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清引 第五章 潤雨相伴端午情 (4)

作者 ︰

源兒身後披著一件淡紅色的披風,坐于寶座上,黑夜軒坐在下面。都都帶著大白、小白、小石頭,小影子來到殿前請安領命。

她懶洋洋地攤在寶座上,心里想著︰我好歹也是個公主,做主子的經驗可不少于黑夜軒,不能讓他看扁我,說我是小家子氣,就算不讓他崇拜我,對我刮目相看,也要壓得住他,讓他在這三天里乖乖地听我的話才好。

源兒釋放了公主的心態與姿態,並為自己強加了雍容華貴的氣勢與一山之王應有的霸氣無敵的氣場,剛柔並施,確實讓黑夜軒想象不到。

「你們幾個,報上名來。」

待四小妖一一介紹自己之後,源兒挑剔道,「什麼大白,小白,難听死了。本王現在賜你們新名字,就叫‘大白菜’和‘小白菜’,喜慶又吉利,你們可喜歡?」

大白小白傻了眼,自己的名字雖然不好,但也是名副其實,這突如其來的新名字也不怎麼地,還是吃的東西,大白小白不願接受,卻也不敢拒絕,于是默默地瞅向黑夜軒。

源兒的刁難再次流露出她貪玩活潑的那一面,所以她的隨意改名,黑夜軒只是坐于一旁,安于接受,等待她新的玩法。

大白與小白見大王沒有異議,便領命。

「小石頭,小影子,名字很可愛嘛,你們兩個,過來給我扇扇子,本大王現在很熱。」

小石頭、小影子領命。

「你們兩個,給我講笑話,要是好笑呢,就有賞,不好笑呢,就要罰你們。」

大白天生嘴笨,小白又是個不會記事兒的家伙,他們面面相覷後,大白開口,「王後,我不會講笑話。」

源兒被大白口中的稱呼嚇到,「你叫我什麼?」

「王後啊。」大白重復道。

「誰告訴你我是王後的?」

「那要不是王後,為什麼會坐在寶座上?」大白疑惑地看著源兒。

其他幾個小妖都好奇不解地看著源兒,再看看黑夜軒。

源兒氣的踱步起來,看著黑夜軒面不改心不跳的樣子,更是有種被他們合伙戲弄的感覺,「黑夜軒,是你慫恿他這麼說的,是不是?你干嘛不說話,心虛嗎?」。

黑夜軒抬眼看著她,緩慢而鎮定地說︰「我心虛什麼,如今是你自己臉紅的。」

「我,我是被氣的。誰都不許叫我王後!」源兒喊道,指著大白小白,說︰「你們兩個,給我掌嘴,互打!」

大白小白蹲下來,各自用左手打右臉,右手打左臉。

「反了!」他們就用手背打自己的臉,搞的源兒哭笑不得,「是讓你們打對方。」

大白小白就開始打彼此,源兒始終沒有叫停,黑夜軒站起來,「別打了,吵死了。」

她背對著他,心想︰你終于按耐不住了!轉身看著他,身姿翩然,語氣柔和道,「本王現在不和你們玩了,你們都出去吧,準備點水果。」

所有的妖怪都下去,黑夜軒卻坐下來,源兒看著他,「你為什麼不出去?」

黑夜軒淺淺地看了源兒一眼,若無其事地站起來走出去,源兒看著他的背影,滿意地竊笑著。

坤然殿外面,大白小白捂著浮腫的臉,不知道到哪里能找到水果。見黑夜軒出來,聚到他面前。

「大王,真的要給源兒姑娘準備水果嗎?這個季節到哪兒弄去啊?」

「你們兩個到山腳下的果園摘些水果來。」

「可那的果子從來就沒熟過啊。」大白說。

「哪那麼多廢話,照做就是。」黑夜軒吩咐道。

大白小白听命,風塵滾滾地沖下山。

源兒睡意興起,開心地沖著黑夜軒的大床跑去,「床啊,我的床啊,終于是我的了。」

源兒舒服地躺在床上,很是享受,很快就睡著了。

大白小白在果園里胡亂地摘著水果,小白跳到樹上,各種打桃子, 里啪啦地掉下來,砸到在下面撿桃子的大白。大白對于這個笨弟弟,狠狠地搖著桃樹,小白從樹上掉下來,摔的生疼。其他的隻果,梨也隨意撿了些摘,兜在前衣襟里,飛速回到山頂復命。

