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紫陌由于嗓子嚴重燙傷,再也說不出一個字。所以,皇甫玨便在從平親王府回來之後,便處死了她。
蘇紫陌死的那一刻,神智忽然清明了。當鍘刀落下的前一刻,她咬破手指在地上一筆一劃的寫到。
「皇甫玨,你會不得好死的!」
鍘刀落下,那一地的血書被從她身體里噴出的鮮血湮沒。然而,那幾個字,卻已經牢牢的刻進某個人的眼里。
蘇紫陌的尸體被拋棄在亂葬崗里,然而後來來了幾個神秘人,將她的尸體搬走了。
原本,這所有的事情都算是告一段落。一切,也算是雨過天晴。蘇拓因為失去了蘇凌飛,終是病倒了。原本的計劃似乎也因此擱置了下來。
蘇家在朝廷的勢力明顯弱了下去,皇帝也總算有了幾日悠閑的日子可過。而皇甫玨,近日似乎一直待在自己的王府。據說是當日大婚時,樓煙婼被嚇的一病不起,這御醫們連番問診,也終究是不得其法。只得說,此乃心病!
最後,太後請法師在慶王府做了一場法事。這樓煙婼的病情才算是有所好轉。
武鳳跟傾落匯報這些事情的時候,傾落只是一笑置之。最近她的食量愈發的見好,只是有的時候會突然間想吃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不過,只要她開口,皇甫正必然會為她做到。
還記得前天晚上,她睡到半夜醒來,忽然覺得想吃城外松山寺的齋餅。結果,皇甫正二話不說就直接穿上衣服出門而去。天剛微微亮的時候,他捧著熱騰騰的齋餅出現在她面前。
「娘子,寺廟里的師傅剛做的,你趁熱吃吧。」
皇甫正便是如此,把花傾落的每一句話都放在心上,然後努力的去幫她實現。
「王妃,這是王爺特意命人送來的西瓜。雖然時節不對,可這西瓜到還是新鮮的。」武鳳將一盤西瓜放在傾落的身邊的桌幾上,看著傾落滿是幸福的笑容,她也不禁一笑。
傾落側過頭看了眼西瓜,隨手拿了一瓣來吃。
「對了,藍林院那邊,近日有何動靜?」這幾日,那側妃倒是安靜的很,什麼反應都沒有。算算日子,她怕是不久了。至于那毅郡王,據說還得有些時日才能抵達帝都。想來,是見不到自己娘親的最後一面了。
「我近日可是一直盯著那邊的動靜。」酒兒竄到前面,風風火火的說道,「那側妃娘娘的頭發如今已經全白,上次我們去還能下床走走,最近幾日是動也動不了了。每日都躺在床上,幾乎連話都快說不出來了。」
「哦?」傾落忽的像是來了興致,眉眼一挑淡淡的問道。照常理來說,這側妃應該會在自己病的沒知覺前來通知自己才是,可如今,卻還是沒有半點反應。這般看來,除非是有人阻止了她。
那麼此人,該是毅郡王妃麼?可是,那樣一個看似什麼都不在意的女子,會是做如此事情之人麼?
「對了,王妃,前幾日我見到毅郡王妃出了王府。我一時好奇,便跟了上去。」琴兒上前一步,柔聲說道。看著傾落仔細聆听的模樣,她又繼續說道。
「那一日,毅郡王妃沒有帶任何人,包括她的丫鬟。她獨自一人去了護城河邊,然後在護城河里放了幾盞荷燈。」
「荷燈?」傾落柳眉微蹙,只覺得這事越听越覺得不簡單。這好好的,毅郡王妃為何要出府放荷燈?前日既不是上元節,也不是中元節,何來放荷燈之說?除非……前日是她的親人的死忌!
