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清引 第二章 白蓮盛開時(1)

作者 ︰

天空如被水洗過一般清澈,源夢軒外春色滿園,嬌蕊燦然,鶯歌燕語,這片祥瑞之景便是仙界道賀菀源公主生辰的最佳禮物了。

源夢軒內,眾位女僕為源兒精心打扮著。

源兒生的天生麗質,氣質似雪如蘭,初次相見會以為她是個嬌柔美佳人,但她卻是個十足的靈氣女子,想怎樣,便怎樣,斷斷不會安靜地窩在房間里,更不會在梳妝台前太浪費時間,用她的話叫做,「已經很美了,何必浪費胭脂水粉。」

今日是生辰,源兒心中明白,不得不好好打扮一番,索性由著傾雪她們梳妝好了,反正這樣難受地坐著,一年只一次罷了。

菱花鏡中的源兒,兩道彎彎笑語眉,一對靈秀含情目,面如瓊花,妝勝清雪,鳳冠端莊,玉簪清雅,起身後穿上朱紅印蓮錦緞仙玉裙,外套水晶紗,手挽薄霧瑪瑙色拖地煙紗,俏麗可人又不失高貴優雅。

傾雪對著鏡中的源兒淡淡一笑,輕聲道︰「公主好美啊!」

源兒微笑著回視著傾雪,看到自己嬌美的模樣,心中很是喜歡。

今日的源兒是若耶山上最美麗,最快樂的女子,整個山上都是一片喜氣之景。

若耶山上重要的節日宴會都是在長鶯苑舉行的。長鶯苑是由碧桃負責的,在朱槿的指點下,一切布置的隆重又喜慶。

源兒每年的生宴都是由朱槿帶人安排布置的,每一年的生宴主題都不一樣,從「一枝獨秀」到「風華絕代」,從「豆蔻年華」到「仙姬秀美」,無不顯示了朱槿出類拔萃的領導能力與精益求精的創新理念。今年的「天下無雙」在眾人的期待中拉開了序幕。所謂「天下無雙」便取意于花中仙子瓊花的美譽。

一條紅地毯從長鶯苑門口延伸到苑內大堂深處,源兒踏著春風緩步邁進苑內,溫馨舒適之感迎面而來。苑內一片「千點真珠擎素蕊,一環明月破香葩」景致,雕鏤百花的紅木亭廊上懸掛著晶瑩璀璨的水晶鈴鐺,隨著小壽星的步步淺行而奏樂出歡快清雅的調子,潔白的玉石桌面上鮮果芳香沁人,彩燈上、椅背上無不都覆蓋了印花圖案,苑內正中央牆面上正是一幅花好月圓之景,朵朵桂花瓣從月亮上空飄落下來,好似踏著那清香的桂花瓣便能進入到月宮中見證嫦娥仙子動人的天女散花之舞,那盈亮靜好的月光是以明燈打在以桂花汁浸染的宣紙上,營造了溫暖清透之感。抬眼見到台案上那幾株潔白如玉的瓊花,源兒欣喜無比,這玲瓏剔透、風姿綽約的瓊花為紅艷喜慶的長鶯苑增添了幾分清秀淡雅,正合其心意。瓊花是完美無瑕的瑜美人。

源兒猜想瓊花定是朱槿姐姐安排的,心中的喜悅又增添了幾分,回身輕聲道,「傾雪,你看那瓊花,朵朵潔白,仙姿佚貌,真是美極了。朱槿姐姐有心了。」

傾雪順著源兒的目光遞向那邊忙碌的朱槿,她是那麼的沉穩端莊,高貴大方,又是那麼的雷厲風行,果斷主見,一切都在她的安排下井井有條地進行著。傾雪雖然與朱槿還不熟絡,但對于朱槿的性情脾氣還是略知一二,不敢恭維其獨有的驕傲與跋扈,但是那細膩的心思與沉穩的氣質卻讓她欣賞不已。她深深看了一眼台案上純潔靜雅的瓊花,微笑道,「果真是極好的景致。公主若是喜歡,以後我每日摘幾株,插到瓷瓶里,供你觀賞,可好?」

「倒是不用這麼麻煩,我到菊音堂觀賞就是。」菊音堂是金漱居住的地方,那里種滿了源兒喜愛的瓊花。

掌門與兩位師父坐在廳堂之上,金漱坐在掌門的左下側,源兒的位置在掌門的右下側。歌舞響起後,宴席上熱鬧非凡,源兒起身向各位到場的前輩致謝,並跪在掌門膝下道出心中的祝福,島主甚是開心。眾人都夸公主長大了。