看著那硬梆梆的綠果子,黑夜軒用手一點,瞬間眼前呈現出一盤水靈靈的水果,新鮮又誘人。

午後,源兒睡醒,看到桌子上的果盤,心里高興著,這時黑夜軒進來。

她隨手拿起個隻果拋給他,「黑夜軒,樹妖現在元氣大傷,他還會回來嗎?」。

「會。怎麼,害怕了?」

「怎麼會。你知道嗎,當我發現樹妖很怕仙蓮的佛性時,我好開心。」

黑夜軒冷靜地盯著她,「那你怎麼不怕?」

源兒急速地眨了幾下眼楮,「因為,因為~~~」

「因為你根本就不是妖。」

源兒緊握著隻果,不敢有任何舉動,心中擔心︰糟糕,難道他發現我的身份了。

「你到底是誰?從哪里來的?」

黑夜軒平靜地問道,目光深邃有力地看著源兒。

「我,我誰也不是,就是我自己啊,我是從石頭里蹦出來的,行了吧。」

黑夜軒輕輕一笑,「懂了。」

「你很奇怪哎,總是懷疑我,我又沒做錯什麼,干嘛老質問我,我都沒問你的事,你總是問我,一點都不公平。」

「隨便你問,知無不言。」

見他那份玩世不恭的樣子,源兒放松了,「我才懶得問呢。」說著,拋起一個隻果,接住後,咬下一口。

黑夜軒有意地看著她。

源兒嚼著嚼著,節奏變慢了,表情也變了。

「怎麼是澀的?」

見黑夜軒憋著壞笑,她恍然大悟,將隻果砸他,被他的一個側身躲開了。

「黑夜軒!」源兒氣的跺著腳喊道。

黑夜軒站起來,「你喜歡玩,就陪你啊,怎麼,接不住招了?」

源兒狠狠地點了兩下腦袋,「你等著!」說完扭頭出去了。

黑夜軒很自然地吃了隻果,心里很是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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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拂柳,山頂平地之處傳來陣陣歡笑聲,源兒、嵐嵐與小妖們做著游戲,引來眾妖怪們圍觀,黑夜軒被笑聲吸引,湊到了觀眾隊伍的前列。

他們分兩隊踢毽子,互踢給對方,哪隊的毽子落地了,就要出局,留下選手最多的隊伍獲勝。源兒與嵐嵐是一隊的,嵐嵐嬌小玲瓏,負責前面的區域,即使腳上立著毽子,做個轉圈飛起,也會很輕松地將毽子踢出去,讓對方措手不及;源兒身姿輕盈,動作敏捷,踢的毽子高高地飛出去。來來回回,源兒的隊伍剩下兩名隊友,對方隊只剩下小白與小石頭兩名隊員。

黑夜軒抱著雙臂,不動聲色地觀看,源兒一腳將毽子踢出賽場,黑夜軒用膝蓋頂起毽子。

源兒笑著對其挑戰道,「敢上來比一場嗎?」。

黑夜軒撇嘴一笑,動了下腿,將毽子踢還給源兒,加入到她的對手隊,雙方都是三名隊員。

無論源兒的毽子踢的有多高多遠,黑夜軒都以最快的速度接住,他的乾坤轉移之法實在了得,每每接到毽子之後便壞壞地看著源兒,然後瀟灑地將毽子踢還回去。

黑夜軒本就身姿挺拔,器宇軒昂,運動起來,更是帥氣逼人,英姿矯捷。每次踢出毽子,身後就會揚起一片歡呼聲。

源兒與嵐嵐示意,她踢出毽子,黑夜軒對準方向要接,被嵐嵐接住,向相反的方向踢去,小白與小石頭都想接住毽子,撞到一起,毽子落地,源兒這邊歡呼起來,源兒對著黑夜軒眉飛色舞起來,故意氣他。

只剩下黑夜軒孤軍奮戰,雖是一對三,卻是與源兒的一對一。比賽的氛圍如驟雨如幕般振奮人心,他們一個身如猛虎,一個身輕如燕;一個聲東擊西,一個乾坤轉移;一個駿馬奔馳,一個鷹擊長空。所有的觀眾都瞪大眼楮、屏氣凝神地觀看,更有目瞪口呆者。他倆誰都不肯認輸,但卻斗的開心,斗的爽快,源兒應付的輕巧,笑容不離嘴,黑夜軒心中的熱情一下子被釋放出來,玩的很盡興。

