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如夢小說集 第三話 : 干枯的玫瑰花

作者 ︰

世人都喜歡鮮花,尤其是女孩子。

無論是有著大家閨秀般的氣度,還是小家碧玉般的玲瓏;無論是彌著高貴的氣息,亦或是散發著清醇的芳香;那鮮花的嬌艷和真實,俏麗和炫目都會讓人無來由地產生一種欣賞和zhan有的欲念。

更是到了情人節,大街小巷里穿梭來往的人們都會拿著一枝或捧著一束花,帶著不同的表情匆匆地來匆匆的去。

若煙喜歡干枯的花;特別是干枯的黃玫瑰。

干枯的玫瑰、干枯的燻衣草、干枯的滿天星、干枯的康乃馨、……

所以她的花店和其他的花店不同。店里一半是鮮花一半卻是干枯的花。她喜歡把花插在空花瓶里,等到那些鮮花得不到營養吸收,慢慢地在空氣里自行干枯時,再取出這些花,用自己的想像編織成花籃呀,花環呀,以及其他各種精巧的擺設。這樣的花雖然失去了生命的新鮮,卻有著永恆的魅力。

又是一個情人節,店里的花基本上都被匆匆而來的人們買去裝飾花前月下的情調。若煙拿出一枝干枯的黃玫瑰,輕輕地剪短過長的枝頭,又取過一小束干枯的滿天星陪襯在黃玫瑰的四周,用一張精致的包裝紙包好,再系上一根不寬不窄的黃綢帶;一束高雅又很有情調的藝術品呈現在若煙的面前。

叮叮當當的一串掛在門上的鈴聲,若煙知道是定購手上這束玫瑰花的客人來了。米黃色的風衣恰到好處地裹著那高大的身軀;帶著淺淺的有些恍惚的笑容站在若煙的面前。

「小姐你好,我是來取訂購的花的。」

「你看看,這束花合你意嗎?」。若煙抬起有些濕濕的眼簾,茫茫的看著他問道。

「啊,是的,我妻子最喜歡的花……;其實也是因為受到我的影響……」

「哦……」若煙看著他滿帶幸福的笑臉,默默地接過他遞過來的錢。

他拿著那束花,走到門口時,忽然轉過身問道:

「小姐,我們以前見過嗎?……」

「……」

「噢,看我真是冒失,我和妻子也是才搬來這個城市不久……真對不起。」

若煙輕輕地咬著下唇,微微地顫顫地微笑著,看他帶著些許疑惑神情,慢慢地走出店門。

兩年前的情人節,寒因為工作一直忙到傍晚才結束,轉了好幾家花店都沒有買到玫瑰花;當他走進一間不大的花店時,就被那掛著吊著的干枯的花編織成的擺設吸引住了;特別是若煙手里那束剛做好的干枯黃玫瑰,簡直讓寒徒添一份驚喜。

買下那束花後,寒便知道自己已經喜歡上了若煙,雖然那花是送給正在等著他過情人節的未婚妻。

那以後寒常常來若煙的花店,仿佛他倆很久以前就相識,總是有著說不完的話;若煙也知道寒有個大學同學的未婚妻,他們的關系很不錯,卻怎麼也沒有妨礙寒和若煙的漸漸相愛。

當第二個情人節又不知不覺地快要來臨時,寒對若煙說,他要告訴未婚妻自己真正的態度,他想她一定能夠理解的。若煙擔憂著卻也沒有更好的主意,不過若煙也不希望寒這麼累下去。

好幾天若煙得不到寒的消息。情人節的那天若煙等來的不是寒,而是寒的未婚妻。

那是一個氣質高雅的女孩,和若煙的清純秀麗有著不同的美。看著若煙的恬靜她輕輕地嘆了口氣說︰

「兩天前,寒對我說他真正愛的是你;其實我也早就知道你們的事,只是不想失去寒,一直裝著不知道,我以為只要真心待他,他仍舊會是我的人。沒想到最後寒還是選擇了和我分手。……」

若煙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個忽如其來的美麗女孩,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那天我實在沒法接受寒的態度,堅決不答應他的要求;可是寒卻鐵定了和我分手的想法,絕望中我沖出家門,沒想到擔心我會出意外而追出來的寒,卻讓一輛飛馳而來的摩托車給撞倒。

不過別擔心,他現在已沒有危險了,只是因為腦震蕩而失去了以前的記憶;在病床上醒來時,他第一眼看到我,就喊我若煙,他只以為我是他的未婚妻若煙。

我愛寒,即使他一直叫我若煙,即使情人節他只會送我,其實是你喜歡的干枯的玫瑰花;我也願意接受這樣的現實,不會改變對他的愛;也許是命里注定讓我和他共度一生吧?不過猶豫了很久,我還是希望你去見見他。這樣對你也是個公平。如果他能回憶起你的話,我會消失;但是假若他不再記得你的話,如果你真的愛他,希望你就不要再讓他煩惱和痛苦。」

……

當若煙站在寒的面前,而寒卻半靠在病床上脆弱地用疑惑的目光看著若煙;之後不管若煙怎麼提起他們之間的事,寒都茫然的不再記起他們之間的一切。

最後寒溫柔地看著他的未婚妻說︰

「若煙,對不起,今天是情人節,我沒有辦法給你去買你最喜歡的干枯的黃玫瑰了。」

然後一臉歉意地看著若煙說︰

「小姐,實在抱歉,我一點都想不起你說的一切,也不記得你是誰。」

若煙看著寒的未婚妻溫柔體貼地替寒蓋好被子。當她默默地轉身走出了寒的病房後,傾盆而下的淚水,再也不能控制地如雨水般地流淌在臉上,流入嘴里;澀澀的淡淡的卻麻木了每根神經與每個細胞。

搬至這個城市已有一年了。沒想到今天,寒會出現在店里,依舊沒有能夠記起若煙。關上店門,若煙看著一對對情人依偎著從身邊走過,她轉身正要離去,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面前;手里捧著那束干枯的黃玫瑰說︰

「小姐,我們真的不認識嗎?可是我總覺得自己以前認識你。……」

若煙抬起頭柔柔地看著寒說︰

「先生,世界太大,可是我們生活的圈子太小;也許從前可能見過,或許還有過一段沒有結果的緣,但過去了就如煙雨那樣不再,只要深愛的人過得好就可以。」

……

若煙背對著寒向霓虹燈的深處走去,她任由淚水爬滿雙頰,不敢再回頭看一眼呆呆地滿臉迷茫的寒。她怕自己再回頭時一定會控制不住,撲進那刻骨銘心的身影里去。

她想,這樣不是很好嗎。他們居然又可以在同一個城市里,呼吸著相同的空氣;在同一片天空下,享受著同樣的干枯玫瑰花的永恆氣息。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短篇如夢小說集最新章節 | 短篇如夢小說集全文閱讀 | 短篇如夢小說集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