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尋億 第十二章 策馬奔騰

作者 ︰

「噠噠噠噠……」

晨光沐浴著大地,萬物始現生機;一塊空蕩蕩的大片田野,幾匹奔騰不息的馬——畫卷寥寥數筆,寂寥而孤零。但對于進城的人來說,是那麼的記憶深刻︰幾匹馬呼嘯在茫茫的大地上,「噠噠噠噠」的轟鳴大震!任誰都會駐足觀看到底是怎樣一個奇異的景象。可是身在其境的凱西可不敢苟同了。

「姑娘,你沒事吧。」年輕人邊駕著馬,邊時不時來個溫柔的問候。

「我……沒事啊——你專心騎馬,不用管我的……真的……不用了。只是——後面那些人,怎麼,還沒有甩掉啊!」凱西橫趴在馬背上,隨著馬不斷顛簸著,而肚子里面早就翻江倒海了。可是為了不讓年輕人擔心,還是忍住!一定要堅強呀!

凱西艱難的微微揚起頭來看後面的情況,這一看還真是欲哭無淚啊——雖說是在一片田野上,但後面50多米開外已正塵土飛揚,勉強能看到前面的馬兒大喘著粗氣沒命的追著他們,後面的馬全淹沒在揚起的塵土中;耳朵充斥著「噠噠噠——」的馬蹄轟隆聲,讓人的心里奏起戰鼓。再看打頭的人,不正是剛才要取人性命的惡霸蔣權嗎?

也不知道是不是害怕,盡管離得很遠,凱西任然覺得「不寒而栗」︰仿佛是被困在冰山之顛,大雪橫飛,不見日月,而小小的雪花如同利刃,直插骨髓,冰封所有的神經;彷徨無助中——突然雪地深處傳來劇烈的震動,隨之被震開,一股蘑菇雲翻涌而出,最後那滾燙的熔岩,慢慢噴射出來。

冰山,要變成火山啦!

凱西心里擂著鼓︰看來剛才的確是羞辱了他一番,這還是當著眾人的面呢。這讓一貫讓別人惟命是從的蔣權,面子往哪擱啊!不殺他們,真是難消心頭之恨!

到了如今,凱西能做的只有不斷祈禱著︰「求求你們趕緊走開吧,不要再追我們了,放我們生路吧!」

可是祈禱有用嗎?蔣權那冰冷、堅毅而又嗜血的眼神似乎傳來了答案——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凱西很想問現在該怎麼辦,該怎麼逃!但又擔心動搖他們最後的希望了。這希望雖說渺茫,然而一旦撲滅那蠟燭般的星光,等待他們的下場,可能不是他們能想象的了……

不知怎麼的,她有種很微妙的感覺︰躺在他的跟前,似乎有種說不出來的——安詳感!盡管大禍臨頭了,但感覺有個親人在自己身邊,撫模自己的額頭,說些安慰的話,都能讓自己享受半刻的安寧,爆發所有的勇氣面對一切。可是這個年輕人並非自己的親人啊!但他此時此刻,就如同自己的親人般。有他在自己身邊,仿佛一個避風港,任憑外面風再大,浪在高,港灣里面卻是那麼的安靜,感覺力量充滿全身呢。

凱西很想知道為什麼會是這樣怪怪的感覺,很想抬起身子看看他的眼楮啊,希望與他的眼神交流一番,渴望他那堅定地眼神能給予答案呢!

但現在是非常時期,不能任性!不能讓自己成為他的負擔!現在能做的就是忍住疼痛,咬牙堅持,就是最大的幫助了!凱西安然的閉上眼楮,輕聲默念︰「我把生命,全寄放在你這了。希望,你能帶我們逃月兌此劫……」

現在已是到了都城外面,只能看到地面上的綠草、莊家統統一瞬而過,現在抬頭都覺得十分艱難啦,更本不知道現在是在哪里。似乎感覺,出了西城門後一直跑,似乎沒有拐彎啊!從地上那些綠油油的,低矮的植物來看,應該是個大平原啊!怎麼會在這里跑呢!按理說都會去路況曲折復雜的地方呀,怎麼會在這逃命……驀地一個急轉彎——

凱西沒有任何防備,頓覺心頭突然一抽,輕飄飄的身子一個急加速下降!

