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皇甫正滿意的點了點頭。「好,如此便是為眾人積點福德。不知大嫂意下如何?」
華詩琴看了眼張芳羽,隨即點了點頭。「如此也好,也讓底下的人都禁禁口,別沒規沒距的!」
一句話,將所有的官家小姐都听了進去。大家齊齊的對著她一個福身,直說自己不敢。
張芳羽是被人拖去敬慈堂的,听說剛到那里時,哭的那叫一個厲害,差點把敬慈堂都淹了。好在後來听到不是讓自己做尼姑才安靜了下來。
而其他的官家小姐在張芳羽走後,也一個個陸續離開。
待眾人退去,皇甫正攜傾落告退。走出青蓮宮的時候,傾落回頭看了一眼,隨即微蹙著柳眉說道。「阿正,近日宮里是不是又來了一個不尋常的女子?」
皇甫正搖了搖頭道,「倒是沒听說,不過,算算日子,幕太尉即將歸朝了。」
「幕太尉?」傾落低喃著這個名字,腦海中忽然閃現出這麼一個名字。幕畫幽,幕畫幽!當初,這幕畫幽原本應該是和皇甫玨訂婚的呢。可惜咯……
這一日,傾落忽的接到太後懿旨,被容玉姑姑帶到了慈安宮。
看著那座並不陌生的宮殿,傾落有些微微的恍神。自從到了這承意行宮,她幾乎可以說是沒怎麼見過太後。今日,她著實不知道,這太後忽然來請自己,會有什麼事情。
「太後娘娘,安郡王妃到了。」容玉姑姑恭敬的對著里頭說道。
「恩,帶她進來吧。」里間兒太後的聲音听起來感覺像是有氣無力。這些日子,據說太後一直都在養病。不過,算算日子,這太後如今的身體應該還是健朗的。
傾落走進殿里,走過重重帷幔,見到太後此刻正坐在梳妝鏡前,面色有些病態。看到她來,太後便轉過身笑笑,對著她招了招手。
「丫頭,快過來。」
聞言,傾落便緩緩的走到她的身邊。步子才停下,手上已經被太後塞了一把玉梳。「傾落啊,今日你替哀家梳頭吧。」
「是。」傾落看了眼太後,隨即滿臉恭敬的替太後梳著頭發。
「丫頭,听說你把吏部侍郎張繼的女兒罰去了敬慈堂吃齋念佛了?那丫頭听說哭的很是淒慘呢。」太後狀似無意的說道,臉上始終是一臉慈祥的笑。
傾落一邊替太後梳著頭發,一邊不緊不慢的說道。「是啊,張小姐說話口無遮攔,作為懲罰便讓她去敬慈堂吃齋念佛。也讓她有個注意,不至于將來入了宮半點規矩都不懂,白白受了委屈。」
聞言,太後點了點頭。「丫頭,也只有你在我這般問的時候,還能做到心平氣和的說完這些話。若是他人,怕早已經嚇得跪下來磕頭求饒了。」
傾落一笑,恰好容玉姑姑走了過來,接過傾落手中的玉梳,開始為太後盤發。
「丫頭,這沒了一個樓煙婼,便很有可能還會有一個李煙婼,張煙婼,劉煙婼。你是個聰明人,可是,你可有想好,你當真準備做一個妒婦嗎?若是曾經,因為正兒憨傻,沒有人願意嫁給他。所以,你可以高枕無憂。但是,如今不同往日,這正兒……」
太後的話還未說完,花傾落忽然抬起頭,眼底一片璀璨的光芒,「那若是我甘願讓自己這妒婦的名聲,外加阿正懼內的事情傳遍整個西琴國呢?」
聞言,太後笑著搖了搖頭,起身握住傾落的手說道。「丫頭,他是我的兒子,他的性格我再清楚不過。你們這樣會和他杠上的,這西琴畢竟是他的天下,你就不怕……」
傾落輕聲一笑,眼底晶亮晶亮的,「若是怕,我當初也便不會嫁給阿正了!」
看著傾落眼底的自信飛揚,太後最終無奈的搖了搖頭,「哎……罷了,罷了,這或許是西琴免不了的劫數。」
那一刻,傾落只覺得眼前的太後,瞬間蒼老了不少。
離開慈安宮的時候,太後背對著傾落說了一句,「丫頭,萬事小心!」