護城河,死忌,這兩個詞不停的在她腦海中閃現。忽的,一個人物猛然閃過她的腦海。
她記得,那個時候劉媽帶她經過護城河時,就對她說過,護城河邊鬼魂多,切勿多停多逗留。而那個時候,她還小,對什麼都存在著好奇心。在她的追問下,劉媽給她講了很多故事。其中有一個就是關于帝都衙門張恪劍妻子的故事。
當年,張恪劍被查出貪污,收受賄賂,最終死于獄中。當時,他那妻子因為不忍丈夫獨自一人赴死,便在護城河中投河自盡!
她死的時候,指天立誓。說是會讓那些害她們的人,不得好死!
只是,劉媽倒是沒跟她說當年到底是誰害死了張恪劍一家的。只說了,當時張恪劍的女兒還小。等官府上門的時候,已經找不到那個女孩了。
難不成,宋雪之便是當初的那個女孩?可是,她為何要害秋宛?難道,當初害死張恪劍一家的,便是擎天門?
想到此處,傾落依舊緩緩的站起了身。看著遠處的花花草草,她幽幽的說道。
「我們也該去慰問慰問側妃娘娘,怎麼說,她也是我的二娘,不是麼。」說著,花傾落便朝著藍林院的方向而去。
到達藍林院的時候,秋宛整個人病懨懨的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毫無血色,再加上她滿頭的銀絲,傾落險些認不出她來。
當她看到傾落進來的時候,她顫顫巍巍的伸出手,眼底閃現一抹神采。
「娘,當心著涼。」毅郡王妃說著一臉體貼的將秋宛的手放進錦被之中,轉身對著傾落得體的一笑,整個動作是那般的自然,自然到毫無破綻。
傾落亦回之以溫柔的一笑,然而她的視線,總是在不經意間看向躺在床上的側妃秋宛。看著她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傾落知道,想來是自己猜測的事情,*不離十了。這毅郡王妃很有可能便是張恪劍的女兒。如今,看來是報仇來的!
「安郡王妃今日來藍林院有何貴干?如今你是有身子的人了,這滿屋子的藥味,你怕是聞著難受吧。不若,我們出去走走。」說著,她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傾落看了她一眼,隨即點了點頭,便轉身出去了。身後,秋宛的眼神一點點的黯淡下去,最終如死灰一般,毫無生氣。
到了院子里,那藥味確實淡了不少。而且,由于這院子種滿了木芙蓉。所以,這空氣還算是新鮮。
「近日安郡王妃倒是很關心我娘呢,你已經不止一次過來看望了。這里,我代替我娘謝謝安郡王妃了。」說著,毅郡王妃得體的一福,隨即又淡淡的說道。「不過,如今安郡王妃有了身孕,這王府上下都緊張的很。我娘這病又古怪的很,大夫也說了會傳染。所以,日後安郡王妃便還是不要過來了,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
「哦,如此……」傾落淡淡一笑,故意拖長的尾音,听的人心中不由的一緊。看著毅郡王妃忽變的臉色,傾落笑了笑。「既然如此的話,傾落日後便不來叨擾了。最近這些日子,姐姐照顧二娘確實也夠累的,應當多注意休息才是。過幾日毅郡王便要回來了,到時他看到您和二娘如此憔悴,該心疼死了。」
「你當世上的男人都似皇甫正能傾盡一世溫柔,只為換得花傾落一抹笑顏麼?」語畢,毅郡王妃忽覺自己失言,隨即尷尬的一笑,轉而說道。「當初所有人都說你是傻子,選一個傻子當夫君。然而如今,這帝都的女子怕是都羨慕你要死吧。呵呵……也是,似安郡王這般的男子,這世間確實是不多見吶!」
「呵……那似毅郡王這般的男子也不多見吶。你說,對麼?姐姐。」傾落的眼楮直直的看向毅郡王妃。她眼底的一抹不懷好意,讓毅郡王妃愣住了。
不知道為何,每次在傾落這般的眼神下,她便覺得自己的一切都被*果的呈現了出來。所以,從一開始,她就在想方設法的避開這個女人。原因不過是,從第一眼開始,她就知道,花傾落這個人不簡單。凡是靠近她的但得不到她交心的人,必定會死的很慘!
