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忘江湖之東歸風雲錄 第一百章 驅鬼大會

作者 ︰

借著夜色樹影的掩護,安多運行輕功,不一會便到了山谷口,藏身于樹叢中,向前一看,但見遠處素月分輝,銀波蕩漾,水天一色,渺渺茫茫,似無窮無盡。想著這里地處湘鄂交接處的長江邊上,那眼前的湖泊定是那「餃遠山,吞長江,浩浩蕩蕩,橫無際涯」的八百里洞庭湖了。

湖邊的草地上,東南西北四角各點著一盞碩大明亮的燈籠,場中間還燒了個大火堆,將四處照得甚為亮堂。火光中,三三兩兩聚著不少的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有長袖飄飄雲鬢高聳的女子,也有窄衣短打體型精壯的漢子,更有衣飾打扮奇形怪狀的外族之人,其中有大半人手持各色兵刃,一看便知是江湖中的武林人士。

安多不由奇怪,這麼多的武林人士聚在此處做什麼呢?忽听到離自己稍近的兩道唱答之言︰

「哦,這不是長沙形意門的封廉老兄嘛,幸會幸會!」

「哦!原來是桃花江邊桃花谷的‘桃花公子’谷雲老弟,你也來參加這‘驅鬼大會’呢?」那喚封廉的人問道。

谷雲道︰「衡山派聯合福建的三合會、雲南的血煞教,一起發帖,要大家七月十五到洞庭湖畔三江口處參加‘驅鬼大會’,我能不來嗎?小弟我一來仰慕三合會的大勇大義,二來尊敬衡山派江湖地位,三來害怕雲南血煞教的錐心之毒,這又是敬重又是畏懼,迫使我不得不來!」言語坦蕩,將心中所思所想盡數道出,毫不做作,讓人頗有好感。

封廉笑道︰「谷雲老弟真夠坦誠!這參會之人,大半和你我一樣,是不得不來。」

谷雲道︰「封兄這樣說,我就放心。」又將封廉拉得離場中遠些,才問道︰「今日雖是鬼節,小弟愚笨,他們這‘驅鬼大會’真為驅鬼而來?」他們聲音雖小,卻因為離安多藏身處甚近,明明白白傳入了安多耳中。

封廉笑道︰「怪力亂神!我們江湖之人,雖不像強盜亂黨那般視人命如草芥,過得卻也是刀口上添血的日子,誰的手上沒有死傷過人命,又如何會信這些?」

谷雲道︰「不是作法驅鬼,那這大會開來做什麼?」

「等已正一到,三派的總把子一來,我們自然就知道。」封廉將聲音壓得更低,道︰「我總覺得在這‘驅鬼大會’透著一些邪門。三合會以反清復明為己任,衡山派近年來與苗疆之人纏斗,人才凋零,日漸沒落,雲南血煞教與平西王府來往甚密,行事邪門,殘忍惡毒,比之火蓮教更為人所不恥,江湖人士對他們頗為忌憚,好在血煞教徒鮮少與中原武林交惡,只要不闖入滇南青雲山地界,他們便不會侵犯旁人。這看起來全無關系的三個幫派,竟然聯合一起發帖,行事甚為怪異!」

谷雲點頭道︰「原來封兄也是這樣認為,我還以為是我想多了。一會,我們小心行事。」安多看了看場中,人影綽綽,竟有數百之眾,似乎比之剛剛又多了一些,和他們一樣竊竊私語的人不在少數,想來,大家心中都是各有憂思。

安多見二人返回場中,怕李文秀久候擔心,更怕來參會的武林人士路過之時驚擾了她,便輕身入了山谷,沿著來路快速往江邊奔去。尚未靠近,便听見兵器相交之聲,安多暗道一聲︰糟糕!將速度提快了些,幾個起落便落入了打斗圈子,見李文秀手持軟劍,正與一個三十多歲的虯髯大漢斗得難解難分。

那漢子見有人到來,調笑道︰「小娘子,你的情郎來了。」李文秀心里對安多昨夜之舉本就有了膈應,見那漢子說出這樣的話,又羞又怒,罵道︰「狗嘴吐不出象牙來!找打!」安多逮著一個縫隙,拔劍向前,一撥一擋,將那漢子逼到一邊,道︰「閣下可是到前面洞庭湖畔參加驅鬼大會?」

那男子手持一對彎刀,左邊耳朵戴著三個大大圓耳環,哈哈笑道︰「你們也是到此參見驅鬼大會?我是貴州九龍洞‘雙龍刀’姚大海。你們又是誰啊?」說話間,雙刀泛著銀色的刀花,一招「雙龍出海」攻向安多。他手中雙刀不大,卻薄如蟬翼,異常鋒利,揮動時帶著嗤嗤風聲,讓安多顧忌不已。

李文秀軟劍斜刺,道︰「他是強盜!要搶我們的馬。」安多未用流星劍法,只是李文秀一人使用,威力大減,所以姚大海應付之時,尚有閑暇說話︰「小娘子,若非我老婆醋意太大,我就連人帶馬一起搶了。」李文秀怒意大熾,罵道︰「狗強盜!」手腕輕抖,軟劍如閃電飛馳,直咬姚大海面門。安多見李文秀中宮疾進,使得是正是「流星趕月」的右式,長劍後發先至,快若閃電,吸引開姚大海注意,掩護李文秀的雷霆一擊。一下子劍影重重將姚大海團團圍住。

姚大海倏地變招,使出了自己的成名絕招「龍鳳呈祥」。左手彎刀直溜溜一挺,刀光閃閃,不避反進,砍向安多長劍;右手一轉,彎刀斜提,正好封住了李文秀的劍勢。這一招若是對上外家功夫,勢均力敵,鹿死誰手還真不好說!可是,他踫上的是安多和李文秀,這苦頭,他吃得可大了些!且听得錚錚兩聲,姚大海猛地一驚,左手臂一陣發麻,竟全無知覺,彎刀拿捏不穩,掉落地上;右手所遇力道明顯輕些,卻同樣不容小視,直抵著他的刀往臉上貼去,說時遲,那時快,不過電光火石間,驚慌失措的姚大海只覺得臉上一陣清涼,有粘稠液體流下,爾後才覺得鼻梁上、左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他那彎刀實在鋒利,血先出來,痛感慢一步襲來。

兩把彎刀,一把刀刃上被砍了個不小的豁口,一把凹進去一個小坑,都已毀壞。左手臂無力提起,右手酸澀麻脹,可說是刀毀臂傷!想他姚大海一對彎刀,縱橫黔東十余年,罕逢敵手,今日在這湘北之地,竟輸給了一對不知名的青年男女,心里憋屈是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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