轉過頭,用眼認真地看著女兒。

「盛開的花朵最美麗,我們都要有一顆仁愛的心。」開仁緩緩解釋。

在開仁的字典里,看似簡單的兩個字,听在花父的心中卻是那麼的暖,有女如斯,他十分欣慰。這朵初綻的小花,正在不斷地結出令人驚喜的果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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