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戲白駒 離別之殤(11)

作者 ︰

花父已經把自己關在屋子里五天五夜了,除了喝口水,什麼都吃不下。開仁嚇壞了,剛失去母親的她不想再失去父親。她拼命用手拍打房門,哭喊著求父親出來。

門終于開了,拖著疲憊身軀的花中魁,眼楮凹陷,滿臉胡茬,眼光漫無目的的游走,突然之間看到了站在面前的開仁,就像被遺忘的按鈕頃刻彈下,他一把摟過開仁,毫不掩飾地嗚嗚大哭了起來,此時,他更像一個孩子,一個失了心的孩子。

期末考試,開仁如在夢里,那場失去母親的夢魘因為沒有經過時間的打磨,依舊清晰在目。草草地結束,走出考場,開仁站在何冬班級的門口。

何冬也是剛剛考完試,正為有些難的題目而小聲抱怨著,看到開仁,他的心情為之一振︰「開仁,還想著一會過去找你呢!沒想到你答得比我還快。」

「哦!」開仁低低回應一聲。

「開仁,我知道你現在傷心,可是誰都不想有人死去——」三年級的何冬畢竟也沒有經歷過這種生離死別,他不知道應該怎麼來安慰別人。而開仁亦不想再提到「死」字,她故意繞開了這個話題。

「何冬——」自從冬瓜這個稱呼誕生後,開仁還是第一次這麼正兒巴經地叫他大名。「我很快就要離開了!」

轟的一下,何冬的腦袋炸開,「離開?要去哪?這里不好嗎?」。

「不好!」開仁的回答很誠實,「這里沒有媽媽!」

開仁的眼望得好遠,遠得何冬怎麼追都追不上。

何冬大聲說︰「這里有我呀!我可以陪在你的身邊!」

開仁像是不曾听到︰「我和爸爸都很想媽媽,媽媽不在這里了,我們也不可以再留在這里了。」九歲的開仁盡管比同齡的孩子稍嫌懂事,但她還沒有學過「睹物思人」。

「我是來跟你告別的,希望你能永遠記得我!」說這話時的開仁本無心,可是何冬卻真的一直記著她。直到後來開仁竟後起悔不該在當年說出這句話。

何冬知道無論他再說什麼,也不可能改變花家父女共同做出的決定,只是心里怎麼會這麼難受,好像一下子就被掏了個洞,任他後來拿什麼都填不上。三年級的何冬是不知道這個叫做什麼的。

開仁默默地轉身離開,何冬望著她的背影,一直目送很遠……

上三年級的時候,開仁已經離開了何冬,離開了杜畢婷,離開了那所充滿嘲笑聲的小學,離開了充滿鄙視目光的那個小鎮。生活,仿佛是可以重新開始了。

新學校,新的環境,再也不會有人知道她曾經叫「花狗」,不會有人再因為名字而笑她。父親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終日在外面忙碌,偶爾看到開仁,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花母。

到開仁上了六年級時,有一天放學後,開仁回到家,一個陌生的女人坐在那里。花父為女兒介紹,「這是郝阿姨,以後就是我們家中的一員了。」開仁看了看面前的女人,當初哭到痴傻的那個男人沒想到這麼快就不見了。

「你叫開仁,是嗎?」。郝阿姨伸出手,想和她握個手。

開仁本能地後退了一下。

郝阿姨有些不好意思,花父馬上打圓場︰「來來來,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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