而傾落並不知道,便是這萬事小心四個字,使得她之後的生活,便再無安寧之日。因為,朝廷的局勢已經越發的不穩定,不穩定倒皇上都沒有時間來管她的死活,甚至于再沒給皇甫正安排妾侍。
時間,一天天過去,離回帝都的時間越來越近。宮里的人都都歡歡喜喜的盼著回帝都,畢竟,那里才是他們的家。
武鳳近日心情也跟著大好,因為帝都也有她的親人們,文花她們如今在帝都過的很好。翠微樓的生意好得不得了,每日都會有許多的達官貴人,鄉紳富商過來。所以,文花那的消息也格外的多。
想到昨日文花的飛鴿傳書,傾落不覺莞爾。
「小姐,你笑什麼呢?」武鳳一臉好奇的看向忽然笑彎眉眼的傾落,然而,忽的她面色一凝,眼神不自主的看向另一邊。
感受到了武鳳的怪異,傾落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另一邊,錦色緩緩的走來,她的身後跟著兩個小宮女。
「小姐!」錦色忽的對她招了招手,隨即一臉開心的跑了過來,伸手去挽傾落的手臂,卻被她躲開。
就這樣,錦色伸出的雙手便這樣僵立在半空中。她原本還有些興奮的眼神,忽然多了一絲灰敗。
「小姐?」她像是不敢相信似的喃喃自語,聲音透著一絲楚楚可憐。
傾落不為所動,甚至還後退了一步,神色淡然的對著她說道,「如今你是慶王的側妃,我是安郡王妃,這一聲小姐我是不敢當了。今日忙到了此刻,我也乏了,便先出宮去了。」
說著,她繞過錦色便準備繼續往前走去。
身後,錦色忽然跑過來一把抓住她的衣袖說道。「不,你是我的小姐,一輩子都是我的小姐。雖然我不能伺候你了,但是在我的心里,你始終都是我的主子,我的小姐!」
听著她激動的話語,傾落一聲嗤笑,努力掙月兌掉她的手,面色冰冷的說道。「呵……是麼?錦色,你又何必自欺欺人?你終究不是我當初的那個錦色了,如今的你,讓我覺得好遠。」
看著傾落有些疲累的神情,武鳳上前一步,扶住她的身子。卻听到錦色期期艾艾的說道,「小姐,我當真是沒想到,沒想到啊!」
忽的,錦色的情緒激動了起來,她氣勢洶洶的指著傾落說道。「當年,我為了你做了那麼多的事情。你自己說說,我身上的哪個傷口不是因為你才留下的?你知不知道,現如今每晚我和王爺行周公之禮的時候,我有多怕他看到我背上的傷疤!這一切,我可都是為了你啊,我的好小姐!」
語畢,她忽然仰天大笑了起來,眼淚肆意。「人人都說你心腸狠毒,手段毒辣。我不信的,我始終覺得我的小姐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女子。可是如今,我發現我錯了!你……才讓我覺得好遙不可及!」
看著錦色忽然變得陰狠的神情,傾落冷笑一聲,如獵豹般的微眯起眼楮,靜靜的看著錦色。「既然如此,你又叫什麼小姐呢?從今往後,你是慶王的側妃,而我是安郡王妃,僅此而已!」
語畢,傾落再不管她,轉身往前走去。
風吹過樹枝,帶響一陣樹葉摩挲的聲音,「沙沙沙,沙沙沙……」
傾落抬頭,看著一片片落葉飄下,她伸手接住一片,捏在指尖把玩。「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忽的,傾落這覺得自己拿著樹葉的手忽然被人握住。她幾乎與本能的想要揮開,也是這時她覺得手腕一松,再然後她听到錦色的一聲慘叫。
「哎呀……」
循著聲音,傾落垂眸看去。發現錦色淚眼汪汪的跌坐在地上,和當初月露公主嫁禍給自己時的情景一模一樣!