突然黑夜軒用手接住毽子,「不玩了」,扔下毽子離場。

比賽的結果是源兒隊獲勝。

大家陸續散開後,源兒坐在圓鼓鼓的石頭上,拄著下巴,觀賞紅彤彤的夕陽,安靜地享受著這美麗的景致,欣喜著念叨,「還好,還能看到日落。真是美啊~~~~」

源兒最喜歡看日落之景了,在她心中,夕陽與晚霞是一對戀人。夕陽紅彤彤的,吸引著晚霞,為了讓它留下來一同炫舞,晚霞瑰麗多彩,變幻莫測,夕陽雖然心有所動,為了那份愛停留片刻,但因自己肩負著讓百姓日落而息的使命,卻不能留戀,寧靜地離開,藏到山的後面,而晚霞卻對夕陽念念不忘,放棄了自己自由的天空,追隨它而去,留下暮色四合的天空。也許真愛就是這樣,雖不是天長地久,卻是轟轟烈烈,因為在這之後呈現出的震撼心靈的浩瀚星空就是對這段真愛的禮贊與敬意。源兒心中期盼的愛戀就是這樣,不求天長地久,但求轟轟烈烈,刻骨銘心。

她欣然地沐浴在夕陽的余光中,感到身後有聲音,一扭頭,黑夜軒已坐在身邊。

「你也來看日落啊?」

「嗯。」

「看不出,你還是個踢毽子高手。」

「這是我第一次和女孩子一起踢毽子。」

源兒「撲哧」一樂。「那我可真是有幸啊。」

黑夜軒看著西天的那點紅,沒有吱聲。

他們靜靜地欣賞著落日之美,源兒慢慢側目,看向他,在夕陽的余暉下,他身上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金色之光,能這樣在一起做同一件事情,源兒心里有說不出的高興。

一陣寂靜之後,她側著腦袋問道,「你喜歡看日落嗎?」。

「喜歡。」

她從袖子里取出一小包糖果遞給他。

「什麼東西?」

「糖果啊。為了表示我們有共同的愛好,請你吃的。」源兒示意他嘗一顆。

黑夜軒拿了一顆,含在嘴中,甜甜的,伴著徐徐微風,心情特別的好,源兒見他輕松不再低沉謹慎的樣子,滿意的也含著一顆糖果。

源兒心里甜甜的,她不知是因為與黑夜軒在一起的緣故,還是因為糖果的緣故。

「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喜歡看日落嗎?」。

「因為,它寧靜。」黑夜軒腦子中實在找不出其他能應付源兒的詞語。

源兒淡淡地不滿意地搖搖腦袋,「我不信你的話。」

「那你說說,你為什麼喜歡看日落?」

源兒眼楮靈動地向上一瞟,然後輕抿嘴笑淡淡地笑著,少女的純真爛漫與任性俏皮在她的神色動作中展現開來,黑夜軒側過頭,半眯著眼看著她。

「我說的話,你不許笑話我。」源兒輕聲說道。

黑夜軒緩緩地眨了下眼楮,示意她繼續。

源兒這才勇敢地把心中的想法分享出來,「我喜歡看日落之景,是因為,我覺得夕陽與晚霞是一對戀人。夕陽是天生獨一無二的,他是光明力量與希望的源泉,深深吸引著晚霞,晚霞多麼希望能用自己的舞蹈挽留住夕陽,但夕陽身肩使命,他暫留片刻,最終還是默默離開,晚霞傷心極了,不再跳美麗的舞蹈,也不再穿鮮艷的衣服,她跟隨夕陽而去~~~~~」

源兒聲音婉轉多情,語調輕松暢快,黑夜軒靜靜地注視著她,發現她不僅是個率真任性的丫頭,還是個天真浪漫的小孩子。

「晚霞雖然找到了夕陽,但是夕陽沒有辦法放下自己的使命,晚霞也不想影響他,于是他們約定,每日黃昏在西山相會,每一日,晚霞都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與她的夕陽一同譜寫每一個美麗的黃昏,他們最終幸福地在一起了。」源兒輕輕合掌,舒暢地結束了自己刻畫的故事,一側眸,天真的眼神踫上黑夜軒溫暖的目光,世界如同在此時靜止一般,只停留在他們融合的目光中。

片刻後,黑夜軒晃過神來,避開源兒秋水般的雙眸,他站起來,「要回去了,走吧。」

源兒眨眨眼楮,「嗯」了一聲,起身跟在他身後一起回坤然殿,留後那片紫玉色的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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