「呵……傾落逾矩了。哎……近日向來是懷孕的關系,整個人乏的很。武鳳,扶我回清露院。」說著,她又對著毅郡王妃說道,「姐姐,今日我便不叨擾了。你去照顧二娘吧。哦,對了,不知道姐姐知不知道當年張恪劍張大人家的事情呢?近日,我听說他家當年失蹤的女兒,如今好像是出現了呢。」
說著,她仔細的觀察著毅郡王妃的表情,不錯過一絲一毫。
果然,在她說道張恪劍的時候,毅郡王妃整張臉都白了一下。雖然她立馬掩飾的很好,可是終究沒有逃過她花傾落的眼楮。
回到清露院後,傾落讓琴兒帶信給文花,讓文花通過關系查出當年張恪劍一事。
三天後,文花給了她答復。可是也是在同一日,側妃秋宛去世。到死之前,她都沒見到自己的兒子。
毅郡王班師回朝的那一日,恰好是他娘親出殯的那日。
傾落由于懷有身孕,身子不便,平親王沒讓她去送喪。所以,那日傾落便帶著武鳳她們留在清露院。而酒兒趁這個空檔,潛入了藍林院,在那一片花圃中尋找著蛛絲馬跡。
終于,她在一株木芙蓉下,發現了可疑之處。當她挖開那堆土壤的時候,找到了一個小匣子。酒兒長了個心眼,將小匣子放在原處,然後用石子遠遠的彈開了那個小匣子。
小匣子里除了一封書信便再無其他,酒兒懷著好奇心將那封書信給了花傾落。傾落看了書信手,只是淡淡一笑。
看來,她未來的道路上,還可以多一個擎天門和皇甫軒武的幫助了。呵……這般看來,她和阿正的大業,又會輕松不少呢。
只是,一想到如今的皇甫玨。她忽然有了一種想法。
她明白,皇甫玨是絕對不可能愛上錦色的。他如今善待錦色,定然是有她的目的。然而,這目的就她目前可以想到的可能中,最最有可能的便是,他想讓錦色冒充當年陳國長公主的女兒!
因為,她記得,上一世待大事將成之時,她才知道原來皇甫玨利用自己的身份,在暗地里和陳義教做了很多的事情!
那麼,這一世,他定然還是會玩這般的把戲。只是,如今,他既然得不到自己,必然會想方設法的除掉自己,然後讓錦色代替她成為當年欣墨公主的女兒!
可惜了,他沒想到的是,她早已經和陳義教的教主踫了面。這整個陳義教,都已經知曉她花傾落才是他們真正的郡君!
不過,她如今倒是很想將計就計呢。讓皇甫玨常常,那種已經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的路程時,卻忽然被狠狠的摔下雲端會是什麼感覺!那一定……很痛吧?!
可是,她就是想看著他痛!他苦!最好,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武鳳,將我的三絕琴取來。」一直以來,她總覺得子離就在附近。
「王妃幾乎都沒撫琴過,今日倒是有雅興撫琴啦?呵呵……那我們姐妹幾個,今日可以一飽耳福了。」書兒笑著說道,看著武鳳抱著琴一步步的走到傾落的面前,她們幾個的眼神更加的閃亮。
「王妃,三絕琴不同于其他的琴,你可要當心著點。」武鳳有些不放心的說道,一想到當日子離彈琴的樣子,武鳳就覺得有些慎得慌。
那一日,真正的風雲變色,天地幾乎都要顛倒的感覺。即便是那麼厲害的宿星子都敗下陣來。
傾落凝神靜氣,所有的精力都匯于指尖。十指輕攏慢捻,一曲琴音便這樣四散的飄散開來。漸漸的,遠處有一抹簫聲想喝。
傾落一笑,果然,那子離便在附近。
琴聲向來可以傳話,傾落慢慢的彈奏著,沒有用任何的內力,所以三絕琴就好似一架最普通的上等古琴。
忽的,那子離一個飛身過來,穩穩的落在傾落的跟前。手中的玉簫,泛著點點寒光。他雙手抱拳,單膝跪在地上,對著傾落說道。「郡君,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