凱西大呼救命,嚇得想找個東西把持住,可光光的馬背出了韁繩似乎沒有東西可抓住啊。一旦掉下去,肯定沒命了啊!

忽然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她的衣領,她感覺一頓,下滑立即停止了——轉危為安啦,遂安心的舒了一口氣!

凱西已經筋疲力盡了,已經沒有能力再去問或者想剛才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腦袋想的除了甩掉後面的人馬,其他別無他求了。

猛然驚覺——天啊。後面的追蹤的人離他們,已經,不到10米了啊!

完蛋了,完蛋了!這可如何是好啊!這年輕人到底想干什麼?如果照剛才的速度和方向,有可能逃月兌追捕呢。好端端的,怎麼突然要改什麼道啊?

唉——已經,沒有懸念了吧……

「你……到底要干什麼啊!怎麼他們離我們越來越近了……我們沒希望了……你個混蛋啊……大混蛋!」凱西使勁說著,到最後干脆咒罵著他!

「放心,姑娘。在下只是想打他們個措手不及的。這段路我很熟。放心吧!不消一炷香就可以逃月兌了。姑娘你,在堅持下!」

凱西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回答他了,身體也已更快的速度上下顛簸著,沒有咬破舌頭是大幸了。不過听到他的保證,剛才焦躁的心頓時安靜下來了。這時她才想到好像剛才罵了他一句啊,頓時蒼白的臉微紅了,「我怎麼可以如此粗魯呢。這……希望他莫放在心上才是。」

此時她感覺,路況比較復雜了——時不時的大樹飛將閃過,而地上崎嶇不斷,剛才的田野換成了石頭路。並且他們一會往上面跑,一會往下俯沖;一會閃進一片樹林里,飛閃而逝的樹枝,讓凱西擔憂會打傷身體;一會踏著河灘,濺出串串的水花打在臉上,模糊了雙眼。

凱西只是感覺周圍的景物如同走馬觀花般的變化不停,很可能他想借著路況的復雜,曲線般的飛奔前進。這雖然加大了逃月兌的機率,但凱西已經被整得快不行了!她現在就如同月兌水的蔬菜——身上擠不出半點水分,想吐都吐不出來了。卻偏偏又昏迷不了!可在這麼顛簸的馬上,昏倒了也能被震醒的。

真是——難受極啦!

想到老版《還珠格格》的主題曲《當》,有這麼一個歌詞︰讓我們紅塵做伴,活得瀟瀟灑灑,策馬奔騰,共享人世繁華。對酒當歌,唱出心中喜悅,轟轟烈烈,把握青春年華!凱西欲哭無淚的,僵著疼痛麻木的臉,想想自己的遭遇,現在「趴」在馬上,也算是是策馬奔騰了,是夠轟轟烈烈的啦!但是,但是——這叫什麼活的瀟瀟灑灑,共享人世繁華啊!簡直是遭罪受苦,比處死還難受!「我發誓,再也不騎馬啦——」

她慢慢感覺耳邊似乎沒有那麼的嘈雜的響聲了,有些,似乎變安靜了。甚至過了段時間,除了他們這馬「噠噠噠」的聲響,竟然,沒有其他聲音相伴了!

難道真如年輕人所說,甩掉,他們了?她用力的微微抬起頭,模模糊糊中看到後面,除了綠色,還是綠色。難道這……這真的躲過去了?這……年輕人,是神嗎?這麼一行窮追不舍的隊伍,都能甩開了?凱西高興的流下眼淚,奈何淚水剛出眼眶,就被顛簸得掉了下去,一點都沒有詩意色彩。

再晃蕩了一會兒,馬的速度似乎在減慢了。凱西再次熱淚盈眶——我終于,不用再受這份罪了!我終于可以好好的,美美的休息啦!

隨著馬的一聲長啼,最終停了下來啊!哈哈!