傾落只覺得好笑,這些人玩這樣的把戲百試不爽,一次又一次。偏偏,有些人還很吃這樣的把戲。
不用看,傾落都知道如今往她們走來的人定然是皇甫玨。那個讓她覺得惡心至極的男人。果然,只見皇甫玨快步往錦色走去。一臉焦急的問道,「錦色,你怎麼樣了?」
「嗚嗚……王爺,錦色的肚子好痛,錦色快要痛死了。」說著,錦色緊緊的抓住皇甫玨的衣服嚶嚶的哭了起來。
傾落一動不動,只是這樣靜靜的看著。武鳳不由的有些緊張,因為她知道,傾落有多在乎錦色這個似姐妹一般的丫鬟。
可惜的是,偏偏如今連錦色都這般對她。
皇甫玨伸手輕輕的安撫著錦色,轉而背對著傾落,面色冰冷的說道。「安郡王妃似乎很喜歡把人推倒呢,先是月露公主,怎麼,如今你連錦色都推麼?!」
傾落挑眉看了眼他們二人,隨即淡淡的說道。「我推的?呵……別人說慶王爺的眼楮不太好使,我原是不信的,現在怕是該信了!」
她的話音剛落,錦色便哭的越發的大聲,邊哭邊還指著傾落說道。「安郡王妃還真是可笑,有膽子做卻沒膽子承認,明明是你推到我的,現如今你又想抵賴?若是如此的話,那麼我便……」
說著,錦色忽的起身,然後身子往傾落一撲,伸手想將她往後推到。
武鳳眼疾手快,想要去阻止錦色,卻被皇甫玨限制了手腳,害的她這能眼睜睜的看著錦色撲向傾落。
看著那個越來越靠近自己的錦色,傾落腳下用力,正在她猶豫要不要露出功夫的時候,身子忽的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娘子,小心。」說著,皇甫玨寵溺的一笑,指尖輕點過她的鼻尖,笑著和她打趣。
他,每次都來的那麼的及時。總是在她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的時候,他便會出現,然後幫她解決掉眼前的困難。
錦色整個人都撲了個空,眼見著就要往地上摔去。皇甫正卻忽然一腳頂住了她的身體,看著錦色那嚇掉半條命的樣子,皇甫正微微一笑,隨即有些壞心似的縮回了腳,眼睜睜的看著錦色整個五體投地狀態的摔倒在地上。
「哈哈哈哈……這世上,但凡有我皇甫正在。我便不會允許你們傷害我的娘子!任何人都不允許!」說這句話的時候,皇甫正的眼神總是若有似無的看向某個方向。
「皇叔真是好氣魄!曾經的你,可是躲在皇嬸的石榴裙下。而如今,你已經一臉豪邁的宣誓要守護她了!可惜,皇嬸生來事多,最會的怕就是給你惹麻煩了!」說著,皇甫玨嘲諷的一笑,看著花傾落的眼神,已經沒有了原先的佔有欲,剩下的便是濃濃的殺意!
一而再再而三,這花傾落在不停的設計與他,在他沒有防備的時候,忽然間便毫不猶豫的把他推下她布置的陷阱,然後她再伸出手,佯裝一個好心人一般。
這樣的女人,他絕對不能留。更何況,母妃跟他說了,這平親王的子嗣也是在儲君之列的。
這般的話,他便更不能留下這二人了。他們的命運,便只有一個死字!再無其他!
俯身,他在錦色的耳邊低低的說了一句,「錦色,想辦法殺了她!」
錦色一愣,有些不解的看向皇甫玨,卻看到他的唇邊漾開一抹微笑。他那冷情的薄唇輕輕的張開,說道。「她既然這般對你,你又何須隱忍。殺了她,對你我都是有好處的。乖,去……」
說著,皇甫玨已經從衣袖中拿出一把刀,塞到了錦色的手中。
錦色有些顫顫巍巍的拿著手中的匕首,要知道,她從來就沒殺過人,連小雞小貓都沒有。今日,這皇甫玨卻要她殺花傾落。更何況,此刻是大庭廣眾之下,若是她真殺了,怕是絕對不能活著出宮。
她是覺得皇甫玨是這般的人,他每走一步都是深思熟慮的,或許連此刻他們發生的情況,說不定在他的腦海里已經想了不知道多少變了。
想到皇甫正可能的目的,錦色不由的膽大起來,步子一步步朝著傾落走去。
而就在錦色大膽的往前走的時候,傾落的腳一動,接著一顆不大不小的石子恰好滾到了錦色的跟前,她一腳踩下去,腳步一滑,整個人往後倒去。
而彼時,皇甫玨幾乎于本能的去擋。接住她身子的那一刻,手臂也叫人狠狠的劃傷。頓時,鮮血直流。
看著眼前電光火石般發生的一切,傾落始終冷眼旁觀的笑笑。要知道,這皇甫玨的手臂前幾日才被蘇紫陌咬掉了半塊肉。如今,又被錦色一不小心劃了一道。舊傷添新傷,對他而言還真是沒完沒了呢。
可惜啊,她花傾落還沒玩夠。這回到帝都,還有無數場的好戲呢。
想到當初皇甫玨就是一劍要了自己的性命,而如今,她會好好的回報她。死,怎足以泄憤?她要的,是他身敗名裂!永世痛苦,一輩子只能看著那個位置,卻永遠都坐不上去!