源兒安靜地坐回位置後,朝對面的朱槿微笑,感謝她精心準備的禮物,朱槿與她相視微笑。

在大家毫不防備之下,源兒已將事先準備好的空壇子與桌上的仙釀酒對調,還向傾雪做了個大功告成的暗示。

不久之後,源兒醉意闌珊,金漱請命送妹妹回去。

金漱服侍好妹妹休息,囑咐傾雪好生照顧,之後便與女僕出去了。

當听到「嘎」的關門聲之後,源兒欣喜地睜開眼楮,掀起被子坐在床邊。

傾雪一回身,看到這一幕,不禁搖搖頭,「公主,你的戲演的太好了,若不是之前知道,恐怕我如今要和太子他們一同被你騙了。」

「怎麼樣,我厲害吧。」源兒轉著盈亮的眼楮,驕傲地說道,樣子很是俏皮可愛。

「公主,外面可不比仙源島,凡事都要小心。記得早點回來。」傾雪囑咐道。

「知道了,放心吧,我的好傾雪。我會小心的,別忘了我囑咐你的事哈。」說著,她開心且迫不及待地帶著包裹跑出去。

源兒乘著自己的火鳳凰飛離了若耶山,經過浩瀚的海洋,看著地面上模糊的景致,直感到自己身心飄舞,自由的思緒如同那擦肩而過的浮雲,輕輕的,淡淡的,甜甜的。

突然五彩夢石珠項鏈中紫色彩珠亮晃晃地閃動著,源兒好奇地握著項鏈︰從未見過項鏈發光,原來它也會因為離開若耶山而興奮地閃起來呀。想著便是一份興奮,于是朝著紫色彩珠指向的北方飛去。

落到地上時,她的裝束便發生了變化,頭插一對魚形羊脂玉簪,後髻上一串月光藍翡翠華勝,兩鬢垂肩,劉海清清,一身粉霞雲紋上襦,緗綺綴花下裳,裝扮簡單清麗。

此時火鳳凰已離她遠去,消失在湛藍的天空中。

這里山色青而不濃,山峰挺而不險,清清氣息,悠悠鳥鳴,身在其中,暢快不已。

源兒想著不管是哪里,既然火鳳凰把她帶到了這里,那麼這里一定是與別處不同的地方,于是很是自在地游蕩在田園山水中,手指一點,施法將地上的一個石頭變成了一包珠寶,拎著這個包裹,一面邊蹦跳著前行,一面玩弄著件件珠寶,然後一一拋掉。

在她身後的草叢匆匆作響,其後面躲著兩個瘦弱的小妖怪。

順著蜿蜒的山路,源兒一路朝山下走去,不覺間經過了一面青湖,湖水碧波蕩漾,湖面反射著陽光,如琉璃般閃耀刺眼,正要離開時,見湖中央散出點點仙光,五彩仙光中,一朵白蓮正慢慢綻放,聖潔高雅。

若耶山是百花盛開的人間仙境,無論是國色天香的牡丹、粉雕玉琢的杜鵑,還是玲瓏紅綃的芍藥、素蕊吹香的百合,上到仙界解毒草,下到人間斷腸草,時節時令輪轉不休,花開花落也是經常得見,源兒並沒有迷戀于哪一種花草,但面對這綻妍高潔的白蓮,眼楮卻不敢眨一下,生怕錯過這奇美的綻放。

她情不自禁地飛向湖中,輕俯著身子細細端詳著白蓮,其嬌美的面容與綻放中的白蓮交相輝映,摘下後,飛回陸地,舉著美麗又神奇的白蓮在地上旋舞著,身姿輕盈,笑容美麗,裙擺如蝴蝶般飄舞著,裝束亦是紅黃相間地發生著變化。

身後的兩只小妖都看傻眼了,好不容易回過神來。

「快去稟報大王。」年齡大的對年齡小的說。

小妖怪飛速回山頂。

他們是一對兄弟,哥哥大白,腦子反應慢,心腸好,弟弟小白,擁有一雙飛毛腿。

山頂上,站了一排小妖怪,個個汗流浹背,提心吊膽的不敢動腦袋,眼楮不時地向上瞅著,他們的頭頂上都立著兩個隻果,各自面前還擺放著一籮筐去年收的隻果。在他們對面,一個氣場強大、面色冷俊的妖怪正懶洋洋地側臥在長椅上,他已在這里無聊地待了一個上午,雖然神色有些怠倦,但是目光中依舊凝聚著不可侵犯的力量,他就是這歉然山的大王,一個身份復雜的鯉魚妖。

「你們誰頭上的隻果掉下來,就把面前的一籮筐隻果都給我吃了,誰吃的慢,以後半個月里每日就只能吃隻果,誰要是在太陽升過頭頂後,安然無恙,本王就賞他。」鯉魚妖翹著腿,慵懶地再次重復了一遍游戲規則。

小石頭感到後背癢癢的,伸手去抓,慢慢撓著,無奈頭上的隻果已砸下來落入框中。

「好!」鯉魚妖興奮道。

這一聲喊,著實使得小石頭身邊的膽小鬼小影子打了個寒顫,頭頂的隻果也掉了下來。

他們倆面面相覷,不敢做聲,面對著一籮筐的隻果,心里泛著苦水。「還不快點吃,吃的慢的可是還要接著吃的。」鯉魚妖命令道。

小石頭與小影子抓起隻果,一只手握著兩個隻果,左一口右一口地嗑著,狼吞虎咽的奮斗著,一籮筐的隻果慢慢變成了四分之三,又變成了半框。

突然,小白跪于妖王膝下,身後卷著塵沙,他氣喘吁吁地道,「大王,山下的~~~白蓮~~~開了~~~~」

「太好了,」鯉魚妖興奮地跳起來,那嚴肅的表情綻開一絲笑容,片刻後笑意止住,疑惑著,「怎麼提前開了呢?」

「可被一個小丫頭給偷摘了。」小白咽下一口氣,補充道。

「什麼!」頓時他怒氣沖天,帶著眾小妖下山迎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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