年輕人急速的下馬,略微停了會,便從馬背上小心翼翼的抱起凱西,略帶生硬的攙扶著她到一片平整的石地上臥倒。

凱西下馬之後,仍然感覺天旋地轉的,胃里面的液體正在洶涌奔波。凱西軟綿綿的推開年輕人,搖擺不定的跪在地上狂吐不止,把兩天吃的喝的統統排得干干淨淨!實在吐不動了,便倒在一邊「不省人事」,任四周圍著她瞎轉悠……

凱西不斷留著眼淚,太難受了,太遭罪了。這什麼破馬啊——還「寶馬」呢!顛簸得全身都要支離破碎似地!

凱西沒有任何力氣在去動彈,只有腦子還在運轉,不斷的回放這長達數世紀的策馬逃命歷程,「這個逃命,簡直是要把我的命給革掉了!發誓再也不踫馬啦……」回味了良久,思索了半天,咒怨了半晌,凱西終于沉沉的,睡去了,陷入一片的空白……

休息了好久,才感覺天,不是那麼的旋轉不停了,似乎凝結于固定的方位。只是這胃啊——空空的——難受啊!看看這周圍,有沒有吃的吧。

凱西幽幽的坐起來。「不行!這頭,還是好暈啊!」她搖晃了下沉重的大腦袋,余光中發現旁邊有一大大的芭蕉葉做成的容器,里面盛了些水,而旁邊——有一個包子!

凱西大喜于色,小聲低呼︰「天啊!這野外,居然還有為我準備的東西啊!感謝天!感謝地!」遂不管腦袋怎麼暈怎麼痛苦,身子如何的虛弱——伸出顫抖的手,先喝一半的水,讓自己精神清新會;接著拿起涼了許久的包子,一口就是一大半,完全沒有了淑女形象。不過這回有點經驗了,不敢吞太快,得一口一口的咽,免得嗆了。咀嚼了好久,才把這滿口的包子吃光了。

正準備吃剩下的一小半包子時,她警覺道,山腳野外的,哪來的包子呢?那年輕人呢?我這是,在哪啊?

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塊平整的大石頭上,旁邊是潺潺的流水。再放眼望去,倒是茫茫一片的藍光般的水,浩浩湯湯不見其岸,是大海嗎?

微微回頭望去,她的背後是個300多米的小山丘,郁郁蔥蔥,一直延伸到河岸,西邊更遠處還有一座青山。而她置身在這美麗的畫卷中,依山傍水,有多少人求之不得呢!

正想去尋找他在何方,凱西又有個新發現,她剛才躺下來的地方,有一件攤開的淡青色長袍,不過似乎有些發皺了,上面顯然是一個人的輪廓,想必是她自己睡覺的時候墊著這件長袍吧。難道說,這是那年輕人的衣服。「一定是怕我著涼了,才好心的把他的衣服披在石頭上。」凱西心頭有種酸溜溜的感覺,好心的幫他疊整齊,待會還給他。驀然發現,袖子附近——真是觸目驚心啊——一攤鮮紅的——血啊!這麼一大塊!凱西心頭一沉——莫不是他及時推開,說不定現在她已經……

他在哪呢?他的傷嚴不嚴重啊?他的手有沒有止血啊?他現在還好嗎?

凱西急忙尋找,驀地發現腳前有一只摘下來的花,放在喝完的芭蕉葉旁邊。剛才吃得太激動了,全然沒有注意旁邊還有這麼一只小花。凱西輕輕的拾起來——花開7、9瓣,花冠淡雅而潔白;聞起來極為的芳香,一種寧靜,幽幽的,浸入心房——這不是,茉莉花嗎?有道是︰冰雪為容玉作胎,柔情合傍瑣窗隈。香從清夢回時覺,花向美人頭上開。

剛才睡的那麼的沉,原來是茉莉花,綻放在自己夢里去了。那這又是誰,放的呢?會是——他——嗎?

凱西左右四顧——「咦——他在那里!」

那年輕人背對著她,屹立在一個塊石頭上,背著手,似乎在想什麼。他的面前有幾根矗立的木頭,略顯怪異。

此時的太陽已經離開山頭老長了,估計8、9點光景吧。陽光以它那威儀的金光照在年輕人身上,籠了一層金紗。她忽然敬仰起來︰他在陽光照耀下,顯得如此高大,盡管只是背對著她,但他的氣質卻是掩蓋不住的。似乎這個年輕人,如同神一般,在自己心里,豎起了高大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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