想到這皇甫玨居然想利用錦色來殺自己,傾落便恨的牙癢癢。回到帝都之後,她一定會讓他焦頭爛額,甚至于忙死累活卻半點好處都沒有。
空氣,陷入了一片靜謐之中,隱隱的能听到錦色擔憂的詢問聲。只是,皇甫玨卻蹙著眉無視。
半響,傾落淡笑著說道。「阿正,我們回家吧,我乏了。」
「好!」皇甫正看了眼皇甫玨,隨即牽著傾落的手一起往宮門走去。身後,除卻皇甫玨那雙恨意十足的眸子之外,還有一雙別有深意的眼楮看著。
傾落總覺得,最近自己入宮,身邊總覺得有一雙眼楮看著自己。可是,她停下腳步來仔仔細細的找,卻最終還是沒能找到。
待他們走過,那暗處,有兩抹嬌小的身影從樹叢中走了出來。
「小姐,你最近一直喜歡走在安郡王妃的後面。」小丫鬟有些不解的說道,視線看著花傾落她們離開的方向。
片刻之後,她身旁的女子緩緩開口,「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聞言,小丫頭有些不解的搖頭晃腦了幾下,隨即跟著女子的步子往前走去……
而另一頭,蘇燕芸懷抱著白貓,嘴角的笑若有似無的挑起。「呵……看來這出戲是越來越好玩了。這唱戲的人越多,這戲可就越精彩呢。」
說著,她輕輕的撫模著白貓的毛,瀟灑轉身,往自己的宮殿走去。
這皇宮,將人與外界隔開。可偏偏,這里頭的消息卻總是傳的快的不得了。一時間,御花園里發生的事情,瞬間傳遍了整個皇宮。
洛水居
「王妃,有消息!」武鳳手捧著一只鴿子走到傾落的跟前說道。
傾落解下鴿子腳踝上的信件,打開來看。
「敵方有動靜!」短短的五個字,是林川寫過來的。想來,是那個山頭的士兵有了反應,想將林川他們除之而後快。
傾落凝眉苦思,她如今雖然是出宮了,可是畢竟里臨河鎮有好大一段距離。當初他們馬車走了四日,若是她此番快馬加鞭過去,兩天也是至少的。如此一來……不行,不行!她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
正當傾落覺得此事有些棘手的時候,卻听到外面傳來了聲音。
「王妃娘娘,有個小孩將信丟下就跑了。」說著,那個士兵高舉雙手,一臉恭敬的將手中的書信舉的老高。
傾落伸手去接,武鳳卻先她一步,隨即打開信件,見信中沒什麼暗藏的毒粉,才敢將手中的書信給傾落去看。
傾落有些無奈的瞪了她一眼,有些心疼。她打開信件一看,落款竟然是蘇燕芸!看著信上寥寥數語,意思是叫她入宮,去太子宮找她。
「王妃,你真的要去嗎?我怕,這一次是鴻門宴!」武鳳有些不放心的說道,要知道這太子妃是絕對不會好心請王妃去吃飯的。更何況,現如今林川那邊的動靜其實很大。而那邊的人,無非就是蘇燕芸手下的!
傾落起身,拍了拍武鳳的肩膀笑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只管見招出招,無須這麼緊張。」
聞言,武鳳點頭答應,隨即吩咐下人準備好轎攆,抬著傾落回宮去了。
等傾落到達太子宮的時候,蘇燕芸早已經備好了糕點,坐在正位上至等著傾落過來。身邊的侍婢都被她遣退,連同武鳳都被命令站在門外候著。
「太子妃今日找傾落來,可有何事?」傾落淡淡的掃了眼蘇燕芸,邊說邊走到桌子旁邊坐了下來。她隨意的瞥了眼糕點,柳眉不由的一蹙。
她倒是沒有想到,這堂堂太子妃蘇燕芸,居然也會學這下三爛的勾當。用藥?呵……真是可笑。若是比這用藥,在這宮里,她倒是要看看,誰能比得過她?!
------題外話------
原諒我吧,我被藥荼毒的不行了,這該死的藥啊,讓長安每天困的不行,白天困,晚上還是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